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4-24


    諸姬聽了名叫孟姚的女子的話後皆是瞠目結舌麵麵相覷良久。她們不曾想到皇帝背著她們幹了這麽多事,居然做的這麽隱秘,如果不是有人看到,也許大家會在孟姚順利的生下孩子之後才知道她的存在。呂後早就知道皇帝的事,所以聽了孟姚說的話後並無甚很大的反應。倒是戚夫人心寒的倒退兩三步,荊傾也不在身邊,被石美人的丫頭弗軫扶住。石美人並無甚厭惡的表情,反倒是很得意的陰笑著,眼神裏劃過絲絲殺氣,嘴角上揚冷‘哼’了一聲。純真的趙美人聽了孟姚的話,無甚思考便嘴邊順勢就罵出一句,“皇帝也偷腥?”話罷就知道自己說錯了,看看大家,果真瞪圓了眼睛怪異的看著自己。大家對於趙美人的話也沒放在心上,她說的很真實。趙美人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表示不再說話。再看薄姬,一副平靜的麵容,眼神裏再也不見任何波瀾,安靜的站在呂後身邊。


    “孟姚……”呂後兀然的輕聲呢喃了一下。前幾日一直有看史書,一下子想起當年趙武靈王最寵愛的妃子吳娃孟姚,趙武靈王為了孟姚的兒子趙何能夠順利當上趙國君主,居然廢掉了原來的太子趙章,直接讓趙何做了趙國的君主。呂後對於她的名字很是敏感起來,眯細起眼睛看著孟姚,又小聲呢喃一句,“趙雍……”大家不太明白呂後說的什麽意思,薄姬明白呂後說的是戰國趙武靈王,很快的聯想到趙惠文王的登基之路,薄姬瞄一眼呂後卻淡然依舊並不表態。呂後與戴青互視一眼,二人像是眼神會話,呂後不能讓孟姚活著,但是孟姚的話已經讓大家慢慢相信了,從呂後擔憂微慌的眼神中,戴青看出呂後的意思。戴青想要幫助呂後,但是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幾次欲言又止,歉疚略懼的看了看呂後,呂後見她也無能為力,眼眸一下子散光,隻好一副即將妥協認輸之樣,方欲開口此事到此便罷,卻聞石美人的丫頭弗軫說了句話,倒是把大家點醒了,“既然皇上安排你住在北苑,想是必有太醫過來瞧你了,敢問給你瞧病的太醫是誰?如果沒有,大家也隻能將你的話當做是想要逃脫而編造的謊話。”呂後聽到這話倒是舒了一口氣,臉上立刻劃過一絲放鬆的驚喜,很快就沒有了,表示讚成石美人的丫頭弗軫的說法,大家也都讚成,畢竟不能隻聽孟姚的一麵之詞。“對嘞,我就說哪裏有蹊蹺。”管夫人又跳出來拍手得意稱此好主意。


    孟姚見大家並無饒恕她的意思,起初並不想再開口,念諸姬來此必是尋著法兒叫她下黃泉,遂而跪在地麵不作言語。反是身旁的老婦替她開口道是秦太醫負責她的身體。大家方要相信之餘,戴青連忙阻斷,說秦太醫一直在給呂後瞧病,開方子、熬藥全部是秦太醫,不曾聽秦太醫說過北苑有個需要他照顧的女子。由於呂後這幾天頭一直感到眩暈,所以秦太醫每日皆是早早的就到長信宮熬藥,陪呂後下棋聊天兒了,直到關宮門的時候才回家,哪裏有時間給她瞧病。戴青說秦太醫在長信宮為皇後瞧病的事,整個太醫館和整個長信宮都是知道的。遂而,諸姬也都信或不信的相信了。


    孟姚急的沒了辦法,解釋又解釋不清楚,隻覺身體麻木一般支撐不住,全身冰涼起來。心內好恨皇帝,此刻又想叫皇帝趕緊來解圍。孟姚不開口,她明白自己說什麽都沒用,今天皇後她們是抱著讓自己死的決心來的,多說無益,於是幹脆低下頭再也沒開口,任憑幾位夫人美人亂說也不去解釋。所有證據都指出孟姚是說謊的,管夫人得意起來,走到孟姚身邊,一手抬起孟姚的下巴,仔細看著,的確是個玉淨花明的美人,怪不得皇帝會看上,但是美才是她的致命弱點。“皇後娘娘,姓孟的撒謊了,她分明是和別人私通懷孕的,胡亂的加給皇上便是想以此逃脫罪名,希望您秉公處理。”管夫人抬著孟姚的臉頰扭頭對皇後高聲交代。孟姚雙目盡裂咬牙切齒的看著一直想要她死的管夫人,氣的嘴巴直哆嗦,眼淚如打開閘門似的流下來。嬋心在皇後身邊看著管夫人如此做,自己心裏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埋怨管夫人做了替罪羊都不知道,卻又不敢對著皇後麵阻攔管夫人,幾次急切的示意管夫人就此作罷,管夫人權作無視一般不理嬋心。呂後故作鎮定看了看戚夫人,問她什麽意見,戚夫人經過剛才胡亂說話被皇後嚴厲的數落之後,不敢隨便發表意見,沒說什麽有用的話,卻趁著呂後不注意見常往北苑大門處看去,戴青如獵狗一般眼明注意著戚夫人的心急不安,又想起剛才荊傾說要去出恭一趟,但是這麽久都沒回來,戴青覺得不是好事。戚夫人不表態,呂後不屑她的意見,轉而問薄夫人,薄夫人斬釘截鐵的說,“快刀斬亂麻。”此話一出,呂後驚詫了好一會兒,半天回不過神兒來,這是薄姬說的話嗎?趙美人看出來了,這是想要叫孟姚死,如果孟姚死了,趙美人覺得是自己害死了她,自己也本來就不是想要叫皇後她們來北苑治孟姚罪的,隻是告訴她北苑有個女子懷孕了,看看是把她遷回長樂宮哪個殿裏先住著亦或是繼續先住在北苑,隨後再說。聽見薄姬這麽一說,趙美人欲要找薄姬理論一番,給孟姚求情,丫頭薑虞拉住了她。


    呂後腹內思忖半晌便冷笑了一下,轉身又問石美人的意見,石美人出奇的和薄姬的話一樣,都同意將她治罪沉河。“音華,你不是……”趙美人忍不住上前質問石美人,石美人名喚石音華。看著石美人熟悉而又漸漸感到陌生的臉,趙美人微感痛心,一片責怨便上麵容,沒想到石美人也這麽鐵石心腸。石美人一把拉住趙子兒的手,鄭重勸道,“孟姚腹中子不明,你想想皇上怎會把一個臨幸過的女子放在北苑聽之任之的生存,也不派個太醫照顧她,你瞧瞧隻幾個老婦人照顧她,你覺得皇上會這樣對你麽?子兒,你可別給皇上出難題。”趙美人被她說的暈頭轉向,真不知該相信誰的話,總覺自己上當被利用一幫,依舊不減埋怨,生氣甩開石美人的手,轉立一旁環起胳膊不言片語。


    卻說荊傾借出恭之由忙去未央宮請劉邦,向他粗述北苑之事。劉邦聽後臉色大驚,連忙出殿奔著北苑匆匆而來,剛要進殿門,卻聽管夫人霸語淩人,“孟姚,給你最後的機會。說!野種到底是誰的?如果執意不言,隻好沉入渭河,你那姘夫此後怕是要鰥居了。”話音剛落,嬋心一步跑過來拉著她的胳膊,憋著勁兒乞求,“夫人不該如此,陛下會責怨的。”“起開!”反被管夫人發了火一手甩嬋心到一邊,嬋心急得大哭,心中明白孟姚所懷子嗣乃為帝裔卻不敢對著諸姬麵說出來,諸姬也是不會叫她說的。‘啪啪――’嬋心著急的狠狠的在自己臉上甩了兩個巴掌,看的諸姬不明何故,管夫人扭頭看一眼便又不理嬋心,罵道,“汝何故於此?怨我便離我另尋他主!”石美人拉嬋心站到自己身旁,拿出絹子給嬋心擦臉。


    在殿外的荊傾剛要進去被劉邦一把拉回來,荊傾不明此理,但是皇帝叫她這樣做,荊傾隻好也待在殿門外看著裏邊的情況。孟姚抽搐著嘴角,淚眼朦朧恨恨的看著管夫人,咬牙切齒道,“孟姚腹中子確是皇上的。”嘴巴都咬出血跡。管夫人略微害怕,沉寂半晌便又強作鎮定高傲的瞥著孟姚,冷‘哼’一句,“我不承認又怎樣?”孟姚陰冷咬牙道,“今日夫人你如此逼我,孟姚無路可逃,今日的孟姚便是明日的夫人,聚陰禍無好果。”“啪啪――”管夫人當即氣急敗壞的在孟姚臉上甩了兩巴掌,朝衛士喊道,“來人呐,將此賤奴拖出去沉河,待我找出奸夫便送他去找你。”噠噠噠的跑過來兩個彪形大漢拖孟姚。“走開――”孟姚大叫一聲,撲打開大漢,咬著牙惡狠如受傷的豹子一樣發狂的看著管夫人,管夫人卻是來了勁兒,“賤人,敢瞪我,敢在宮裏和別人私通,還敢說野種是皇帝的,我叫你說。”說著‘啪啪――’又打了兩巴掌。門外的劉邦看到此景氣得七竅生煙,攥緊拳頭瞄著管夫人忿忿的說,“這個蠢女人,朕休――”話到嘴邊便止,一瞧荊傾怪異的盯著自己看。荊傾心生急切忙問,“皇上為什麽不進去製止,孟姚……”


    “朕是奸夫麽?”劉邦一把奪下她的話轉頭嚴厲的問道,“朕和誰私通了?”說罷擺起一張烏雲密布的臉。荊傾再也不說話了,皇帝在乎麵子比在乎一個人的生命更重要,這讓荊傾看的有些後怕,原來宮裏原來皇權統治者根本就是這樣冷酷無情,當自己的利益和私人情感發生碰撞時,絕對會舍去私人情感而去成就他認為重要的東西。再往裏看時,大漢生生拖起地上跪著的孟姚,老婦趕緊跟著起來阻止,欲掰大漢的手,反被大漢一下子甩開老遠,跌坐在地,摔得重,竟一下子起不來。


    “走開!”孟姚一聲聲嘶力竭擺脫開大漢,立於場地中心,心灰意冷的看著這些穿著華麗心狠手辣的女人們,卻是突然略微神經質的仰頭哈哈大笑了笑,又滿眼期待的看了看北苑殿門外,也許她的期待就是殿門外,仿佛看見了劉邦,劉邦歉疚卻又滿眼熱切的也正迎上孟姚的眼睛。此時劉邦才感覺到一個女子原來多麽脆弱,多麽需要守護。孟姚期待著他來救自己,他卻躲在門後看著自己受難。劉邦仿佛讀懂了孟姚此時的心,直起身子欲要進去,卻見孟姚將最後留戀的眼睛狠狠的一瞥他繼而轉身猛的跑向身後的牆壁碰死了,頓時一灘血淹沒了孟姚玉淨花明的臉容。


    “啊――”管夫人沒想到孟姚會自碰牆壁便嚇得驚叫起來,渾身哆嗦不已,胸間一起一伏喘著氣,隻覺手腳冰涼站立不住。


    “孟姚――”趙美人來不及製止,孟姚便毫無留戀毫無預兆的撞上牆壁,趙子兒大叫一聲驚得大張嘴巴,趙子兒猛撲過去抱起滿頭是血的孟姚哭道,“對不起對不起……”抱著孟姚的身子搖晃著,“是我害了你……”


    呂後頓時稍有驚嚇,往後退了幾步,不敢相信孟姚真的死了,往常恨不得叫她死,此刻她真死了,呂後卻有些不太相信,也有些顧慮起劉邦。戚夫人到孟姚身邊和子兒一起抱著她。石美人麵容平淡恍若沒事兒。薄姬隻是淡然的看了看孟姚,沒有表現出任何態度。最受到驚嚇的是管夫人,捂著胸部不敢呼吸,一動不敢動狂亂的喘著氣兒。嬋心趕忙過來將管夫人扶到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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