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伊賀笠原,劉慶斌好不容易有了點閑暇。他端起桌上剛換的一杯熱茶,還沒送到嘴邊,伊賀納言又進來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劉慶斌苦笑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走出了帳篷。


    “張將軍,你怎麽來了?聽說你明天就要趕回奉天去,我正準備今天晚上為你餞行呢,到時咱們一醉方休!”劉慶斌笑嘻嘻的對張作霖說道。


    張作霖眼角跳了一下,趕忙說道:“一醉方休還是免了吧!劉公子,我來找你是有事情和您商量!”


    “哦,張將軍客氣了,裏麵請!”說著劉慶斌把張作霖、張作相、郭鬆齡、小六子讓進了帳篷。


    坐定之後,張作霖開門見山問道:“劉公子,我把您當自己人了,就不客氣了!我想參加此次平叛,可又拿不準主意。您給我出個主意。”


    劉慶斌想了一百個張作霖來他這裏的理由,唯獨沒想到張作霖竟然是為了平叛的事情。參與此次平叛基本上都是與蒙古毗鄰的駐軍。奉天離蒙古將近一千公裏,第二十七師並不在平叛軍隊的序列。


    劉慶斌思考了一會,最終他決定還是讓張作霖參與此次平叛,畢竟和張作霖合作要比其他人容易些,好歹他和張作霖也算是熟人了。


    劉慶斌對張作霖道:“我覺得你應該參加平叛,具體理由有三。第一,張將軍剛剛榮任第二十七師師長,本來此次平叛與二十七師無關,可張將軍主動請纓那就不一樣了,既是向袁大總統示好,又是為徐大人報恩解難,何樂而不為?”


    張作霖點了點頭:“沒錯,咱張作霖不是孬種,也是知恩圖報的!”


    “第二,張將軍曾經多次參與平叛,有豐富的經驗。外蒙獨立舉國嘩然,收回外蒙勢在必得。有作為才有地位,軍人如果沒有軍功何以讓人服氣?此次平叛正是個機會,這是張將軍揚名的最好機會!”


    張作霖嘴裏喃喃道:“有作為才有地位,說得好……”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第二十七師剛剛整編完畢,新兵居多。張將軍應該知道,軍隊如果沒有經過實戰檢驗,根本就不會有戰鬥力。如今一個千載難逢的練兵機會擺在眼前,你還猶豫什麽。參加平叛也許會受到一些損失,可是那些百戰餘生的老兵,才是第二十七師最寶貴的財富!”劉慶斌的話句句為張作霖考慮,說的有理有據。


    張作霖一拍桌子:“劉公子說的在理,這麽個大好機會放在眼前,如果不抓住,連老天爺都不會答應!就這麽定了,我第二十七師將參加此次平叛!”


    劉慶斌笑了笑:“張將軍,能不能參加平叛我說了可不算,你說了也不算,隻有徐大人說了才算!”


    “哦!對對對,事不宜遲,劉公子,你和我一起去找徐大人,隻要你發話,徐大人一準答應!”


    “恭敬不如從命,我們走!”


    ……


    “什麽?雨亭,你要參加平叛?”徐世昌聽了張作霖的來意非常驚訝。


    “怎麽了?老總督,難道不行嗎?”張作霖急了。


    “你怎麽不早說呢?現在平叛隊伍基本到位了,五天後我們將召開軍事會議開始部署任務了!”徐世昌給張作霖交了底。


    張作霖趕緊用眼神向劉慶斌求救,徐世昌見張作霖看劉慶斌,也向劉慶斌詢問:“劉公子,你怎麽看?”


    “徐大人,照準就是!”劉慶斌輕鬆的回答。


    “為何?”


    “原因很簡單,第一,他是你的老部下,好使喚。第二,他曾經剿過蒙匪,有經驗。第三,他主動請戰,拳拳報國之心不該拒絕。”


    徐世昌沉思良久:“好,我同意了。雨亭,你馬上安排隊伍開拔至霍林郭勒待命。五天後,你也來參加軍事會議。”


    正在此時,傳令兵給徐世昌送上一封電報。徐世昌看後,大吃一驚。良久,徐世昌將電報遞給劉慶斌。劉慶斌看完之後,也開始了苦苦思索。


    原來,電報是臚濱府知府張壽增發來的。電報中稱呼倫貝爾額魯特總管勝福調集附近各旗蒙兵一千人,以“大清帝國義軍”的名義發動叛亂。6月22日淩晨4時,勝福向臚濱府發起突然進攻。


    “徐大人,不用著急,我們抓緊時間增援就是!”劉慶斌看來已經想好了對策。


    說完,劉慶斌對伊賀納言吩咐道:“納言叔叔,你去集結隊伍!駱駝和馬匹全部喂飽,武器彈藥和給養全部帶足,在一個小時內做好開拔準備!”


    伊賀納言離去之後,劉慶斌轉向徐世昌:“徐大人,如今,我離臚濱府最近,先上去頂一陣。平息叛亂不是什麽難事,難就難在後續事宜上。我開拔之後,你迅速做好三件事情。”


    徐世昌點點頭:“劉公子,請直言!”


    “第一打下臚濱府之後,迅速安排好接替的部隊,盡快進入臚濱府做好長期堅守的準備。”


    徐世昌說道:“沒問題,我現在就命令奉軍第二騎兵旅旅長吳俊升派出一營人馬長期駐守臚濱府。”


    “第二臚濱府與滿洲裏近在咫尺,這次叛亂背後肯定有俄國人支持,徐大人你得授權我臨機決斷,然後從速選派外交人員趕往臚濱府,做好和俄國人談判的準備。”


    徐世昌聽後心中一驚,神色凝重道:“劉公子,你要和俄國人開仗?”


    劉慶斌搖搖頭:“憑現在這點實力,怎麽會和俄國人開仗?俄國人也不希望和我們開仗。我隻是要消滅夾雜在叛軍裏的俄國人。對於這些俄國人,他們不會承認,我們也不承認,死了也白死!”


    徐世昌這才放下心來,剛才真的嚇了他一身冷汗。和俄國人開戰這麽大的事情,可不是他所能做主的了。


    “俄國人吃了虧,怎麽會善罷甘休?所以,第三要給大總統發電報,告知臚濱府叛亂的情況,安排外交部盡快知會各國領事,在國內外各大報紙上盡量渲染此事。讓全世界都知道這是中國的內政,俄國人就不敢輕舉妄動了。到時談判起來對我們也就有利了,這個啞巴虧他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了。”劉慶斌終於說出了他的想法。


    徐世昌、張作霖等人聽了以後,不禁暗自點頭:劉慶斌的計劃有文有武,布置周密,環環相扣。別人都是先禮後兵,而他卻偏偏先兵後禮。首先占據道義高點,打疼了然後進行談判,既收回了失地,又不給對方報複的理由和借口。


    “還有一事,也需要徐大人照準!”劉慶斌正色道。


    徐世昌說道:“劉公子請講!”


    “所謂名不正言不順,我要去收複臚濱府,需要一個名義。我的部隊不在陸軍部的序列番號之內,可否給我一個臨時番號,平叛後再予以撤銷?”劉慶斌向徐世昌征詢道。


    “沒問題,隻是不知……”


    劉慶斌的問題對徐世昌來說就是小菜一碟。隻要能迅速平叛,不要說一個臨時番號,就是給一個永久性的番號也沒有問題,徐世昌滿口答應了劉慶斌。


    “徐大人,就叫白狼討逆軍吧!如何?”


    徐世昌心裏暗暗直樂:就五百來人,叫討逆軍?叫討逆營還差不多。不就是個臨時番號嘛,愛咋地咋地。這劉慶斌可比和別人好打交道多了,這要換作別人,還不趁機找我要錢要槍,而對劉慶斌,一個臨時的番號就打發了。


    雖然徐世昌心裏偷著樂,但麵上卻不表現出來:“那好吧,我同意了,就叫白狼討逆軍吧!”


    一個小時後,白狼討逆軍已經集合完畢。最前麵是斥候隊,由五十名輕騎兵組成前鋒尖兵。在斥候隊之後的是劉慶斌和他的親兵衛隊。身兼親兵衛隊長的伊賀納言緊緊跟著劉慶斌,手中舉著一麵大旗:白色的旗幟上淡淡勾勒出一個狼頭,上麵有紅色的蒙漢兩種文字書寫的“白狼討逆軍”幾個大字。劉慶斌的親兵衛隊之後是重騎兵,重騎兵是白狼討逆軍的主要作戰力量,劉慶斌把整個重騎兵都交給了伊賀永植帶領。伊賀永植盡管隻有十五歲,可卻顯示出了過人的帶兵天賦。本來,伊賀永植已經被選入了劉慶斌的親兵衛隊,可是劉慶斌為了培養他,專門讓他帶領重騎兵。重騎兵之後是輜重兵,輜重兵由郭東辰和帕默爾率領。最後斷後的則是剩餘的輕騎兵。


    開拔前,劉慶斌照例進行訓話,不過這次劉慶斌隻說了兩句話:“要去打仗了,我們的口號是什麽?”


    “首戰用我,用我必勝!”白狼戰士齊聲回答。


    “好,那就證明給我看看!出發!”劉慶斌大喊一聲。


    劉慶斌的喊聲剛落,斥候隊就四射而去!


    斥候出發十五分鍾之後,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向臚濱府開進。


    臚濱府建於1908年,當時沙俄公布了《中東鐵路附屬地民政總則大綱》,滿洲裏被劃入東清鐵路附屬地。俄國方麵不允許清廷在滿洲裏設立府衙,清廷隻好在附屬地外的西大橋以南半公裏的地方籌備建築了臚濱府。劉慶斌心中清楚,臚濱府必須要掌握在中國手裏,否則一開此先例,東三省勢必將被瓜分的幹幹淨淨。


    當劉慶斌到達錫尼河鎮的時候,前方斥候傳來消息:拘押了數十個人,為首之人是臚濱知府張壽增。


    劉慶斌迅速趕往前方,見到了張壽增。


    “張大人,辛苦了!徐大人派白狼討逆軍前來增援臚濱府,我叫劉慶斌,我現在需要知道臚濱府的情況!”劉慶斌對這位知府大人充滿了敬意。


    “你?就你們去救援臚濱府?”張壽增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劉慶斌對這種眼神早已習以為常了:“張大人,現在不是商議行不行的時候,而是要想想該怎麽辦!時間寶貴,咱們邊走邊說,我必須盡快知道臚濱府目前的情況!”


    張壽增不再爭執,帶領自己的殘兵敗將又折回來路。一路上,張壽增把他所知道的情況給劉慶斌敘說了一遍。


    通過張壽增的詳細介紹,劉慶斌對臚濱府的情況有了進一步的了解。6月22日淩晨4時,呼倫貝爾額魯特總管勝福率領手下向臚濱府發起突然進攻。張壽增指揮若定,一次次瓦解了叛軍的輪番進攻。6月24日晨,沙俄調集馬、步、炮兵八百餘人圍攻臚濱府,以保護滿洲裏城區的界壕為名,將東、北兩側圍住,蒙古叛軍埋伏在西、南麵。他們采用圍而不打的辦法,讓沙俄駐滿洲裏的官員進府遊說:限十二點以前交出槍馬,否則,開炮轟擊!張壽增手下隻有二百餘人,實力懸殊,不得已率領士兵退出了臚濱府。


    “張大人,你的意思是說沙俄雖然圍住了臚濱府,但自始至終沒有放一槍?”劉慶斌問道。


    “是的!”張壽增點點頭。


    劉慶斌陷入了沉思。


    不一會,劉慶斌對張壽增道:“勝福手下有近千人,估計都是烏合之眾,不必擔憂。張大人你說還有身著蒙古服裝的沙俄士兵近百人,這些人都是正規軍人,對待這些人我們可不能小覷!”


    張壽增滿臉憂慮:“沒錯,他們都是沙俄西伯利亞第四聯隊的士兵!”


    “哦?張大人從何得知?”劉慶斌很奇怪。


    張壽增掏出一些物件遞給劉慶斌:“沙俄軍隊雖然外麵套上了蒙古服裝,裏麵卻穿著軍裝。這是從被擊斃的沙俄軍官和4名俄國士兵身上剝下的肩章等物證!”


    劉慶斌基本上心中有數了。他又問道:“臚濱府的地形和設施情況如何?”


    張壽增對臚濱府的情況可謂了如指掌:“臚濱府南北長約160米,東西寬約80米。內中出了住宅,也沒有什麽像樣的軍事設施。牆體和房屋均為茅石結構,圍牆高約4米,厚近1米。每個牆角有6米高的樓式碉堡。”


    劉慶斌再次沉思起來。


    不一會,前方斥候來報:一股叛軍大約七八百人正迎麵而來。


    劉慶斌一揮手:“部隊原地警戒,白狼衛隊跟我前去察看敵情!”


    五分鍾之後,劉慶斌終於看到了叛軍,他們正與斥候對峙。劉慶斌到了近前,發現這些人並非什麽叛軍,而是蒙古百姓,有老人和小孩,甚至還有一些婦女也夾雜在其中。他們沒有騎馬,隻是攔住了斥候隊,不讓他們通行!


    “怎麽回事?”劉慶斌詢問斥候隊長。


    “主人,他們不讓我們過去,因為沒有得到命令,所以我們沒有開槍!”斥候隊長敬禮報告。


    “為什麽不讓我們過去?”劉慶斌接著問道。


    斥候隊長低下了頭:“主人,他們說的都是蒙語,我們一句都聽不懂!”


    劉慶斌點點頭:“你做的很對,他們不是我們的敵人。記住,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準開槍。明白嗎?”


    “是,主人!”斥候隊長領命而去。


    “劉公子,要不讓我去問問,我會說蒙語!”張壽增在一旁征詢劉慶斌。


    劉慶斌點點頭:“走,我和你一起去!”


    說完,劉慶斌對身邊的一名親兵吩咐:“去輜重隊把郭掌櫃和帕默爾請過來!”


    劉慶斌陪著張壽增來到了那群蒙古牧民中間,張壽增用蒙語和其中一個年歲大些的牧民交涉。一旁的劉慶斌看得出來那個蒙古牧民情緒異常激動,而張壽增則不時的在點頭。


    不一會,張壽增回過身來對劉慶斌說道:“他們是被別人煽動的,勝福告訴他們,現在漢族人在到處宣揚驅除韃虜恢複中華。在他們看來,韃虜就是包括滿清在內的草原上所有遊牧民族的總代稱。也就是說,他們認為我們是來驅逐他們離開自己家園的,所以不肯讓我們過去。”


    劉慶斌長歎一聲,辛亥革命爆發後,蒙古族、藏族和其他少數民族同胞,對於孫文提出“驅除韃虜、恢複中華”口號和大搞大漢族主義的種種行徑,感到憂心忡忡,惶惶不安。日本、沙皇俄國、英國乘機唆使某些少數民族分裂分子宣布所謂“獨立”。如果不采取措施安撫蒙古族、藏族的上層代表人物,團結少數民族同胞,粉碎日本、沙皇俄國、英國等列強國家肢解和瓜分中國的陰謀,中國說不定會出現國家解體之災!


    不一會,郭東辰和帕默爾趕了過來,劉慶斌把情況告知了他們二人。


    郭東辰苦笑道:“少數民族本來就對漢族人有戒心,如今這謠言一起,恐怕日後的平叛會多了許多的掣肘。”


    劉慶斌點點頭,他何嚐不知道戰爭的勝負與民心向背有著密切的關係。


    “讓我去試試吧,說不定我會有辦法!”帕默爾突然在一旁插話道。


    劉慶斌先是一愣,旋即點了點頭。


    帕默爾騎著白駱駝走上前去,和剛才與張壽增對話的那個蒙古牧民說著什麽。那個牧民見了白駱駝,目光瞬間迷離起來。也不知帕默爾對那個牧民說了什麽,那個牧民不住的點頭。最後,他竟然雙眼噙著淚水,一臉虔誠的對帕默爾伏地拜了三拜,然後起身對身後的那些人大聲呼喊著什麽。很快,那一大群人迅速向兩邊分散開來伏倒在地,讓開了一跳寬闊的通道。


    “難道帕默爾會魔法?他對那些牧民說了什麽?”劉慶斌目瞪口呆地詢問郭東辰。


    “帕默爾把成吉思汗臨死前為蒙古人留下了預言的事情告訴了那些牧民!”


    郭東辰的解釋讓劉慶斌明白了原因,劉慶斌就蒙古人對成吉思汗的狂熱崇拜佩服得五體投地,這種崇拜在全世界也是上絕無僅有的。在他們眼中,成吉思汗是一傳奇式的偉大英雄,象征著團結和力量,甚至一些人相信他會轉世投胎,再次帶領蒙古人走向輝煌。


    劉慶斌突然眼前一亮,帕默爾的勸阻不僅為白狼討逆軍迅速趕到臚濱府掃清了障礙,同時,也為下一步平叛提供了很好的借鑒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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