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瞟了瞟桌上的銀票,孫錦繡繼而繼續歎氣,皮笑肉不笑的抖了抖麵皮。


    “村長,您真是太見外了,這……這我怎麽能收呢?”


    “錦繡,你別介!你看看這些怎麽樣?”


    村長見這一百兩銀子不能打動孫錦繡,想了想,隻得一咬牙將縫在褲帶之中的三百兩銀票也掏了出來,最後望了一眼那桌上的銀票,心痛萬分的別開眼前,村長隻能告訴自己舍得這些小錢,往後做了縣令可是有大錢能撈的!


    “村長,你這讓我怎麽說呢?您就算是這麽客氣,雲少爺那裏我也不好交代是不是?更何況上頭要打通的關節還有很多,這不是……”


    孫錦繡苦大仇深的皺著眉頭,看也不看桌子上的銀票,隻是一個勁兒的歎氣,仿佛真的無能為力的模樣。


    “哎哎!錦繡啊,我這可是最後一點積蓄了,你若是再要我可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村長見孫錦繡這模樣,急得“噌噌”跺了跺腳,最終坐倒在了地上,掀開帶著泥垢的鞋底從兩層縫隙之中扒拉出幾張疊成小塊的銀票,展開了一把拍在了孫錦繡麵前的桌子上,一臉的懊惱,仿佛是有人拿著刀剜了他的肉一般得難受。


    “村長你客氣了,這些錢我會帶給雲少爺的,他前些日子也透露了,在暮洲的確是有一個縣令的空缺,隻是位置有些偏遠,不知道……”


    孫錦繡終於瞥眼睨了一回桌上的銀票,轉頭對著村長笑得仿佛是無害的麋鹿一樣,水汪汪的眸子宜嗔宜喜嘴角彎彎勾起帶著淺淺的笑渦。


    “無事,偏些遠些都不礙事的!”


    村長對著孫錦繡又是一陣點頭哈腰仿佛將她當成祖宗一般供著,直到孫錦繡實在是不耐煩的想要趕人了這才依依不舍的離去。


    “姐姐你當真是厲害,可將那老狗的私底都掏了個精光!”村長前腳才剛走,後腳孫景勝便走了進來,望著桌上的銀票嘴角浮現出一抹冷意。


    “這些錢你先拿著,等到過些時候去鎮子上換了銀子接濟些家裏頭揭不開鍋的人,也算是替那老東西存福報了。”


    孫錦繡指了指桌子上的那些銀票,這些錢的來曆就算是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他這個村長做了這些年了,怎麽可能不從村民身上撈油水?恐怕是如今汶水村已經被他撈的差不多才想著要換地方了!


    孫景勝剛剛收好了銀票,素裹便匆匆的趕了回來,見到姐弟倆似乎剛剛講了什麽悄悄話看到她卻又都閉了嘴心裏頭是更加的惶恐不安起來,然而想想那個惡毒夫人要自己做的事情,她不敢就這樣脫身逃走。


    “小姐,天色不早了也該吃飯了,我去收拾。”素裹抿著唇白著臉,轉身走進了廚房之中,已然是下定了決定要做些什麽了。


    月至中天,清輝淡灑,將一切這漆黑的夜色籠罩在了一片清冷之中,孫家圍牆之外響起了三聲雞鳴,不多時一間屋子裏頭就有了輕微的響動,緊接著一道人影飄忽一般的出了門,朝著牆角之下的黑影走去。


    “到底要我做什麽事情!”


    素裹冷眼看著眼前這個一身夜行衣的曼妙女子,不屑的冷哼了一聲語氣之中早就已經沒了平素的耐性,眼神鬼祟的朝著四周不定遊行著,深怕突然有人出現在這裏看到他們倆。


    “你也知道我家公子對著這雲清揚有所忌憚,隻要你動手在孫錦繡給雲清揚的藥裏頭放了這藥,我便會護著你,不但替你保守秘密,而且若是你家夫人到時候要殺人滅口我也能庇佑著你!”


    夜行衣的女子全身都被圍在一片夜色之中,隻露出一雙淩厲的眸子,趾高氣揚的望著素裹等著素裹的回複,仿佛是料定了對方一定會答應一般。


    “這藥?這是你家公子吩咐的?孫錦繡可是你家公子看上的人,若是到時候雲清揚出了什麽事情到時候她也逃不過一死!”


    不知道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能夠陷害孫錦繡,素裹鬼使神差般的接過了那瓶藥,左手緊緊地將之捏在手中,望著對方想要得到一個確信的答案,在她的心中自然是希望聽到這是蕭君玉吩咐的!


    仿佛聽到這樣的答案之中她的心中便能快活許多,孫錦繡原來你也不過是一枚棋子罷了,一枚用過就能丟掉的棋子!比她好不了多少,甚至比她的下場更加的淒慘!


    “這些事情你沒有必要知道,做好你該做的事情就夠了!”


    沉默了半晌,那夜行衣女子並沒有回答,隻是再一次囑咐了幾句就急匆匆的離開了孫家。


    靜夜無聲,誰也不知道這樣恬淡安睡的夜晚竟然有人在這裏做了這樣的事情,就連睡得迷迷糊糊的孫錦繡也並不知道這件事情。


    第二日依舊如往常一般,不變的去雲家照看風清揚的情況,陪著他說說話,之後讓他服下藥,等到風清揚睡著了這才起身離開。


    “今個兒怎麽這麽早就走了?”


    雲清揚剛剛忙完了事情匆匆的朝著院子趕來,正好碰上了打算離開的孫錦繡。見她抱著藥箱要走,眉心不悅得微微蹙起,語氣也漸漸的低沉了下去。


    “今個兒是去看藥田的日子,再過些日子藥田裏的一批草藥就要成熟了,這個關鍵的時候我可不能不在。”


    孫錦繡看出了他的不高興,卻不明白他有什麽可不高興的地方。風清揚的藥也喝了,現在正在睡覺,她總有她自己的事情要做,不可能像個保姆似得日日陪在他們兄弟之中吧?


    “我讓人送你會汶水村。”


    雲清揚聽出了孫錦繡話中的不耐,知道她也有些惱了,也不同她計較什麽,隻是軟下語氣來轉頭吩咐身邊的下人。


    “多謝了,好好照顧風,他現在身體還很虛弱。”


    孫錦繡淡淡一笑,如春風撫化嚴寒一般,將雲清揚心頭的不滿消失殆盡,令他也露出了笑容。


    目送著孫錦繡離開,雲清揚的眼中這才閃過一抹濃重的陰影,失落之意盡顯,果然,不管再怎麽樣,孫錦繡對於他們兄弟之間還是有區別的,盡管他們長得一模一樣就算是親生父親也不能辨認。


    “少爺,您怎麽不留著孫姑娘,這些日子為了對付蕭君玉您可是花了不少的心思,整日整夜的沒法睡覺。方才您一聽到孫姑娘來了趕緊完了手上的事情朝著這裏趕,怎麽不留著她呢?”


    一直跟著雲清揚的侍童終於忍不住開口提著雲清揚抱屈,這個孫姑娘見到少爺的時候總是冷冷的,清冷著性子也不多同少爺說些什麽,可要知道自家少爺雖然平日裏沒什麽表現心裏頭可是日日夜夜想念著她的。


    若是沒有自家少爺明裏暗裏的幫忙攔著,這孫姑娘說不定老早就被夫人給弄死了!


    “她若是有心總會知道的,她若是無心就算是我說出來了她也不懂。”


    雲清揚淒然一笑,帶著幾分無奈,又有幾分旁人從未見到過的無奈。


    孫錦繡,我該拿你怎麽辦?


    然而雲清揚沉浸在自己的時間並不長久,隻因為魑魅急匆匆的朝著這裏趕來,還沒走到雲清揚麵前就已經跪倒在地上。


    “少爺,蕭君玉的人竟然在半道截下了我們的人,魍魎身受重傷,派出去的五十狼騎衛隻回來三個人,少爺這次若不親自出馬恐怕那東西……”


    “什麽!你們怎麽辦事的!”


    一聽到“蕭君玉竟然半途截下了他的人”,雲清揚便覺得事情不好,果然,如今那至關重要的東西竟然就要不保,雲清揚的臉色驀然沉了下來,正要轉身離開卻聽見屋子裏頭傳來了痛苦的慘叫聲。


    “少爺,風少爺他……”


    一直暗中保護著風清揚的狼騎衛“饕餮”風一般的飄到雲清揚麵前,跪倒在地上攔住了他的去路,急聲稟報道。


    風少爺可是少爺的命根子,若是真的有了個三長兩短,恐怕他的命就要交代在這裏了。


    “怎麽會這樣,孫錦繡不是剛給他服了藥的嗎!”


    一聽到風清揚有事,雲清揚的腳步便再也邁不動了,轉頭望了望大開著的屋門,又轉頭看了看院門,一向來果斷專行的他竟然也有舉棋不定的一日。


    “少爺,大事為重啊!”


    魑魅見雲清揚這般進退兩難,跪倒在地上揚聲提醒著,帶著黑麵的臉上隻露出一雙灼灼的眸子,帶著期盼的神色。


    “……。”


    “啊,好難受,哥――哥!錦繡,我好疼――我――好疼!”


    雲清揚抿著唇剛要開口卻聽見身後的門裏傳來了風清揚淒慘的嚎叫聲,聽起來似乎是i忍受著極大的痛苦一般,令人狠不下心來離開他的身邊。


    “派兩百狼騎前去支援,誓要將那東西平平安安的送回!”


    雲清揚眸中含怒,隱隱的蔓延上一層嗜血的赤珠,轉身便再也不顧跪倒在地上苦苦相求的魑魅,朝著屋子裏頭而去。


    “孫錦繡呢!還沒追回來嗎?”


    雲清揚剛走進屋子,便見到一地的黑血,風清揚的臉色發紫整個人以一種詭異的速度貴枯槁下去,原本那有神的眸子也漸漸的失去了色澤,渾濁的令人不敢隻是,眼窩深深的凹陷進去,黑色的眸子之中染上了一抹濃重的赤色。


    “哥――我好疼,好難受……”


    風清揚倒在床上,嘴角還殘留著紫黑的血跡,伸出青筋突爆的手緊緊地握住雲清揚纖白的手掌,兩雙手對比的那樣明顯,就像是雲清揚此時心頭的疼痛一般。


    “饕餮!去把孫錦繡給我帶來!”


    望著這樣的弟弟,雲清揚不顧一切的嘶嚎著,對於孫錦繡的埋怨也越來越深,甚至是產生了極大的懷疑。蕭君玉,中毒,孫錦繡,一切的一切串聯起來,在他的腦海之中形成無數種猜想,卻沒有一樣是和孫錦繡逃脫的了幹係的!


    “你幹什麽!啊――”


    不一會兒饕餮便“砰”的衝進了屋子,放下了腋下夾著的頭發散亂的孫錦繡,孫錦繡被人不明不白的從馬車之中夾在了腋下飛了一路,現在是頭暈眼花、胃裏一陣翻騰,好不容易放了她下來這個要罵人卻看見眼前是一地的黑血。


    “這……這是怎麽回事?”


    眼見著離開之前還好好在午睡的風清揚如今竟是一副身中劇毒的模樣,任是誰也受不了這樣的變化,驚訝的結巴著幾乎說不出話來。


    “你問我是怎麽回事!我還要問你!”


    雲清揚緊緊捏住孫錦繡的手腕,似乎恨不得將她的手腕捏碎一般,屋子裏頭的氣氛一時間沉冷了下來,仿佛有冬日裏無情的北風呼嘯著而過,將一切能夠凍結的東西包裹成冰塊。


    “先看看他的情況再說!”


    孫錦繡感覺自己的骨頭都要被捏碎了,咬著牙愣是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叫聲,揮動著手腕一邊減輕疼痛,一邊也是想要拭著甩開雲清揚鉗製著自己的巨擘。


    “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你和蕭君玉之間的關係還要我在說一遍嗎?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同他狼狽為奸、裏應外合,好讓他趁著風身中劇毒我走不開的時候對我的人下手!”


    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孫錦繡的心不由得顫了一顫,他就好像是一直被背叛了的獅子一般,如今早已拒絕相信任何人,唯一想著的就是殺戮,那一雙血紅的眸子蒙上一層血霧,漸漸的彌漫著想要蓋去他全部的理智。


    孫錦繡知道,如若眼前的這個男人理智全無的隻剩下殺戮了,那麽他第一個要動手的便是自己,咬了咬牙,伸手朝著他臉上揮去,果不其然雲清揚伸手控製住了自己的那隻手,趁著對方的注意力全在手上的時候,孫錦繡用盡全力朝著對方的腳上踩去。


    ……


    隻可惜,雲清揚到底不是衛子戚,孫錦繡這樣三腳貓的功夫在一個身懷絕技的高手麵前實在是不夠用,輕易的躲過了孫錦繡腳下的動作,甚至還鎖住了孫錦繡腳上的招式令她動彈不得。


    大概是因為方才那一係列的反抗惹怒了對方,孫錦繡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殺意。


    巨擘纏上了她的脖子,一刹那的窒息感,孫錦繡隻覺得脖子周圍的肌理骨骼一陣劇痛,想要喘氣說話卻隻能張大了嘴巴用沙啞的聲音咿呀著。


    難道她就這樣死了?難道真的不是主角的命?


    一瞬間,孫錦繡有些痛恨自己的幻想,這對於自己來說是現實不是嗎?


    “你不要你弟弟的命了!”


    最後一刹那,攀住雲清揚的的大手,給自己一點喘息的空間,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喊叫出來。終於,眼前這個紅眼睛的惡魔放手了,將她丟在地上,就那樣冷冷的望著她,瞳孔之中迸射出的寒光幾乎能將她整個射穿。


    “我憑什麽信你!”


    “雲清揚,不管你信不信現在最重要的是救命!”


    救風清揚的命,也是救自己的命!


    “若是風有什麽……我絕不會輕易饒了你!”


    雲清揚口角沁出一絲血跡,不知不覺之間竟然恨得將自己的舌尖咬破了。


    “我會治好他的,我會證明不是我下的毒!”


    孫錦繡抬眸,沒有絲毫溫度的眼中滿是堅定,轉頭望著已經暈倒在床上的風清揚,緩緩的走了過去。然而背脊上一涼,孫錦繡不由得渾身一凜,她知道雲清揚拔出了刀抵在自己的背後,隻要風清揚有一點不對的地方,對方變會將自己開膛破肚。


    嗬嗬,雲清揚,這才是真正的你嗎?


    “錦繡……”


    忽然,床上虛弱的人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哇的一聲嘔出一口黑血,那一雙混沌的眸子望著孫錦繡,仿佛這人世間就隻剩下他們兩人了一般。


    “我沒有害你,你一直想要治好你。”


    孫錦繡的唇顫了顫,半晌,才嚅囁出這樣一句話。


    “我信你,不管你說什麽我都信你。”


    風清揚笑著看著她,那笑容仿佛是天邊的風,一直帶著微醺的陽光一直飄進她的心裏頭,令她僵冷著的四肢也漸漸的恢複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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