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黃昏時分,出門辦事本該晚歸的祁暮清卻早早地回來了,翻身下馬後,黑煞著臉,一路疾步去了內院。


    待一腳跨進了門,瞧到那抹倩影,祁暮清卻突然刹住了腳步,攥了攥拳,閉上眼暗暗深吸了好幾口氣,靜靜地立在那好一會兒,陰沉的臉色才稍稍緩了緩,一身的戾氣也勉強壓了些下去。


    遞了個安撫的眼色給憐煙,輕輕抬手揮退一眾侍婢,平陽勾起抹恬淡的笑靨,慢步走到對方跟前,輕聲問道:“你回來了?不是說今晚有宴請的嘛?怎這麽早……”說著,上前替祁暮清解開披風的係帶,回身收好。


    祁暮清微怔了下,下顎緊了緊,沒有吭聲。星眸黯了黯,驀地,幾步上前,一把將拿著杯盞正準備倒茶的平陽打了個橫抱,進了內室往繡床而去。


    平陽先是一愣,回神後,氣得直捶對方的胸膛,羞急地怒道:“祁暮清,先放開,本宮哪裏又惱了你,你直接說便是。這番一聲不吭的,你……天還未黑,你不要這臉麵,我還……祁暮清,本宮命你立刻放開……”


    聞言,祁暮清眸色一紅,陰寒下臉,一手扣住平陽推擋的雙臂,沒有半分溫柔地撩起裙擺,拉開褻衣,沒有任何前戲的直接衝撞了進來,疼得平陽身子止不住地一陣微顫。


    心知逃不過這一劫,平陽咬緊唇,冷冷地瞥了眼祁暮清,一行清淚滑過頰際,扭首躺平,不再多做無謂的掙紮。


    看到眼淚的那一刻,祁暮清腦中叫囂的殺意如遭遇了一場冰雨,迅速冷靜了下來。理智慢慢回爐,麵色晦暗,有懊惱、有悔意……瞅到平陽臉上的絕望灰心時,方覺慌了神,抽出身,將她小心地攬抱到懷裏,慢慢啄吻去平陽的眼淚,不停呢喃說著抱歉。


    經這一出,平陽沒了絲毫的惶恐害怕,一邊狠捶著祁暮清,一邊甚是絕情地唾罵道:“混賬,禽`獸不如……有本事,你索性今日直接殺了我,也好過這一日日生不如死的折磨。祁暮清,你再敢碰我一個手指頭,我就死給你看。這麽活著,不如死了的幹淨……放開我,放開……”


    說著,狠狠推了對方一把,快手拔下頭上的金簪頂住了自己的脖頸,一會兒,一縷血紅溢出。


    祁暮清當即慌了,哪裏還有起先的那幾分狠勁。經曆了那麽多的是是非非,他早已清楚得明白這女人在自己心裏的地位、份量,也正因如此,他不甘心放手,方才造成今日的尷尬局麵。


    “別,冉兒,好冉兒……是我氣糊塗了,放下,快放下那簪子……。”


    平陽死咬住唇,往繡床內退了退,眸光狠絕,回道:“別過來,你要敢動一下,我立刻死在你麵前,出去,給我立刻出去。”


    唯恐她真的傷了自己,祁暮清隻得先起身離開床榻,一邊出聲輕輕安撫著平陽,一邊慢慢往後退,並伺機準備奪下她手裏的金簪。


    待對方離得遠一點時,平陽抑不住心裏的哀涼,眼淚決堤似地滾落下來。


    恰此刻,祁暮清抓準了時機,一個閃身,迅速奪走平陽手裏的金簪,將對方死死抱在了懷裏,任憑她如何捶打哭鬧,就是不鬆手。


    “我錯了,不該甚麽都不問就……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會了,冉兒,好冉兒,你原諒我,好嘛?這事任憑誰知道了,也沒法子冷靜。莫哭,求你!莫再哭了!是我混賬,你罵得對,好嘛,別再這般嚇我。”


    “嚇你?!我哪裏敢?這事?!甚麽事,你方才的作為,根本……你把我當成了甚麽,前一刻喊打喊殺,下一刻又苦苦哀求,好似我做錯了事情一般。祁暮清,你枉做男兒。”


    “我……就算我說,你哪次又肯乖乖回答的?京城紛紛傳言:你今個收了一眾……我的臉麵早沒了,何談其他?”


    “你?!別人說甚麽,你就信。我說甚麽,你都不會信。那還問什麽,你心裏不已經給我定了罪。好,既如此,我今夜就……”


    “你敢?!”


    “怎不敢?!你可以物色別家女兒,為何,我就不能琵琶別抱。反正,在你眼裏,我不就是個……這般的……”


    “住口!!”


    不願再聽這些絕情狠話,祁暮清傾身狠狠吻住了對方的口,縱使被咬破了唇,血味彌漫開來,亦不放開。


    待對方的掙紮放緩乃至休止,方才慢慢鬆開緊箍的箝製。試探性地慢慢解開衣衫係帶,小心翼翼地啄吻著每一處,輕撚慢攏逗弄著,待對方情`動抑情,方才慢慢傾壓上去。


    一時旖旎無限,待雲消雨畢,如往常般,祁暮清將平陽攬到懷裏,依偎了會。方才抱起她去通室沐浴,而後再打橫抱回來。隨後取來櫃裏的藥箱,垂著眼瞼,小心地替平陽上藥。


    平陽扭著首不發一言,麵無表情,看不出喜悲怒來。祁暮清麵色僵了僵,唯恐今日之事留下不該有的後患,隻得硬著頭皮,開口打破沉寂。


    “這次是我的錯,最多……最多,下次,我乖乖束手,由著你這麽來一次。算彼此扯平,可好?”


    “……”


    “不回答,那就默認了。好吧,下次,我……”


    聞言,平陽急紅了眼,怒叱道:“祁暮清,你……你無恥。你明知道,這……橫豎都是我吃虧,你……別得了便宜,還……”


    瞧到她怒氣緋色的臉,祁暮清麵色轉好,攬臂擁到懷裏,湊耳輕笑道:“還,還如何?冉兒,莫氣了。可好?”


    平陽冷冷笑了下,輕嗤道:“雷一陣,雨一陣。我懶得理你這瘋子,狠起來,要人命。好起來,甜話籮筐都裝不下。虛偽……今日的事情,我會記著。至於壽安姑姑送來的人,我原是想明日就打發遣散的,如今,哼!你不信我,我索性……”


    祁暮清黑眸黯了黯,勾了勾唇,回道:“嗯,這事我的不對。先前是氣糊塗了,不然,也不會輕易上了外人的當。以後,離你那所謂的姑姑遠些。


    你這妮兒,就算給你十個膽兒,也不敢蓄養那些髒玩意。我不該來責難你,而該直接解決了外麵的那些麻煩。這次便罷了,若再有的,那些髒玩意,我會一並剁碎了喂野狗!!”


    “……”


    “冉兒,先莫提這些,你可知道陛下的身體……就在這幾日了。我看這陣子,你還是搬回宮裏去住妥當些。”


    “祁暮清,你胡說甚麽?若是這般,我早就該知道,又何須你……”


    “我說的實話,不信,你可以問問你身邊的丫鬟侍監。”


    “……你的意思:他們一直瞞著我一個人,你們其他人早就知道了。”


    “不然,也不會有人敢明目張膽地給嫡公主送那些髒玩意吧。”


    “祁暮清,你到底想說甚麽?”


    “新皇一旦登基,你就不再是最尊貴的嫡公主。以後的地位處境,你當真沒想過?”


    “這是我的事情,無需你來管。總之,你別想我嫁給你。”


    “嗬嗬,我隻要保證:今生你是我的就夠了。其他,都不重要了。”


    “……”


    平陽給堵的個麵紅耳赤,銀牙暗咬了好會兒,扭身輕唾了口,不願再理。想到父皇的事情,一把推開祁暮清,冷著臉,整了整內衫衣裙,披上外衫,趿著鞋,推開門,喚來憐煙,直接去了西偏廳。


    祁暮清瞧到也不惱,一臉淺笑著看著她開門離開。待內室門掩上的那一刻,祁暮清斂去了臉上的笑意,思及下午那迅速蔓延的那些閑言碎語,眸光黯沉了下來,哼!居然敢算計到他的頭上,最好別讓他查出背後誰搗得鬼?


    西偏廳內間,平陽冷著俏顏,慢慢落了坐,抬眼直直地看向憐煙,注視了許久,陡地一揮袖掃落了案上的杯盞,眼眶微紅,強忍著心中的酸楚,輕叱道:“憐煙,你可知罪?”


    憐煙當即懵住,有些茫然無措,但在瞧到公主眼裏的淚光時,頓時明白了過來,咬了咬唇,伏身跪地回道:“奴婢知罪,可……明明,公主是哪裏得知的?呃……是他,可,奴婢們是怕公主傷心,才……不,終是奴婢的錯,奴婢罪該萬死,請公主責罰。”


    祁暮清說的話居然是真的,平陽甚是惱火,狠拍了下桌案,怒道:“若那人說,你是不是繼續想瞞著我,直到……哼!你好大的膽子……”


    憐煙臉色一白,眼眶紅了紅,輕咬了下丹唇,話在喉裏轉了轉,終沒有吭聲。


    不安徹底得到了證實,平陽微微抬首,拚力忍住奪眶而出的淚水,身側的手暗暗握緊,心如刀絞,許久,悲傷的情緒才慢慢緩和過來,扭身斂帕拭去眼角的濕意,眸底透出難掩的失望,喃喃輕語道:“憐煙,說我是公主,實際上隻是層層金籠裏關著的鳥兒,還是隻瞎眼鳥。你說:對不對?”


    “不,公主,奴婢沒有這意思。因小主子沒了,公主身子又虛……皇後娘娘、太後怕公主再知道這事會更傷心,便命大家須……奴婢……奴婢,奴婢萬死。公主,你身子剛養好些,萬莫傷心,再弄壞了身子……”


    聞言,平陽僵愣了片刻,幽幽一聲輕歎,回道:“也不能全怪你,你到底也是為我好的。”


    “……”


    “罰去你一年的歲銀,以後任何事情都不得再瞞我。記著,你效忠的主子隻能有一個,若是再如此,本宮身邊留不得這樣的人,也絕不會再手軟。此事就到這,起來吧。”


    聽得這話,憐煙身子怔了怔,半晌,含淚伏身叩謝道:“謝公主,奴婢生是公主的人,死是公主的魂。隻要你用得著奴婢,粉身碎骨也甘願。奴婢……”


    思及過去種種,平陽蹙了蹙眉,微有不忍,遂站起身來,往前幾步,親自攙扶起憐煙,勾起抹溫和的笑靨,柔聲輕語道:“我今生又怎離得了你,你可是我的福星,救星……傻丫頭,莫哭了,也怪我急,來,快把眼淚擦一擦,否則回頭又得給那四個丫頭取笑了。”


    接過平陽遞來的絲帕,聽著她的安慰,憐煙眼淚掉得越發凶起來,悶聲低首抽泣了好一會兒,方才緩過來,幽幽地回道:“笑就笑吧,又不是一天了。”


    聞言,平陽搖頭無奈地笑了笑,說道:“今日就到這,明日收拾一番,我要進宮一趟。”


    憐煙難掩訝異,水眸閃了閃,咬了下唇,默默地應了聲:“是,奴婢遵旨。”


    平陽瞥了眼對方,微微笑了下,說道:“母後、皇奶奶那,我自會去說。你安心辦事即可,也難為了你,兩頭難做。”


    聽得這話,憐煙不覺心頭一熱,眼眶泛紅,呢喃道:“謝公主……”


    平陽點了點頭,伸手安慰性地拍了拍憐煙的肩,兀自往外走去,到了門邊,扭身輕語道:“對了,那些送來的人明日就都遣了吧,原想著不是甚麽打緊的事情,現在思來,留著總是個禍害,誰知道那裏頭……唉,同宗同根未必同心!也罷……你去吧,時候不早了,你也早點去休息。”


    憐煙蹙了蹙柳眉,心裏有了數,福身應了聲。正想告退時,卻突然想起了甚麽,近幾步拉住公主到門後,湊身悄然耳語道:“公主,白萱今日來說:小世子可乖了,尤其笑起來,那眉眼可俊了,特討姑嬸們的歡心。”


    平陽麵色淡然,狀似不上心的樣子,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輕劃過眼底,微微頷了頷首,淡淡地回了句:“那就好。”


    話未完,平陽頓感渾身乏累,輕抬手揮了下,便舉步慢慢離開。


    孩子,近在咫尺,卻無緣得見,這就是她今生瘋狂複仇的最大代價。悔之晚已,一步錯,步步錯。如今她隻能朝著既定的軌跡,一步步走下去,絕不能回頭,也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憐煙默默地立在門邊,瞧著公主明顯落寞哀傷的背影,卻是愛莫能助。


    作者有話要說:算本文的肉末了,我一直不敢寫渣男與女主的那啥……怕大家反感……


    這文寫到今天,我是身心俱疲,還有,唉,卡文,極其痛苦的卡文,真是自虐,自虐呀,我也後悔,無時無刻不悔得腸青!!真該寫爽文複仇的,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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