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什麽玩笑,沒搞錯吧,”李景成在說著這話的時候,眼皮下的肌肉都抽搐了起來,因為激動的關係,他的語氣有一點兒快,道:“你的意思是,你竟沒有把握能殺掉克魯茲?”


    一邊是頂級的殺手,一邊是個稍有個性的技師,如果這樣都無法勝利,那……這世界也太亂了吧……


    皮卡無奈般地笑了笑,道:“倒也不是那種緣故,隻不過……克魯茲那一邊,可不是他一個家夥而已呢。”


    他這一句話再一次地像電流一樣地驚到了李景成,同時,他也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果然,事情並不是想象中的那麽簡單。”他放在車板上的右手,緊緊地握了起來,似乎隻有這樣才能勉強地發泄出自己的一絲憤怒。


    克魯茲後麵的後台是誰,雖然李景成現在仍是沒有太多的眉目,但縱橫商場這麽多久,他再碰到這種事情的時候,腦裏產生的第一直覺就是――對手的商業公司!


    畢竟,克魯茲隻是一個技術穩定的技師,他要對抗整個南方甲業,先不說力量上的懸殊對比,就他個人而言,他做這件事情就是根本沒有任何的得利點可言嘛。


    世上沒有絕對的朋友與敵人,隻有絕對的利益。李景成嘖了一聲,心裏暗道:不好,這下事情可難辦了。


    皮卡則是似乎看穿了他的情緒,聳了聳肩,道:“所以呀,這事情我得考慮幾天,你呀,就耐心等一下吧。”他講完以後,也沒再給李景成討價還價的餘地,直接打開了車門,從駕駛室走到了路上。


    他在把車門關回來之前,忽然又笑了笑,瞄了一眼上官所在的車尾的方向,道:“那位小朋友,應該是你的兄弟吧?如果不是的話,我就‘處理’掉他了喔。”


    上官聽到了這裏,心裏才一涼,條件反射一般地將雜誌蓋過了臉與頭。


    可做完了這個動作以後,他又無奈地發現,就算自己把腦袋整個縮進了地裏,對方都已經認出自己來了,這樣的掩耳盜鈴,又有什麽意義呢?


    於是乎,他便把那雜誌給放了下來,平舉在胸前,傻傻地笑了笑。隻見李景成向皮卡又輕輕點了點頭,道:“嗯,我早就發現那笨蛋了,隻是以為你沒注意到而已。”


    皮卡聳聳肩,道:“如果你看到一個把書倒著看的家夥都沒覺得有什麽異常的話,那真該反省一下,自己到底是不是個合格的殺手呢……”


    這個笑話很冷,但聽到了對方這樣講以後,上官低頭看了自己手中的雜誌一眼,哇咧,這不看還好,一看才發覺,原來自己剛才都把雜誌給拿反啦,封麵那女郎的裙底向上翻飛著,這個姿勢倒是很誘人遐想……


    ――唉呀,都怪自己太不專業了。


    上官便嗬嗬地再向那兩人笑了笑,可當他再向李景成兩人看過去之時,皮卡早已把汽車的車門給關上,收起了那一副目中無人的表情,就像戴了隻假麵具一樣,換上了他那見人就笑的“撲克臉”,又回到了自己的肉夾饃攤位以前,把“暫停營業”的牌子拿了下來,繼續做起他那3塊錢一塊的生意來。


    真是有趣。身為一流的殺手,皮卡每個月肯定不再用為經濟的問題而煩惱,但他卻仍願意去做那每日辛苦得要命的小生意,真是讓人覺得邏輯上就說不太過去。


    是自己人生的興趣?還是一種對自身的救贖儀式?


    上官不知道,他隻搖了搖頭。與此同時,李景成也從那輛要命的皮卡車中走了下來,緩緩地來到了上官的麵前。


    “一個人嗎?”他說著話的時候,語氣挺歡快,沒有什麽不滿的情緒。


    上官點點頭,見李景成向前走去,便也跟了上去。


    中南大學的主校道並不長,而且因為有著其它各個側校門來平分車流與人流,每天出門主校門的人並不多,在這一點上,它算是做得很好的,不像一些大學一樣,一到中午放學時分,校門那就堵得要命,搞得大家都莫名地煩躁了起來。


    上官與李景成就走著這校道旁的大樹之下,兩個人慢慢地走著,上官一直沒開口,他在等李景成先說話。


    隻見李景成伸了個懶腰,緩緩地開口道:“怎麽樣,想好了沒有?”


    “喔?”上官不懂對方說的是什麽,便糊塗地應了一聲。


    “來幫我做事啊,如何?”李景成道,“既然都已經把機甲玩到了這種程度,不如就來我這裏幫忙,做個職業的機師,既發揮自己的所長,又能繼續地玩自己喜歡的事情,不是挺好的嗎?”


    他上次還隻是要讓上官幫他將克魯茲抓回來,這次就升級為邀請這小朋友來做專職的機師,真的是給臉不要臉,還有點得寸進尺的意味。


    不過話又說回來,李景成開出的這個條件,真的還是很誘人的。在現實的世界裏,有幾個人能以自己的興趣為職業呢?而碰到這樣的機會掉在自己頭上的時候,又有幾個人能夠不為所動?


    上官也是凡人,他也當然已被打動。可是,他卻仍搖頭,拒絕了李景成。


    李景成瞪大著眼睛,腳步也停了下來,道:“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嗎?年薪你想要多少,我們的起薪是30萬起跳,這夠不夠?”


    上官趕緊打斷了他,道:“這不是錢的問題,我有我自己的想法。”


    他想起了在病房的那一刻,自己答應過覃老頭的事情。


    絕對不要以暴製暴,不要因為不滿暴力而投入到暴力之中。他雖然喜歡駕駛機甲,但那僅限在遊戲裏玩玩就夠了,如果真的投入到那麽暴力與殘酷的職業當中,他知道,覃老頭與劉曉慧肯定就是首先不樂意的了。


    “嗬嗬嗬嗬嗬,”李景成笑了笑,又開始往前走。他看著遠方幾個單純的學生,好似是幾幫男男女女不停地在聊著天和玩著什麽。對著如此美麗的校園一幕,他似乎也很羨慕起這些年輕人來,他歎了一口氣,道:“看來,你還是沒有做好準備。又或者,你的時機也沒有來臨……”


    “時機?”上官脫口而出,問了這樣一句。


    “沒有錯,”李景成道,“每一個機師進入這一行都會有自己的動機,除了單純地為了錢的一些人外,也有很多人是有自己的理想與追求的,而有時候,要讓你發現自己的真實想法的話,也許需要一些時間,一些動機,甚至或者,讓外力來推你一把……”


    講到了這裏,李景成忽然使勁地推了上官一把,後者向前連著跌了五六步,這才停了下來。上官的表情有些錯愕,他回過頭來,看著李景成。


    “對吧,就像剛才這樣,如果是外界推你的話,那是不是進入的過程就流暢與自然多了。”講到了這裏,李景成得意地笑了起來,似乎為自己那稍有哲理的話兒而得意不已。


    上官還是不太懂得對方的意思,但李景成已加快了步伐向前走去,他頭也不回地說道:“等著吧,如果我沒有看錯人的話,你是一定會進入機甲這一行的。”他在空中打了一個響指,又道:“而等你想要入行的時候,歡迎你隨時來找我。”


    然後,他就越走越快,到了校道盡頭的魚池麵前,往右走去。


    上官回寢室的路是要往左的,這下他便也沒有跟過去,向左一轉,便分道揚鑣了。


    經曆了這次的“皮卡車殺手偷聽事件”之後,上官的注意力有些分散了,但他一想到譚風會把自己的家長找到學校來,心裏就仍是憂鬱得要命。他一邊走著,一邊踢著地上的石子,想要用此方法來讓自己好過一些,但是顯然,他失敗了。


    他的心情隻有隨著天色的變黑,也越發地灰暗了下去。


    沿著校道漫無目的地向前走著,心裏不知要去何處,可由於慣性的關係,上官的腳步卻自動往寢室的方向走去,等他稍微有些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耳裏已響起了一陣陣的“砰砰砰”的陣陣聲音,抬頭一看,原來是到了足球場附近。


    從校門口回15舍的話,足球場是必經之路,也難怪上官會來到這裏。


    “唉,反正都到這裏了,索性就看看謝爾東他們踢球踢得怎麽樣了吧。”反正煩著也是煩著呢,不如去場邊看人家踢踢球,可能會暫時忘掉一些煩惱也不一定。


    中南大學的足球場旁就是一個山坡,沿著山坡上建了一排欄杆,很多在這裏看書的女生累了就會坐在草地上看男生們踢踢球,上官此時就是坐在這樣一個草坪之上,四處張望,找尋著謝爾東他們的身影。


    不一會兒,他就發現了目標。謝爾東他們並不難找。如果以足球遊戲裏的術語來說的話,若其它在球場上的同學們的平均速度值為6的話,那謝爾東那一夥兒絕對數值都在8以上,特別是謝爾東,平時雖然做人很猥瑣,長得也不高,但一運起了球來,簡直就像一尾活魚一般,見神殺神,遇魔殺魔。


    但今天,他們的對方似乎並不弱,隻見一幫黑人外籍生在球場的另一邊,也是用著上官聽不懂的語言,吱吱呱呱地互相交流著什麽。


    以上官平時與他們對陣的經驗,中南大學的那幫黑人,他們的足玩意戰術是很單調的。每次都是直接帶球下底線、長傳中路,然後靠淩空或頭球破門。實話說,這樣粗線條的打法與戰術,並沒有多大的技術和欣賞價值,也沒幾個中國人會喜歡的,特別是在小場的這種環境下,常常要讓對方的後衛跑好遠好遠去撿球。往往一個下午打下來,踢球沒踢累,撿球都要撿累了。


    上官笑了笑,暗自偷著樂。


    ――好嘛,看來謝爾東今天也沒什麽太大的便宜可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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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還有兩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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