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1-10-14


    接下來,劉邦交代了身邊的親近大臣們這兩日趕緊弄好宮裏宮外,清掃街道,整肅長安大街上的商賈酒肆,添告示勿叫百姓近日惹是生非,用最幹淨最雍容美好的長安準備迎接匈奴使臣的到來。


    冊封完公主後,劉邦叫散了朝,頓時殿裏空空如也,一個人徑自出了殿,呂後追出去問他午膳哪裏吃,劉邦小指掏掏耳朵,搓了搓鼻子,心念昨兒個夜裏和皇後鬧得不愉快,便不想在長信宮用膳,笑稱還未定下來,哪裏吃都是一樣的。罷了,便到未央宮宣室殿整理這幾年和匈奴之間的經濟軍事文化較量了。呂後和皇帝僵持著,他一走,呂後重回到殿裏,拉著劉麓囑咐了些東西,劉麓的麵容始終緊繃著,一刻也放鬆不下來,誰也不知道呂後又對她說了些什麽,隻是看見呂後帶著一臉狡黠的笑容就出去了。


    還未走到長信宮門口,原本高爽溫和的天兒此刻卻轉了臉兒,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了,倒是把宮中的汙穢雜陳洗刷的幹幹淨淨,一派清和潤色,沒多久雨水聚成小溪般嘩啦啦的流淌起來,潤雨滴在地上形成無數的小蘑菇,分外清新可人。呂後等人趕緊繞著屋簷兒急速行走,戴青趕緊叫人去拿來了遮雨傘給呂後打著。


    冒雨回到長信宮,擺了擺身上低落的雨水,戴青吩咐宮人去煮碗薑湯給皇後,從內殿中找了套幹爽幹淨的衣服給了呂後換上。坐在席子上,眼神空洞而專注的直望著殿外的簾雨,淅淅瀝瀝蹦蹦叉叉,秋後的雨水多了一份寂寥和安靜,不像夏日的雨水熱熱鬧鬧,來了一陣接著一陣。秋後的雨總是給人以憂悵之感,總是叫人不經意間去回憶往昔之事,之後便很長的時間沉醉在那裏。戴青端著已經煮好的薑湯放在案上,輕聲叫了叫沉浸在回憶之中的呂後,呂後雙手放在臉上,往雙手裏長長的呼了一口氣,端起薑湯吹了吹,幾口便喝光了。


    起身來到殿門外的屋簷下站著,往左右一瞧,殿前的神獸像嘀嗒著雨水,被洗個明晃晃的,如同裹著油。呂後身上裹著一件纁紅色的披風,雨中夾雜細風迎麵吹來,吹動披風上搖曳的絨羽,吹起呂後雙鬢的發絲,清新和潤。呂後靜靜看著珠簾似的雨水傾瀉下來,大雨朦朧了遠處的小山,朦朧了遠處的宮殿樓闕,也朦朧了呂後的眼睛。


    地上掀起漣漪無數,站在高高的殿門前,任磅礴大雨隨意的交織。呂後麵容平靜的欣賞著這一場清新的秋雨,雙手互搭自然垂放在小腹前,長長的睫毛下,一雙已經滄桑了的眼睛裏此時勾勒起無邊的複雜。


    慢慢伸出一隻手,緩緩舉起在雨中享受著雨水的撫摸,雨水順著手的縫隙流下,頓感一片清涼。


    雨下了一個時辰,呂後便站在殿外一個時辰。雨水是上天最幹淨的聖物,它降下人間大地洗滌了塵世間的汙穢雜陳,洗滌著人類心靈深處的悲傷和怨恨,它平息人們心中的怒火,淨化著心靈使之純潔。


    整個宮中嘀嗒著雨水的清脆,奏著歡快的旋律。約摸午時二刻,雨逐漸下小了。一個宮女從側殿進來,在戴青身邊附耳了幾句話。


    “娘娘。”戴青輕步到呂後身邊,“皇上說,午膳在臨華殿吃,叫您別等了。”


    呂後平視著前方的眼睛裏頓時憋現無名火,良久才冷冷的說,“擺駕臨華殿。”戴青趕緊撐傘。


    臨華殿。


    聽說劉邦午膳安排在臨華殿,管夫人喜得就像是新嫁娘一樣,臉上的笑容沒一刻停下來過,對誰都是喜悅之色,忙著給劉邦親自準備午膳,她可從來沒有親自下過廚房為哪個人準備飯菜,今日聽說劉邦要來,她卻執意親自下廚。


    廚房裏熱鬧一片,切菜聲兒、油炸聲兒、鍋碗瓢盆兒聲兒交織在一起。管夫人收拾了衣服,將袖子挽起,係上廚裙準備動手,卻被廚房的廚丞攔住,惶恐的說,“夫人不可做此等粗活,皇上知道了會責怪草臣,夫人且懷有身孕,嘴下的活兒臣等來做。”廚丞冒死攔在管溫麵前,不敢叫她下廚。


    管夫人一聽卻笑了,“皇上不會怪你們,我給你們頂著,沒事。”硬要自己弄,廚丞攔她不住,隻好讓著她,隻是小心招呼著給她打著下手,唯恐她出錯劉邦怪罪下來。


    正忙得起勁兒,外麵跑進來一個丫頭,喘著氣兒惶惶的說,“皇後來了。”


    管夫人‘咯噔’一下,立刻停下手中的活兒,眼睛瞪得如銅鈴,十分驚訝,心想著,難道皇上把皇後也帶上來這兒吃午飯麽?也沒人說皇後要來呀。


    趕緊洗洗手,解開腰間的廚裙放下,就匆匆的出來接駕皇後了。


    沿路走來,都有宮女悄聲說皇後陰沉著臉雄赳赳而來,管夫人更加心懷忐忑,不知到底發生何事叫皇後親自上門。剛走到殿門口,管夫人側著腦袋往裏一看,果然呂後背著她等在大殿內,呂後身邊除了戴青還有幾個小宮女,怎麽看著不像是來吃飯的,倒是一排氣勢洶洶的架勢。


    管夫人心中有些害怕,轉回身問身邊的嬋心,“陛下說皇後也來麽?”


    嬋心窘著臉,愧疚的搖搖頭稱不知道。


    見呂後這架勢,管夫人心內惶急害怕躲在殿外不敢進來,心下祈禱著劉邦趕緊來。


    一刻已過,臨華殿的門前未出現皇帝的身影,管夫人急的直撓頭皮,又往裏瞧一眼,呂後依然挺直腰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什麽話也沒有,旁邊的幾個宮女如將軍似的一派保護作態。管夫人在殿外急的團團轉,呂後似乎聽見了外麵的聲響,問一句是誰,管夫人慌亂‘哦’一聲兒,一跺腳隻得硬著頭皮進去,害怕呂後的威嚴,不敢抬頭看她,剛進去兩步便恭敬的低頭作揖行跪拜大禮,“皇後長樂……”。


    ‘啪’,管夫人的話音未落,一個巴掌已經甩上了她的臉頰,由於突如其來,管夫人招架不住,竟生生的被這一巴掌打得有些後退,差點跌倒在地。是呂後三步急轉身走過來,不等管溫行完禮,更是對著殿內眾多宮女,將一巴掌重重的甩在管夫人臉上,頓時呂後如釋放一般高傲不屑的斜睨著她。


    管夫人臉上頓時起了五個手指印,被這突如其來的巴掌搞糊塗了,頓時覺得自己的臉頰火辣生疼。一手捂著臉頰,憤怒中帶著一些莫名其妙看著呂後,呂後亦是雙目充滿著憤怒,就等與她的眼神相撞了,殿裏火藥味兒彌漫。


    管夫人盡管心中很憤怒,也想這樣給呂後一巴掌,但是迫於呂後的地位和威嚴,她隻能忍著,眼眶盡管爆紅了,要出來一樣瞪著呂後同樣憤怒的鳳目。


    一步走到呂後麵前,捂著臉頰不服氣的問呂後,“皇後為什麽打我?”


    呂後挑釁似的挑一下眉,嘴角無規則的抽動著,眸如鉤子死死盯著管夫人,似要把她吃掉一樣,逼近管夫人。


    ‘啪’又是一個巴掌毫無預兆的甩在管夫人另一邊臉上。


    ‘啊’管夫人如閃電擊中一般來不及閃躲,疼的大叫起來,這一巴掌將她狠狠地帶倒在地。


    管夫人想都沒想到呂後會這樣連著給自己兩巴掌,頓時另一邊臉也是起了五個紅紅的手指印,疼的管夫人將兩邊臉捂起來,不時的發出‘嘶嘶’疼痛的聲音,頓時委屈的眼淚流下來,橫臥地上嚶嚶啜泣。


    臨華殿的所有宮女都不忍心看這一幕,皇後在打一個夫人,還是對著眾多奴婢們打,瞧見皇後憋著一口氣毫不留情的用盡全身氣力打人,好像在發泄某種憤怒似的。一眾宮女聽呂後兩巴掌打在管夫人臉上,除了長信宮跟來的宮人之外,臨華殿的宮人們心裏也跟著打顫,無不為管夫人心疼。


    嬋心見管夫人無辜挨了呂後兩巴掌,頓時害怕的嚇哭了,雙手捂著嘴巴在一邊哭泣害怕。眼前一亮,欲要出去叫劉邦趕緊來,剛走到門口踏出一隻腳,就被呂後身邊另一個宮女使勁拽回來,隨著嬋心‘啊’的一聲,宮女便扯著她的頭發將她拽倒在地,幫著呂後發威,“去叫皇上麽?我叫你去叫。”話罷,也給了嬋心一巴掌,嬋心‘啊’的一聲叫出來,慘叫聲響徹殿宇,頭發蓬亂的倒在管夫人身邊跟著管夫人哭泣。


    管夫人一把扶住身邊的嬋心,淚眼朦朧的怒看著呂後,大聲咆哮著,“敢問皇後,我到底犯了什麽錯,竟要你如此待我,皇後雖為後宮之主,可是也要按宮規辦事吧?”


    呂後走到管夫人身邊冷哼一聲,鉤子般的雙目看著她,將臉逼近管夫人的臉,管溫以為又要扇她一巴掌,嚇得連連往後退了幾步。


    咬牙切齒道,“是你逼我的。”呂後重又挺直腰杆兒站好,背著她,“本宮說過最恨別人在背後搞心計,可是你不聽,一個月前你派人行刺本宮也就算了,本宮可以不去追究,也不想去追究了。可是沒想到你劣性不改,借著匈奴和親欲要將阿元嫁到匈奴,本宮絕不能忍,這兩件事有哪樣不是死罪,本宮能饒得了你麽?”呂後恨恨地說著,管夫人卻是聽得一塌糊塗,什麽行刺、匈奴、匈奴人來了麽?她並不知道。


    “什……什麽行刺,皇後說什麽呢?我、我不明白,我也不知道匈奴的事情,皇後是不是搞錯了?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管溫一副無辜的自己辯解。


    呂後轉身白了她一眼,‘哼’了一聲,又道,“料到你不承認,不過沒關係,你會很快承認的。”


    管溫與嬋心惶恐的麵麵相覷的看著呂後。


    “來人呐,搜出管夫人的銀印配璽和紫色綬帶,將她押往永巷受教。任何人不得前去探望。”呂後下達命令後,大家都互相看看彼此,真的要把管夫人囚入永巷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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