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榮城比起原先的宛城可以說繁華的多。進入城內,車水馬龍,川流不息的人群,喧鬧吆喝的商販們,還有歌樓酒肆裏傳出來的調笑聲……


    四月的陽光雖不如盛夏裏的驕陽似火,但也曬的人有些微醺了,城裏的春風也帶著幾分暖意,市集上的有些年輕的姑娘們有些也已換上了輕薄的彩裙……


    如此繁華熱鬧的城鎮裏,在城牆的一處角落裏,卻縮著一個花白頭發的瘋老漢,身上還穿著一件已經髒的看不顏色的,破破爛爛的冬衣。


    黑黃消瘦的臉頰,渾濁無神的眼珠,深深凹進去的眼眶,乍看上去就如骷髏一般讓人心驚。路過的行人紛紛加快腳步,掩鼻離開。還有少些的路人,大概是認識這位瘋老漢,扔下一個燒餅或是幾枚銅錢,又搖頭歎氣走過。


    老漢就像是死去一般,對外界似乎是一點反應也沒有,一動不動的縮著,但嘴裏還一直不停含糊的念叨著什麽。


    “上通天文,下知地理,知曉過去,洞悉未來”城門口那走進了一位算命先生,穿著油漬破爛的道袍,扛著一個更破的布幡,他身後不遠處,跟著三位年輕人,一男二女,全部深深的低著頭,一言不發的走著。


    算命先生還時不時的回頭查看那三人。


    一男兩女,自然是陳宇平,李清凡和江妍了,至於那位邋遢古怪的算命先生便是清風穀的重點內門精英弟子-楊文修!


    話說,李清凡四人出發不久,楊文修就開始一個勁的折騰了。不知他從哪裏聽說,凡間話本裏的高人,全部都是這種形象,為了塑造的更加專業,楊文修不顧眾人的強烈反對,用了兩定凡間的黃金,從一個乞丐那裏找了一身破爛的道袍,一個算命先生廢棄的布幡。更是對著自己一連施了幾個黃沙咒和清雨訣,才塑造出現在這樣的效果。


    那滿臉泥垢的楊文修,迷著小眼,回頭看看三人,嘴角更是掛著得意的笑容,不管不顧,周圍路人看到他時,怪異的眼神,繼續更賣力的喊著:“有驚天動地之才,匡扶正義,降妖除魔……”


    原本一直呆呆縮在牆角的老漢,聽到這句,忽然猛地抬起頭來,向楊文修衝去,一下子抓住他的腿,嘴裏大聲嚷嚷著什麽。


    李清凡等人見狀,也快步圍了上去。


    有些看熱鬧的路人紛紛側目:“瘋老漢,你找以為找個瘋術士就能搬倒袁家?”


    陳宇平俯□來,偷偷施了一個清靈咒,瘋老漢安靜下不少,還是拉住楊文修喊道:“救救我的女兒,救救她。”


    神誌已漸漸的清醒的老漢,將李清凡幾人帶到城西一個小巷的舊宅內,裏麵隻有兩間小破屋,整個院子像是許久沒有人住了,髒亂不堪。


    原來,瘋老漢姓崔,年輕時老婆就去了,隻有一個女兒小紅相依為命,老漢身體長年有疾,每月靠著小紅在盛榮城一個戶人家袁家做丫鬟貼補生計。


    袁家與當朝的袁閣老是遠親關係,袁家家主又算是這邊數一數二的富商,前麵兩個女兒也都嫁入官宦人家做正室,家裏還剩下一位年約十七歲的少爺。


    這位小少爺是袁老爺老年得子的,深的一家上下的寵溺,脾氣頑劣,小小年紀就開始在外麵沾花惹草,雖然家中丫鬟也不少受到調戲,但袁家工錢豐厚,袁少爺也從未鬧出過什麽大事,小紅也還是一直在袁家幫工。


    哪裏知道七個月前,崔小紅回到家來,拉著催老漢一直哭,說什麽也不願再去袁家做了丫鬟了,說看見袁家少爺是妖怪變得,將自己的好姐妹,咬死生吃了。老漢聽見她說這些,以為是受了欺負胡言亂語,並沒有放在心上。崔曉紅因為無力賠償提前毀約的錢款,又隻好回到了袁家。可自從那次回去後,老漢至今,就再也沒有見到過女兒了。每次去袁家找問,看門的小廝就隻說是跟著夫人去進香了。數次之後,老漢起疑,又去袁家,卻被管家告知,小紅與她的小姐妹夏兒一起私自出逃了。給了催老漢一些錢,便打發他離開。


    老漢自然是不相信,一向孝順的女兒會這麽一聲不吭的走掉,回想到上次女兒在家說的那些胡話,就找到夏兒的兄長一齊去府衙告狀,誰知夏兒的兄長臨時倒戈,拿了袁家的錢,崔老漢挨了頓板子隻能回家去了,他到處托人找小紅,卻一點消息也沒有,去道觀祠廟,請了不少法師,袁家財大氣粗,這些也都不了了之。崔老漢隻好日日等在城門口,等著女兒,也漸漸瘋掉了,開始的時候,馮人便攔著說袁家少爺是妖怪變得,一定是吃了她的女兒,再到後來,也就每日呆坐在牆角,嘴裏自顧自的說些聽不懂的話。


    夜已漸深,袁家外院的牆角根下,幾個黑影湊在一處。


    一個亮晶晶的眯眯眼低聲說道:“陳兄,幹什麽這麽麻煩,咱們直接進去,有妖抓妖,不過幾個凡人而已。”


    陳宇平擺了擺手:“不要忘記,師祖們有訊,不要過於幹涉凡人。”


    眯眯眼楊文修驕傲的撇了撇頭,對著清凡小聲嘟囔道:“我們這次又不是去冊立新君。”


    白日裏,清凡等人打聽到,袁府的小公子-袁天野,自從去年和一群狐朋狗友去過滿花樓後,就一直深居簡出。袁家出了崔紅和夏兒的事情後,袁家便從外地又買了幾個丫鬟,其他也一切正常。於是四人晚上準備夜探袁府。


    四人貼上隱身符,飛進後院,李清凡抿緊嘴巴,皺了皺眉,楊文修和江妍也立即捂住鼻子,陳宇平開口道:“怎麽這後院就這麽大的妖臭味。”


    楊文修也急忙接口道:“是啊,是啊,哪個不成型妖怪!真是比我還要臭啊。”


    四人越過假橋,來到走廊上。見府上的丫鬟小廝們,仿佛一點也沒又察覺到臭氣,每個人都端著一大盤的雞鴨,向南麵亮著燈的房間送去,不過所有人隻送到房門口,再由一個瘦瘦黃黃的小丫頭打開房門轉遞進去。


    楊文修避過凡人,急急趕到房門口,探頭一看,眯眯眼忽然睜大,臉色忽然變得似笑非笑,古古怪怪……


    江妍看他神色奇怪,也湊上前去,一瞧,立即又捂上嘴巴,臉色卻比楊文修還要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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