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5-27


    劉盈叫人拿來許多好吃的給如意,如意拿了些,將手裏的好吃的也分給張嫣吃,“阿嫣吃。”張嫣搖搖頭。劉盈笑了笑,說是她晚上吃的飯多,現在吃不下這些東西,叫如意拿著吃。如意坐在榻上囫圇吞棗的吃起來,吃了一會兒,像是聽到了什麽熱鬧的聲音,眼珠子一轉便轉頭對劉盈笑說,“哥哥,我們出宮去嘞,外麵的花燈好看。”(燈節始於漢初,盛於唐宋)


    劉盈一愣,立刻‘噓――’的一聲給如意指了指魯元公主的內屋,叫如意小聲點兒,懷裏的張嫣倒是也跟著起哄,抬著可愛喜人的小臉龐也說想要出宮去,她說進宮的時候從馬車裏看到外麵花燈各式各樣的好看極了,人們可比宮裏的多好多。倆小人的一番話令劉盈亦是有些動容,沉思了一下,便吩咐了宮人給張嫣多加一身衣服,給如意找衣服的時候,如意說身上穿的已多的要冒汗,說什麽也是不肯穿的,直往外走。聽得外麵有了動靜,魯元公主出來看到弟弟和張嫣如意他們正加衣服,便問他們是去哪裏,如意笑而不語,劉盈想得快,稱說是去鴻台看一看歌舞,忽然興致來了就什麽也擋不住。魯元沒有懷疑,交代弟弟千萬看有他在,沒了自己也不能沒了張嫣的,魯元打趣弟弟也這麽貧嘴了。劉盈隻叫了兩個宦官隨行,皆有換裝打扮,便隨太子出了宮。


    一來到長安大街上就十分熱鬧,果然這裏的花燈各式各樣的好看的多,人也多,笑聲也多。劉盈帶著倆小人穿行在熱鬧的街道上,就怕手裏拉不住倆小人的瞎跑,各有喜憂。如意最是拉不住的,鬆開劉盈的手就直直的跑入人群裏不見了,急壞了擔憂的劉盈,抱起張嫣急匆匆的尋找如意,倆宦官也趕緊找起來。最後在一處跳麵具舞的一圈人圍裏找到了傻樂嗬的如意,自個兒正欣賞著麵具舞拍手鼓掌,絲毫不覺得自己已經脫離哥哥。劉盈找到他多想訓斥他幾句,還未開口,如意就笑嘻嘻的舉起小手指著跳麵具舞的人給劉盈看,還說他們跳的麵具舞最是好看,有空找他們學習。劉盈又要啟口批評他瞎跑,話到嘴邊,如意又看著沒興趣了,便拉起劉盈的衣角撤出來,劉盈無奈的搖搖頭,連話都和如意說不上,如意精氣神兒太大,且一點兒不嫌累,倒是把劉盈累得夠嗆。劉盈拽住如意,一手拉一個,左手拉著如意,右手拉著張嫣,倆宦官跟在身後隨身保護他們。沿著長安大街直走,沿路都是鮮豔的花燈和牛形火爐,覺得冷的話便可在火爐旁蹲下來烤烤手取暖,如意沒有吃太多的晚飯,此時肚子餓得呱呱叫。捂著肚子眼巴巴的看著劉盈,劉盈笑了笑,帶著如意和張嫣走了不短的路程才看見一個賣年糕的攤子,如意一看一聞就流口水,不等劉盈喚攤主,如意就走到年糕前抓了一塊來吃,倆宦官趕緊掏腰包給攤主錢。如意又給張嫣吃年糕,“阿嫣吃,這裏的年糕比宮裏的好吃。”拿了一塊遞給張嫣。張嫣看了看,舔了舔嘴唇,眼睛一直盯著年糕,就是不確定吃不吃,也許是懷疑這個小舅舅沒譜。劉盈接過如意遞給的年糕給了張嫣,俯身道,“如意舅舅給的,吃吧,你不是很喜歡長安的年糕麽?”


    張嫣‘嗯’了一聲,拿起了年糕吃,給如意說一聲,“謝謝如意舅舅。”


    如意高興的笑了,吃的糊了滿嘴,就著塞滿年糕的嘴對張嫣說,“阿嫣想吃什麽就跟舅舅說,舅舅給你弄。”隨身的倆宦官偷偷的笑了,劉盈更是笑了,心下覺得如意確是像極了他們共同的皇帝父親,放浪不羈,喜歡什麽便要什麽,喜歡做什麽便做什麽,劉盈臉上的笑容多了一絲淡然的愁。


    吃飽了便往前走,一處扶手橋上駕著最好看的花燈,花燈上掛著一條條布帛,是燈謎,好多的燈謎。劉盈和其他的人猜了一些,最後感到沒意思了便不玩了,又在一處人群裏看了舞龍,舞龍原有祈年之意,也包含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在大街上看了花燈,猜了燈謎,瞧了舞龍,吃了年糕,穿過人群,見過樸實的百姓,玩鬧了賣糖人的小攤子。又往前走了走,一個商販賣金簪銀釵的。如意說給張嫣買一個,劉盈真是覺得如意可愛,說是張嫣還小,還未行及笄禮,用不著這些東西。如意說要給母親買一個,劉盈允許了,摸摸如意的小腦袋笑了,如意挑了一個鎏金翠雲步搖簪,十分歡喜的叫劉盈看看好不好,劉盈直點頭,實在是喜歡如意的純真可愛。看著如意都這麽孝順母親,劉盈也覺得有必要給母後買一個,於是也挑了起來,找了個極其精致的鳳冠釵拿在手中滿意的瞧了瞧,宦官給了錢。劉盈又帶著如意和張嫣走了,回頭又看了看那個攤位,心中本也想給荊傾買一個,又怕如意發覺荊傾頭上戴著的是自己買的東西,怕荊傾發現自己的身份,於是再三考慮也就終於沒有買,心想日後自己親手做一個精致的飾物給她總是好過街上買來的。出來的時間挺長,街上的行人漸漸散去,心想宮中的夜宴也該結束,母後和戚姬回到宮中若是找不到自己和如意定是要天翻地覆的找他們。劉盈叫如意回去,如意意猶未盡還想再玩會兒,劉盈謊說宮中夜宴早已結束,再不回去宮門就要關閉了,如意這才撅著嘴巴不悅的跟著劉盈往回走去。剛到宮門,就看到一幹大臣們喝的醉醺醺的出來,嘴裏還是直嚷著再喝再喝,自稱自己乃是酒中仙,千杯不醉。


    劉盈停在一邊等他們過去了再回去。忽然,人群中一個人朝他走來,瞧他神情便是沒有喝醉的,此人來到劉盈麵前便拱手做了個揖,“殿下。”


    太子拱手還禮,覺得眼熟卻記不起此人名字,盯著此人想了想,最後恍然想起便又拱手,“劉公。”此人便是劉敬,應皇帝的旨意前來參加夜宴,如今夜宴已罷,自己非嗜酒之人,亦非喜歡歌舞之人,看的沒意思卻也不敢提前離席,隻得等到皇帝先走,大家這才離席出來了。


    劉敬說,“前些時日確有要事要見殿下,不料諸事繁忙抽不出身。今日想得太子會在席位上,竟也未能見到,想著怕是今日的機會又要作罷了,豈料在宮外見到了。”


    太子也稱前日繁忙,學業緊得很又落水生了病,沒能見他。實是二人都明白不適合單獨相見的,如今各有緣由都是表麵說辭了。一番說辭過後,劉敬謹慎的往四周瞧了瞧,將寬鬆衣袖中一個小布帛交給太子,太子疑惑的看了看劉敬,劉敬隻稱說是當日送隴安公主入匈奴的時候,半路上劉麓交給自己的,說是一定親手交給太子,必不可第三人知曉,劉敬又叫太子回宮小心觀看。劉盈疑惑著忙帶如意和張嫣回了宮,此時宴會已散,宮人們收拾著。倆宦官親自送如意回魚藻宮。自己送張嫣回長信宮,此時魯元正和母後說是弟弟帶了張嫣和如意去了鴻台觀賞歌舞,為何不是一起回來,呂後說並未看到他們三個人。呂後忙吩咐人去找找看,劉盈便帶著張嫣回來了。看著太子和張嫣臉頰紅撲撲的回來,呂後忙問是去哪裏了,劉盈未開口,張嫣高興的先說,“倆舅舅帶阿嫣出宮看花燈,好玩嘞。”劉盈幹咽口水瞥著張嫣,張嫣朝他吐舌頭,這個丫頭出賣了自己。


    劉盈小心的觀察著母親的表情,一手搭在張嫣的肩上。呂後後怕起來,有些責怪太子不該莽撞的出去,尤其是晚上出宮去,且是熙攘的人群裏,出了事情怎麽辦,稱太子身子骨不好,又咳嗽著……呂後就是擔憂了一大堆。劉盈此時亦是像如意般粘著母後,將衣袖中的鳳冠釵遞給呂後,“母後不要生氣,兒子記住了。”


    呂後本想繼續數落他,他卻拿出釵子堵自己的嘴,看在太子給自己有心買釵子的份兒上,呂後這才愛撫關切的看著兒子,“出宮不是不可以,你要告訴母後,讓母後知道你的行蹤。”


    劉盈笑著點點頭,稱以後絕不敢了。呂後叫太子將釵子給自己插到發髻上,劉盈找了個地兒插好,叫姐姐來看,魯元亦是覺得好看,說母親一點不老,應該多加打扮一些便更像仙女,呂後聽得到這句笑了。夜深了,說了會子話,劉盈便也回去了。


    魚藻宮。


    如意剛進門就瞧見父親母親皆是悶悶的坐在榻上黑著臉,就等自己回來了。如意不敢進門,等了好久才硬著頭皮進去,小手背後想要直接回自己的寢宮,剛插過殿中便被戚夫人叫住,“過來。”如意本身有錯,戚姬一叫便乖乖的過去站在那裏,低著頭不敢看母親。劉邦一看他,先是有些想要笑,奈何戚姬說要他陪自己好好管理如意一番,便硬是憋著了。


    “去哪裏了?”戚姬問。


    如意眼睛一咕嚕便瞥一眼母親,低低的說,“和哥哥出宮看花燈嘞。”


    “平時怎麽教你的?怎麽不告訴母親一聲?”戚姬繼續黑著臉責聲厲問。


    如意稍有停頓便又喃喃說道,“告訴你,我還能出去麽?”


    戚姬氣的豈是一個‘你’字了得,忿忿的咬著嘴唇搖著劉邦的胳膊要皇帝管管如意的貧嘴。劉邦也故作嚴厲,沉著臉訓如意,“以後不準擅自出去,聽到沒有?你怎麽頑皮到如此地步?”


    “父皇也很頑皮嘞,是母親說的嘞。”如意曆來不怕父親,迎上父親的臉倒是輕鬆多了,嘿嘿笑了起來。戚夫人驚得瞅了一眼什麽話都往外說的如意,便也偷瞥一眼劉邦遂而低了頭。劉邦先是尷尬的眉梢一挑便遞給如意眼色叫他注意旁邊他母親還在,如意便又低下頭去低低的應一聲兒,“哥哥出去我就出去。”


    劉邦與戚姬對視一眼,半晌無語。如意從衣袖裏拿出了鎏金翠雲步搖簪給母親戚夫人,戚姬和劉邦頓時愣了,這小小年紀的娃兒居然也懂得孝敬母親。戚姬怔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對如意的生氣早已煙消雲散,心中卻是一股熱流和感動穿行,生平第一次如意給自己買東西,且買的這麽合適,戚姬喜悅的笑起來。劉邦刮了刮如意的小鼻子,笑了笑,叫如意給戚姬戴在發髻上。戚姬笑問劉邦如意插花簪的地方是否好看,劉邦笑說兒子送的,再難看也是好看的。戚姬笑了,這才歡喜的將如意抱在懷中親了又親,連連說道,“母親的好寶貝,母親的好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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