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春夏的月夜,小山村裏一片寧靜,半山腰上一座小房子裏窗戶裏透著白色的亮光。在一片暗暗暖色黃光的房子中,顯得尤為明顯。


    屋子裏屋頂的四個角落,都漂浮這四顆白色的月光石,仿佛像是月光從四麵照進了屋裏。一個石頭砌成的簡易石床上鋪著淡粉色的半舊棉被,屋裏一角落裏整齊的堆著一些竹編簍筐,還有一些半成品也堆在另一邊。


    一張舊舊的木桌,其中一個桌角下墊一塊髒髒黑黑的木塊,四張竹子編成的竹椅。


    一隻男人的手在舊舊的木桌上,一下一下有節奏的敲打著桌麵,目光順著手臂向上看去,陳宇平皺著頭沉思著什麽。


    “哎喲~~~”一旁的楊文修張牙舞爪的伸了伸懶腰,也皺著眉說:“陳兄!咱們剛剛不是分析過了嗎?那個冬雪說在夢中的黑霧下看到了一條魚尾,不過就是一隻小小的魚妖罷了,還隻能在夢中顯人身,能有多大的能耐啊,陳兄,你就不要在這愁眉苦臉了,明日早早的去溪邊,等我楊文修分分鍾就解決了。”


    “是啊,陳師兄,今日不是都討論過了嗎?”江妍接著楊文修的話說道


    李清凡開口問道:“你晚上將我們都找來是不是又發現了什麽?”


    陳宇平讚許的看了看清凡,開口說道:“今日,我們從冬雪家出來後,起先以她在夢中所見,我也讚成應該是一隻魚妖無疑,不過我又回了村口,和南麵的出口那一瞧,總覺得這個結界有些古怪,村子的每個出口都有不是在樹上,便是在石頭上,都出現了這樣一個印記。”


    陳宇平從懷中取出一張複製用的皮卷,癱在桌上。李清凡,楊文修等人都一齊湊上去一瞧,見皮卷上畫了一個奇怪的圖案,一種細細看上去看是一種文字的東西,組成了一圈一圈類似於年輪的形狀。


    江妍問道:“這是什麽?”


    “好像以前也沒有見過”清凡也說道


    陳宇平指了指那些文字類的圖案,說道:“這種是古妖文,一般出現在一些陣法的器具中,不過這些陣法器具也一般是妖界用的比較多,你們都對陣法沒有了解,自然是沒有見過。”


    “陳兄是懷疑這個妖獸不簡單?但是,一個鄉村普通神婆的符咒都扛不住,打出原型的妖怪,能有多大的法力,可以駕馭得住陣法呢?”還不等陳宇平回答,楊文修又開口道:“雖然後來一夜之間殺光了村子裏的牲畜,又將所有人困住,托夢威脅所有村民。不過,這也不是什麽難事吧,一個三階左右有靈智的妖獸以做到這些也不算是奇怪的。”


    “那一個低階小小魚妖的結界,怎麽能困得住我們這些築基修士呢?”陳宇平抬眼問道:“我今日見到那些符文後,便試著硬闖了一次,以我築基的修為也破不開這個結界。”


    “這……”


    “難不成雖然這個妖怪的法力低微,可有什麽不用法力催動的異寶?“清凡說道


    “你我遇敵時催動靈力,魔修是魔氣,妖獸自然必須是妖力了,起碼如今還沒有聽說過有這種逆天的寶物,可以不用妖力支持的”陳宇平回道,突然他目光一閃,喊道:“難道是用血液傳承催動的寶物?”


    江妍回道:“這應該是不可能的,從未聽過過有哪種魚妖有這種能力的,再說可以有傳承血脈的妖獸,都算得上是異獸了,從一出生開始最低的也有六階的法力,化為人形也大不必隻能在夢中的啊。”


    楊文修點點頭:“的確,如果真是異獸,最低也是三赤金鷹了,怎麽可能如此不堪一擊,還露個魚尾呢?”


    四人又陷入一陣沉默中,李清凡伸出手一邊一邊無聊的轉著桌子上的茶壺說道:“咱們今日阻止了村民將新娘投入水中,明日那個妖怪一定會有反應的,咱們也隻能隨機而動了。不過想著幾張符咒都能對他造成影響,便是再強也強不到哪裏去。”


    晨間的景色最為清新,白蒙蒙的天色,微亮,綠色的枝葉上也都是露水,整個牛頭村的村民大約是昨日的送親都哭的筋疲力盡,還是因為是幾位得道修士在村裏坐鎮,讓他們連日來緊張的心情略微放鬆,大部分都還未起來。村裏還是一片寂靜。


    忽然,一聲尖利的叫聲在寂靜的村莊裏響起,李清凡立刻睜開眼睛,和江妍一起打開房門,隻見冬雪暈倒在地,旁邊地上一隻打翻的臉盆,裏麵剛從井裏打出的清水也流了一地。


    陳宇平與楊文修所待的隔壁屋的門也一齊打開了,就在他們這兩間屋子大門的正中間,站立著一個不知是不是因為被水浸泡時間過長,所以已經腫脹的看不清麵目的女人屍體,就這麽沒有任何依靠的直直站立著,睜大眼睛,朝著南邊的方向,屍體嘴裏,眼睛裏,還有耳朵裏都流著黑色的泥水。腫脹屍體的右手裏,還緊緊的攥著一疊黃黑色的東西。


    李清凡和江妍雖為修道之人,但也被清晨突然這麽出現的一具屍體驚倒,兩人連忙將倒在地上的冬雪抱起,放到屋內的床上。


    原先冬雪的尖叫聲,將附近的村民也引來了,圍觀的村民也越來越多。


    “仙師,你們不是從外麵來的仙師嗎?這是不是又是妖怪作亂啊。”一位老大爺在人群中喊道


    “你們對付的了妖怪吧,我們昨日可是聽了你們的話,沒有送去姑娘,你們不要連累到我們啊。”大約三四十的農婦也在人群裏喊著。


    陳宇平隻做沒有聽到,走近女屍觀察起來,神識掃過,這具女屍上一絲傷痕也沒有,模糊不堪腫脹的麵部依稀也隻能辨認出,受到巨大驚嚇的表情。四人對視一眼,露出驚異的眼神,神識查探下,這具女屍一絲傷痕也沒有,仿佛是被人瞬間抽出靈魂。


    楊文修扯了扯女屍右手緊握著的黃黑色東西,微微用了點靈力,將那疊東西扯下,細細觀察一番,臉上露出既是了然,又有些費解的表情……


    “吳婆婆……”一個洪亮的男聲在人群中響起,一個方臉老實相的男子從人群中擠出來,難以置信的望著那具女屍。


    李清凡認出這便是昨天的那個為冬雪家說話的二牛哥,開口問道:“你認識這個女人?”


    二牛哥盯著屍體點了點頭,回道:“這還是上次我去隔壁村,幫冬雪他們家請來的神婆,吳婆婆,我也算是她遠方的侄子,可是上次不是已經回去了嗎?怎麽會……會這樣……”


    二牛臉上露著內疚的表情,輕輕問道:“是因為那個妖怪嗎?”


    陳宇平點了點頭:“有這個可能,也許是發現我們來了,用這個吳婆婆的屍體,做些警告吧。”


    楊文修也湊上來,開口勸道:“你也不要太內疚了,瞧這屍體,都已經過了不少時間了。”


    “冬雪呢?早上聽到了她的叫聲?她沒有事吧。”二牛急急問道


    江妍搖了搖手:“放心吧,你別太擔心,她不過是早上看到了屍體,受了點驚嚇,在屋子裏麵歇著呢。”


    二牛點了點頭。


    楊文修忽然問道:“聽冬雪說,上次吳婆婆給了她一張符咒,那個吳婆婆每次給人驅邪用的是符咒都是一樣的嗎?”


    二牛抓了抓腦袋,想了會回道:“我也是聽我娘說過,應該是一樣的,吳婆婆年輕時嫁過一位從外麵來的男人,後來不知道為何那個男人便離開了,但是留下很多符紙。”


    楊文修點了點頭,將手中從屍體上取下的黃黑色的東西,遞給陳宇平,清凡等人,說道:“這些全部都是五階的雷擊符咒。不過想必吳婆婆,應該是突然被擊斃的,都沒有來得及灑出符紙。”


    “五階?”清凡皺起眉頭:“五階的符咒打出了原型?冬雪和吳婆婆都是凡人,體內沒有靈力催動符咒,所以五階的符紙,遇上妖氣,魔氣,在沒有靈力下,自動反擊的效果估計不到二成,相當於一張二階的符咒了。那個妖怪連二階符紙都能打出原型,撐死最高的修為也應該不超過三階了。”


    江妍點點頭:“確實應該不超過三階,但不過區區三階的小妖,難道不知道我們都是築基修士嗎?盡然還敢將吳婆婆的屍體放到我們門前示威?這也太不合理了。瞧它靈智應該不低啊,難不成它還有什麽幫手在?”


    陳宇平回道:“能將我們四個築基修士不放在眼裏,可以舉手滅掉的,一定最少也在六七階,想要示威警告,可以直接施展威壓妖氣,不用如此麻煩。”


    “算了,如果還有大妖獸,咱們一進來就應該感覺到了妖氣了,現在別想太多了,既然閑事都已經管了,又沒有大妖怪,我楊文修的好奇心可起來了,咱們直接去南溪水邊瞧一瞧便是了。”


    楊文修抬手掃過,濕漉漉的女屍一下化為灰燼:“先除了這個,看上去古古怪怪的。”


    就在屍體化灰的一瞬,南邊清溪下流的湖水中,忽然一道金光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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