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因工作關係,估計要一周以後才能更新,離正文完結大概還有五六章吧,反正我也算不準,細節控,總是越寫越多,反正完結的那章最後,我會標明,正文完的,請耐心哦。嘿


    話說開了,心事解了,這會兒,張逸正抱緊了沐秀兒,沉沉睡著。


    沐秀兒也陪著眯了一會兒,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她被拍門聲吵醒,輕手輕腳的下床,走到了外頭,“誰呀?”


    “是沐娘子嗎?我是秋妮。”


    沐秀兒忙打開了門,“是秋妮呀,啥事?”張逸還在裏屋睡,也不好請人進去。


    秋妮的眼下意識地往院裏了瞧了瞧,見屋關著門,把手中提著的包袱提了起來,遞了過去:“這是,張掌櫃的包,他忘在車上了,老爺讓我給送過來。”她說明來意。


    沐秀兒忙笑著接了過來,“這個人,怎地就忘記了,麻煩你跑這一趟,多謝你了。”


    “不麻煩的。”秋妮笑應:“那,沐娘子,我就走了。”說完就要離去。


    “等等。”人家大老遠的來送東西,沐秀可不能讓她就這麽走,想了想道:“你稍等會兒。”說完,快步走進了小灶,從蒸籠裏拿了四塊米糕,用油紙包好,出去後笑道:“這是家裏做的米糕,你嚐嚐我手藝。”


    這人情往來,秋妮也不推,道了聲謝,她轉過身忽地又回過了頭,“哦還有件事兒我差點給忘記了,沐娘子給張掌櫃帶個話吧,那位許公子同我們家老爺打聽了你們的住處了,”見沐秀兒不明所以,接著道:“那許公子是跟著一起回來的,張掌櫃曉得的。”說完轉身走了。


    許公子?沐秀兒默念了一下名字,沒有多想,回到屋子,床上的人還在睡,她走到桌邊,打開了包袱,把裏頭衣服一件一件地拿出來,仔細檢查後,把髒的取出,抱了一堆走出去,進小灶,拿了小盆,倒上水,坐在小凳上搓洗。


    搓著搓著,沐秀兒不由得又有了心事,張逸得到她的回答後,便激動地同她親熱,可想來是累了,竟然在半道上睡了過去,如此,也就沒來得及說些和張家相關的事。


    ‘張家錢多,人多,是非也多,活的並不自在’想到她說的話,想到她那被人毀了的身子,沐秀兒隻覺得心頭一揪,也不曉得她曾經吃過多大的苦頭,又有些抱怨,那位二房的夫人怎麽地就沒護好阿逸,轉念,那該是自己的婆婆吧,這麽想,不禁又想了更多,阿逸同她都是女子,阿逸女兒身的事能瞞過他人,身為母親又怎麽可能不知,那她們之間的情能被接受嗎?能認下她這個兒媳婦嗎,她有了和張逸一起麵對的決心,可,總還是忐忑的。


    憂心重重地洗完了衣服,這會兒都已經到近黃昏了,沐秀兒把湯熱上,再炒了菜,端著水進屋。


    掀簾子,看著那還在夢中的人,不忍就這麽叫她起來,可也不能由著她這樣隻睡不吃,拍了拍肩:“阿逸,阿逸,醒醒。”


    迷迷糊糊間聽到有人叫,張逸總算是醒了過來,吃力地睜開了眼,眨了眨,待看清了眼前人,唇邊泛起了笑:“天亮啦。”


    沐秀兒憐愛地伸手,為她撥開了散亂的發:“哪兒天亮了,喧天都還沒黑呢,起來吃飯了。”


    “天還沒黑呀。”張逸揉了揉眼,嘟囔了句:“我還以為睡了好久呢。”


    “先起來,吃些東西,走動走動,晚上再睡。”沐秀兒伸手把人扶了起來。


    張逸下床,走到桌邊,正打算洗把臉,眼兒瞧見放在一旁的包袱,起先也沒注意,等洗好了臉,她忽地一怔,回頭問道:“秀兒,這包袱?”


    沐秀兒見她總算想起這事,笑睨她一眼:“你呀,竟把包袱都給忘了,秋妮給送來的。”


    張逸訕訕一笑,也不忘記趁機討好一句:“我這不是想早點見到你,這才忘記的嘛。”


    這話哪有不愛聽的,沐秀兒唇向上揚了些,“哦,秋妮還讓我給你帶句話,”停下想了想:“說是跟著同行的許公子,打聽了咱們家。”


    一聽這話就猜出了是誰,張逸就皺起了眉。


    沐秀兒見她好好的變了臉色,忙問道:“怎麽?這人惹你了?”也不曉得她想到什麽,語氣不太好。


    搖了搖頭,“沒。”張逸思量了一下,這人是誰她始終想不起來,可見到他,心裏就有一種說不出的反感,眼下她記起的東西不全,除去和娘之間的事,剩下的都家裏那些個所謂的親人,為利益勾心鬥腳不擇手段,張家能信任的隻有她娘,見媳婦擔心地看著自己,忙解釋道:“這次我會記起以前的事,是因為這人認出了我。不過,我卻記不起他是誰。”說完,又忍不住添了句:“因我記不起,就需多防著些,將來,你跟我回去,一定得記得,除了娘,別的人,特別是叔伯親戚,這些人最是要防範的。”


    沐秀兒見她說這話時神情慎重,再細想那話裏意思,不禁又是心寒又是心疼,村子裏,那兄弟之間也有分家爭產的,但也不至於如此忌憚,這時,沐秀兒又想起了一件事,她輕聲問道:“阿逸,你有沒有記得,你身子的事?”


    聽她問及,張逸隻歎了口氣,她還真記起了這事,總要將自己的過往說出來給秀兒知道的,理了下思路,說道:“我打小是在廟裏長大的,六歲時才被我娘接回去,誰曉得,回去後就被人下了黑手,中了毒,命差點沒了,為了救我,娘又喂了我另一種藥,隻是,這是以毒攻毒的法子,我就成了這樣。”


    沐秀兒隻聽得揪心,上前就一把將人抱住,心疼道:“你這是遭了多大的罪呀。”


    張逸瞬時心頭一暖,想到這世上又多了一個真心疼惜自己的人,不禁用力回擁。


    吃完了飯,張逸下午睡了一覺現在精神正好,兩人一同洗好了碗筷,手牽手在院子裏散步消食,走了幾圈,沐秀兒進了小灶,重新燒水,“一會兒好好洗洗,我給你搓搓背,再捏捏肩。”


    張逸聽了,立刻眼眉帶笑,走過去,從後頭把人環住,朝她耳朵吹了口熱氣:“咱們一道洗。”所謂飽暖思淫-欲,這房子最讓張逸滿足的就是浴室是和主屋相連的隔間,為此她特意買了一個大一號的浴桶,搬到這裏之後,在裏頭沒少做有愛的事。


    沐秀兒被她吹得脖子一縮,心裏也有些想,側頭回親了一口,正好水要開了,便說道:“我來倒水,你去拿幹淨衣服。”


    見她答應得這麽爽快,張逸骨頭輕飄飄了起來,嘴皮子欠抽地說道:“拿衣服幹啥,擦幹了身子,光著回屋就是了,躺床上正好。”說完手在媳婦的臀上摸了把,流氓完後逃似地跑了出去。


    她作怪,沐秀兒沒好氣,卻也因為這人的舉動而放下了心,有心思調笑總比存著事悶在心裏的好,揭開鍋裏頭熱氣衝了上來,眼眯了眯,嘴裏嘀咕:“回頭收拾你。”


    張逸回到了屋,打開前櫥拿衣服,眼兒不經意瞧到了存錢的盒子,這才想起一件事,推開窗高聲問道:“秀兒,你理包袱時,看到我的錢袋沒?”


    沐秀兒正將熱水往盆裏舀,聽到叫聲,拿著瓢走到灶門口回道:“在床頭呢。”


    “哦。”張逸滿腦子美事,不忘給了個飛吻,才去了床邊,拿起錢袋,出門時,怕萬一有事,沐秀兒特意拿了些銀兩讓她防身,吃住開銷都有人付,她一個子兒也沒用,拿了盒子要把銀子放回去,剛打開,入眼是一錠足有二十來兩的銀子,她一愣,把它取了出來,拿在手裏掂了掂,當真是分量十足,看了看盒子裏剩下的碎銀,算了算,也沒見少,奇了,家裏哪來這麽一筆錢。


    正好,沐秀兒端了水往浴室裏走,張逸就開口問:“秀兒,這盒子裏怎麽多出這麽大錠銀子呀。”


    沐秀兒走進了浴室,提著木盆往浴桶裏倒熱水,高聲應道:“你不在家時,我給人當了幾天廚娘,昨兒才結了賬,這就是工錢。”


    聽是當廚娘的工錢,張逸嘖舌,“這是哪一家呀,這麽大手筆,嘖嘖,咱們家秀兒可真有本事,比我這當大掌櫃的都掙得多。”末了還不忘記拍個馬屁。


    沐秀兒提了空盆出來,走到她跟前,看著她手中的銀子,卻說道:“這哪裏隻是工錢,一天三百個大子兒,工錢總共才二兩,這麽大一錠銀子,是主人家說多出來的是賞錢,硬要我收下的,我呀,總覺得這錢拿得心裏不踏實。”


    張逸聽完,皺就眉起來了,工錢二兩,賞錢二十兩,相差了十倍之多,這事,傻子都能覺出蹊蹺,天下沒白便宜的事,她頭一件想到的詞就是非奸即盜,緊接著就腦補了一串,她媳婦好看,可別讓不安好心的人給惦記上了,“你給我仔細說說,是哪家?”


    沐秀兒也曉得這事古怪,可那家人實在不像是壞的,便說道:“那家人是新搬來鎮上的,說是尋親不遇暫住,主人家是位不到四十的夫人,寡居的,家裏人口也不多,就一位姑姑,一個丫頭,還有一個廚娘,那廚娘剛來水土不服病了,才托了趙嬸找人頂替一陣。”說完她又想了下:“我去的那幾天,也沒見她們家有人出去,也沒有外人來找,一屋子女人就守著門戶在家裏,瞧著挺規矩的。”


    乍一聽,確實不像是有問題的,可仔細想,又隱隱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張逸一時沒有頭緒,接著問道:“是住哪兒的?這家人姓啥呀?”


    “住得不算遠,離咱們家就兩條街,那位夫人姓沈,瞧著挺貴氣的,不怎麽笑,麵上總是淡淡的,我還有些怵她呢,倒是她身邊的那位封姑姑,人很和善,哦,我就是同她們打聽,才曉得你還有個名叫張承霜。”想了想,又笑道:“不止,還曉得你的字叫閑庭,乳名呀,寶兒。”說著說著也就不覺得那家人怎樣了,沐秀兒得意洋洋地報了一串名,最後說到寶兒那兩字時,還特意加重了音,說完了,想起還有水要倒,和張逸之前一樣,調戲完人,轉身就走,她卻沒注意到,她那媳婦臉都變了。


    張逸的記憶已經恢複了大半,其中最多的就是她和她娘的點滴,都說,越是早的記憶就越是容易被恢複,張逸最先想起的其實是她剛出生時的事,沒錯,她一直以為自己是穿越到了別人的身上,但事實上,她是帶著前世的記憶重新投胎,卻又因為兒時的意外,忘記了所有,後來,她第一次失憶後徹底成為了張承霜,從一張白紙一個孩子開始重新做人,直到墜馬,陰錯陽差她想起了前世而忘記了今生,才烏龍了那麽一把。


    寡居尋親不遇的沈姓夫人,身邊還有平易近人的封姑姑,在她出去時,把秀兒請過去當廚娘,無端端給了這麽大一筆賞錢,她要是再想不出這是誰,她便真是天下第一號的傻子了。


    這一晃神,沐秀兒又端了一盆熱水進來,見她傻愣愣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呆呆站著,也沒多想,進去倒了水,再出來見她還不動,於是走到她跟前:“你這又是怎麽了?”


    張逸正恍神,聽到詢問聲,才緩過勁來,咽了咽,開口問道:“秀兒,那個伺候的丫頭是不是□暉呀。”


    “是呢,你怎麽知道的?”話剛說完,沐秀兒臉上的笑容就隱去了,這會兒,她也察覺到不對了,她驚疑不定地看著張逸,這一眼卻讓她更為確定了自己的猜測,所有的線索連到了一起,很多東西就明了了,難怪她總覺得那位沈夫人麵善,眼前這人五官若細看,與沈夫人並不算很像,但她們卻有著血親之間,不足為外人言道的神似,“阿,阿逸,那位,那位沈夫人是……”話都結巴了。


    “是我娘。”張逸僵著臉。


    沐秀兒手一鬆‘啪’手中的木盆子掉在了地上,她一驚,忙彎腰去撿。


    這失態的模樣落在張逸眼中,心一緊,忙上前手拉住她的腕:“秀兒,你莫要擔心。”


    沐秀兒強自緩了緩氣息,努力想要扯出個笑,卻怎麽也做不到,她自不會還呆呆的以為,去做廚娘隻是巧合,那沈夫人這番舉動用意是什麽,忽地想到她說的最後那句話,現在想來卻是頗有深意,“阿,阿逸,沈夫人……你娘她給我銀子時說‘拿去吧,眼下你覺著多,指不定哪天,你還覺著少呢。’你說,這,這是啥意思?”


    聽到這話,張逸眸心一凝,沉默了一下說道:“秀兒,快換身衣服,咱們這就過去。”見沐秀兒不動,還是拿眼盯著看自己,輕拍了拍她的肩,安撫道:“你放心,我娘疼我得緊,你是我媳婦,隻要讓她明白,咱們是要守一輩子的,她不會硬拆開咱們的。”


    這話雖是安慰,說得卻是肯定,沐秀兒慌亂的心,因她的這一句,漸漸平靜。


    天已經黑,無星無月,街上已經沒有了行人,陰沉沉的透著一股子壓抑。


    提著燈籠,兩手相牽,小倆口走得不快也不慢,到了沈家的宅子,彼此對視了一眼兒,“秀兒,一切有我。”張逸緊了緊手。


    沐秀兒點頭,看著那緊閉的大門,“我來叫門。”說完,她吸了一口氣,伸手用力拍了拍。


    這幾聲,在安靜的晚上顯得格外的響亮。


    沒過多久,就有人在裏頭問道:“是誰在外頭?”


    沐秀兒聽出是春暉,想著即將要麵對的,到底還是有些忐忑,喉嚨發緊,幹巴巴地應道:“是我,沐秀兒。”


    裏麵的人並不似平日那般立即開門,“是沐娘子呀,還請稍等一下。”說完,裏頭一片安靜。


    張逸握住了她的手,在耳邊輕聲道:“有我。”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大門終於被打開了,先看到的是春暉,站在她身後還有封三娘。


    張逸看到封三娘時,心裏猛地一熱,如同娘親一般,即便還有很多事她想不起來,可,對於這位長輩,她卻是打心裏親近,尊敬的:“封姨。”


    封三娘的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了轉,在她們相牽的手上停了一會兒,才開口:“少爺,你這是回來了?”


    乍聽這與記憶中溫柔格格不入的話,張逸一怔,隨即便明白了原由,於是,討饒般地又叫了聲:“封姨。”


    這一聲到底是讓封三娘軟了些,隻歎了句:“你這孩子,可知你這一回,讓你娘操了多少心。”說完,也不理張逸,隻對著沐秀兒,臉上重帶了淺淺的笑:“快進來吧。”


    這截然不同的兩副臉,讓張逸心頭略定了些。


    進了院子,夫妻兩人都有些緊張,交握著的手裏不知何時汗濕了。


    終於到了正屋,房門關著,紙窗上印著婦人的影兒。


    見到娘親的身影,張逸隻覺得心重重地跳了起來,腳下意識就往前走,沐秀兒被她帶著,也朝前邁了一步。


    “少爺請先進去吧。沐娘子暫請隨我到抱廈坐坐。”封三娘亦跨了一步,不露聲色地將兩個人攔在了外頭。


    張逸見她如此,手卻不放,低聲說道:“封姨,我要帶秀兒一起去見我娘。”


    封三娘臉上神色依舊,並不鬆口:“少爺該曉得夫人脾氣的,又何必非急在一時,”見她還是堅持,又說道:“我同沐娘子也算是相識,寶哥你這是連封姨也信不過了嗎?”說完她不看張逸卻瞧著沐秀兒。


    張逸知她說的有理,再聽她叫自己寶哥,就有些遲疑,沐秀兒卻在此時開口:“阿逸,你就聽封姑姑的話吧,”微一頓,她悄悄捏緊了下手:“我等你。”


    有她這一句,張逸忙回捏了一下:“你等我。”說完,鬆開手,又深深看了她一眼,才繞過封三娘,朝正屋走去。


    兩人那小小動作都怎會逃得過封三娘的眼睛,她故作不知,“沐娘子請隨我來吧。”沐秀兒並沒有立即離開,隻拿眼瞧著張逸。


    張逸要進門時,又轉過了頭。


    兩個人隔得不遠,無聲相視後,才各自去了各自的地兒。


    張逸走進了屋子,房內燭火明亮,她略整了一下衣襟,站在外間,深吸一口氣,這才朝著裏頭喊了一聲:“娘。”叫出這一聲,她喉嚨就有些哽咽,眼也跟著紅了。


    裏間無聲。


    張逸又向前走了一步,“娘。寶,寶兒回來了。”聲音打著顫。


    還是沒人理會。


    抽了抽鼻子,張逸再吸一口氣,穩了心緒:“娘,孩兒進來了。”說完,作長揖到底,行完禮後走了進去。


    沐秀兒跟著封三娘去了抱廈。到了裏頭,兩人在桌邊相對而坐。


    這一次相見,卻不似之前,先前讓她做廚娘的事不挑明,可心裏都明白。


    春暉端了些甜湯點心進來,放到桌上後就退了出去。


    封三娘先開了口:“那裏頭,怕是要說上一會兒。晚上喝茶不好,倒不如吃些湯點。”


    沐秀兒的心全係在那頭,隻強笑著應了聲。


    封三娘也不放在心上,隨手拿了一塊,送入口中,細嚼後慢慢咽下,閑說般笑道:“吃這個,我倒有些想你做的點心了。”


    沐秀兒原以為她不會說先前的事,沒想到竟然主動提及,一時也不知要如何接口。


    偏封三娘又在這時候,突然問道:“心裏可怨?”


    沐秀兒一愣,對上封三娘那雙眼兒,她想了想到底還是開口說了實話:“也說不上怨,可心裏有些氣的。”任誰被人別有用心地弄了去,像傻子般由著人看,不管啥理由,總是不自在的。


    封三娘聽到後,卻笑開了,“你果真是個實誠的人兒。”


    那頭,張逸已經跪在了娘親的身前,即便是兩世為人有了現代人的意識,在娘親麵前,她依舊如古人那樣,敬母如天。


    沈清娘坐在桌邊,手裏捏著那串紫檀佛珠兒,看著女兒紅著眼,卻是一言不發。


    “娘,孩兒曉得錯了。”自幼就是如此,但凡做錯了事,她娘總是不打也不罵,隻拿眼兒靜靜地瞧著她,錯在哪兒,為什麽錯,讓她自己想自己悟自己說,真懂了明白了,才開口提點,張逸的記憶有斷層,想不起全部,隻知道那會兒收到了一封信,她是為情賭氣之下留書獨自離開,後來才出了墜馬這樣的意外,失蹤了半年,她怎麽也記不起是為了何人而情傷之下做了這等傻事,但,不管怎麽說,她知道自己的做法是錯的:“孩兒不該任信妄為,不顧娘親擔心,不顧家中事務,逃避離開,讓娘擔心,讓娘操勞。”


    沈清娘還是不說話。


    張逸知自己還沒說到點子上,繼續道:“孩兒不該遇事沒擔當,沉不住氣,隻知逃避不敢麵對,愧對承霜二字,辜負娘親教導。”見娘親的神情還是不變,抿嘴想了想:“孩兒不該明知是錯,卻明知故犯,為了不值當的人,傷娘的心。”


    “哼”聲是出了,卻舊是不滿。


    張逸實在想不出別的了,說到這份上,大抵也隻有她與秀兒的事讓娘親不滿了,隻是,在這事上,她無論如何都不能說是錯的,哪怕是未稟娘親私自成婚這一條,都不可以提,於是,隻跪著,不再說話。


    這下兩人又僵持了,要不怎麽說是親母女,真倔強起來,似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


    靜沒了好一會兒,張逸到底還是先開了口,隻見她頭一低,“娘,孩兒愚鈍,請娘訓教。”錯在哪兒隨你說,就是隻字不提那事,裝傻衝愣到底。


    沈清娘看著女兒,這個她用盡了手段才得來的孩子,費盡了心力養育的閨女,放在心尖嗬護的寶貝,看到她的留言,氣她也心疼她,失蹤沒了消息,為她枯坐了多少夜,忍了多少淚,這會兒倒好,梗著脖子,同她玩心眼兒,她怒極反笑,將那紫檀佛珠拍在桌上,“張承霜,你當真是出息了。”


    張逸見娘親動了真怒,越發覺得她是氣自己私下同女子成了親,正想開口解釋兩句,隻聽道:“死了雙親,前去投靠的表哥,你可本事了,這樣的謊話都敢編。”


    =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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