虢昌哭了!


    傷心的哭了!


    不一會兒,虢昌由剛開始的低聲哭泣,就變得泣不成聲。


    他為周王室的命運哭泣!


    為兄長的死哭泣!


    為自己的無能哭泣!


    趙驥門前的地麵又濕又冷,可是坐在這裏的哭泣的虢昌一點也不覺著,他失聲的哭泣著。


    哭聲引來了好多百姓觀看,當他們知道地上這位正在哭泣的人就是周王室派來向秦國借兵的大臣時,無不為之動容。


    雪還在紛紛揚揚的下著!


    風也在不停的吹著!


    虢昌的哭泣終於被鎬京主事的曹叔知道了。


    他立即駕車趕了過來,“虢昌大人為何在此哭泣?”


    虢昌並不回答,隻是默默的流淚著、哭泣著。


    “來人啦,扶虢大人回我車上。”幾名侍衛扶著虢昌上了曹叔的車架,把他帶回到曹叔的府邸。


    回到府邸,虢昌的心情這才稍稍有所平息,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向曹叔說了。


    曹叔聽罷,麵帶怒色的說道:“這個趙驥簡直是胡鬧,如此大的事情,豈能當兒戲,你少坐會,我去去就來。”


    說罷,曹叔出了府衙找趙驥去了。


    此時,趙驥已經醒來了,雖然他在火頭上將虢昌踢出門外,但事後想想,自己也覺著有些過分。


    這時曹叔進來了,一進門就抱怨道:“我說趙將軍,你怎麽能動手打人呢?現在這事情弄的我們甚是被動。”


    “有什麽被動的,雖然我打了他,可是他這人也實在是太煩了,好好的覺,硬是被他打攪了,就這他還罵我。”趙驥也很窩火的說道。


    “好我的趙將軍,你都沒好好想想,虢昌雖煩,但他一心為了王室,為了天子,從道義上講,他根本沒有錯;更何況咱們也答應了人家要出兵勤王,就算是你想拖延時間,但也不能采取這種過激的行為。你這麽一做,秦國很被動,知道不?”


    “有什麽被動的?”


    “你把虢昌一打,他在你的住所外大哭不止,引起百姓圍觀和同情。要知道這鎬京城幾百年來一直是周王室的都城,別看這裏的官員表麵上對我們很是尊敬,但是內心深處怎麽想,我們不得而知。但是這裏的百姓對於王室可是有著深厚的感情,我們剛剛接管鎬京,你就動手打王室的官員,會讓這裏的百姓寒心的,一旦百姓們對我們寒心了,我們秦國在鎬京今後是很難立足的。你懂不懂啊!”曹叔激動的對趙驥說道。


    趙驥雖然是將軍,脾氣火爆,但他卻不是莽夫,當然知道這裏麵的輕重。經過曹叔這樣一分析,他立即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所在。


    “那以曹叔之見,我現在應該怎麽辦?”


    “還能怎麽樣?趕緊向虢昌道歉,並帶兵前往洛陽勤王。”


    “這個?”趙驥為難的支支吾吾,“我給他道歉,也行;不過帶兵勤王這事可要從長計議;來的時候,季子先生是有過交代,國君也是允諾的,要我帶兵緩慢前進。要知道我們帶領大軍從晉國的地盤上經過,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這個我知道,可是現在你若不帶兵勤王,我們秦國可要失信於鎬京百姓,真的到了那個時候,要想再次喚起鎬京百姓對秦國的信任,真就難了。”


    聽了曹叔的話,趙驥想了想答道,“也行,我先帶兵出城,路上再慢慢拖延進軍速度。”


    “這不就對了嗎!”


    就在二人準備出門之際,一匹快馬一路狂奔進來。


    “報--,趙將軍,天子已經在鄭國的護送下向洛陽進發,不日將攻克洛陽。”


    “啊?”


    聽到這樣的消息,趙驥與曹叔都吃驚不已,看來這個季子真是料事如神,他怎麽就知道三五日之內洛陽定會發生變故,怎麽就知道鄭國會出兵勤王?


    曹叔聽罷,除了興奮之外,心中還有一種酸溜溜的感覺,自從這個季子來到秦國之後,他第一謀臣的地位正在悄然發生著變化。


    “既然這樣,曹叔,你看我們該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高調護送虢昌回洛陽啊!既然天子已經回到洛陽,秦國就沒有了出兵的理由,也該送虢昌大人回國了。”


    “好好好,趕集把他送走,也省的我們費心。”趙驥高興的說道。


    當曹叔把天子已經在鄭國的護送下回到洛陽的消息告訴虢昌之後,虢昌心頭的陰雲當下就消失了。


    “謝天謝地,天子終於安全了,再也不用忍饑挨餓了;感謝曹叔帶來的好消息,既然這樣我就不在這裏久留了,告辭---”


    說罷,虢昌命手下準備車架,當即離開鎬京。


    鎬京越來越遠,消失在風雪之中。


    虢昌的心情卻慢慢沉重起來,已經沒有了剛聽到消息時的興奮。


    天子已經回朝,那自己的這趟差事到底幹了什麽?


    除了自己氣死自己的兄長之外,就是把天子的鎬京給了秦國,結果什麽都沒有得到。


    更不用說,自己還受到了秦人的侮辱。


    “哎---,虢昌啊虢昌,你就是周王室曆史上的罪人,罪人啊!”虢昌心中暗暗對自己罵道。


    鎬京越來越遠。


    函穀關越來越近。


    過了函穀關再往前走大約百裏之地,就是王室的土地了。


    可是虢昌卻不想往前走進了。


    他命車夫停下車。


    眼前就是函穀關。


    奇關凶險;


    山勢陡峭;


    河水轟鳴。


    大河在這裏轉了個彎,憤怒的衝向兩邊的山體,把自己滿腔的怒火撒在陡峭的山體上,轟鳴而過,大浪滔天,聲震萬裏。


    虢昌走下車,望著滔滔的大河,心中的懊悔之情越來越重。


    “我來秦國到底是幹什麽來了?難道就是來給人家送城池來了?”虢昌心中對自己暗暗罵道,“還是害自己的兄長來了?”


    大河憤怒的向前衝去,它根本就不會去管這河岸上站的是什麽人,他想來這裏幹什麽?


    “國難思良將,家貧思賢妻。我這樣的臣子除了給周室帶來恥辱之外,一事無成,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想著想著,虢昌一步步向大河走去。


    “大人,您要幹什麽?”車夫見虢昌一步步走向大河,不禁問道。


    “你回去告訴天子,就說虢昌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唯有以死來謝天子隆恩。”


    說罷,虢昌頭也不回的走向大河。


    縱身一躍,猶如飛翔的鳥兒一樣向大河衝去。


    大浪滔天,轟鳴而過。


    很快淹沒了虢昌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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