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5日,河南省各縣均發布了布告,布告大概意思是:全省各地的土匪限10月25日期前至各縣政府登記投降,以前所有罪行既往不咎。如果在10月25日前沒有自首的,將會派大軍一一剿滅,嚴懲不貸。也不知什麽原因,河南各地政府一改往日辦事疲遝的作風,將布告貼滿了大街小巷和各個鄉村山寨。雖然以往政府也多次派兵剿過土匪,但像這一次這樣大張旗鼓廣而告之的情況卻非常少見。


    就在河南百姓和各方土匪為布告之事議論紛紛、人心惶惶的時候,而布告的始作俑者劉慶斌已經到了古城西安。提前前兩日趕到西安的段祺瑞和陝西都督張鳳?前來迎接劉慶斌。


    “劉公子,咱們又見麵了!”段祺瑞臉上洋溢著微笑。


    張鳳?在一旁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位段總長從前日到西安至今,一直是冷若冰霜,就沒見他笑過。誰知這會見到了劉慶斌,臉上都笑出花兒來了。


    “你好呀,段總長,咱們又可以合作一把了!”劉慶斌見了段祺瑞也笑嘻嘻地打招呼道。


    “劉公子,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陝西省的張鳳?張都督!”段祺瑞指著一旁的張鳳?對劉慶斌介紹道。


    “劉公子,很高興見到你!”張鳳?熱情地向劉慶斌問好。


    張鳳?是見過大世麵的人,不說別的,堂堂的陸軍總長對劉慶斌都客客氣氣地,他又怎會小看了劉慶斌呢?再說了,有關劉慶斌的許多傳聞他也聽說了,他知道劉慶斌是個不好惹的主,所以他也有意識放低了姿態。


    “謝謝張都督了,你的大名我也是久仰了,雖說你在帶兵上有所欠缺……”


    聽到劉慶斌這話,張鳳?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哪有當麵如此損人的?


    段祺瑞也覺得奇怪:劉慶斌一向待人彬彬有禮,很少如此的,這今天是怎麽了?


    劉慶斌裝作沒有看見他們的神色變化,繼續說道:“不過,你作為一個河南人,卻能心係陝西,一手抓教育,一手抓禁煙。這兩件事你能做成一件都是功德無量的,可你張都督卻把這兩件事情得有聲有色,這可是真正造福了陝西百姓了,比許多隻會帶兵的都督實在是強得太多了!”


    劉慶斌所說並非虛言,在曆史上張鳳?鑒於西北人才缺乏,與甘肅、新疆兩省商議後,舉辦了西北第一所大學---西北大學,為西北培養了不少人才。張鳳?對禁煙也十分重視,專門設置了“陝西禁煙督辦”,擬定禁煙辦法,把禁種鴉片列到首要任務,號召軍政人員一致協同辦理,使陝西禁種鴉片收到一定的效果。


    聽了劉慶斌後麵的話,張鳳翔的臉色才舒展開來:“劉公子,過獎了!”


    段祺瑞暗暗在心中搖頭:劉公子太會說話了,難怪張鳳翔會如此高興。要是僅誇張鳳翔帶兵帶得好,那僅是一介武夫。但要是能為民辦實事,那可是青天父母官,孰重孰輕一目了然。


    劉慶斌入住西安的當晚,郭破虜和劉永植悄然來到了劉慶斌的住處。


    “你們辛苦了,都搞清楚了嗎?”劉慶斌看著自己的兩名愛將。


    “主人,全部搞清楚了。您放心吧!”劉永植回答道。


    劉慶斌點點頭,轉身對劉納言道:“去把蔣方震和張孝淮找來!”


    劉納言點頭出門。


    不一會兒,蔣、張二人匆匆趕來。


    “百裏先生、張參謀,不好意思,這麽晚還把你們找來,你們先看看這些東西吧!”


    說完,劉慶斌朝郭破虜和劉永植作了一個手勢。二人將一大堆資料交給了蔣方震和張孝淮。蔣方震和張孝淮打開資料翻看起來。


    不一會兒,蔣方震驚訝之極地問道:“這都是經過實地考察的?”


    劉慶斌點點頭:“兩千多人,前後用了一個多月時間,每一塊地方都跑到了,絕對準確!”


    蔣方震欣喜萬分:“這太珍貴了,我可以更進一步完善作戰計劃了!”


    劉慶斌搖搖頭:“不僅僅光是完善,你還需要製作軍事沙盤。我給你三天時間,必須全部完成。另外,9月30日的軍事會議你也參加,由你向各路諸侯詳盡地解說整個作戰計劃!”


    蔣方震心中一驚:“由我講解?這……”


    “怎麽?怕了?”劉慶斌笑著看了蔣方震一眼。


    “不怕,我怕什麽?”蔣方震挺了挺胸膛。


    “劉公子,你剛才說的軍事沙盤是什麽?”張孝淮在一旁問道。


    劉慶斌知道自己一時也解釋不清楚,他指了指劉永植和郭破虜:“他們知道,到時候讓他們告訴你!”


    說完,劉慶斌對劉永植和郭破虜吩咐道:“我以前教過你們如何做軍事沙盤,你們還記得嗎?”


    劉永植和郭破虜點頭:“記得!”


    “那就好!你們以前做的都是三米左右的沙盤,此次你們要做一個二十米長的大沙盤,比例要適當放大,需要什麽材料我會安排的,三天時間必須完成,至於細節,你們聽從百裏先生的安排!”


    “是!主人(首領)!”劉永植和郭破虜立正答道。


    第二日一早,劉慶斌找到張鳳翔:“張都督,不好意思,我找你來是急需辦三件事情。”


    張鳳翔對劉慶斌印象本來就不錯,再加上有段祺瑞的麵子,他自然無法拒絕,於是爽快點頭道:“劉公子,有什麽需要我效勞的地方,您盡管開口!”


    “第一,可否在都督府找一個小禮堂,我要開會用!”


    段祺瑞在一旁驚奇道:“不會吧!劉公子,開會你需要一個禮堂?用得了嗎?”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劉慶斌神秘道。


    劉慶斌的要求對張鳳翔來說自然是小菜一碟,他說道:“都督府對麵正好是三秦公學的禮堂,可以容納200多人呢!”


    劉慶斌接著說道:“第二,這個禮堂現在就交給我的人,這幾天他們要用,如果他們有什麽需要,請張都督及時給予解決!另外,從現在開始,這個禮堂要被列為軍事禁區,任何人不得接近。開完軍事會議以後,再將禮堂交還!如何?”


    張鳳翔點頭道:“這個也好辦!”


    劉慶斌衝張鳳翔笑了笑:“那就謝謝張都督了!”


    段祺瑞在一旁問道:“劉公子,你剛才不是說有三件事情嗎?還有一件事情是什麽?”


    劉慶斌有些不好意思:“這第三件事情是我個人的私事。”


    段祺瑞聽了奇怪道:“沒想到你劉公子還會有個人的私事,這讓我很感興趣,不知我老段可否效勞一二?”


    劉慶斌點點頭:“那就勞煩段總長了,我聽說西安是四大古都之首,段總長可否領我瀏覽一番?”


    劉慶斌所說並非虛言。在後世,他去過不少大城市,唯獨沒有去過西安,這一直讓他遺憾不已。現在好不容易有這個麽機會,他怎麽會再錯失機會呢?


    段祺瑞聽了劉慶斌的話,先是一愣,然後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劉公子,難得你有這麽點要求,我老段自然要陪你了!”


    “張都督,你呢?”


    張鳳翔聽段祺瑞一問,趕忙道:“我作為地主,自當奉陪了!”


    於是乎,在段祺瑞和張鳳?的陪同下,劉慶斌遊覽了大雁塔、小雁塔、城牆、鍾樓、鼓樓、華清池、碑林、驪山、青龍寺、八仙庵等著名景點,品嚐了油潑麵、涼皮、鍋盔、肉夾饃等小吃。


    三天之後,當劉慶斌疲憊不堪地回到住處時,蔣方震等人早已在等他了。


    “百裏先生,看你滿麵喜色,想必已經大功告成了吧!”劉慶斌笑嗬嗬道。


    “劉公子,借你的吉言,的確是大功告成了!”


    “百裏先生,你們辛苦了,今天天晚了,你們先回去休息,明天我們一起去看看!”


    蔣方震、張孝淮離去之後,劉慶斌對劉永植和郭破虜道:“加大巡查力度,加強安全力量,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準進入,如有人要硬闖,殺無赦!”


    劉永植和郭破虜起身道:“是!”


    9月29日一大早,劉慶斌就和蔣方震來到了被圍得像水桶一樣的小禮堂。


    “不錯,很有氣勢!百裏先生,你還記得我給你說過,我們要培養一大批合格的參謀隊伍嗎?”


    蔣方震點點頭。


    “這製作沙盤、製定作戰計劃,都是參謀的基本業務!”劉慶斌對蔣百裏的工作非常滿意。


    蔣方震也是滿腔憧憬之色:“劉公子,你的意思我明白,你的一片苦心我已清楚。通過這次的親身參與,我深切地體會到了在戰爭中參謀的重要作用,我會培養一大批合格的參謀的。”


    劉慶斌從禮堂出來回到住處的時候,段祺瑞已經在等他了。


    “劉公子,明天就要開軍事會議了,你都準備好了嗎?”段祺瑞直接問道。


    劉慶斌點點頭:“沒什麽問題了,開會的人都到齊了嗎?”


    段祺瑞搖搖頭:“還沒有到齊,河南毅軍統領趙倜和鎮嵩軍統領劉鎮華還沒有到。”


    劉慶斌點點頭,不再言語。


    劉慶斌恐怕沒有想到,就在他想段祺瑞詢問前來開會軍事將領的時候,有兩個人也正在議論他。


    “老張,你說咱倆命苦不苦,從那麽遠來伺候這位小祖宗,還不知道他會不會滿意呢?”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劉慶斌的老熟人中央陸軍第二師的師長王占元。


    王占元如今已經被任命為江西省代理都督了,可是接到劉慶斌的一紙電文,他還得乖乖地趕到西安來開會。


    “好了,你也別發牢騷了,說起來這位小祖宗對我們已經算是不錯的了。你聽說沒有,武衛前軍的張勳,那可算是個人物吧?連大總統拿他都沒有辦法,也不知怎麽就得罪了我們這位小祖宗。他使了個壞,僅用了三天時間把張勳三萬餘人的部隊一半給搞沒了。張勳的拜把子兄弟、武衛前軍的副統領徐二虎,也被他當場給斃了。”和王占元說話的正是他的難兄難弟、中央陸軍第六師的師長李純。


    王占元和李純關係原先並不怎麽好,在劉慶斌處理江蘇事件時,他們倆都歸劉慶斌轄製。沒想到經劉慶斌這麽一折騰,兩人同病相憐,倒成了好朋友了。李純接到劉慶斌的電報,與王占元一樣,二話不說迅速趕到了西安,這才遇到了同樣風塵仆仆的王占元。


    中午時分,張鳳翔又去接人了,這次接的是大總統袁世凱和陸軍次長徐樹錚。


    “大總統,您一路辛苦了,按照您的吩咐,都是輕車簡從,也沒有驚動任何人。”張鳳翔向袁世凱行了一個軍禮。


    “好,好,張都督,辛苦你了!”袁世凱滿臉笑容。


    在回都督府的路上,袁世凱問道:“劉公子到了嗎?”


    張鳳翔這才明白,原來大總統肯屈尊來到偏僻的西北來,不是為別的,還是為了這個劉公子。


    “報告大總統,劉公子四天前就到了,段總長一直在陪著他呢!”張鳳翔趕忙向袁世凱匯報道。


    “好大的架子,居然要堂堂的陸軍總長陪著他!”張鳳翔的話音剛落,旁邊就冒出一句冷冰冰的話。


    張鳳翔循聲一看,原來是陪同袁世凱前來西安的徐樹錚。


    張鳳翔點點頭:“徐次長說得沒錯,段總長可真的是平易近人,每天陪著劉公子都是樂嗬嗬的!”


    袁世凱接著問道:“這幾天來劉公子都是在忙些什麽?”“報告大總統,劉公子在段總長和我的陪同下,天天都在遊覽西安附近的名勝古跡。”張鳳翔老老實實地匯報。


    “這就是段總長大人再三推崇的軍事天才?”徐樹錚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袁世凱搖搖頭:“不對,這不是劉公子的行事風格。你再想想,他還有沒有別的交代?”


    張鳳翔接口道:“劉公子向我要了一個小禮堂,說是準備開會用的。”


    袁世凱思忖片刻:“看來,答案就在這個小禮堂裏,等會我們去一探究竟。”


    張鳳翔搖頭苦笑道:“大總統,恐怕不行,劉公子將小禮堂接手之後就列為了軍事禁地,派出大量人員警戒,連我也進不去呀!”


    “猖狂之極,我就不相信大總統來了他也可以拒之門外?”聽了徐樹錚的話,張鳳翔覺得很奇怪,就這麽一會,他已經清清楚楚地感覺到了徐樹錚對劉慶斌的敵意。


    下午時分,袁世凱和徐樹錚在張鳳翔的引領之下,來到了明天將要開會的那個小禮堂外。


    “站住!這裏是軍事禁地,請你們離開!”在距離小禮堂三十米開外,就有值勤哨兵將他們攔住了。


    “瞎了你的狗眼,這是袁大總統,特意來看看劉公子布置的會場!”徐樹錚惡狠狠地對哨兵大聲喊道。


    “對不起,沒有命令不管是誰都不準進入!”哨兵對徐樹錚的憤怒和威脅視而不見。


    看著哨兵不卑不亢的神色,徐樹錚覺得受了莫大的侮辱,他再次大喊道:“如果我偏要進去呢?”


    哨兵依然一副平靜的神色:“如要硬闖,殺無赦!”


    “袁銳,去下了他的槍!”徐樹錚轉頭向總統府衛隊長袁銳命令道。


    袁銳自從跟著段祺瑞去了一趟南方,回來之後他變得沉穩多了,再也沒有了以前的跋扈。雖然時間並不算很長,但他從劉慶斌以及白狼戰士、鐵血戰士那裏學到了很多東西。和他們一比袁銳才知道,自己和自己標榜的天下第一衛隊和他們差的太遠了。


    按道理說,徐樹錚是沒有權利命令總統府衛隊長的。可徐樹錚這樣做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袁世凱一直都沒有介意,所以袁銳雖然很無奈可每次都隻得執行。


    這一次不同,徐樹錚的命令下了好一會,袁銳依然沒有動。


    徐樹錚皺了皺眉:“袁銳,你沒有聽到嗎?還愣著幹嘛?”


    袁銳麵色凝重搖搖頭:“徐次長,他不是在開玩笑,不管是誰要硬來,他都會痛下殺手的!”


    袁銳堅信自己不會看錯,他在這個哨兵的眼中看到了一絲堅毅和執著,這種眼神他曾經在劉納言和那些衛士的眼中見過,那是一種強大的自信。


    “他隻有一個人,值得你這麽害怕嗎?”徐樹錚覺得袁銳著了魔,居然會對劉慶斌的一個哨兵如此慎重。


    袁銳搖頭苦笑道:“徐次長,你想的太簡單了。我敢打賭,隻要我們稍有異動,周圍就會出現無數他們的人。”


    “怎麽?你怕了?”徐樹錚譏諷道。


    袁銳不急也不惱,滿臉平靜地對徐樹錚說:“如果是大總統和劉公子已經鬧翻,現在需要我衝上去,我不會有絲毫的害怕。可問題是,大總統不僅沒有和劉公子鬧翻,而且還對劉公子有所倚重,所以我不會因為你的莽撞而壞了大總統的大事。


    “你!”


    徐樹錚指著袁銳剛要破口大罵,卻聽到袁世凱在一旁訓斥道:“好了,又錚,袁銳說得對,再不要耍你的小孩脾氣了。”


    說完轉身揮了揮手:“走,我們回去!”


    下午時分,劉慶斌正和段祺瑞在屋裏閑聊,劉納言走進屋來,輕聲稟報道:“主人,大總統來了。”


    “哦?段總長,我們出去看看。”


    劉慶斌和段祺瑞走出屋外,果然見到袁世凱正負手站在院中。


    段祺瑞驚異地喊道:“大總統,你怎麽來了?”


    “你們都來西安,我也有些坐不住了,很想看看劉公子的神來之筆。”


    “大總統過獎了,哪來的什麽神來之筆?就是消滅一些小毛賊而已。”劉慶斌謙虛道。


    “大言不慚,北洋軍數次圍剿都無法消滅的赫赫有名的白朗軍,在你嘴裏竟然變成幾個小毛賊了,你的言下之意是不是說包括大總統在內,我們全都是草包?”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劉慶斌莫名其妙,很驚異地看著袁世凱身邊的這個年輕人:“大總統,不知這位是?”


    袁世凱趕忙介紹道:‘劉公子,這位是陸軍部次長徐樹錚。”


    劉慶斌一聽到徐樹錚的名字,臉上突然現出一種說不清的神色,他笑眯眯地盯著徐樹錚一言不發。在後世,劉慶斌研究過徐樹錚這個人,今日一見,頗有些熟悉的感覺。


    提起北洋軍閥,人們往往想到的是袁世凱、段祺瑞、黎元洪、馮國璋、徐世昌、曹錕、張勳等人。與這些擁有大總統、執政、國務總理、大帥等等要職的人物相比,徐樹錚實在有些微不足道,但他卻在民國前期的政壇上呼風喚雨,多多少少地影響著民國前期曆史的進程和走向。


    此刻,徐樹錚被劉慶斌盯得心裏直發毛。說起來徐樹錚和劉慶斌從未見過麵,更沒有深仇大恨,之所以屢屢對劉慶斌出言不遜,是基於兩個原因。一是為張勳打抱不平。張勳兵駐徐州,雖然軍紀不堪,卻從未騷擾過徐樹錚的家人,相反,還頗為優待。徐樹錚投桃報李,自然給張勳尋些方便,前些日子,張勳在南京被劉慶斌整得灰頭土臉,名聲掃地,他自然要為張勳出頭討個公道。第二個原因隻有他自己心裏明了,徐樹錚之所以年紀輕輕便做了陸軍次長,當然是因為他的才能,這其中便包括軍事才能,可近段時間,他時常聽到袁世凱和段祺瑞的嘴中掛著劉慶斌的名字,甚至以天才而譽之,讓他頗有些酸溜溜的感覺。於是,劉慶斌很無辜地被他當作了假想敵人。這次袁世凱臨時起意,來西安參加軍事會議,本來沒打算帶徐樹錚。可徐樹錚為了見劉慶斌,死磨硬纏,硬是跟袁世凱來到了西安。如今真正見到了劉慶斌,又是別樣一番心思。畢竟三十來歲的漢子,跟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孩較勁,太掉份兒了,徐樹錚頗為自己的行為不恥。


    “又錚其人,亦有小才,如循正軌,可期遠到。但傲岸自是,開罪於人特多”。劉慶斌盯著徐樹錚一字一句地說道。


    徐樹錚一聽,愣在當場,半響說不出話來。


    段祺瑞頻頻點頭,心中暗道:沒想到劉公子還頗有識人之術,從未見過又崢,卻能給出如此恰如其分的評價。


    袁世凱隻有咽唾沫的份兒了,劉慶斌剛才所複述的對徐樹錚的評價,是他曾經在很私密的場合對楊度所說的。楊度的為人他知道,這話他絕不會外傳,可劉慶斌卻一字不差地將當時的評價說了出來,讓他很是詫異。


    袁世凱狠狠地搖了搖頭,嘴裏咕噥道:“真是活見鬼了!”


    看著三個人神情恍惚,劉慶斌笑嘻嘻地道:“大總統,屋裏請。”


    四人坐定後,劉慶斌開門見山道:“大總統日理萬機,卻肯跑到這荒僻之地來,可是對我劉慶斌不放心?”


    袁世凱連忙擺手道:“劉公子哪裏的話,我怎會對你不放心?這次我來西安,一是想聽聽你的作戰計劃,二來是為劉公子呐喊助威,這第三則是為劉公子送幾樣東西。”


    劉慶斌饒有興趣地看著袁世凱:“這作戰計劃,明天召開軍事會議時,大總統自然就會知道¨¨¨”


    劉慶斌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徐樹錚打斷:“你也太不知天高地厚,居然跟大總統賣關子。”


    劉慶斌將徐樹錚視若無物,隻是笑著對袁世凱道:“大總統,都說壓軸好戲要放在最後,我不信您現在就非要揭開謎底?再說了,幾個月都等過來了,您還在乎再等一個晚上?”


    袁世凱頜首道:“劉公子,你放心,我等得住。”


    劉慶斌接著說道:“大總統您親自來給我鼓勁,我感激不盡。現在讓我感興趣的,是您送給我的東西!”


    袁世凱點點頭:“這第一樣呢,是一張委任狀,在明天的軍事會議上,我會親自委任你為剿匪總指揮,”


    說到這裏,袁世凱看了一眼一旁的段祺瑞:“芝泉,就委屈你擔任副總指揮了!”


    段祺瑞還是一臉笑嗬嗬的模樣:“不委屈,不委屈,給劉公子打下手,既風光又舒服,還有功勞可賺,我還求之不得呢!”


    徐樹錚在一旁心中酸意更濃:堂堂的陸軍總長,給個小破孩打下手,還樂得屁顛屁顛的。怎麽自己就從沒有過如此待遇?


    袁世凱接著說道:“這第二樣東西,是六百萬元的軍費!”


    說到這裏,袁世凱有些不好意思道:“劉公子,我隻能拿出這麽多了,僧多粥少,就為難你了。”


    徐樹錚在一旁感覺酸水直湧,他還很清楚記得來時跟袁世凱的對話:“大總統,不是說好給劉慶斌四百萬元的嗎?您怎麽又添了二百萬呢?”


    “又錚呀,四百萬確實太少了,就是六百萬我心中都過意不去。那麽多部隊,都圍著他要錢,我們是舒服了,可難過的卻是劉公子呀。”


    徐樹錚知道這二百萬元,也是袁世凱從牙縫裏省出來的,他把下月政府和議會的公職人員的薪水給提前挪用了。


    劉慶斌聽了袁世凱的話,不置可否,繼續等待著下文。


    “劉公子,這第三樣東西,是我將會賦予你生殺大權,在繳匪過程中,無論是誰,不服從你的命令,你都可以將其就地槍決。”


    聽了袁世凱給他送來的三樣禮物,劉慶斌不得不在心中感慨:袁世凱不愧為一代梟雄,有肚量,有胸襟,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自己如果剿滅不了這群土匪,都不好意思再麵對袁世凱了。


    “大總統,您的委任狀我接下了。不過我聲明,隻是剿匪。剿匪之後咱們兩不相欠,各走各的路,最多在過年之前我就會把委任狀還給大總統。”


    “劉公子,你的意思是,在過年前就可以剿滅白朗軍?”袁世凱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要知道這一年多來,白狼匪患都快成他的心病。前後


    劉慶斌微笑著點了點頭。


    “信口雌黃!”徐樹錚總忘不了詆毀劉慶斌。


    “大總統,你信嗎?”劉慶斌注視著袁世凱。


    袁世凱忙不迭地點頭:“信!我信!”


    徐樹錚在一旁,被氣得一旁七竅生煙。


    劉慶斌瞥了一眼一旁的徐樹錚,笑著對袁世凱說道:“大總統,我有個請求,可否將這副總指揮換成徐次長?”


    袁世凱愕然:“這是為何?”


    劉慶斌別有深意道:“大總統,你懂的。”


    袁世凱稍作沉思,微微點了點頭,他看了一眼一旁的段祺瑞,段祺瑞的臉上已經沒有了笑容,顯出凝重之色,但片刻之後,也朝袁世凱點了點頭。


    “劉公子,我答應了。”


    徐樹錚在一旁大急:“大總統,這¨¨¨”


    不待徐樹錚說完,袁世凱一揮手:“就這麽定了,又錚,你就留下擔任劉公子的副總指揮吧!”


    見劉慶斌滿臉得意地望著自己,徐樹錚懊悔之極:自己沒事幹嘛要跟大總統跑到這鳥不拉屎的鬼地方,這下可好,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隻好聽天由命了。


    “那就謝謝大總統了。至於您送來的六百萬元,我看¨¨¨”


    袁世凱滿臉慚愧道:“實在不好意思,劉公子,我知道有些少,您就先將就吧!”


    “大總統,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現在國庫緊張,用錢的地方多,您給我留下一百萬元足矣。”


    袁世凱像看傻子一樣地看著劉慶斌:“此話當真?”


    “大總統你看我像開玩笑嗎?”


    袁世凱實在想不明白,劉慶斌怎麽用一百萬元去糊弄那些驕兵悍將,自己剛才還在為六百萬元而感到不好意思,這沒多大一會兒,劉慶斌就給自己返還了五百萬元,至少下個月議員們的薪水有著落了,想到這裏,袁世凱的心情大好。


    “大總統,錢我雖然隻要了一百萬,但我還需要兩個旅的編製。”


    袁世凱不解道:“這是為何?”


    劉慶斌笑著說道:“有些人不在乎錢,卻想光明正大地有軍隊,這兩個旅的編製正是投其所好,可以頂好幾百萬元呢!”


    袁世凱沉吟片刻:“你是指……”


    劉慶斌指了指東北方向。袁世凱恍然大悟:“劉公子,你說得沒錯,這兩個旅的編製的確對他的胃口,我應了。”


    一旁的段祺瑞和徐樹錚聽二人打著啞謎,不由得麵麵相覷。


    “大總統,您送給我的最後這一樣禮物,是不是對剿匪部隊中任何一個人都適用?”袁世凱慎重道:“沒錯!”


    “那就好!”劉慶斌轉頭看著徐樹錚:“徐副總指揮。你可聽清楚了?如果你不服從命令,我可是有權將你就地槍決的,到時候你可別說我公報私仇了。”


    徐樹錚張嘴欲言,卻什麽也沒說出來,隻是懊惱地點了點頭。


    看著平時張揚無比的徐樹錚吃癟,袁世凱和段祺瑞互相看了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劉慶斌對袁世凱等人說道:“今天大家高興,我就留三位吃頓便飯,可否賞臉?”


    袁世凱心情很不錯:“求之不得”


    劉慶斌向劉納言,對其附耳說了幾句,劉納言點頭離去。


    劉慶斌笑著說道:“徐次長,聽說您對詩詞比較有研究,我這裏做了一首詞,麻煩您給鑒賞一番。”


    徐樹錚聽劉慶斌如此一說,頓時來了興趣:“沒想到,劉公子小小年紀,竟然也會做詞?”


    劉慶斌不置可否,朗聲讀道:“砉然長嘯,帶邊氣,孤奏荒茫無拍。坐起徘徊,聲過處,愁數南冠晨夕。夜月吹寒,疏風破曉,斷夢休重覓。雄雞遙動,此時天下將白。遙想中夜哀歌,唾壺敲缺,剩怨填胸臆。空外流音,才睡濃,胡遽烏烏驚逼。商婦琵琶,陽陶?篥,萬感真橫集。?戈推枕,問君今日何日?”


    徐樹錚聽罷,不由拍手道:“好詞!好詞!”頓了頓頗有些疑惑道:“不知怎的,這詞怎麽會有種熟悉的感覺呢?”


    聽了徐樹錚的感慨,劉慶斌不由暗笑:自己剛才背誦的就是他後來在庫侖寫下的一首《念奴嬌?笳》,難怪他會有熟悉的感覺。


    不一會兒,劉納言將飯菜端了上來,袁世凱和徐樹錚見了,臉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原因無它:菜不多卻分別都是他們喜歡吃的東西。


    在這一瞬間,徐樹錚突然覺得劉慶斌似乎並沒有自己想像得那麽可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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