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1-07-02


    荊傾躡步往外走去,身後傳來皇後有些冷淡的聲音,“來了?”


    荊傾心底一咯噔,又轉身快步走向呂後身邊,雙手高舉過頭頂恭敬的行禮,“皇後娘娘長樂無極,奴婢見您忙著,不敢打擾,所以出殿外等候。”


    呂後‘嗯’了一聲,收起編織物交由身邊一個不知名的小宮女,小宮女拿好又放進內殿的一個匣子裏,呂後整整衣服,並沒有立刻就讓荊傾站起來,她淩厲的雙眼不停地在荊傾身上打量著,荊傾好似她的獵物。不多久,呂後眼神稍變得柔和些,不再那麽淩厲火辣,荊傾自是被她盯得不自然,道:“皇後娘娘……奴婢是來拿《三鹿渡河圖》的,也是為了芸……”


    “到長信宮做事怎麽樣?”不等荊傾說完,皇後搶先一步按下她的話。


    荊傾微怔了怔,頓感詫異些許。她沒有想過皇後居然會看中她,並讓她到長信宮做事,她當然覺得突然,一時竟也不知該如何作答,她不知該怎樣說才能不讓皇後生氣又可以委婉的拒絕,但荊傾是個聰明人,鎮定的想了想。


    退後一步說:“能被娘娘看中是奴婢的福氣,奴婢感激不盡,隻是奴婢服侍戚夫人在先,一臣不事二君,望娘娘見諒。”荊傾小心的說著,她猜不出皇後此時心裏正在如何做想,也不知將會引來什麽樣的後果,此刻她無心去猜測,但她的第六感告訴她皇後不會辦她。


    “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你的確認準戚夫人麽?”呂後怒瞪了她一眼,抬高頭看著態度有些不屑,口氣似乎有些不甘心,有些怨。


    荊傾強作鎮定,實是心底波瀾四起,不曉得自己的話語究竟會怎樣惹惱呂後。平視著皇後的眼睛,眼神裏強充斥著堅定,“是,荊傾之於戚夫人有如戴青之於皇後您,皇後能說戴青錯了麽?”


    呂後並沒有半點的驚訝之情,顯然她知道荊傾會如此說,隻是還抱有一種質疑,一種荊傾對戚夫人忠誠的質疑。原來冷淡高傲的表情此時顯露出一抹讓人猜不透的笑容,走過荊傾身邊揚起微笑,和她眼神對視了一下,話裏有話的說,“希望你能一如既往的跟隨在戚夫人左右。”


    荊傾稍有些迷惑,方在思索著呂後的這番話,未來得及弄清楚話裏的意思又聽見呂後說:“好了,好好幹吧。”呂後一個回頭示意小宮女把那幅畫拿出來給荊傾。


    小宮女雙手小心高舉著卷好了的畫小跑到呂後麵前,把畫盛給呂後,呂後一個眼神動作,小宮女又轉過來對著荊傾,荊傾看了眼呂後,伸出雙手把畫捧在懷裏。


    “奴婢盡快,娘娘放心。”


    呂後點點頭。


    殿裏陡然間沉寂了一下,良久又聽到荊傾說,“娘娘您能收回成命,放芸何秀月重回長樂宮麽?”荊傾用一種乞求的眼神看著皇後。


    呂後的眼神卻遠離了她,轉而看向殿外,“天涼了,春天也就不遠了。你先回去吧。”呂後沒有正麵回答她。


    荊傾拿著畫退出長信宮,此刻她好亂,她感到自己很無能,連自己的好朋友都救不出來。她邊走邊低頭看了看手裏的畫,都是這幅畫惹的禍,害的芸何秀月進了永巷。她那紅潤的小臉立刻變黑了擰皺起來,停在原地,撐開畫卷,她真想一把撕了這畫好圖個痛快,正要撕畫,但是她的理智又讓她停下來,如果撕畫,自己都要進永巷去了。


    荊傾歎了口氣,無神地看著遠方的天空,天空湛藍無雲。當她感到感傷的時候她總會不自覺地仰望天空,也許隻有天空能給予她些許安慰,天空純淨無塵,她看不到爭權奪勢,看不到勾心鬥角,她隻看到自己的心也跟著純淨起來。


    她又拿起畫討厭的瞧了瞧,呢喃著,“你是皇後就可以不講理了麽?不就是一幅畫麽?至於把她們送進永巷麽?這樣的皇後怎麽母儀天下?”荊傾有些抱怨皇後,卻又無奈。


    諾大的長樂宮隻有值班的宮人來來往往的走著,卻沒有半點的人氣,一切都悄然無聲。宮人連走路都很少出聲,池邊池水一平如鏡,絲毫不見有魚兒嬉戲,就連長樂宮的天空都不會飛過一隻小鳥。荊傾沒有心情看這些,拿著畫如同行屍走肉般遊蕩著,她在想這個大漢皇宮以後到底會是怎樣,像皇後這樣津津計較的人可以當國母麽?卻又不由得為戚夫人擔心。


    無精打采的遊蕩在長信宮,不關心是誰走過,不關心是否有人向她投來異樣的目光。


    遠處一列行人浩浩蕩蕩的朝荊傾這個方向走來,並不是車駕悠悠,大鼓喧天。前方領頭人穿戴整齊,七尺七寸身高,一身華麗的皇服顯得看起來不是普通人,唯有皇族的人才可以穿這麽華麗。走近了一看卻是太子劉盈,他頭頂束著高冠,另有一些頭發飄逸在身後,器宇軒昂,神采飛揚,濃眉杏眼,高挺的鼻子,看起來那麽英俊瀟灑,不失皇室血脈的風範。


    隊伍逼近荊傾,荊傾卻隻是垂頭無神走著,沒有關注到太子這隊人馬正向她走來,許是她還是為芸何秀月的事生皇後的氣,居然沒有看見這個大場麵,近的隻有五米之遙。


    往常的話,宮人見了皇族的人在五米之外就要躬身謹慎的行禮,埋頭等著皇室的人走過來,自己才能站起來繼續走,可是荊傾卻好像沒看見一樣,仍然自顧自地走著,也不下跪,更沒看到太子,倒是太子一隊人馬給她讓路。


    太子宮的詹事看見荊傾見了太子卻不下跪,還繼續若無其事地走著,正要上前指責荊傾,卻被太子拉住製止了,荊傾失落的從他們中間穿過,旁邊是些什麽,她毫不理會。


    詹事看著這個奇怪的丫頭,又看了看太子,瞧見太子眼睛一動不動望著剛從他身邊走過的那個丫頭,眼睛裏是一種打探,是一種疑惑。他在猜測這個丫頭為何失落,為何看起來那麽沮喪,她怎敢不向自己下跪行禮,太子覺得新鮮,他還沒有見過這樣的人便歪頭打量了荊傾一番,可惜隻是背影,正麵的容貌未來得及看清,她就走了。


    太子低頭平淡淡的笑了笑,又往荊傾離去的方向瞧了瞧,頓時覺得她給自己的感覺好親切,讓他第一次見就有一種親近感,隻是自己在宮中這麽多年,未曾見過此女子,今日一見,劉盈覺得生活裏增添了一抹亮色。


    “走吧。”太子遠離了荊傾的視線,對身邊的人下令啟程。太子每日都是要去給呂後請安的,今日剛好路過這裏就碰上了荊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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