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著綠光的動物並不是狼,隻是一隻流浪的野狗而已。


    宋國地處中原腹地,人口稠密,交通發達,生活在西北的狼根本不會出現在這裏。


    流浪狗來到百裏奚跟前,嗅了嗅,伸出舌頭在百裏奚的臉上舔了舔;昏迷中的百裏奚隻覺著鼻子跟前一股熱氣湧來,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一看,當下就嚇壞了,啊!原來是狼來了。


    百裏奚一個激靈強打起精神,掙紮著爬起身來,揮手將狗趕走。


    野狗見狀,掉過頭,沿著原路跑走了。


    趕走野狗,百裏奚再也撐不住了,又一頭栽倒在地。


    天亮了,下地幹活的百姓三三兩兩的從兩邊路上過來了;“哎吆,這人怎麽睡這兒了?莫不是死了吧?”


    “吆--,這不是昨天從咱們村經過的那個老頭嗎?他怎躺這兒了?莫不是病了吧。”


    “不會吧,這老頭渾身上下髒兮兮的,可能是個要飯的吧。”


    “看他年齡也不小了,可能是沒有要下吃的,餓暈了吧!”這時一個年齡稍大點的老者走過來說道,隨後老者轉過臉對其他人說道:“你們誰帶有多與吃的,給他點吃的吧。”


    春期時期誰的吃食都緊張,見老者問他們要吃的,周邊剛才說話的幾個人趕緊走開了。


    “哎---”老者歎息了一聲,從自己背上的褡褳裏拿出一點吃的,捏碎了一點一點喂給百裏奚,隨後又從瓦罐裏用樹葉沾了點水,滴進百裏奚的嘴裏。


    早就餓的縮在一起的胃裏終於有了東西,百裏奚緩緩的睜開眼,感激的望著老者,“謝謝你,老人家。”


    “不用謝,我看你這人一臉和善的樣子,也不像是個壞人;莫不是遇到什麽難處了,才會流落此處。我這兒還有一點幹糧,給你了,吃點東西趕緊趕路吧。”老者說完,把自己隨身的幹糧,拿出一部分遞給百裏奚。


    百裏奚實在是餓極了,二話沒說就隨手接了過來。


    謝過老者之後,百裏奚繼續向前趕去,天黑之前天一定要趕到宋國的城鎮,否則他又要露宿荒野了。經過一個上午的趕路,下午時分,百裏奚終於來到了一座城池—葵丘。


    進了葵丘城,百裏奚看了看天,日頭已經偏西,已經是下午時分,此時若要趕往下一座城池肯定是來不及了,他決定今夜就在這座城裏休息。雖然自己已經身無分文,但是在城裏露宿街頭,總比露宿荒野要好得多了。


    在葵丘街上轉了一圈,看了看街上的景色,就已經是下午快要吃完飯的時候。街道兩邊的人家裏飄出陣陣飯菜的香味。


    聞著這些飯菜的香味,百裏奚的肚子更餓了。


    該到那裏吃飯了?這個問題難住了百裏奚。


    左思右想之後,百裏奚雙膝一彎,跪倒在街道路口,“南來的、北往的,可憐可憐我這個老叫花子吧,我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百裏奚顫抖著聲音說道,畢竟是第一次要飯,他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從前他可是最瞧不起那些要飯的人,認為那些人是不勞而獲;今天為了生計自己竟然淪落到要飯的地步,真是世事滄桑啊!


    此時的百裏奚頭發花白而淩亂,身上的衣服又髒又破,與街上的乞丐根本沒有兩樣。


    但是就這樣一跪倒在地,還真起效了,一個帶著小孩的婦人走過百裏奚的跟前。“娘,這個人真可憐,給他點吃的吧。”小孩搖著母親的胳膊說道。


    母親拗不過孩子的請求,便把剛買的吃食拿出一塊放在百裏奚麵前。


    百裏奚一把抓過吃食放進嘴裏,三下兩下就吃完了。


    確信百裏奚的確是餓極了,婦人又拿出一塊吃食放在百裏奚麵前,這才領著孩子走了。


    婦人走後又有幾個好心人給百裏奚一些吃的,還有人給他放了一點錢。有了這些吃食百裏奚至少不用為餓肚子而發愁了。


    雖然有人給了百裏奚一點錢,但是這些錢根本不夠他用來住宿,混飽肚子之後,百裏奚來到一家酒家門口,拂袖把門前的灰塵掃幹淨,隨後合衣躺下了,今夜他就在這裏過夜了,至少這裏不用為野獸來襲而擔心。


    既然幹上了要飯這個行當,此後的日子,百裏奚還真的不用為吃飯發愁了,於是他加快腳步向東趕去。


    兩天後,百裏奚來到一座名叫郅城的地方。


    同以前一樣,來到郅城之後,百裏奚先找到一處地理位置不錯的地方開始要飯。剛一跪下,就聽見有人對他說道,“這位老者,你是何方人士?”


    百裏奚沒有回答,因為現在已經不會有人稱他為老者,更不會問他為何方人士,一般都是稱他為“哎--,要飯的。”所以,如此客氣的稱呼,應該不是問他的。


    “這位老者,你是哪國人啊?”來人俯下身子不依不饒的問道。


    百裏奚抬起頭看了一眼來人,來人四十歲左右,個頭高大,衣著華貴,形象清碩,聲音清脆而有磁性。


    “你是在問我?”百裏奚不解的問道。


    來人蹲下身子對百裏奚說道,“對,我就是問你?”


    “你問這些有何用處?你能給我吃的,還是給我喝的?要是沒什麽事,請你讓開地方,我都快一天沒有吃東西了,要點吃的好充饑。”百裏奚很不客氣的說道。


    要飯以來,他最討厭的就是那些隻同自己聊天,卻不給東西的人。


    來人顯然聽出了百裏奚的不悅,於是說道,“我叫蹇叔,請問先生叫什麽名字?”


    來人愈發的客氣,竟然稱他為“先生”。


    畢竟是讀過書的人,既然對方對自己如此的客氣,百裏奚也不好意思再對人家冷漠下去,“我叫百裏奚,從楚國來;還有什麽事嗎?”


    蹇叔一聽百裏奚是從楚國來的,更加高興,眼睛都睜大了,“百裏先生,其實從你一進城我就注意到你了,你形象偉岸,氣度不凡,根本就不是要飯的料,今日先生之所以如此,肯定是有難言之隱。若先生不棄,何不前往我府上,我們把酒暢談如何?”


    百裏奚愣住了,心想這人莫不是有病咋的,路上隨便遇到一個人就要請人家到自己家裏喝酒聊天。


    “你說此話可是當真?”百裏奚疑惑的問道。


    蹇叔鄭重的點點頭。


    雖然蹇叔一臉的真誠,但是百裏奚還是不敢跟他前往,因為春期時期,我國還處在奴隸社會,你一個從外國來的人,若沒有官府的保護或者投親訪友,人家可以把你抓起來當做奴隸賣掉的。即便是不賣掉,也可以當做自己家的奴隸使用。


    在沒有確信的情況下,百裏奚敢隨便跟著蹇叔去嗎?


    當然了蹇叔也是飽讀詩書之人,很快就看出了百裏奚的疑惑,誠懇的說道,“百裏先生,我看你也是讀書之人,是不是有‘無稽之言勿聽,弗詢之謀勿庸’的擔憂。”


    “無稽之言勿聽,弗詢之謀勿庸”乃是《尚書》中的名句,意思是說:沒有經過驗證的話不可輕信,沒有征詢過眾人意見的謀略不可輕用。一路上過來,百裏奚就是堅信這句話,才不輕易上當,今天這句話一下子讓蹇叔給說了出來,也正說到了百裏奚的骨子裏。


    百裏奚注視著蹇叔許久說道:“好,既然你也是讀書之人,我就信你一次,我隨你你去。”


    “好---”蹇叔高興的拉起百裏奚的手走向自己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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