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住宋承逸的正是聞訊趕來的醫仙穀的穀主,宋天揚,方正的臉上頗是嚴肅,不見其餘情緒。


    宋承逸轉頭見到宋天楊,先是一愣,隨即乖乖的喚道,“父親。”


    宋承傑站在宋承逸身邊,向他背後躲了躲,怯生生的喊道:“大伯。”


    這一次他是真的害怕,偷跑出穀,一向嚴厲的大伯不知道要怎麽罰他了。


    宋天楊隻是恩了一聲,目光沒有在兩人身上多做停留,宋承傑舒了口氣,竊喜,他這算是沒事了?


    宋天揚將目光看下個楚鳳寧和蘇煙染等人,目光微縮,可是麵上卻不見絲毫變化,宋承逸連忙砸一旁向宋天揚介紹幾人身份。


    天下第一公子公子寧,天下第一首富鳳鳴山莊莊主宇文弦,外加一個師祖要見的治好宇文箏的病的新出爐的神醫。


    其實他也不知道該如何介紹蘇煙染的身份,貌似之前說的姓水也不靠譜,別提蘇煙染的真名宋承逸尚且不知,就連公子寧的名號他都不知道,他算是遇上了江湖上頭號神秘人物了,其中迷霧重重的,隻是他沒過問,也不會過問,這是他們的私事兒,和他無關,查探他們的隱私他覺得他必定會是悲催的。


    連禍國妖姬都不放在眼裏,堂而皇之的侮辱她以及她的男人們,要知道這其中可是沒有一個好惹的,這樣的無所畏懼,真是讓人想要汗顏一個,這幾年不是沒有人如此說過,甚至反對過,除了私底下沒被發現的人,其餘的……墳頭上都長草了,如果有給立過墳。


    楚鳳寧一行雖然人不多,但是單以他和宇文弦的身份地位及名聲,走出去就是一倍受萬千矚目的強大組合了,至於蘇煙染現在還不過默默無名,畢竟宇文箏的病情從來就沒有外傳,宋承逸他們會知道完全是因為在照顧宇文箏的醫者正是出自醫仙穀,她在江湖上的名聲隻不過是依附於楚鳳寧,公子寧的夫人。


    宋天揚久居醫仙穀,江湖上是事情雖然有所了解,但是不及年輕人那種熱衷,於楚鳳寧和宇文弦不過點頭表示招呼,心中感歎一句後生可畏,不簡單,但是目光落在蘇煙染身上的時候,就鄭重了不少。


    “水姑娘。”宋天揚喚道,語氣裏有一分敬意,是對於醫術比自己高超之人的敬重。


    蘇煙染微微頷首,應道:“宋穀主,我已經不是姑娘了,我已嫁做人婦。”


    她今天第二次強調自己的已嫁為人婦的事實,說完感受到拉著她的大手微微一緊,她回首,兩人相視一笑。


    她不在乎其餘的什麽身份,隻承認她是楚鳳寧的妻子,這是最簡單也是最好的身份,她要向所有人昭示公子寧是她一個人,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覬覦他的人都一邊去。


    兩人如此溫馨的一幕看的宋承傑眼裏冒泡,宋承逸惡心的撇過頭,而卻是灼痛了宇文弦的眼,自作多情就是這樣的愚蠢……


    宋天揚淡看兩眼就明白了,改了稱呼道:“寧夫人。”


    “穀主不用如此正式,倒是讓我很是不好意思,如果算起來,我倒是該喚穀主一聲……師兄。”蘇煙染沒有再拐彎抹角,都到了醫仙穀裏了,沒有隱瞞的必要。


    隻是她的話猶如一個重磅炸彈投入了人群,瞬間將醫仙穀的人炸開了鍋,驚疑的看著蘇煙染。


    宋天揚方正嚴肅的臉上也龜裂了絲絲痕跡,顯然也被這一聲師兄給驚悚到了。


    宋承傑還沉浸在美好的畫麵中不提也罷,宋承逸受驚過度,扭轉過脖子太猛,嘎巴一聲,扭到了脖子,此時正嗷嗷的叫。


    脖子被扭到了,但是他的腦子卻是不停的閃過疑問。


    她喊他爹師兄?這一路上她可是什麽都沒有說過啊?怎麽就冒出來這樣一層關係來了?她和醫仙穀有關係,她是誰的徒弟?和他爹是師兄妹,那不就是師祖的徒弟?怎麽可能……她比他還小,而師祖一直在穀裏,他可是從來沒有見過她……


    宋天揚一掌拍在宋承逸的脖子上,眼神是嫌棄,連轉個頭都能把脖子給扭了,真是沒有比這更蠢的行為了,他怎麽不自己擰脖子自殺。


    熟知自己父親的宋承逸淚目,這也不是他想要的,誰讓她突然給出了一個這麽驚悚的消息。


    宇文弦也是不知道這檔子事情,陡然被提及,他也是詫然的,但是看著楚鳳寧一切了然的模樣,看來蘇煙染和醫仙穀冒出來這麽一層關係是不會作假了,她身上這一身醫術應是和醫仙穀有莫大的關係的。


    “不用這麽驚訝吧……”蘇煙染眉眼含笑的說道,其實看到這麽多人驚訝的表情她是真的很好笑。


    宋天揚其實不知道師祖要找到蘇煙染的原因,此時聽到她這麽說,就有了些猜測,將信將疑的問道:“不知夫人師承?”


    “師兄是不信我?我也知道這件事確實讓人匪夷所思的,不過我也沒有要欺騙師兄的,一切等見了師伯就真相大白了。”蘇煙染對他們的懷疑不以為然,對於突然冒出來的攀關係的確實會要懷疑上幾分的,而且他們還都認為自家師傅活閻王已經死翹翹了說。


    宋天揚不再多問,安排人帶著蘇煙染他們住下,然後自己帶著宋承逸和宋承傑走人了,宋承傑是猶如小媳婦一般躲在宋承逸身後被拖著走的,期間還用求救的目光看了蘇煙染幾人,隻是沒有人搭理他。


    待得住所被安排下來,宇文弦找來了蘇煙染他們的屋子,見兩人正依偎在一起坐在院子裏欣賞風景,目光一沉,微微鈍痛閃過,隻留下清明,是了,遊走商場,誰做不來三分掩飾都不好意思出門做生意。


    宇文弦看向蘇煙染,那一聲小師嬸終是沒有喊出口來,而染兒什麽的他也不適合叫出口來,隻得轉而向楚鳳寧,“小師叔,這……醫仙穀是怎麽回事?”


    “染兒這幾年在外邊流離遇到了活閻王,就是跟著他學的醫術。”楚鳳寧言簡意賅的回道。


    活閻王已經是他們之前的那個時代江湖上的傳奇人物,以精湛的醫術聞名,現在隻得傳聞一二,要不是當年為了醫治蘇慕瑾斷了手筋的右手這件事提及過活閻王,他也不會還記得,想想關於活閻王的傳聞斷在了近四十年前,很久遠的時光,那時候他們都還沒有出生……


    “他還活著?”宇文弦訝然。


    蘇煙染點頭,“對啊,一個老不死的……”


    明明已經七十多歲了,精神矍鑠的堪比中年人,除了長了一張皺巴如菊花的老人臉,胡子邋遢的像是山頂洞人。


    對蘇煙染的評論宇文弦不置可否,這樣的話算不算的上欺師滅祖。


    到了這裏,蘇煙染也不怕醫仙穀的人拿她怎麽樣,她能來這裏堂而皇之的叫宋天揚為師兄,就是有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而且醫仙穀的這位師祖要見她,顯然是對她有所懷疑的。


    那廂被宋天揚帶走的宋承逸和宋承傑兩人垂頭站立在宋天揚麵前,不敢出聲。


    “外麵的人是你下令斬殺的?”宋天揚一雙眼厲然的看著宋承逸。


    “是……”宋承逸應道,聲音有點低,絲毫沒有之前在外邊下命令時候的凜然,父親不會怪他濫殺無辜吧?


    “聲音這麽小做什麽!做了這麽件大事還不敢承認了?還是你覺得你老子我會讓你把命還給他們!”宋天揚吼道。


    難道父親沒有責怪他?宋承逸才閃過這個念頭,隻見宋天揚露出了一個讚許的笑容,大喝一聲,“好,我就知道老子的兒子不會是什麽孬種,你哥就是太過優柔寡斷,現在才回被一個婊子迷的失了魂!看你平時隻知道弄些藥草製藥的,倒是有顆果斷的心,不錯不錯……”


    宋承逸一怔,目光訝然的望著宋天揚,他這是被讚揚了?


    這還是宋承傑第一次聽到宋天揚罵人,還是用的婊子一詞,所以這個形容詞她是被公認的了?他抬頭看了眼怒氣之下又見開懷笑意的宋天揚,可是這麽一看就被宋天揚抓了包。


    “小傑,外麵好玩嗎?”宋天揚的臉色又變得極其的嚴肅。


    宋承傑立即收回目光,差點本能的就回答了好玩,隻是才張開嘴立即識趣的閉緊了嘴巴,低頭裝啞巴。


    宋天揚冷聲一哼,“被人欺負就知道往外跑,你就這麽點出息,身為醫仙穀意願,大伯還能見著外人滅了你?如果不是那畜生還沒有做出對醫仙穀過分的舉動,老子已經大義滅親了,等那個婊子死了看他悔不悔悟!”


    雖然宋天揚一直罵罵咧咧的,但是宋承風畢竟還是他的兒子,可見心裏氣的不行嗎,但是還是有些心軟下不去手,自己好不容易培養的兒子就被一個女人給迷住了心竅,叛出醫仙穀不談,還要反過來對付老子,著實讓他痛心。


    做爹的會罵兒子,但是卻是會將錯怪在導致他這樣的人身上,所以蘇煙火這個女子他是恨的牙癢癢,別提是給她治病了,不說現在他們治不了,就算治得了,他也不會給治,沒再加一把毒已經是客氣的了。


    宋承逸心裏唏噓,薑還是老的辣,他爹也是個威武霸氣的人啊。


    見宋承逸和宋承傑兩人略帶驚訝的目光看著他,立即輕咳兩聲,掩飾自己的失態,正了正臉色,沉聲問道:“逸兒,對水……寧夫人你有什麽看法?你可見過她施展醫術,缺失醫仙穀的傳承?”


    宋承逸搖頭,“孩兒沒見過她施展醫術,不知。”


    醫術沒見過,毒術倒是見過,還是拿的他的藥,全都用在了他的身上,狠毒的手段呀……他錯了,他錯在沒有弄清楚對方的身份,不知道她有一個強大的夫君,不知道會在半路被截胡,造就了他之後的悲催。


    如果證明她真是他爹的師妹,那不就是他師姑?宋承逸頓時驚恐。


    宋天揚見宋承逸又是一副萬事不知的模樣,也不再問了,打發宋承傑走了之後,帶著宋承逸去找師祖去了。


    還沒到醫仙穀這位師祖的院子,就聽到裏麵嚷嚷的聲音了,宋承逸和宋天揚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無奈,師祖雖然人老了,但是這暴烈脾氣可是一點都沒變,不知道又是哪一位招惹到了師祖,讓他這般獅子口,聽到淒淒嗷嗷的叫喚,顯然被打的不輕了。


    通常這種情況進去就是逮誰誰倒黴了,所以父子倆非常識趣的在外麵等著,宋天揚問宋承逸這次外出的情況如何,宋承逸將他的悲催簡略的帶過的那是還是招來了宋天揚的極其鄙視。


    在外受蘇煙染一幫人的心靈折磨,回到醫仙穀自己的地盤還要被自家老爹鄙視,他是多麽的可悲,難道他真如蘇煙染所說,他真是他爹親生的嗎?不是哪個旮旯角撿來的。


    兩人交談了半刻鍾的時間,屋子裏的聲音才慢慢的減弱了,這才理了理衣服,筆直的站著。


    宋天揚看了一眼宋承逸,宋承逸愣了一會兒,隨即上前去叩響了房門。


    “誰啊?不知道老頭子耳朵不好,門敲的這麽小聲,沒有吃飯嗎?”一聲低吼從房內傳來,聲音有些沙啞而老態,語氣頗為不滿。


    宋承逸的臉色瞬間僵硬,師祖啊,你耳朵不好怎麽好聽的到這麽小聲的敲門聲……他好像還真的沒有吃飯,不提還好,一提還真的有點餓了。


    餓歸餓,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該說的事情也是要說的,隨即恭敬的應道:“師祖,我是阿逸,我回來了。”


    “阿逸,哪個阿逸?”師祖的聲音稍微減了點火氣,屋子裏頓了會兒,隨即聽到裏麵的聲音:“啊,我想起來了,是你這個阿逸啊……唉……人老了,不中用了,記性不好……進來吧……”


    得了師祖的應允,宋承逸這才慢慢的推開了麵前的門,然後就見屋子裏一片狼藉,一個白發蒼蒼的白胖胖的老頭正站在大堂中央,而另一個頭發斑白的中年男子此時正蹲在他麵前,雙手頂著個盆舉國頭頂,頭發上衣服上綴了幾根已然看不出原樣的藥草。


    他恭敬的喚了聲師祖和四師叔,然後退到一旁,讓他的父親宋天揚可以進來。


    宋天揚對這種情況見怪不怪,沒有什麽好驚訝的,亦是恭敬的喚了聲,“師伯。”


    這位師祖並不是宋天揚的嫡傳師傅,他的師傅早已死了,當年的那些長輩徒留他的師伯也就是現在醫仙穀的這個師祖,也是宋家一族中年紀最大最德高望重的族老。


    “師兄,救命……”四師叔宋天闕忙轉過頭來求救,可是才說出口就被一拳砸在了腦門上,他咚的一聲倒在地上。


    宋天揚不忍直視,隻道:“師伯,您讓逸兒找的人已經帶回來了。”


    白發老人一聽這話,一下子有點迷茫,想了會兒才想起了真有這麽回事,一屁股往地上一座,仰頭看著宋天揚,不爽道:“天揚,你也欺負我老投資腦子不好使了,就不能一件事完完本本的說出來嗎?非得說的含糊不清,讓我老頭子想個半天。”


    “師伯腦子清楚的很,這不就想起來了。”宋天揚沉聲說著,說話聲音刻板的很,說的一點都不像是討好的話。


    宋天闕見師祖的注意力已經被成功的轉移了,迅速的從地上爬起來,然後快速的從宋天揚身後的縫隙裏溜了出去,動作之快,絲毫不像是個半百老人。


    “臭小子!你竟然敢給我溜走!”師祖見著逃之夭夭的宋天闕,脫下自己腳上的布鞋向著他就扔了過去。


    宋天揚本是站在門口,見到飛擲過來的黑色布鞋,立即閃身到了一旁,都快五十的人了,還被人叫臭小子……


    宋天闕出了門就用上了輕功,師祖砸出去的鞋子打了個空,落在了空地上。


    宋承逸低頭,表示沒有看到師祖破了兩個洞的襪子,都年紀一大把的人了怎麽還這麽鬧騰,就隻有他的父親算是比較正常的。


    “你還站在這裏幹什麽!還不快去把我的鞋子撿回來!”


    一道勁風襲來,宋承逸身體本能的避開,擦肩而過的是一個黑色的東西,正是師祖的另一隻布鞋,哐的一聲砸在了花瓶上,花瓶落地摔的粉碎。


    宋承逸皺著眉頭不耽擱的跑出門將鞋撿回來然後再碎瓷片堆裏拿回另一隻鞋,恭敬的遞了回去。


    師祖不接鞋子,隻是看著宋承逸,“怎麽幾日不見,你的脾氣見長了,給我穿上啊!”


    然後一掌拍在宋承逸的腦袋上。


    宋承逸無語淚凝的矮下身為師祖穿鞋子,這可是貨真價實的老祖宗,他怎麽敢得罪,何況他爹還在一旁看著,如果有什麽不敬的地方,方才如四師叔一般的人就是他了,真的是會丟人的……


    “師祖,我麽已經幾個月沒見麵了……”宋承逸糾正道,所以師祖你的記憶錯了,“你讓我去接回來的那個治好宇文家三小姐的病症的人我已經接回來了,不知師祖要何時見她?”


    “來了?那怎麽沒有帶過來,現在就見!”師祖有點激動,想要爬起來,但是胖胖的身體才一起,就又一屁股坐了回去,瞬間哀嚎,“我的一把老骨頭呀……”


    ------題外話------


    悲催的事兒很糟心,塵對不住親們,抱歉斷了更,不想解釋具體原因讓親們看著也糟了心,保證不棄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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