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魅漓的話一落,全身的氣息也都斂起,雖然還是散發淡漠的氣息,卻讓人感覺不到疏冷,聲音漠然卻也不冰冷,似乎隻是跟熟人的對話。
千魅漓靜靜的凝立在屋子的屋簷上,等待來人從遠處飄落,隻是他的神情似乎有微微的凝重,他蹙眉有些疑惑,為何她竟然來了,難道是……?
略微一思忖,千魅漓心泛起一層層的漣漪,絕色的眼眸裏似乎也閃過不安的光芒,他定定的將目光落向空中。
“魅漓,你果然破了我的術”聲音從遠處飄來,從高空就給人一股壓迫的氣息,聲音平靜淡漠,卻仿佛藏著一絲冷厲歎息。
千魅漓心一緊,眉心一擰,在來人掌風到來之際,輕輕的飛身避過,與此同時,踏空一躍而起,迎向來人的方向,伸出一隻手接過來人纖細的手,此時來人才逐漸露出那端莊的樣貌,一襲鮮豔緋色的紫紗墜地寬裙,頭發用一支木簪高高的挽起,麵容豔麗,眼神平靜卻散發攝人的光芒。
感覺茯姬纖細手指的涼意,千魅漓心一糾,心裏深深的一歎,本來冷銳的眼眸緩緩變的深邃莫測,淡淡開口道“若母親從未對孩兒身體動手腳,孩兒自無需破你的術”千魅漓看著遠方,靜靜的凝立在高空處,卻讓人感覺他的高深莫測。
茯姬聽著千魅漓從容平靜的聲音,仿佛聽不出語氣裏的責備,茯姬眼裏閃過複雜的光芒,認真的看著眼前的千魅漓,換成男兒身後,他已非曾經的她了,全身都凝聚著一股迫人的壓力,更是散發著濃厚的幽影暗沉的氣息。
茯姬目光微微閃了閃,將手從千魅漓手中收回,徑自落地,開口道“魅漓,你該知道你身上隱藏的秘密,對你而言或許非好事”
千魅漓嘴角勾起一個淡淡的笑意,似乎還有一些苦澀“難道這便是娘親從小對我下術,我本可為男子,卻大多時候以女子的身體現身”其實很多事情,隻要稍微一想,便會明白,可他不願意去想這個執著了很久的女子,她本該可以快樂無憂,卻讓她自己陷入了這樣的孤獨之境。
“魅漓,你該知道,別人或許可以嚐試不同的感情,可你卻嚐試不起,也不能去嚐試,你難道不明白嗎?”茯姬聲音陡然有些淩厲,眼中散發幽幽冷光,似是在責備千魅漓的任性,也似對自己無能為力的自責。
“娘親也守著對我父親的承諾,可有後悔?”千魅漓淡淡的看了眼有些激動的茯姬,平靜的開口道。
也隻是一句話,便讓茯姬啞口無言,半晌後,她終是將情緒斂下,漠然道“你父親執著了一生,可你跟你父親不同,你隻有兩個結果,你該知道夢獸……”
“娘親,我都知道,哪怕沒有結果,我也無怨無悔”千魅漓在茯姬話還未說完後,便出聲打斷,聲音裏也充斥著倔強執著的語氣,仿佛他認定了便不會變。
茯姬聽著千魅漓仿佛無法更改的話,眼眸看著千魅漓,仿佛透過他看向遠方,也不知在看什麽,半晌,轉頭無奈道“當初本想讓你保持女子身體,你便不會對她產生別的感情,卻沒想到還是逃不過命運的安排……”說到最後,茯姬聲音裏透著一股悲涼,仿佛看透事實的蒼涼,也仿佛含著參不透世間情愛的無奈語氣。
千魅漓看著全身悲涼透徹的茯姬,心裏一糾,上前扶住她,輕聲道“娘親,這是我的選擇,我不會後悔,是不是你一開始就知道,所以你並沒有告訴我身世的秘密”
“不錯,沒想到你還是去了玉隱城古墓,既然知道你爹是什麽了,你還堅持你爹給你的安排,也隻能說是命!”茯姬拍了拍千魅漓的手感慨道。
“娘,如今我是心甘情願,並不單是因為父親的安排”千魅漓糾正茯姬的話,畢竟她是他的養母,他尊重她愛戴她,也想告訴她自己心裏的堅持和執著,那是他心之所向,無怨無悔。
“你這孩子就是太重情,罷了,你的事情我不管了,你走吧”茯姬突然一歎,漠然的開口道。
千魅漓猜不透茯姬是否是同意了,可他心中堅持的事情無論如何都不會改,最終認真的看了眼茯姬,點了點頭,道“多謝娘親”
待千魅漓離開後,從暗處走出一個一個女子,恭敬的看著茯姬道“娘娘,您真的同意了”
茯姬望著遠方,喃喃道“情圓,情滅,我不會讓他走他爹的老路”說完後,迷離的眼神瞬間變的堅定。
“娘娘,您會很辛苦的,這世間,最大最古老的秘術師便是紅姬娘娘,可紅姬娘娘早已經不在了,您要做成的事情會很難”
“夢離開後,我守著念想,這麽久我依然這樣生活著,沒有什麽比這個再難的了”茯姬手緊緊握著,抬頭仰望天空,仿佛在懷念什麽,聲音飄渺如飛絮。
“娘娘,少主人總會明白您的苦心”來人恭敬的安慰著茯姬。
“他明白不明白不重要,夢一生為情所困,他留下這個孩子的理由我也知道,我可以讓這個孩子去守護她,卻無法讓這個孩子”茯姬話說了一半,一頓,便未再說下去,也許人生本就很多很多的無奈,可即使再無奈,她都要去努力改變那悲涼的結局,夢的堅持她無法更改,可若是千魅漓這孩子的命運,她或許可以改,因為這才剛剛開始。
“娘娘,若少主人跟公玉寒雪發生那關係,娘娘您的努力就白費了,結果還是一樣的”
“不行,絕對不能,那樣的話,他便再也不是可雌可雄,雌雄莫辨了”茯姬聲音一高,大聲說著,望著千魅漓離去的方向,眼中閃著幽深的光芒。
似想到什麽,茯姬眼眸裏光芒一閃而逝,對身後之人道“術白,你先回去”說完,身影如風般消失在了原地,隻有那狂風肆虐卷著地上的枯枝落葉,仿佛剛剛什麽都沒有。
在茯姬離開的瞬間,術白也悄然沒入暗處,消失在原地。
卻說公玉寒雪和墨古沐玄馬不停蹄的飛速趕路,幾日後終於到達了荒州。
“沐玄,你先回汕山吧,我去找公孫子雪”公玉寒雪下馬後,抱住墨穀沐玄,深深的嗅了嗅獨屬於他身上的味道,開口輕聲道。
“瑤瑤,你一個人嗎?”墨穀沐玄輕撫公玉寒雪的發絲開口道,他最愛她如絲綢般的發絲,一絲絲的縈繞在自己指尖,撩撥心弦,這幾日一直跟公玉寒雪在一起,此時讓她一個人去找公孫子雪,心裏還是有些不放心的。
公玉寒雪用臉蹭了蹭墨穀沐玄的脖頸道“放心,他救過我,別擔心,有事情我給你傳信號”
墨穀沐玄想到他還要趕快把那紅顏醉給巫雅千竹吃下,便點了點頭,在公玉寒雪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囑咐道“別讓自己處於危險中,好好照顧自己”雖然隻分開一會,他還是覺得有很多話要說,可千言萬語也不知該說什麽,他能做的就是站在她身邊,隻要她一轉身,就能看到他,給她安全和依賴。
公玉寒雪眉眼彎彎一笑,看著墨穀沐玄眼眸裏的深情,心裏甜甜的,在他臉頰上吧唧吻了一下道“放心,我定會好好照顧自己”說著便退離墨穀沐玄的懷中,在他麵前轉了一個圈,然後裝摸做樣的行了一個禮,眨著眼睛道“遵命”
墨穀沐玄搖頭一笑,寵溺的捏了捏公玉寒雪的鼻子道“調皮”不過他的心情確實緩緩鬆開,他真是入了公玉寒雪的魔,心甘情願為她擔憂,她的一舉一動更是影響他所有的心情。
公玉寒雪看著墨穀沐玄笑了,這才揮揮手道“走了”說著,便騎馬朝著遠處飛奔而去,離開墨穀沐玄的視線後,公玉寒雪臉上的笑意便也斂住了,神情凝重,狼大她們始終是她心中的一塊心病,一直擔心一直尋找,恨不得馬上知道,立刻將她們救出來。
看著公玉寒雪騎馬消失的背影,墨穀沐玄深深一歎,他是知道巫雅千竹身體損害的嚴重情況,又看到公玉寒雪那擔憂焦急的樣子,才不得不去蒼月國找秘術師紅姬留下的紅顏醉,隻有這個才可以將巫雅千竹從死亡邊緣拉回來。
他能做的也便是想讓公玉寒雪開心,不想看到她皺眉憂愁的樣子,所以她擔憂和守護的,他都會幫她守護,他隻希望看到她的笑顏,很多時候,他都覺得自己神情有些恍惚,每次看到公玉寒雪的笑容,他的心都會狠狠顫動,仿佛有什麽要呼之欲出,也仿佛他很久很久之前,就看到那樣美麗的笑容。
一陣冷風襲來,墨穀沐玄從恍惚中回神,搖了搖頭,如冰魄般的眼眸閃過一絲複雜之情,也騎馬朝著汕山的方向飛速而去,他首先要趕快救巫雅千竹,隻有這樣,公玉寒雪才不用百忙之餘太過操心,如果巫雅千竹就這樣隕落,公玉寒雪不但會傷心還會愧疚,畢竟公玉寒雪還不知道巫雅千竹是為她逆天用力。
想著這些,墨穀沐玄的速度便越來越快。
這次公玉寒雪一到水邊,機關便自動啟開,仿佛一直有人等她的到來。
公玉寒雪熟門熟路的快速朝著那房間而去,見到公孫子雪那一瞬間,公玉寒雪便急切開口道“她們在哪裏?”此時她最需要知道的便是狼大她們的消息,她一定要救出她們,公玉寒雪聲音裏透著急切和森寒。
公孫子雪看著公玉寒雪眼中晶亮的光芒,上前用手指給她將散亂的發絲整理好,定定的道“你真的想好了嗎?一定要救她們,無論有多麽危險?”他其實心裏知道公玉寒雪的選擇,可還是再一次確認,畢竟他真的不希望她遇到危險。
對於公玉寒雪他是心疼的,她注定要比別人經曆很多,也注定要成長為讓世人無法仰望的高度,這些過程是痛苦也是甜蜜的,他也隻能歎息。
公玉寒雪聽著公孫子雪的話,心裏一愣,便知道可能會很危險,可她從來都不是畏懼危險之人,也從來沒有後退一說。
公玉寒雪定定的看著公孫子雪,嘴角勾起一淺淺的笑意,認真道“公孫子雪,你不了解我,她們忠誠於我,為了救我才陷入危險,我怎能忘恩負義,知道她們的消息,卻不去救,那樣還是我嗎?那樣貪生怕死的我,我自己都唾棄,所以你也無需廢話,無論多麽危險,我都會去救”公玉寒雪聲音裏的堅定讓人心驚,也讓人心動。
公孫子雪點了點頭,眼眸中波光一閃,淺淺開口道“她們在瓊殺宮裏”
聽著公玉寒雪的話,瓊殺宮三字如雷般落在公玉寒雪頭上,公玉寒雪心一緊,神情一怔,喃喃重複道“瓊殺宮?”她有聽說過這個名字,是大陸第一殺手宮,存在了幾百年,也有人說它不僅僅是一個殺手宮,瓊殺宮其實是某個神秘力量的一把利劍,結陰氣,布黑暗,隱匿在天下間,無人得知。
公孫子雪並未再說什麽,半晌後,公玉寒雪緩緩回神,凝神道“公孫子雪,你確定就是瓊殺宮?”為何她覺得當初圍攻他們的那些人,沒有傳言的那麽厲害,還是這背後隱藏著什麽。
公孫子雪優雅的給公玉寒雪倒了杯茶水,溫聲道“先喝口茶吧,一路上馬不停蹄的趕路,也該累了”公孫子雪目光柔和又充滿憐惜,這茶裏他加了一味靈草,可以幫公玉寒雪驅除疲憊。
將茶遞給公玉寒雪,公孫子雪坐在公玉寒雪身旁,繼續出聲道“如果不是陰氣集結的勢力,那就無需我去查,我查到的便是瓊殺宮,你應該相信我”公孫子雪目光柔和的看著公玉寒雪,裏麵暗湧深邃,仿佛要將人卷進去般。
看著公孫子雪的眼神,公玉寒雪腦海裏閃過一道波光,心裏一驚,突然愣愣的開口道“公孫子雪,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為何這眼神這樣熟悉,似乎與童年的記憶有關。
聽著公玉寒雪疑惑的話,公孫子雪突然嘴角勾起一個淺淡的笑意,那深邃的眼眸泛起了瀲灩波光,似乎昭示這他的好心情,伸手輕柔的撫摸茶杯,出聲道“別想太多了”她不記得也好,她心裏已經裝了太多東西,他不希望她連睡覺都睡不安穩。
公玉寒雪腦海裏一瞬間快速的光波被公孫子雪打斷,待仔細去探尋他的眼神時,公孫子雪卻不著痕跡的避開了她的目光。
公玉寒雪看著這樣的公孫子雪,心裏越發疑惑,他是不是也有什麽在隱藏著,不讓她知道,想著公玉寒雪便蹙眉,感覺手心茶杯的熱度,低頭喝了一口,覺得全身突然舒暢無比,眼眸波光一閃,心一暖,其實公孫子雪看起來涼薄的一個人,其實是最細心的,似想到什麽,公玉寒雪神情一凝道“瓊殺宮在什麽位置?”
“瓊殺宮是狡兔三窟,他們真正的據點沒人知道,或許在海外之島,或許在大陸的某個地方,狼大她們是被關在瓊殺宮的一個據點”說著,公孫子雪便起身從蓮花台上拿出一個羊皮紙。
“這是?”公玉寒雪看著公孫子雪手中的羊皮紙,有些驚異,這樣的羊皮紙地圖大陸少有,這公孫子雪本事確實不少,公孫屋那麽龐大的勢力,各個地方都有據點,每個據點裏似乎都備齊很多東西,無論是藥材還是人手,都不可忽視。
公孫子雪心裏猶豫了一會,看了看神情認真鄭重的公玉寒雪,用纖長如玉的手指指著地圖上的一個位置道“狼大她們被關在這裏”
“這裏是?”公玉寒雪看著這複雜的地圖,這裏麵的標記跟普通的地圖都不一樣,很難看懂,或許這羊皮紙落在別人手裏也沒用。
“這是狄修國漠城裏的黑森林,黑森林裏的這座天北陽麵一年四季為春,南麵是雪山環繞。北麵的黑森林裏野獸遍地,狼群集聚,就算是沒有他們手下的一級殺手守衛,你要進去救也很難,而且這裏是陰脈,全年陰氣繚繞,人類根本找不到這裏。”公孫子雪說著,聲音裏似乎也藏著莫名的冷意。
公孫子雪也隻是點到為之,還有很多事情他沒有跟公玉寒雪說,他私心裏是不希望她去冒險的,太多未知的危險,還有瓊殺宮頂級殺手,都會讓世人聞風喪膽,可他知道,這個女子的堅韌和執著,沒有什麽能打倒她那顆赤誠的心。
他其實最後也查出了,抓住狼大她們的是另一批普通的殺手,但不知為何卻跟瓊殺宮聯係上了,把狼大她們困在了瓊殺宮。
公玉寒雪凝神蹙眉認真的看了幾遍地圖,半晌後,嘴角勾起一個冷冷的笑意,眼裏仿佛還有嗜殺之意,“公孫子雪,我手也癢癢了,正好可以去練手”公玉寒雪此時血液裏有一股瘋狂的力量在湧動,她知道那是殺意,仿佛不殺那些人,她身體裏的翻湧的力量便不會平靜下來。
“公玉寒雪,麵對瓊殺宮的殺手不可硬拚,抓住狼大的人不是他們裏麵的殺手”
“嗬嗬,公孫子雪,你是想讓我見好就收,不要得罪瓊殺宮,嗬嗬,怎麽可能,就算不是瓊殺宮殺手抓的,但他們能將狼大她們困了那麽久,讓我找不到,這便是他們最大的錯誤,隻要敢傷害狼大她們,隻要是跟我做對,我便不可能放過,在我眼裏沒有仁慈一說”公玉寒雪有些咬牙狠厲的說著。
公孫子雪看著明顯激動的公玉寒雪,心裏微歎息,他也隻是太過擔心她,可惜她現在被仇恨灼著心,是不會聽到他語氣裏的含義,隻能無奈輕聲勸慰道“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這羊皮紙借我,我定會安全的將她們救回來”公玉寒雪眼裏閃著森寒之光,冷冷開口道,由於她全身氣息的變化,她腰間軟劍也發出嗡嗡的聲音,仿佛也要激動的殺人。
公孫子雪銀色的眸子裏閃著深深的憂慮,將羊皮紙遞給了公玉寒雪,溫聲道“黑森林地形複雜,你要多加小心”
公玉寒雪斂了斂心神,猶豫了一會解釋道“公孫子雪,我說過我定會守護我身邊的人,如果我自己連她們都救不出,我何談報仇呢”也許他們不會明白,可她卻需要不斷的增強自己的能力,前身的功力也是遇挫則強,她更要無所畏懼的迎接所有的未知困難。
公孫子雪聞言,眼眸中閃著明明滅滅的光澤,幽深暗沉,也許所有人都不懂她,他卻可以懂她,隻是這些他都無法開口,就讓她不斷成長吧,他會在她背後一直守護的。
“嗯,她們會因為有你這樣的主子而開心”公孫子雪含笑的看著公玉寒雪道,仿佛看公玉寒雪就是一個任性的孩子,無論她怎樣,總會這樣靜靜的柔和看著她。
公玉寒雪冷不丁對上公孫子雪銀色的眼眸,那一刹那,她仿佛看到了一片雪地,沁涼而又不冰冷,反而閃著美麗純潔的光澤,公玉寒雪有些恍惚的撫摸上公孫子雪的眼眸,喃喃道“真漂亮”待說完,公玉寒雪一瞬間回神,有些尷尬的咳嗽了聲。
公孫子雪心卻泛起波濤漣漪,也許隻有她麵對他這樣異樣的頭發和眼睛,才會如此的讚歎。
公玉寒雪似想到什麽,認真的對公孫子雪道“公孫子雪,我不希望這件事再有別人知道,無論是誰,都不可以”
公孫子雪如雪般瓊脂的肌膚散發淡淡月華,看著公玉寒雪點了點頭“好”
無霜進屋後,看著靜默站立的公子,清貴如雪,冰肌雪骨,如風般飄渺落入人間,又如銀白的月華,跟天地間的月光融為一體,他的公子是世間最美好的人,可這樣的公子卻會被世人看成異怪,導致公子這麽多年涼薄孤獨,可一想到剛剛公玉寒雪拒絕公子的好意,心裏便憤憤不平。
無霜嘟著嘴對公孫子雪道“公子,你是好心,她卻不領情,她這樣不但救不了狼大她們,還隻會害了她自己”那黑森林是什麽地方,太多未知的危險,公子為了公玉寒雪,做了那麽多,她卻能毫不猶豫的拒絕,別人都是求著也見不到公子一麵,可這女子卻冷漠拒絕了公子的幫助,他有些替公子生氣呢。可公子依然這樣平靜淡然,仿佛沒有什麽能影響他的情緒,無霜又覺得奇怪,他覺得這不像公子的作風,以公子對公玉寒雪的在意和擔憂,定不會不管的。
公孫子雪站在門邊,冷風吹著他的銀發卷起冰雪般的冷意,靜默了良久,他才緩緩的開口道“無霜,她的力量是沒有窮盡的”
無霜心裏一驚,睜大眼眸道“公子,她?”這世間沒有任何一個人力量是無窮無盡的,難道這個公玉寒雪是那天地第一人,此時的無霜還不明白,也不敢相信,可終有一日,當那個絕傲的女子做到了世人都無法做到的事情,當她站在巔峰處,連他都覺得隻能匍匐於地,那時他才明白一切的因果。
“無霜以後不可對她無禮,她是這世間最美好的女子”也隻有她從來都不會在意他的異樣,也隻有她擁有那麽好的品性,讓人心總是那麽溫暖。
無霜聽著公子清淺的話,嘴巴嘟的越來越高,公子從來都不會說他一句,可因為公玉寒雪,公子都說了他好幾次了,他沒有對公玉寒雪無禮呀,頂多就是冰冷麵無表情,無霜無奈的揉了揉自己的臉,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凶神惡煞”些,其實公玉寒雪隻要對公子好點,他會很樂意天天對她咧著大牙笑的。
似想到什麽無霜突然臉色煞白,看著公孫子雪道“公子,無論如何,你都不可以去那黑森林,那千年冰雪覆蓋的地方可能再次出現血狐”
“無霜,你無需擔心”
“公子,不可以的”無霜拉住公孫子雪的衣袖,生怕公子會去那裏。
“無霜,別想太多了,我不會有事”公孫子雪拍了拍無霜的手,將衣袖從他手裏掙脫出來,便坐上蓮花台,靜默著。
無霜心一鬆,在旁邊的榻上坐下,手中捏著佛珠,口中念念有詞。
卻說公玉寒雪離開後,便飛身快速的要朝狄修國而去,可看了看地圖,又轉身悄無聲息的來到了汕山淳穀孤諾的房間裏。
“誰?”淳古孤孤諾剛躺下,就感覺一陣風吹來,他是無法拿劍,可功力還一直存在,感覺到異樣,鳳眸閃過冰冷的寒光,全身處於戒備中。
公玉寒雪落到屋子後,淡淡開口道“是我”
淳古孤諾看到公玉寒雪的瞬間,冰冷的氣息一斂,心裏有些激動,他似乎有很長時間沒有見她了,本來要說什麽,可看著公玉寒雪似乎有些凝重的神情,繼而換了個語氣道“出什麽事了?”
“淳古孤諾,你知道狄修國的黑森林嗎?”
淳古孤諾臉色瞬間一白,鳳眸裏的光芒一閃而逝,靜靜的凝望公玉寒雪,驚異道“你為何問這個?”
“不為什麽,就是感興趣,看了一本古書,裏麵有記載,又不太明白”說著公玉寒雪故意坐在床榻邊,一副好奇的樣子。
淳古孤諾心一鬆,這才緩緩道“都說黑森林其實本不是狄修國的疆土,是百年前從海外飄來的一塊地域,合在了狄修國的土地上,百年來有很多百姓因為好奇踏入過那裏,有的想去打獵,有的想去看看,可結果都很悲慘,傳言都說那裏遍布野獸,還有很多不為人知的危險,後來狄修國的國主,我的祖皇派大將帶領軍隊進駐黑森林,一萬大軍回來十人,才知道那裏似神仙居住的地方,也似鬼魅居住的地方,有美輪美奐讓你迷惑的事情,也有讓人恐懼的事情,之後那裏再也無人管理,也有傳言說黑森林其實是和蒼月國的邪門歪道同出一脈……”淳古孤諾並不知道公玉寒雪此時是什麽情緒,他隻是想隻要公玉寒雪疑惑的事情,她想知道的事情,他若知道就一定會跟她全部說出來。
淳古孤諾說完後,公玉寒雪也未說什麽話,空氣中流動著靜默的氣氛。
看著公玉寒雪似乎靜默的讓人覺得心驚,似想到什麽,淳古孤諾頓了一下,才緩緩開口道“那次去玉隱城,在古墓裏,有一副壁畫似乎是關於黑森林的,暗生,一妖一惑,壁畫有一副是惑域,不知為何,我心裏竟然能再現那壁畫惑域的原貌,似乎跟大家描述的黑森林很像”
聞言,公玉寒雪倏然抬眸,眼裏閃著晶亮的光芒,看著淳古孤諾的目光,灼灼逼人,深邃銳利。
淳古孤諾不知公玉寒雪的心事,看著這樣的公玉寒雪,隻覺得太過疑惑,平日淡定從容,傲然冷凝的她何時有如此亮麗逼人的眼神,仿佛在算計什麽,也仿佛在深思什麽,在這樣的目光下,淳古孤諾覺得自己似乎避無可避。
“淳古孤諾,你跟我去一個地方,或許很危險,你願意嗎?”她決定了,就算淳古孤諾此時無法拿劍,他依然對她去黑森林有極大的幫助,她若是需要一個武功厲害的人,也不會找淳古孤諾,但他或許有別的用處。
淳古孤諾聽著公玉寒雪鄭重冷靜的聲音,心裏一顫,更是一緊,有些納悶,可對上公玉寒雪的眼眸,那裏閃著認真的光澤,淳古孤諾這才明白公玉寒雪不是說笑,略微一思忖,他便明白了今夜對話的緣由,鳳眸光芒一閃,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隻要她需要,無論是多麽危險之地,就算無法回來,他都會陪她去。
“好,我們馬上離開,不要驚擾任何人”黑森林既然太過危險,她就不希望她身邊太多的人牽扯進來,更不希望他們再次因為她受傷,因為在意了,連受傷她都不允許發生在他們身上,想到墨穀沐玄,公玉寒雪緊抿唇瓣,墨穀沐玄為她做的太多了,如今鬼穀的事情還有很多,她不希望他在放下那些事情,引起穀內眾人的不滿。
對於公玉寒雪說風就是雨的行為,如此快速的語氣,淳古孤諾心裏閃過深深的疑惑,那黑森林裏是有她要找的東西,還是有什麽別的,讓她如此的焦急,剛回來就要離開,而且還要不驚擾眾人。
不等淳古孤諾有什麽反應,公玉寒雪拿起旁邊淳古孤諾的衣服就往他身上穿,恨不得一點時間都不耽擱的離開,可淳古孤諾又不能光穿著裏衣跟她離開。
淳古孤諾冷不丁的便被公玉寒雪逼著親自給他穿衣服,此時他腦海裏閃現一個極度不文雅的詞,一時間有些無措,其實除了公玉寒雪,他還從未跟別的女子如此的接近過,到如今為之,跟他說話最多的女子是公玉寒雪,接觸最多的女子也是公玉寒雪,他愛上的也是公玉寒雪,被她一時間如此“粗魯”的對待,他心是甜蜜又苦澀的,甜蜜的是她如此對他,或許把他當熟悉的人,苦澀的是這個熟悉的人也在她的心房之外。
“好了,我們走”公玉寒雪給淳古孤諾外麵的衣服帶子係了個蝴蝶結,心緩緩一鬆,這男子衣服還真繁瑣,真不好穿,不過還好她聰明,一會就搞定了,終於可以走了,公玉寒雪壓根沒有注意到淳古孤諾的表情變化,心早就飛去了黑森林,公玉寒雪說著,便攬著淳古孤諾飛身趁著夜色離開。
淳古孤諾目光一直沒有離開公玉寒雪,此時被她攬著飛躍高空,心裏有些心疼,怕她累著手,可又暖暖的,這樣他才可以靠著她近一些,他竟然有些激動和感激,她沒有嫌棄他如今的無能,反而會帶著他,就算是刀山火海,隻要跟她在一起,他都願意去。
這些孤獨的日子裏,他每天都在回憶這些年,回憶關於公玉寒雪的一切,他想也許他從來都沒有理解過公玉寒雪,也從來都沒有看透過她,她身上隱藏著太多的秘密,也似乎總是有太多沉重的心事,她將自己包裹的很嚴,更是讓心房排斥著一切。
他後來才恍然明白,公玉寒雪的心其實是脆弱的,也是狠厲的,她很難接受一個人,可若這個人在最初的最初就真誠的待她,才會讓她打開那封閉的心房,若是後來誠心待她,隻因是後來,便很難再進到她心裏吧,因為那些曾經的經曆,會讓她本能的不去相信。
在淳古孤諾心神恍惚間,公玉寒雪便帶著他在一處馬車邊落地,看著周圍似乎沒人,公玉寒雪對淳古孤諾道“你進去”
“我們可以騎馬的”他知道公玉寒雪焦急,他的身體其實沒事,完全可以騎馬,他不希望因為自己耽擱公玉寒雪的事情。
“沒事,路程太遠,沒有馬車,我無法好好休息”公玉寒雪嘴角清淺一笑,將淳古孤諾拉上馬車,自己坐在旁邊便要駕車離開。
淳古孤諾心狠狠一顫,一暖,這個女子其實很細膩很體貼,她在用別樣的方式關係他,她不會多說,但那細心的行為卻能讓人感動。
如今他是無比的後悔,為何在最初的最初,他沒有對她好點,也許最初的最初他心細的對她,現在他便可以進入她內心吧!可世界上沒有如果,一年前公玉寒雪確實狠厲無情,她在他麵前,將一百多個宮人屠殺了,那一刻他對她的無情開始淡漠。
每次聽到她殺了誰誰,他也隻是一笑置之,當經年後,他知道真相後,才明白那些宮人和那些她殺的人都是該殺之人,很多時候眼睛看到的並不是真實的,耳朵聽到的也不是真的,隻有心去感受的才是真的。
其實後來的後來,當他覺醒,當他回想,他才感慨,若很久很久之前,他便學會用心去看她的心,也許就不會走那麽多的彎路。
卻說在公玉寒雪駕馬車就要掉頭離開時,突然從遠處走來一個青衣男子,平靜的道“這位姑娘,這馬車是在下的”
公玉寒雪本想當作沒有看到,可看到遠處那人有些清瘦的身體,便從腰間摸出一個銀子扔給那男子道“抱歉,這馬車本姑娘買了,這是銀子”公玉寒雪出聲霸氣冷冽,讓人無法拒絕。
隻是聽到公玉寒雪的話,暗處的這個青衣男子突然全身一顫,接過那飛來的銀子,目光有些怔怔的。
公玉寒雪嘴角勾起一個淡漠的笑意,若是不能買,她就武力解決,沒有誰可以耽擱她的事情,但願此人識時務,公玉寒雪看著那怔怔站在原地的人,由於遠看不清容貌也看不清他的情緒,隻是覺得這個人似乎聲音有些熟悉,但一時半會也想不起來,搖了搖頭,公玉寒雪打馬便飛速離開了。
青衣消瘦的男子手握著那定銀子,遠遠的望著消失的馬車,整個人散發著孤寂的氣息,似乎還有一絲的悲涼。
“竟然是公玉寒雪,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哈哈,終於找到她了,這下可以立大功了,趕快跟大皇女報備,讓人趕快跟上她”從青衣男子身後突然冒出一個胖胖的身影,猥瑣的笑著,仿佛看到了擺在眼前的榮華富貴,他想著這下終於可以立大功了。
“可惜你沒有機會了”胖男還沒等發出信號,便被一把劍刺穿了心髒,他臉上猥瑣的笑意也被疼痛扭曲了,就那樣僵在了臉上。
胖男眼睛睜得大大的,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青衣人,他竟然把劍刺向了他的心髒,竟然是他殺了他,胖男口吐鮮血,艱難的道“你,……你……”他口吐鮮血,眼眸睜的大大的,死死的盯著青衣男子,可還沒等說什麽,便轟然倒地。
青衣清瘦的男子將劍一把拔出,優雅的拿出一個白帕擦拭著劍,表情淡然,連看都沒看地上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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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猜這青衣男子是誰呢?嘻嘻
千魅漓靜靜的凝立在屋子的屋簷上,等待來人從遠處飄落,隻是他的神情似乎有微微的凝重,他蹙眉有些疑惑,為何她竟然來了,難道是……?
略微一思忖,千魅漓心泛起一層層的漣漪,絕色的眼眸裏似乎也閃過不安的光芒,他定定的將目光落向空中。
“魅漓,你果然破了我的術”聲音從遠處飄來,從高空就給人一股壓迫的氣息,聲音平靜淡漠,卻仿佛藏著一絲冷厲歎息。
千魅漓心一緊,眉心一擰,在來人掌風到來之際,輕輕的飛身避過,與此同時,踏空一躍而起,迎向來人的方向,伸出一隻手接過來人纖細的手,此時來人才逐漸露出那端莊的樣貌,一襲鮮豔緋色的紫紗墜地寬裙,頭發用一支木簪高高的挽起,麵容豔麗,眼神平靜卻散發攝人的光芒。
感覺茯姬纖細手指的涼意,千魅漓心一糾,心裏深深的一歎,本來冷銳的眼眸緩緩變的深邃莫測,淡淡開口道“若母親從未對孩兒身體動手腳,孩兒自無需破你的術”千魅漓看著遠方,靜靜的凝立在高空處,卻讓人感覺他的高深莫測。
茯姬聽著千魅漓從容平靜的聲音,仿佛聽不出語氣裏的責備,茯姬眼裏閃過複雜的光芒,認真的看著眼前的千魅漓,換成男兒身後,他已非曾經的她了,全身都凝聚著一股迫人的壓力,更是散發著濃厚的幽影暗沉的氣息。
茯姬目光微微閃了閃,將手從千魅漓手中收回,徑自落地,開口道“魅漓,你該知道你身上隱藏的秘密,對你而言或許非好事”
千魅漓嘴角勾起一個淡淡的笑意,似乎還有一些苦澀“難道這便是娘親從小對我下術,我本可為男子,卻大多時候以女子的身體現身”其實很多事情,隻要稍微一想,便會明白,可他不願意去想這個執著了很久的女子,她本該可以快樂無憂,卻讓她自己陷入了這樣的孤獨之境。
“魅漓,你該知道,別人或許可以嚐試不同的感情,可你卻嚐試不起,也不能去嚐試,你難道不明白嗎?”茯姬聲音陡然有些淩厲,眼中散發幽幽冷光,似是在責備千魅漓的任性,也似對自己無能為力的自責。
“娘親也守著對我父親的承諾,可有後悔?”千魅漓淡淡的看了眼有些激動的茯姬,平靜的開口道。
也隻是一句話,便讓茯姬啞口無言,半晌後,她終是將情緒斂下,漠然道“你父親執著了一生,可你跟你父親不同,你隻有兩個結果,你該知道夢獸……”
“娘親,我都知道,哪怕沒有結果,我也無怨無悔”千魅漓在茯姬話還未說完後,便出聲打斷,聲音裏也充斥著倔強執著的語氣,仿佛他認定了便不會變。
茯姬聽著千魅漓仿佛無法更改的話,眼眸看著千魅漓,仿佛透過他看向遠方,也不知在看什麽,半晌,轉頭無奈道“當初本想讓你保持女子身體,你便不會對她產生別的感情,卻沒想到還是逃不過命運的安排……”說到最後,茯姬聲音裏透著一股悲涼,仿佛看透事實的蒼涼,也仿佛含著參不透世間情愛的無奈語氣。
千魅漓看著全身悲涼透徹的茯姬,心裏一糾,上前扶住她,輕聲道“娘親,這是我的選擇,我不會後悔,是不是你一開始就知道,所以你並沒有告訴我身世的秘密”
“不錯,沒想到你還是去了玉隱城古墓,既然知道你爹是什麽了,你還堅持你爹給你的安排,也隻能說是命!”茯姬拍了拍千魅漓的手感慨道。
“娘,如今我是心甘情願,並不單是因為父親的安排”千魅漓糾正茯姬的話,畢竟她是他的養母,他尊重她愛戴她,也想告訴她自己心裏的堅持和執著,那是他心之所向,無怨無悔。
“你這孩子就是太重情,罷了,你的事情我不管了,你走吧”茯姬突然一歎,漠然的開口道。
千魅漓猜不透茯姬是否是同意了,可他心中堅持的事情無論如何都不會改,最終認真的看了眼茯姬,點了點頭,道“多謝娘親”
待千魅漓離開後,從暗處走出一個一個女子,恭敬的看著茯姬道“娘娘,您真的同意了”
茯姬望著遠方,喃喃道“情圓,情滅,我不會讓他走他爹的老路”說完後,迷離的眼神瞬間變的堅定。
“娘娘,您會很辛苦的,這世間,最大最古老的秘術師便是紅姬娘娘,可紅姬娘娘早已經不在了,您要做成的事情會很難”
“夢離開後,我守著念想,這麽久我依然這樣生活著,沒有什麽比這個再難的了”茯姬手緊緊握著,抬頭仰望天空,仿佛在懷念什麽,聲音飄渺如飛絮。
“娘娘,少主人總會明白您的苦心”來人恭敬的安慰著茯姬。
“他明白不明白不重要,夢一生為情所困,他留下這個孩子的理由我也知道,我可以讓這個孩子去守護她,卻無法讓這個孩子”茯姬話說了一半,一頓,便未再說下去,也許人生本就很多很多的無奈,可即使再無奈,她都要去努力改變那悲涼的結局,夢的堅持她無法更改,可若是千魅漓這孩子的命運,她或許可以改,因為這才剛剛開始。
“娘娘,若少主人跟公玉寒雪發生那關係,娘娘您的努力就白費了,結果還是一樣的”
“不行,絕對不能,那樣的話,他便再也不是可雌可雄,雌雄莫辨了”茯姬聲音一高,大聲說著,望著千魅漓離去的方向,眼中閃著幽深的光芒。
似想到什麽,茯姬眼眸裏光芒一閃而逝,對身後之人道“術白,你先回去”說完,身影如風般消失在了原地,隻有那狂風肆虐卷著地上的枯枝落葉,仿佛剛剛什麽都沒有。
在茯姬離開的瞬間,術白也悄然沒入暗處,消失在原地。
卻說公玉寒雪和墨古沐玄馬不停蹄的飛速趕路,幾日後終於到達了荒州。
“沐玄,你先回汕山吧,我去找公孫子雪”公玉寒雪下馬後,抱住墨穀沐玄,深深的嗅了嗅獨屬於他身上的味道,開口輕聲道。
“瑤瑤,你一個人嗎?”墨穀沐玄輕撫公玉寒雪的發絲開口道,他最愛她如絲綢般的發絲,一絲絲的縈繞在自己指尖,撩撥心弦,這幾日一直跟公玉寒雪在一起,此時讓她一個人去找公孫子雪,心裏還是有些不放心的。
公玉寒雪用臉蹭了蹭墨穀沐玄的脖頸道“放心,他救過我,別擔心,有事情我給你傳信號”
墨穀沐玄想到他還要趕快把那紅顏醉給巫雅千竹吃下,便點了點頭,在公玉寒雪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囑咐道“別讓自己處於危險中,好好照顧自己”雖然隻分開一會,他還是覺得有很多話要說,可千言萬語也不知該說什麽,他能做的就是站在她身邊,隻要她一轉身,就能看到他,給她安全和依賴。
公玉寒雪眉眼彎彎一笑,看著墨穀沐玄眼眸裏的深情,心裏甜甜的,在他臉頰上吧唧吻了一下道“放心,我定會好好照顧自己”說著便退離墨穀沐玄的懷中,在他麵前轉了一個圈,然後裝摸做樣的行了一個禮,眨著眼睛道“遵命”
墨穀沐玄搖頭一笑,寵溺的捏了捏公玉寒雪的鼻子道“調皮”不過他的心情確實緩緩鬆開,他真是入了公玉寒雪的魔,心甘情願為她擔憂,她的一舉一動更是影響他所有的心情。
公玉寒雪看著墨穀沐玄笑了,這才揮揮手道“走了”說著,便騎馬朝著遠處飛奔而去,離開墨穀沐玄的視線後,公玉寒雪臉上的笑意便也斂住了,神情凝重,狼大她們始終是她心中的一塊心病,一直擔心一直尋找,恨不得馬上知道,立刻將她們救出來。
看著公玉寒雪騎馬消失的背影,墨穀沐玄深深一歎,他是知道巫雅千竹身體損害的嚴重情況,又看到公玉寒雪那擔憂焦急的樣子,才不得不去蒼月國找秘術師紅姬留下的紅顏醉,隻有這個才可以將巫雅千竹從死亡邊緣拉回來。
他能做的也便是想讓公玉寒雪開心,不想看到她皺眉憂愁的樣子,所以她擔憂和守護的,他都會幫她守護,他隻希望看到她的笑顏,很多時候,他都覺得自己神情有些恍惚,每次看到公玉寒雪的笑容,他的心都會狠狠顫動,仿佛有什麽要呼之欲出,也仿佛他很久很久之前,就看到那樣美麗的笑容。
一陣冷風襲來,墨穀沐玄從恍惚中回神,搖了搖頭,如冰魄般的眼眸閃過一絲複雜之情,也騎馬朝著汕山的方向飛速而去,他首先要趕快救巫雅千竹,隻有這樣,公玉寒雪才不用百忙之餘太過操心,如果巫雅千竹就這樣隕落,公玉寒雪不但會傷心還會愧疚,畢竟公玉寒雪還不知道巫雅千竹是為她逆天用力。
想著這些,墨穀沐玄的速度便越來越快。
這次公玉寒雪一到水邊,機關便自動啟開,仿佛一直有人等她的到來。
公玉寒雪熟門熟路的快速朝著那房間而去,見到公孫子雪那一瞬間,公玉寒雪便急切開口道“她們在哪裏?”此時她最需要知道的便是狼大她們的消息,她一定要救出她們,公玉寒雪聲音裏透著急切和森寒。
公孫子雪看著公玉寒雪眼中晶亮的光芒,上前用手指給她將散亂的發絲整理好,定定的道“你真的想好了嗎?一定要救她們,無論有多麽危險?”他其實心裏知道公玉寒雪的選擇,可還是再一次確認,畢竟他真的不希望她遇到危險。
對於公玉寒雪他是心疼的,她注定要比別人經曆很多,也注定要成長為讓世人無法仰望的高度,這些過程是痛苦也是甜蜜的,他也隻能歎息。
公玉寒雪聽著公孫子雪的話,心裏一愣,便知道可能會很危險,可她從來都不是畏懼危險之人,也從來沒有後退一說。
公玉寒雪定定的看著公孫子雪,嘴角勾起一淺淺的笑意,認真道“公孫子雪,你不了解我,她們忠誠於我,為了救我才陷入危險,我怎能忘恩負義,知道她們的消息,卻不去救,那樣還是我嗎?那樣貪生怕死的我,我自己都唾棄,所以你也無需廢話,無論多麽危險,我都會去救”公玉寒雪聲音裏的堅定讓人心驚,也讓人心動。
公孫子雪點了點頭,眼眸中波光一閃,淺淺開口道“她們在瓊殺宮裏”
聽著公玉寒雪的話,瓊殺宮三字如雷般落在公玉寒雪頭上,公玉寒雪心一緊,神情一怔,喃喃重複道“瓊殺宮?”她有聽說過這個名字,是大陸第一殺手宮,存在了幾百年,也有人說它不僅僅是一個殺手宮,瓊殺宮其實是某個神秘力量的一把利劍,結陰氣,布黑暗,隱匿在天下間,無人得知。
公孫子雪並未再說什麽,半晌後,公玉寒雪緩緩回神,凝神道“公孫子雪,你確定就是瓊殺宮?”為何她覺得當初圍攻他們的那些人,沒有傳言的那麽厲害,還是這背後隱藏著什麽。
公孫子雪優雅的給公玉寒雪倒了杯茶水,溫聲道“先喝口茶吧,一路上馬不停蹄的趕路,也該累了”公孫子雪目光柔和又充滿憐惜,這茶裏他加了一味靈草,可以幫公玉寒雪驅除疲憊。
將茶遞給公玉寒雪,公孫子雪坐在公玉寒雪身旁,繼續出聲道“如果不是陰氣集結的勢力,那就無需我去查,我查到的便是瓊殺宮,你應該相信我”公孫子雪目光柔和的看著公玉寒雪,裏麵暗湧深邃,仿佛要將人卷進去般。
看著公孫子雪的眼神,公玉寒雪腦海裏閃過一道波光,心裏一驚,突然愣愣的開口道“公孫子雪,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為何這眼神這樣熟悉,似乎與童年的記憶有關。
聽著公玉寒雪疑惑的話,公孫子雪突然嘴角勾起一個淺淡的笑意,那深邃的眼眸泛起了瀲灩波光,似乎昭示這他的好心情,伸手輕柔的撫摸茶杯,出聲道“別想太多了”她不記得也好,她心裏已經裝了太多東西,他不希望她連睡覺都睡不安穩。
公玉寒雪腦海裏一瞬間快速的光波被公孫子雪打斷,待仔細去探尋他的眼神時,公孫子雪卻不著痕跡的避開了她的目光。
公玉寒雪看著這樣的公孫子雪,心裏越發疑惑,他是不是也有什麽在隱藏著,不讓她知道,想著公玉寒雪便蹙眉,感覺手心茶杯的熱度,低頭喝了一口,覺得全身突然舒暢無比,眼眸波光一閃,心一暖,其實公孫子雪看起來涼薄的一個人,其實是最細心的,似想到什麽,公玉寒雪神情一凝道“瓊殺宮在什麽位置?”
“瓊殺宮是狡兔三窟,他們真正的據點沒人知道,或許在海外之島,或許在大陸的某個地方,狼大她們是被關在瓊殺宮的一個據點”說著,公孫子雪便起身從蓮花台上拿出一個羊皮紙。
“這是?”公玉寒雪看著公孫子雪手中的羊皮紙,有些驚異,這樣的羊皮紙地圖大陸少有,這公孫子雪本事確實不少,公孫屋那麽龐大的勢力,各個地方都有據點,每個據點裏似乎都備齊很多東西,無論是藥材還是人手,都不可忽視。
公孫子雪心裏猶豫了一會,看了看神情認真鄭重的公玉寒雪,用纖長如玉的手指指著地圖上的一個位置道“狼大她們被關在這裏”
“這裏是?”公玉寒雪看著這複雜的地圖,這裏麵的標記跟普通的地圖都不一樣,很難看懂,或許這羊皮紙落在別人手裏也沒用。
“這是狄修國漠城裏的黑森林,黑森林裏的這座天北陽麵一年四季為春,南麵是雪山環繞。北麵的黑森林裏野獸遍地,狼群集聚,就算是沒有他們手下的一級殺手守衛,你要進去救也很難,而且這裏是陰脈,全年陰氣繚繞,人類根本找不到這裏。”公孫子雪說著,聲音裏似乎也藏著莫名的冷意。
公孫子雪也隻是點到為之,還有很多事情他沒有跟公玉寒雪說,他私心裏是不希望她去冒險的,太多未知的危險,還有瓊殺宮頂級殺手,都會讓世人聞風喪膽,可他知道,這個女子的堅韌和執著,沒有什麽能打倒她那顆赤誠的心。
他其實最後也查出了,抓住狼大她們的是另一批普通的殺手,但不知為何卻跟瓊殺宮聯係上了,把狼大她們困在了瓊殺宮。
公玉寒雪凝神蹙眉認真的看了幾遍地圖,半晌後,嘴角勾起一個冷冷的笑意,眼裏仿佛還有嗜殺之意,“公孫子雪,我手也癢癢了,正好可以去練手”公玉寒雪此時血液裏有一股瘋狂的力量在湧動,她知道那是殺意,仿佛不殺那些人,她身體裏的翻湧的力量便不會平靜下來。
“公玉寒雪,麵對瓊殺宮的殺手不可硬拚,抓住狼大的人不是他們裏麵的殺手”
“嗬嗬,公孫子雪,你是想讓我見好就收,不要得罪瓊殺宮,嗬嗬,怎麽可能,就算不是瓊殺宮殺手抓的,但他們能將狼大她們困了那麽久,讓我找不到,這便是他們最大的錯誤,隻要敢傷害狼大她們,隻要是跟我做對,我便不可能放過,在我眼裏沒有仁慈一說”公玉寒雪有些咬牙狠厲的說著。
公孫子雪看著明顯激動的公玉寒雪,心裏微歎息,他也隻是太過擔心她,可惜她現在被仇恨灼著心,是不會聽到他語氣裏的含義,隻能無奈輕聲勸慰道“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這羊皮紙借我,我定會安全的將她們救回來”公玉寒雪眼裏閃著森寒之光,冷冷開口道,由於她全身氣息的變化,她腰間軟劍也發出嗡嗡的聲音,仿佛也要激動的殺人。
公孫子雪銀色的眸子裏閃著深深的憂慮,將羊皮紙遞給了公玉寒雪,溫聲道“黑森林地形複雜,你要多加小心”
公玉寒雪斂了斂心神,猶豫了一會解釋道“公孫子雪,我說過我定會守護我身邊的人,如果我自己連她們都救不出,我何談報仇呢”也許他們不會明白,可她卻需要不斷的增強自己的能力,前身的功力也是遇挫則強,她更要無所畏懼的迎接所有的未知困難。
公孫子雪聞言,眼眸中閃著明明滅滅的光澤,幽深暗沉,也許所有人都不懂她,他卻可以懂她,隻是這些他都無法開口,就讓她不斷成長吧,他會在她背後一直守護的。
“嗯,她們會因為有你這樣的主子而開心”公孫子雪含笑的看著公玉寒雪道,仿佛看公玉寒雪就是一個任性的孩子,無論她怎樣,總會這樣靜靜的柔和看著她。
公玉寒雪冷不丁對上公孫子雪銀色的眼眸,那一刹那,她仿佛看到了一片雪地,沁涼而又不冰冷,反而閃著美麗純潔的光澤,公玉寒雪有些恍惚的撫摸上公孫子雪的眼眸,喃喃道“真漂亮”待說完,公玉寒雪一瞬間回神,有些尷尬的咳嗽了聲。
公孫子雪心卻泛起波濤漣漪,也許隻有她麵對他這樣異樣的頭發和眼睛,才會如此的讚歎。
公玉寒雪似想到什麽,認真的對公孫子雪道“公孫子雪,我不希望這件事再有別人知道,無論是誰,都不可以”
公孫子雪如雪般瓊脂的肌膚散發淡淡月華,看著公玉寒雪點了點頭“好”
無霜進屋後,看著靜默站立的公子,清貴如雪,冰肌雪骨,如風般飄渺落入人間,又如銀白的月華,跟天地間的月光融為一體,他的公子是世間最美好的人,可這樣的公子卻會被世人看成異怪,導致公子這麽多年涼薄孤獨,可一想到剛剛公玉寒雪拒絕公子的好意,心裏便憤憤不平。
無霜嘟著嘴對公孫子雪道“公子,你是好心,她卻不領情,她這樣不但救不了狼大她們,還隻會害了她自己”那黑森林是什麽地方,太多未知的危險,公子為了公玉寒雪,做了那麽多,她卻能毫不猶豫的拒絕,別人都是求著也見不到公子一麵,可這女子卻冷漠拒絕了公子的幫助,他有些替公子生氣呢。可公子依然這樣平靜淡然,仿佛沒有什麽能影響他的情緒,無霜又覺得奇怪,他覺得這不像公子的作風,以公子對公玉寒雪的在意和擔憂,定不會不管的。
公孫子雪站在門邊,冷風吹著他的銀發卷起冰雪般的冷意,靜默了良久,他才緩緩的開口道“無霜,她的力量是沒有窮盡的”
無霜心裏一驚,睜大眼眸道“公子,她?”這世間沒有任何一個人力量是無窮無盡的,難道這個公玉寒雪是那天地第一人,此時的無霜還不明白,也不敢相信,可終有一日,當那個絕傲的女子做到了世人都無法做到的事情,當她站在巔峰處,連他都覺得隻能匍匐於地,那時他才明白一切的因果。
“無霜以後不可對她無禮,她是這世間最美好的女子”也隻有她從來都不會在意他的異樣,也隻有她擁有那麽好的品性,讓人心總是那麽溫暖。
無霜聽著公子清淺的話,嘴巴嘟的越來越高,公子從來都不會說他一句,可因為公玉寒雪,公子都說了他好幾次了,他沒有對公玉寒雪無禮呀,頂多就是冰冷麵無表情,無霜無奈的揉了揉自己的臉,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凶神惡煞”些,其實公玉寒雪隻要對公子好點,他會很樂意天天對她咧著大牙笑的。
似想到什麽無霜突然臉色煞白,看著公孫子雪道“公子,無論如何,你都不可以去那黑森林,那千年冰雪覆蓋的地方可能再次出現血狐”
“無霜,你無需擔心”
“公子,不可以的”無霜拉住公孫子雪的衣袖,生怕公子會去那裏。
“無霜,別想太多了,我不會有事”公孫子雪拍了拍無霜的手,將衣袖從他手裏掙脫出來,便坐上蓮花台,靜默著。
無霜心一鬆,在旁邊的榻上坐下,手中捏著佛珠,口中念念有詞。
卻說公玉寒雪離開後,便飛身快速的要朝狄修國而去,可看了看地圖,又轉身悄無聲息的來到了汕山淳穀孤諾的房間裏。
“誰?”淳古孤孤諾剛躺下,就感覺一陣風吹來,他是無法拿劍,可功力還一直存在,感覺到異樣,鳳眸閃過冰冷的寒光,全身處於戒備中。
公玉寒雪落到屋子後,淡淡開口道“是我”
淳古孤諾看到公玉寒雪的瞬間,冰冷的氣息一斂,心裏有些激動,他似乎有很長時間沒有見她了,本來要說什麽,可看著公玉寒雪似乎有些凝重的神情,繼而換了個語氣道“出什麽事了?”
“淳古孤諾,你知道狄修國的黑森林嗎?”
淳古孤諾臉色瞬間一白,鳳眸裏的光芒一閃而逝,靜靜的凝望公玉寒雪,驚異道“你為何問這個?”
“不為什麽,就是感興趣,看了一本古書,裏麵有記載,又不太明白”說著公玉寒雪故意坐在床榻邊,一副好奇的樣子。
淳古孤諾心一鬆,這才緩緩道“都說黑森林其實本不是狄修國的疆土,是百年前從海外飄來的一塊地域,合在了狄修國的土地上,百年來有很多百姓因為好奇踏入過那裏,有的想去打獵,有的想去看看,可結果都很悲慘,傳言都說那裏遍布野獸,還有很多不為人知的危險,後來狄修國的國主,我的祖皇派大將帶領軍隊進駐黑森林,一萬大軍回來十人,才知道那裏似神仙居住的地方,也似鬼魅居住的地方,有美輪美奐讓你迷惑的事情,也有讓人恐懼的事情,之後那裏再也無人管理,也有傳言說黑森林其實是和蒼月國的邪門歪道同出一脈……”淳古孤諾並不知道公玉寒雪此時是什麽情緒,他隻是想隻要公玉寒雪疑惑的事情,她想知道的事情,他若知道就一定會跟她全部說出來。
淳古孤諾說完後,公玉寒雪也未說什麽話,空氣中流動著靜默的氣氛。
看著公玉寒雪似乎靜默的讓人覺得心驚,似想到什麽,淳古孤諾頓了一下,才緩緩開口道“那次去玉隱城,在古墓裏,有一副壁畫似乎是關於黑森林的,暗生,一妖一惑,壁畫有一副是惑域,不知為何,我心裏竟然能再現那壁畫惑域的原貌,似乎跟大家描述的黑森林很像”
聞言,公玉寒雪倏然抬眸,眼裏閃著晶亮的光芒,看著淳古孤諾的目光,灼灼逼人,深邃銳利。
淳古孤諾不知公玉寒雪的心事,看著這樣的公玉寒雪,隻覺得太過疑惑,平日淡定從容,傲然冷凝的她何時有如此亮麗逼人的眼神,仿佛在算計什麽,也仿佛在深思什麽,在這樣的目光下,淳古孤諾覺得自己似乎避無可避。
“淳古孤諾,你跟我去一個地方,或許很危險,你願意嗎?”她決定了,就算淳古孤諾此時無法拿劍,他依然對她去黑森林有極大的幫助,她若是需要一個武功厲害的人,也不會找淳古孤諾,但他或許有別的用處。
淳古孤諾聽著公玉寒雪鄭重冷靜的聲音,心裏一顫,更是一緊,有些納悶,可對上公玉寒雪的眼眸,那裏閃著認真的光澤,淳古孤諾這才明白公玉寒雪不是說笑,略微一思忖,他便明白了今夜對話的緣由,鳳眸光芒一閃,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隻要她需要,無論是多麽危險之地,就算無法回來,他都會陪她去。
“好,我們馬上離開,不要驚擾任何人”黑森林既然太過危險,她就不希望她身邊太多的人牽扯進來,更不希望他們再次因為她受傷,因為在意了,連受傷她都不允許發生在他們身上,想到墨穀沐玄,公玉寒雪緊抿唇瓣,墨穀沐玄為她做的太多了,如今鬼穀的事情還有很多,她不希望他在放下那些事情,引起穀內眾人的不滿。
對於公玉寒雪說風就是雨的行為,如此快速的語氣,淳古孤諾心裏閃過深深的疑惑,那黑森林裏是有她要找的東西,還是有什麽別的,讓她如此的焦急,剛回來就要離開,而且還要不驚擾眾人。
不等淳古孤諾有什麽反應,公玉寒雪拿起旁邊淳古孤諾的衣服就往他身上穿,恨不得一點時間都不耽擱的離開,可淳古孤諾又不能光穿著裏衣跟她離開。
淳古孤諾冷不丁的便被公玉寒雪逼著親自給他穿衣服,此時他腦海裏閃現一個極度不文雅的詞,一時間有些無措,其實除了公玉寒雪,他還從未跟別的女子如此的接近過,到如今為之,跟他說話最多的女子是公玉寒雪,接觸最多的女子也是公玉寒雪,他愛上的也是公玉寒雪,被她一時間如此“粗魯”的對待,他心是甜蜜又苦澀的,甜蜜的是她如此對他,或許把他當熟悉的人,苦澀的是這個熟悉的人也在她的心房之外。
“好了,我們走”公玉寒雪給淳古孤諾外麵的衣服帶子係了個蝴蝶結,心緩緩一鬆,這男子衣服還真繁瑣,真不好穿,不過還好她聰明,一會就搞定了,終於可以走了,公玉寒雪壓根沒有注意到淳古孤諾的表情變化,心早就飛去了黑森林,公玉寒雪說著,便攬著淳古孤諾飛身趁著夜色離開。
淳古孤諾目光一直沒有離開公玉寒雪,此時被她攬著飛躍高空,心裏有些心疼,怕她累著手,可又暖暖的,這樣他才可以靠著她近一些,他竟然有些激動和感激,她沒有嫌棄他如今的無能,反而會帶著他,就算是刀山火海,隻要跟她在一起,他都願意去。
這些孤獨的日子裏,他每天都在回憶這些年,回憶關於公玉寒雪的一切,他想也許他從來都沒有理解過公玉寒雪,也從來都沒有看透過她,她身上隱藏著太多的秘密,也似乎總是有太多沉重的心事,她將自己包裹的很嚴,更是讓心房排斥著一切。
他後來才恍然明白,公玉寒雪的心其實是脆弱的,也是狠厲的,她很難接受一個人,可若這個人在最初的最初就真誠的待她,才會讓她打開那封閉的心房,若是後來誠心待她,隻因是後來,便很難再進到她心裏吧,因為那些曾經的經曆,會讓她本能的不去相信。
在淳古孤諾心神恍惚間,公玉寒雪便帶著他在一處馬車邊落地,看著周圍似乎沒人,公玉寒雪對淳古孤諾道“你進去”
“我們可以騎馬的”他知道公玉寒雪焦急,他的身體其實沒事,完全可以騎馬,他不希望因為自己耽擱公玉寒雪的事情。
“沒事,路程太遠,沒有馬車,我無法好好休息”公玉寒雪嘴角清淺一笑,將淳古孤諾拉上馬車,自己坐在旁邊便要駕車離開。
淳古孤諾心狠狠一顫,一暖,這個女子其實很細膩很體貼,她在用別樣的方式關係他,她不會多說,但那細心的行為卻能讓人感動。
如今他是無比的後悔,為何在最初的最初,他沒有對她好點,也許最初的最初他心細的對她,現在他便可以進入她內心吧!可世界上沒有如果,一年前公玉寒雪確實狠厲無情,她在他麵前,將一百多個宮人屠殺了,那一刻他對她的無情開始淡漠。
每次聽到她殺了誰誰,他也隻是一笑置之,當經年後,他知道真相後,才明白那些宮人和那些她殺的人都是該殺之人,很多時候眼睛看到的並不是真實的,耳朵聽到的也不是真的,隻有心去感受的才是真的。
其實後來的後來,當他覺醒,當他回想,他才感慨,若很久很久之前,他便學會用心去看她的心,也許就不會走那麽多的彎路。
卻說在公玉寒雪駕馬車就要掉頭離開時,突然從遠處走來一個青衣男子,平靜的道“這位姑娘,這馬車是在下的”
公玉寒雪本想當作沒有看到,可看到遠處那人有些清瘦的身體,便從腰間摸出一個銀子扔給那男子道“抱歉,這馬車本姑娘買了,這是銀子”公玉寒雪出聲霸氣冷冽,讓人無法拒絕。
隻是聽到公玉寒雪的話,暗處的這個青衣男子突然全身一顫,接過那飛來的銀子,目光有些怔怔的。
公玉寒雪嘴角勾起一個淡漠的笑意,若是不能買,她就武力解決,沒有誰可以耽擱她的事情,但願此人識時務,公玉寒雪看著那怔怔站在原地的人,由於遠看不清容貌也看不清他的情緒,隻是覺得這個人似乎聲音有些熟悉,但一時半會也想不起來,搖了搖頭,公玉寒雪打馬便飛速離開了。
青衣消瘦的男子手握著那定銀子,遠遠的望著消失的馬車,整個人散發著孤寂的氣息,似乎還有一絲的悲涼。
“竟然是公玉寒雪,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哈哈,終於找到她了,這下可以立大功了,趕快跟大皇女報備,讓人趕快跟上她”從青衣男子身後突然冒出一個胖胖的身影,猥瑣的笑著,仿佛看到了擺在眼前的榮華富貴,他想著這下終於可以立大功了。
“可惜你沒有機會了”胖男還沒等發出信號,便被一把劍刺穿了心髒,他臉上猥瑣的笑意也被疼痛扭曲了,就那樣僵在了臉上。
胖男眼睛睜得大大的,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青衣人,他竟然把劍刺向了他的心髒,竟然是他殺了他,胖男口吐鮮血,艱難的道“你,……你……”他口吐鮮血,眼眸睜的大大的,死死的盯著青衣男子,可還沒等說什麽,便轟然倒地。
青衣清瘦的男子將劍一把拔出,優雅的拿出一個白帕擦拭著劍,表情淡然,連看都沒看地上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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