大風卷,塵浪滔天。陰雲聚,滾滾翻湧。眼前威威雄城,‘蒼陵’飛舞。葉開明勒馬而立,望著這座高大的城門,恍惚失神。


    一別數載,今日再度歸來。物是,人已非!


    曾幾何時,這座雄偉的四方之城便是他的信仰。為了這座城的安定,他可以戰死塞外,血染疆場。可如今,戰心未泯,隻是那疆場,卻從塞外移到了自己曾用生命守護的城池中。


    誰言無奈,平生幾多歎!人生在世,有多少身不由己,又向何人說。


    戰吧!隻有戰了,信仰才是真的未曾改變!隻有戰了,才能破開頭上這一片陰霾之天!


    “駕!”


    一聲長喝,百馬齊嘯!一條筆直長龍,穿過城門,絕塵而去。


    今日是本月十五,正是請函上標明的日子。都城內,人流湧動,往來之人多是一副緊張的神色,好像風雨欲來的模樣。


    “嘿,聽說了嗎,鎮國將軍葉開明回來了!”


    “看到了,看到了,剛從這裏經過,好像是去皇城方向了。”


    “自從葉將軍被調到邊關鎮守後,可是有幾年沒有回來了。如今偏趕在新帝即將登基的時候回來,怕沒那麽簡單啊!”


    “當然不會簡單,秦元帥與葉將軍素來不和,如今秦元帥風頭正勁,秦家少爺更是位列仙尊,而葉家…”


    “小聲點,這些事可不是咱們能議論的。隻管看著就好了。”


    都城之東,皇宮所在。


    葉開明入城後,直接來到此處。大皇子即將登基,一直在皇宮中居住。通報之後,葉開明帶著幾名隨從,下馬走了進去。


    當年他是這裏的常客,一日之內可能數次往返於葉府與皇宮之間。可如今進來,卻有種時過境遷的感覺。


    葉開明在心中輕歎一聲,知道此時不是感概的時候。他一路疾行,奔往皇上的寢宮所在。


    皇上臥病兩年,神誌不清。早已不再理會朝政,就連諸位王公大臣,他都已是分辨不清。


    覲見了皇上,葉開明心中更是感概萬千。當年那龍行虎步的威嚴九五,今日卻隻能抱病在**。莫大王朝,已然快要易主。真不知皇上若尚還清醒,此時此境又會是何種心境。


    出了皇上寢宮,葉開明深吸口氣,氣息瞬變,仿佛又回到了當年沙場點兵,率萬軍縱橫的歲月。他眉頭微凝,一雙虎目中冷芒驟綻,雖已年過半百,但依然犀利無比。


    “去東宮!”葉開明沉聲低語,邁開虎步,帶著身後幾人直奔往東宮大皇子所在。


    一場驟雨狂風,隨著葉開明的到來,即將在這皇城上演!


    時近傍晚,大皇**前。這裏此時人頭攢動,早已熱鬧非凡。隻是這種熱鬧中卻透漏著一種詭異的氣氛,讓人心中發悶,極為壓抑。


    “葉將軍到!”


    隨著一聲高喝,葉開明龍行虎步,走進堂中。


    此刻堂內早已擺滿宴席,眾人分賓主而坐。一眼望去,葉開明眉頭頓時一凝。


    屋內落座的眾人,涇渭分明,除卻大皇子端坐主位。在其左側,以秦木為首,一幹王公大臣皆是秦家一派。而右側,臨近大皇子身邊的俊逸男子,正是葉開明擁護的二皇子。再往後,便都是一些親近二皇子的大臣。


    葉開明一一看去,心中不由震驚。二皇子一派的人物,此刻竟是一個不少,全部出現在此。


    “果然狼子野心,想將我們一網打盡!”


    葉開明心中暗哼,早已料到有此局麵。在他看向眾人的同時,堂內眾人也都是向這位曾經的軍中首腦望來。隻是神色各異,悲喜不同。


    從二皇子的眼神中,葉開明看到了憤怒,愧疚,還有濃濃的無奈何悲哀。他動了動唇,隻是無聲的吐出了兩個字。


    “容妃!”


    隻兩個字,葉開明已然明了一切。容妃乃是二皇子生母,二皇子放棄皇權爭奪,遠走邊陲。可容妃卻無法離開皇宮。這次想必定時秦木控製了容妃,借此脅迫二皇子回都,更是要其親筆書函,將葉開明等心腹引來的。


    二皇子向來忠義,對其生母更是孝順有加。秦木此舉,當真拿住了二皇子的七寸。讓他無力反抗。


    “卑鄙!”


    葉開明在心中怒罵一聲,給二皇子使了個顏色,示意他不必擔心。旋即他冷冷的看向大皇子和秦木等人,沉聲開口:“末將見過大皇子。”


    說罷,也不待大皇子答話,便邁步自向座位走去。一甩衣擺,兀自落座。


    雖然葉開明的舉止很是無禮,但大皇子哈哈一笑,並不介意。他挪了挪肥胖的身子,站起身來,開口道:“既然葉將軍已經到了,那宴會就可以正式開始了。哈哈,這次邀諸位愛卿前來,沒什麽大事。幾日後就是登基大典,本宮隻是想借此機會,邀諸位愛卿來聚一聚。日後這治理國家的大事,還要仰仗諸位啊!”


    大皇子哈哈一笑,將手中金樽內的美酒一飲而盡。秦木一派的黨羽自然是出聲附和,而二皇子這邊的人,一個個臉色陰黑,冷哼不語。


    大皇子一語之後,便重新落座。先前那些話也都是秦木教給他的,再讓他主持宴席,他可是沒那能力。


    此時,秦木含笑起身,環目掃視一圈眾人,緩緩開口,“皇上抱病在**,臥榻兩年。兩年來,還好有大皇子臨危受命,主持朝政。俗話說,國不可一日無君,大皇子乃是真龍天子,有他繼承大統,實在是萬民之福啊!”


    “不過值此舉國歡慶之際,南方達來小國竟敢出兵犯境,若在以往,本帥親率十萬大軍,便可將此宵小之國踏平。但大皇子登基在即,福澤萬民,不想與達來開戰,禍及百姓。於是經談判,最終決定與其和親,收其為附屬,以示我大國胸襟。”


    秦木說完,他那一派的眾人頓時出聲附和。‘大皇子英明’之聲不絕於耳。


    而二皇子一側,以葉開明為首的眾人,卻都是目露凶光,咬牙憤恨。


    秦木的意思已然再明了不過,在座眾人中沒有愚鈍之人,怎會看不透他話中玄機。


    “不知這和親之人,大皇子可曾選出?”葉開明雙目一眯,冷聲開口。


    秦木陰森一笑,接過話去,“那達來平度王有一小女,年芳十六。作為和親人選,我看二皇子再合適不過。”


    “果然!”


    秦木話音剛落,葉開明等人麵色頓時一冷。雖然早有猜測,但此時秦木親自說出來,更是讓人心頭大恨。


    達來隻是一荒蠻小族不說,那平度王的小女先天精氣不足,三歲時一場大病,直到如今都是癱瘓在**。不僅目不識人,連話都是說不了。而二皇子儀表堂堂,心思敏捷。與其和親,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二皇子銀牙緊咬,一聲不吭。隻是那雙埋在桌下的雙拳,早已經握的青筋繃起。


    他身後眾大臣也是目露恨光,怒氣難平。一個個的將目光落在葉開明身上,一切以他馬首是瞻。


    葉開明拾起酒杯,輕輕啄了一口。他斂了斂雙目,緩緩開口,“這門親事,二皇子怕是無法應下!”


    聞言,秦木心中得意冷哼,麵色卻是驟然一寒,“哦?這麽說,二皇子是要抗旨了?”


    “抗旨?荒謬!如今皇上臥病在**,不知這旨,所從何來?”葉開明針鋒相對,語氣好不想讓。


    “大膽!”大皇子聽到此處,頓時一拍桌子,“好你個葉開明,本宮不日便要登基為帝。我的話就是聖旨,誰敢不從?”


    “登基為帝?你這帝位,不知是誰傳給你的?”


    葉開明一句話便將大皇子冷冷的頂了回去。皇上臥病兩年,這帝位從未指定過由誰繼承。他這一問,擺明將秦木送上了風口浪尖。


    “這是萬民之意!葉開明,你說這話,可是要忤逆民意?想造反不成?”秦木聲音陰寒,一股煞氣已然臨近爆發。


    葉開明麵色也是冷峻無比,手執酒杯緩緩起身,“我葉家三代忠良,秉承皇恩,順民意,順天子意,卻是從不曾順那奸臣賊子之意!若天蒙塵,我葉開明反他一次,又有何妨?”


    說罷,葉開明手中酒杯猛然向地上摔去。隨著一聲清脆的裂響,酒杯頓時炸碎。於此同時,堂外一道響箭竄天而起。從都城中各個隱秘角落,無數道身影霎時湧動,火光四起,於一瞬間聚集到了宮門之前。兵臨城下,喊殺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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