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筆尖在泛著香味的函件上寫下了一筆,剛寫下兩個字,顧沉淵就放下鋼筆,他的雙眼裏立刻布滿狐疑,問:“她對我說是在找一個叛徒。她離開交通部之後,又去了哪兒?”


    站在桌旁的是顧沉淵的親信冷清和,是從前顧家的老人了,他低著頭,說:“又去了路邊,最起碼動了二十輛車。而且打聽到的口氣,要找的那個人,好像是個女人。”


    “哪個女人會讓我們家雙城這麽費心竭力的找呢?”顧雙城把鋼筆蓋好,“言戰應該在宅內,不可能這麽出來亂跑。”


    “顧,往往不可能的事情,最可能發生。”冷清和望著顧沉淵笑而不信的臉,又說:“太巧了,在私人診所內,雙城小姐剛對記者澄清,說言戰身體一切都好,現在呢,她卻滿大街在找一個女人。而且聽說,診所內昨天響了槍。”


    “……”顧成淵折好一個函件,遞給冷清和,“晚上請雲中天先生過來吃飯。你讓管家叫雙城也回來吃飯吧。被你說得,我還真是很感興趣她在找誰。”


    冷清和點點頭。


    那封沁著香味的邀請函遞到雲中天手上的時候,雲中天立刻撕開一瞧,陳勉憂心道:“這時候遞邀請函過來,如果您去了,讓媒體知道您去了市長家裏,恐怕又要拿住爭取選票的話茬子了。”


    “難道不去麽?這是顧市長給我拋出來的橄欖枝,我不接也得接。你問問夫人,要不要與我同去?”


    “嗯。我立刻問去。雲總,街上有人給消息說,顧雙城在找什麽人,好像在找一個偷車賊,有個人偷了另外一個人的車,還引起了撞車事件,有個交警追著那個肇事的跑了幾條街,還是讓偷車賊給跑了……據說……”陳勉的聲音低下去,雲中天向他發音低迷的嘴巴看去,“如果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你先出去吧。”


    “雲總,也許顧雙城正在找的人,手裏捏著什麽大秘密呢。您真的沒有興趣知道她在找誰嗎?據說這消息封了一層又一層,記者都不知道。”


    “顧雙城。顧董。現在也是民意選票的另外一個競爭者,你認為,我這時候如此去關注她在做什麽?會不會讓人覺得我又憋著壞呢,要把另外一個競爭者黑下台去?你難道不知道,出了這個大廈,有多少個記者,多少雙眼睛,多少個躲在車裏以販賣緋聞為生的狗仔們都在死死的看著我嗎?”雲中天靠在椅子上,一個黑字念得極重,驚的陳勉後背出了冷汗,他開口詢問道:“方研之,您準備怎麽處置?”


    “自生自滅。我不想髒了自己的手。”雲中天眉頭緊鎖,“這次若能爭得榮譽主席的位置,我這輩子就爭得了。爭不到,那我就是輸了言戰一輩子。”


    這句話重如泰山的壓在陳勉頭上,他張了張嘴,竟不曉得說什麽。


    “你出去吧。”


    “是。”


    陳勉給雲宅去了個電話,正擔憂著丈夫選票問題的羅可欣滿口答應,她撫了撫肚子,撂下電話,就笑著對雲老夫人說:“媽,顧市長請我和中天去市長官邸吃飯呢。”


    “嗯,很好。看來,盡管外頭這謠言已經亂得不成這樣子,顧市長還是信任我們中天。”


    “那個方研之是不中用了。”


    半步猜作品


    去市長府邸的路,今晚顯得格外蜿蜒曲折——顧雙城靠在車窗邊,正襟危坐,從上車到現在,她都保持著這個坐姿紋絲不動,像是一把要出鞘的冷劍,誰碰了她的劍鞘,她就要衝出去一刀結果了誰。


    開車的阮晶晶一直沒說話,隻能透過後視鏡觀察顧雙城的神色——她們已經在路邊盤問另外那個丟了槍的交警一百多遍,顧雙城也聽著那個交警重複了一百多遍,在顧雙城已經打算再問個兩百次的時候,阮晶晶不得不拉住她——阮晶晶隻能抱著橫豎是個死的心情用力抱住了不停的在問同一個問題的顧雙城,刹那間,阮晶晶以為顧雙城會憤怒的推開她,但——她沒有,她比以往任何時刻都要僵硬而木然的靠在她的肩頭上——阮晶晶一個字也不敢說,顧雙城就那樣靜默的被她抱在懷中。


    那交警最終給了顧雙城一紙取車函,顧雙城盯著上麵熟悉的言戰的字跡時,用手指一個字一個字的觸碰過去,包括配偶欄裏自己被填了又被劃去的名字,她慶幸的是,家屬欄裏沒有出現言忱的名字。


    “你聽到那個交警說得話了嗎?”顧雙城問。


    “是的。”重複了一百多遍的話,她當然了然於心,阮晶晶看了一眼,顧雙城的表情愈加陰冷。


    “她在找言忱嗎?……但是你知道的,他已經死了。她該怎麽去找他問個清楚呢?”顧雙城輕輕的呢喃著,好像也不是在問任何人,而是在問自己。


    “我想言小姐……”阮晶晶剛要開口,顧雙城就擺擺手道:“不,你不了解她。她真的可能開槍殺了自己,再去找他問個明白。她真的可能會開槍……”


    阮晶晶放慢車速,回過頭去,顧雙城一直正襟危坐的身形有些顫抖,她每重複一次她真的可能會開槍,眸子裏的陰冷就會緩慢退卻,湧起來的全都是對言戰的擔憂與愛。


    “說起來這真是可笑……我到這一刻好像忽然有點明白言忱了。”當交警說出他和言戰在巷子裏的對話時,顧雙城警惕的聽著,生怕有一絲遺漏,透過交警後悔的眼神——那個自己舉槍對準自己腦門,哭得倔強而憤怒的言戰,仿佛就站在她眼前。


    “顧董。最後言小姐不是追著什麽跑過去了,她放下了槍……”


    “她一定是追著‘我’跑去了……小時候的我。”顧雙城再次執起那張取車函,她指了指那張紙,“在這上麵,遲春水已經死了……‘我’也死了。隻剩下一個言拓。我想,也許隻有言拓能帶她回家……嗬,到頭來,我就知道她一直隱忍不發,會走到這一步。誰知道呢,也許她自己已經找了個僻靜的地方,一槍結果了自己,下黃泉去找言忱去了……不,也許是上趕著給已經死去的‘我’陪葬!”顧雙城低下頭去,小心的折好那張取車函,又小心的放在衣服裏兜的口袋裏。


    她再次正襟危坐。


    阮晶晶踩下油門,說:“要到諾金莊園了,請您收拾好情緒吧。免得顧市長看出來什麽,那對言小姐來說,隻會有更大的生命威脅。”


    “也許我該讓全世界知道,大名鼎鼎的言戰丟了!我應該讓全世界都去找她!掀開地皮去找她……所有人都在找她,她能藏到哪裏去……”顧雙城生氣的捶了兩下車門,她咬緊下唇,隨即又抱住頭,“我一定是瘋了,我一定是瘋了。顧沉淵如果知道,一定會趁機殺了她。雲中天如果知道,那麽羅可欣一定會殺了她……嗬。”


    “顧董。”阮晶晶停下車,轉過身去握住她的手,兩人的雙手交握,她看著陷入掙紮中的顧雙城,“您不得不否認,沒有消息也是最好的消息。……我們一定能找到她。她一定能安然無恙。……您可以嗎?”


    “我……我……我非常想念她,我感覺她已經離開我很久很久,我想她。沒人知道她現在在做什麽,她是否躲在巷子裏一個人哭泣,她是否在找‘我’,卻找不到……我……我……”顧雙城閉上眼睛,兩滴眼淚同時順著她的臉頰滑落,她哽咽著不再說話。


    “您可以嗎?”阮晶晶已經做好返回言宅的準備。


    “……”顧雙城擦幹眼淚,“我可以。”


    “您可以?”


    “是的。我可以。開車吧。”顧雙城第三次正襟危坐,被她拭去的淚水很快蒸發殆盡,下一個路口繞過去,就到了諾金莊園。


    正如言戰平日所說,這個城市的宴會從來不曾停止。


    鮮花,樂隊,美酒,持著高腳杯卻喝著飲料的孕婦——顧雙城整了整袖口,她在臉上掛起一個隨風搖曳的笑容,走過去,彎下腰,笑著吻了吻羅可欣的側臉,“雲夫人今天太美了。”


    冰涼的吻烙在臉上的感覺並不好受,羅可欣剛才還和顧沉淵相談甚歡,這會兒臉色就僵了僵,她捕捉痕跡撫去臉頰上的那個吻,“顧小姐來了,你可是遲到了,要罰。”


    “——敬這個世界上最美的準媽媽。”顧雙城輕輕仰頭,喝了一小杯紅酒,雲中天撫掌稱快,他也立刻拿起酒杯,“敬本市最年輕最美的董事。”


    顧沉淵笑了,遞了一杯紅酒給顧雙城,顧雙城捏著高腳杯,“哦,雲總,你這樣說,要是讓我姑姑聽見了,一定會很不高興的。”


    她促狹的皺皺眉頭,和雲中天碰了碰杯,“幸好她今天不在。”


    沒人主動提起言戰,顧雙城先發製人的說出來了?羅可欣擦擦唇邊的酒液,問:“你姑姑最近身體如何了?網上報紙上寫得那麽嚇人,我自然是不信的,可這空穴也來不了這麽大的妖風啊?”


    羅可欣這一問,在座的其他人自然接二連三的問起來,有的感歎,有的兩三個一處使眼色,顧雙城看著滿堂女人們臉上的神色,立刻點了根細雪茄,大笑著說:“報紙上,網上?嗬嗬,這種報道也能相信嗎?媒體什麽時候說過真話啊,都是在炒新聞呢。我姑姑好著呢。那個叫什麽方研之的,不就是衝著我姑姑來的麽,沒事就瞎蹦躂,你們瞧著吧……”她坐下來,吞雲吐霧的看了一眼雲中天,又笑著挪過眼去,“她也就這幾天蹦躂了。”


    其他人瞧她輕蔑的神色,多半都信了。


    “那我倒是失禮了。若言董身體尚可,我合該請她過來一敘的。”顧沉淵這就要招手讓冷清和過來,顧雙城握住他的手腕,“我姑姑身體是不錯,但仍在修養,好個清淨。我們自己個兒在這裏圖個樂就行了,沒得去擾了她。舅舅的好意,我回宅裏和她說一聲,不過她最近睡得很早。”


    “說得也是。家裏頭,這到年底,一下去了那麽些至親骨血,想來,喪期裏,她也是不想應酬的。”顧沉淵惋惜的說。


    “不過一天到晚悶在家裏,也是很不好的。顧市長還是邀請她過來吧?我們這些朋友都在這裏,可以和她好好聊聊,開導開導她。”羅可欣感歎的建議道。


    朋友……顧雙城捏著高腳杯,望了一眼羅可欣,這一眼是明晃晃的刀子,羅可欣差點就被打中,她有些心有愧疚的低下頭去,雲中天開口道:“還是讓她好好休息吧。備戰一下商會的事情。畢竟她現在還是榮譽主席,年底的第一百一十次會議,她還是要出席的。”


    “難得雲總這麽惜英雄重英雄。”顧沉淵讚賞的和雲中天碰了杯,雲中天說:“尊重對手,是任何競爭裏都需要遵守的準則。幹杯。”


    “為對手幹杯?”


    “為對手幹杯!”所有人笑著站起來,齊齊和顧沉淵幹杯——顧雙城也站起來,隻是未笑,喝了兩口。


    顧沉淵問:“雙城要加油啊,你的票數不多。”


    “重在參與。論資曆,我理當排在最後。”


    “你這話讓你姑姑聽到,她也會不開心的。”雲中天動了刀叉,切了一塊牛肉,“在座的隻有你年紀最小。你一定不知道。你姑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已經是第三次參加榮譽主席的位置。她十分主張扶持新人,時刻準備為商圈注射新鮮血液。”


    “這個,我也有耳聞。言戰時常會給予一些小有成就的小朋友們一點幫助,幫他們慢慢在商場立足。”顧沉淵讚同的點頭,又舉杯道:“為了言董的慷慨無私~!”


    眾人再次舉杯,大家都在笑,可卻各懷心思。


    言戰,作為一個從貧民窟走出來的最年輕的富翁,從當年到現在都有著極高的影響力,她是很多年輕人,尤其是年輕女人白手起家的動力。而她幫助小商人的舉動,可以說她是慷慨無私,也完全可以說她是多管閑事,因為某種程度上她加大了一些行業的競爭力,直接觸到了一些既得利益集團的利益,為此,言戰一路招人恨著,而同時,她也招人愛著。


    一提到這些,所有人都有些話能說,一時間話題就繞開了。


    顧雙城聽著聽著,就覺得每個人嘴裏都是言戰,盡管言戰不在這裏,她卻在眾人的理論中,感受到……曾經的言戰就這麽坐在眾人之間,被這些人從心底嘲笑她的出身,更被這些人從腳趾頭那裏就憎惡她的優秀和天賦。


    “雲夫人,菜不合胃口嗎?”顧雙城看向完全沒動刀叉的羅可欣,她這一叫,羅可欣就驚得掉了叉子,“……我……哦……”


    顧雙城立刻彎腰下去,拾起那叉子,又叫侍者過來,給她換了個新叉子。


    新叉子捏在手上,羅可欣仍舊沒什麽胃口,這個晚宴明明是為雲中天而來,為什麽越來越多的人在提起言戰,為什麽言戰身上總有那麽多話題和趣事讓人津津樂道……她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汗,顧雙城笑著小聲說:“唉。很煩人對不對,為什麽到哪裏都有那麽多人在聊我姑姑呢……她要是坐在這裏,一定很頭疼。雲夫人,你最近睡眠如何?哦,對了,我姑姑讓我謝謝你,去宅裏看她,還帶了那麽珍貴的老野參。”


    “不用謝。我……我很關心她。……希望她早點好起來……”口不對心的關愛聽上去像是一腳踩進玫瑰花叢裏,看著是朵朵嬌豔的玫瑰,整個腳心卻被玫瑰的刺刺穿了,隻是看著很好看而已,顧雙城端起高腳杯,“幹杯,希望雲夫人早日誕下一個胖小子。”


    “謝謝。希望言戰能早日康複。”


    “她已經康複了。隻是像雲總說得那樣,確實有很多事情要忙。”顧雙城挑挑眉,看了羅可欣一眼,羅可欣立即撫上肚子,“幹杯~”


    “嗯。”顧雙城抿了一口酒,然後十分有禮的把羅可欣的那盤小份厚牛排拿過來,“我來幫你切吧。”


    透著燭光,顧雙城的刀叉一下一下的把羅可欣的那塊厚牛肉切成一塊又一塊,羅可欣看著那塊牛肉,再混合旁邊的豆子、聖女果和蔬菜,她陡然打了個冷顫,感覺等到言戰真的好了,會像這樣把她切成一塊又一塊嗎?


    就像大家說的那樣,言戰確實很慷慨無私,但是狠起來,也是冷酷到冰點……羅可欣叫了顧雙城一聲,笑著說:“我自己來吧,你坐下來什麽都沒吃,你還是自己先吃點東西吧。來,把牛肉給我。”


    “好的。”顧雙城把盤子遞過去,羅可欣又提醒道:“刀叉?”


    顧雙城噢了一聲,又把叉子給了她,她拿起那把掛上牛肉碎屑的刀擦幹淨,又從雲中天背後遞過去,羅可欣看向那把刀——顧雙城小聲抱歉的說:“哦,真失禮,怎麽能從別人背後遞刀子呢?這簡直就像是在別人背後捅刀子一樣無禮啊。”


    ……羅可欣接到那把刀,手就一抖,刀子落地,顧雙城立刻暢快的叫侍者再給雲家大夫人換一個新刀子。


    兩人中間一直隔著雲中天,就此不再對話。


    宴席中上談到古玩字畫,中談到佳肴美酒,最後談到全國商會這次會議的重點,最後的最後,眾人笑著站起來幹杯,顧雙城也笑著站起來。


    宴罷。


    顧沉淵也沒有留顧雙城下來說話,隻是叮囑她要注意選票的事情,即便不可奪魁,也要能擠入中流位置。


    顧雙城出了諾金莊園,在停車場站了片刻,雲中天就挽著羅可欣走過來,他關切的說:“顧小姐,我能去言宅探望一下言戰麽?”


    “……”所有人都看向這邊,大家都豎起耳朵來聽呢,要是言戰真是小病,那麽顧雙城應該不會拒絕雲中天這樣單獨而誠懇的請求,而要是言戰真是大病,那麽顧雙城一定會以各式各樣看似正當的理由婉拒——顧雙城笑著點頭,幹脆道:“好啊,要和我坐一輛車嗎?”


    顧雙城痛快的打開車門,羅可欣立刻怯了步,說:“中天,我肚子不太舒服,改天再去看言戰吧。改天我們再一起去,今天真是太晚了。”


    “……雲夫人怎麽了?要不要我叫莊園裏的大夫來瞧瞧,你現在可是孕婦,要十分注意才行啊。”看看這對夫妻,一個要去,一個不敢去,顧雙城看了一眼手表,再陪他們爭執幾分鍾吧。


    “不用了,不用了。可能是外麵太冷,我有點不大舒服呢。”羅可欣偎依在雲中天懷裏,笑意盈盈的說。


    顧雙城點點頭,“那麽還是先去我家……我是說言宅。這裏離言宅還近一點。我看雲夫人臉色是不大好呢。”


    你邀請你,我也邀請你,敢不敢上來?就看這對貌合神離的夫妻怎麽選擇了?顧雙城氣定神閑的靠在門邊,坐在駕駛席上的阮晶晶倒是捏了一手的汗。


    羅可欣立刻說:“不了,中天~~~還是先回家吧,我得讓家裏的醫生看一看我的肚子……不知道我們的小寶貝在我肚子裏幹什麽呢……”她衝著雲中天肆無忌憚的撒嬌,同時心裏也完全肯定了,言戰鐵定是沒事了,躲在家裏是在籌劃著怎麽保住她榮譽主席的位置呢!!什麽病危,說不定隻是一點小病而已。


    “那……好吧。雙城啊,你替我向你姑姑問好,順便和她說一聲,不要相信報紙上寫的。我還是很願意她繼續留在榮譽主席的位置上的。嗯?”雲中天伸出手去,顧雙城笑著伸出手來,“我姑姑也是這麽說的,叫我不要相信報紙上的話,她覺得你也很合適榮譽主席這個位置呢。哈哈,你們是商量好的嗎?”


    “哦,嗬嗬。那麽晚安了,我要帶她和我們的小寶貝回去了。”雲中天挽著羅可欣,剛一轉過身去,雲中天就氣得嘴角抽搐,言戰不可能覺得他適合那個位置……她這麽說,多半是要氣他。


    雲氏夫婦走了,其他人也走了。


    顧雙城這才坐回車上,車開出諾金莊園之後,一直站在窗口目送客人離去的顧沉淵神色黯了黯,冷清和站在他身後問:“您覺得顧小姐今天有異常嗎?”


    “沒有。她向來這樣。……言戰恐怕就是在忙著保住位子的事,你一定是多想了。”顧沉淵淡淡的笑了,“不過,就算言戰身體無恙,現在這局麵,哪怕她閉關再久,她還能保住她頭上那層光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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