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秦嶺是一派五顏六色的美麗世界,原本蒼翠茂密的樹林,經秋風掠過,變成了一派金黃色的樣子,山坡上山花爛漫,山澗裏清泉叮咚。


    縱馬馳過,兩邊的樹葉“嘩嘩”的落下,真可謂是: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渭水滾滾流。


    被追至秦嶺深處的平陽司馬帶著六歲的贏任好一路向著秦嶺深處跑去。


    “將軍,都跑了一天了,還跑嗎?”夕陽把最後的晚霞留在山頂的時候,二人終於跑累了,嬴任好問道。


    平陽司馬勒住馬,望著眼前的壯美景觀,隻見前麵群山連綿、溝壑縱橫,雲騰霧起、鳥獸鳴叫。


    “這裏是那兒啊?將軍你以前來過嗎?”望著深不可測的大山,贏任好擔心的問道。


    平陽司馬搖搖頭,“我以前從來沒有來過這兒。”


    “啊?將軍你以前也沒來過,那我們可怎麽辦啊?”一聽說平陽司馬從來沒有來這個,贏任好可就急了。山裏可不比王城,先不要說吃飯,就是睡覺都城困難;要知道山裏的晚上,狼蟲虎豹都有可能出現。


    “公子莫急,我們現在先好好找找,山裏一定會有人家的,找下人家,我們今晚就有住處了;不然露宿山林,弄不好可是要被野狼、老虎吃掉的。”平陽司馬半是開玩笑的說道,擺脫了翟戎的追擊,平陽司馬稍稍有所放鬆。


    “那好,我們趕緊找人家啊!”


    二人來到一處幽靜的小溪處,沿著有小溪一路找過去。


    一般情況下,在山裏有水的地方就會有人家。


    天慢慢黑了下來,二人越來越心急。山裏已經傳來野狼的嚎叫聲,二人不覺有些緊張。


    “將軍你看,前麵有一戶人家。”眼尖的贏任好看見前麵的山澗處出現了一座茅屋。


    平陽司馬一看,還真是一處人家,二人大喜,縱馬向茅屋走去。


    “屋裏有人嗎?”來到屋前,平陽司馬敲門喊道。


    “誰啊?”一個五十多歲的壯漢打開柵欄門,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平陽司馬和贏任好,“你們這是?”


    “我們是平陽城的將軍,這個是我的兒子,今天帶著兒子來山裏打獵,迷了路。想借宿一晚,不知如何?”


    “哦,原來是這樣,快請進。”


    二人隨著山民進了屋,屋內的布置相當簡單,靠牆放著打獵用的武器,有鐵叉、彎刀、長矛等,牆上掛著獵物的皮毛;屋子的中間一根繩索上吊著一大塊黃羊肉,一位五十多歲的婦人,正在案板上切肉。


    “老婆子,來客人了。準備準備,我們晚上喝一壺。”獵戶進屋後對正在忙活的婦人喊道。


    婦人放下手裏的活,趕緊過來打招呼道:“客人來了,快裏麵坐。”平陽司馬一看,隻見老婦人一臉的樸實像,拘謹而膽怯。


    分賓主坐下後,獵戶對平陽司馬二人倒上酒,看似不經意的說道,“將軍剛才給老夫說謊了。”


    “哦,這是為何?”老獵戶這麽一說,平陽司馬立即緊張起來。


    “哈哈哈,將軍莫要緊張,我雖然是個獵戶,但也是秦國的臣民,豈能不知道你們是幹什麽的?”


    老獵戶雖然說得輕鬆,可是平陽司馬卻一點也不輕鬆,“那你說說,我到底哪兒說錯了?”


    “既然這樣老夫也就直說了,你是平陽的將軍不假,從你的著裝就能看的出,可是你身邊的這位小哥可不是你的兒子。”老獵戶說道。


    平陽司馬驚得後背冒出了汗水,“哦,那你說他是誰?”


    老獵戶沒有回答,再次起身對著贏任好拜道:“山民陳老三見過公子。”


    這一下,平陽司馬和贏任好都吃驚了,他們根本就不會想到,在如此深的山裏竟然還有人能夠認出他們來。


    “好好好,老人家快快請起。”贏任好對老獵戶說道。


    雙方重新坐下後,平陽司馬不解的問道,“你是如何認出來的?”


    “這有何難?公子的衣袖上繡著秦國的圖騰玄鳥,雖然我久居山裏,但是作為秦國百姓還是認得秦國的圖騰。”老獵戶客氣的說道。


    “哦,原來是這樣。”平陽司馬心中暗驚,真是百密一疏,一個簡單的刺繡,竟然透露出公子的身份來。平陽司馬不覺稍稍對贏任好的安危感到操心,一個陌生人知道他的身份,可不是好事。


    老獵戶看出了平陽司馬的擔心,笑著說道,“將軍盡管放心,公子呆在我這裏非常安全。”


    “那是當然,那是當然。”平陽司馬不好意思的笑著,畢竟人家一派好心收留你,你卻在還以人家的誠意。“既然老人家是秦人,為何要住在如此深的山裏?”


    “來,我們一邊喝酒一邊說說。”二人一起端起酒一口喝幹,贏任好由於年齡小,還不能讓他和太多的酒,於是就象征性的抿了一點。


    “我啊,原本就是山下的百姓,可是將軍你也知道,這些年咱們秦國的百姓過得不太平啊,每年翟戎都要來騷擾我們,輕則搶點東西,重則就要傷我們的性命。”


    老獵戶喝著酒,神情憂傷的借著說道,“經過幾次搶掠之後,我的父母被翟戎士兵殺了,而我兩個姐姐也被翟戎掠到被邊去了。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就帶著家人往山裏跑,最初隻是在山邊種些地,勉強維持生活,可是山邊還是不太安全,老婆孩子們夜裏一聽到戰馬的嘶鳴聲就緊張的不行,這不我們就隻好繼續望山裏麵遷,最後就遷到這裏來了。”


    “哎---,秦國的百姓苦啊!”聽著老獵戶的話,剛才還默不作聲的贏任好歎息道。


    這時,老婦人把肉燉好了,用一個缺了角的陶盆端上來。老獵戶指著裏麵燉好的肉,對二人道,“快嚐嚐,這是昨天我打的黃羊,肉可嫩了。”


    望著熱情直爽的老獵戶,平陽司馬心中的疑慮慢慢打消了,放開與老獵戶一起喝酒吃肉。


    既然老獵戶已經知道自己和公子的身份,喝了酒的平陽司馬也就放開與他交談了。也就把三戎進攻秦國,以及自己敗逃的事情告訴了獵戶。


    老獵戶聽罷沉吟一會道:“我想這三五天之內,敵人是不會退走的。公子和將軍隻管在我這裏呆著,我和兒子出去給你們打探情況,等到敵人走了之後,你們再出去如何?”


    平陽司馬一聽甚為高興,“這樣最好,不過我們怎麽沒有見到你的孩子們?”


    老獵戶聽罷就笑了,“哈哈哈,不瞞將軍,我已經來這裏有好多年了,孫子都有了。我的孩子都在這條的河穀裏麵住著,沿著這條河往下,我的兩個兒子還有孫子都在。”


    “那你們怎麽不住在一起啊?”平陽司馬有些不解。


    “沒辦法啊,住在一起有住在一起的好處,當然也有弊端,萬一哪一天敵人發現了我們,豈不是連窩都給端了;住的散一點,雖然有了點距離,但也相對安全,總不至於斷後吧。”老獵戶甚是開朗,隨意的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二人。


    嬴任好和平陽司馬聽罷,輕輕的歎了口氣,“哎--,秦國百姓受苦了,若秦國強大,你們何至於此啊!”


    此後的五六天裏,嬴任好就呆在這大山裏,每天跟著平陽司馬打獵遊玩,等到他們出山的時候,三戎的大軍已經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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