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他!燒死他!”


    “這樣的畜生,一定要誅他九族!”


    人群嚷嚷的聲音此起彼伏,每個人都像含著了深仇大恨一般,緊緊地盯著他們眼中的仇人。在海底城的廣場之中,巨大的一堆木柴被架了起來,在一個大大的十字架之上,一個瘦弱的男子被無精打采地綁在了上麵,這個人臉色無神,有氣無力地被掛著。他的眼睛從人群之中瞄了一下,卻已疲憊著連要去反抗一句的言語都已沒有了。


    這個男子就是原本巴斯光年的大長老麥克先生了,此時他被綁了起來,有些無力地將一口唾液吐到了地上,“呸,虎落平陽被犬欺!”他如此地說道,並且頗有一種極為不服氣的意思。


    而在人群之外的不遠處,原本因為好奇而看著這一原始而又殘酷的“行刑儀式”的上官與李八神兩人,此時也紛紛將帽子戴了起來,沿著那早已關了門的大街,緩緩地向著下榻賓館的方向而走了過去。


    “唉,我原以為,在這麽先進的文明國家裏,已經沒有了這麽原始而殘酷的製度了呢。”李八神打了一個哈欠,有氣無力地跟在了上官的身後。


    上官也是微微地歎了一口氣。按照目前巴斯光年所達到的科技水準,要實行針炙式的安樂死,肯定在經費與技術上都沒有任何問題。但這幫近衛隊在得知了真相以後,竟然要用這燒死耶穌一樣的方式來處罰這個背叛者,這顯然說明了這裏的人仍是抱著一種愚昧與封閉的鎖國思想呢。


    唉……雖然現在他們在海底機甲的研究與應用領域上要高於上麵的國家,但可以看得出,在不久之後的時光裏,應該這個國家都會被外界所入侵或占領吧。


    既然完全不懂得外麵世界的變化,又怎能在人家日新月異地進步著的時候,繼續提升與維護自己的科技上的競爭力呢。


    抱著這樣的想法,上官不禁有些苦惱地微微皺起了眉頭。


    兩人在從一個舊籬笆走過之際,在街的對麵,走過來了一個頭發有些少的男人。這個男人上官是有過一麵之緣的,他便是韓國男人的後裔李誠書了。除了這一個家族出身的身份之外,他仍是一個極其有興趣與熱情的機甲維修迷,以及是這海底之城所剩的4名長老之一。在麥克被抓了起來以後,他便成為了毋庸置疑的第一首領的不二人選。


    雖然身上擁有著如此強大的實力,但今天李誠書仍是穿著一身有些舊舊的藍色機師衣,他的手上仍沾著汙跡,顯然也是從剛剛修複機體的現場而趕了過來。


    “你的那一台幽靈之魂,已經修好得差不多了呢。”李誠書這邊笑著說,上官卻看到他的眼睛裏充滿了不少血絲。


    “你昨晚熬夜啦?”上官問了一句,他自己心裏也吃了一驚。


    “唉呀,也沒有啦……”李誠書歪了歪嘴,說道:“反正如果是做自己喜歡的事情的話,那怎麽樣也不會覺得累的啦。”


    可是上官卻從這話中聽出了絲許的意味,隻聽他繼續追問道:“你昨晚加班到了幾點?”


    “幾點?啊哈哈哈,”李誠書像個老頑童一樣,得意地說道:“我可是直接一宿沒睡呢。”


    唉呀,一宿沒睡?上官都幾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沒想到這李誠書一把年紀了,體力竟然比十八歲的上官還要好呢。平時上官在宿舍的時候,那可是不敢通宵過夜的呢,每次熬到三點多的時候,他都覺得整個人像是虛脫了一般,連背都無法再直起來。


    每次熬夜不小心搞晚了,他都隻上了床沾著了木板就可以睡著,而且呀,第二天也非得睡到十二點多,才能依依不舍地從那被窩裏鑽出來,帶著又累又餓的身體,去食堂吃一頓飯,這才還要回去睡個回籠覺呢。


    一想著自己的光榮慘事,上官這下對於李誠書這老骨頭的體力值,那是越發地期待了。


    隻見李誠書這家夥用手在自己的臉上擦了擦,機油什麽的都弄髒了臉,可他卻絲毫也沒有一點兒在意的意思。


    “上官,你的機體修好了。”他如此地說道。


    “啊?這麽快呢……”上官有些驚訝。他可是昨天才把機體給對方呢,雖然也不是什麽特別大的傷,但他對於巴斯光年的人會如此在自己的機體之上用心用力,卻也覺得特別的溫馨。


    還有一點上官一直在心中憂慮著的問題,他一直也沒敢講。自己的父親殺掉了這海底城的長老,難道……民眾不會有什麽怨言嗎?


    上官在這石板路之上走著,看著兩旁的樹葉紛紛地凋落,他的情緒有一種莫名的低落之感。


    “嗯,機體我下午就可以調試好並還給你,然後,如果你們趕時間的話,就可以回家啦。”李誠書如此地說。


    “喔?”


    “我們巴斯光年的人,雖然在某些程度上有些愚昧,可是呢,卻也是懂得是非善惡的,”李誠書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那裏因為兩天沒刮胡子,渣子都長出來了不少,“他們都知道,凶手其實是雇凶殺人的我,而基於雷爾與我妻子的外遇這一殺人動機,有民眾支持,也有民眾反對。”他轉過身來,看著上官,又道:“但是無論如何,這都與你沒有什麽關係。”


    上官暗自鬆了一口氣。


    當天的下午,上官與李八神就道別了其它所有人,取了幽靈之魂以後沿著來時的線路搭船又搭飛機,轉過機後才回到了長沙機場。


    他推著自己的行李箱,從機場裏走出來的時候,現在的長沙還熱得慌,太陽從天空之中射了下來,讓人耀眼得睜不開眼睛。


    “唉呀,早知道買副墨鏡還好些。”上官用手擋著那惡毒的陽光,然後站在路邊等出租車。


    “嘿嘿嘿,墨鏡可是偷窺女生必備呢。”李八神站在馬路牙子上的時候,整個人雖然一動也不動,但他的眼睛可沒閑著,幾乎路過的每一個可愛妹子,都已無形之中被他所仔細觀察了一遍。


    可是在這時,異變卻產生了。


    隻見一台黃色的出租車原來要停在這兩個看起來像是大學生模樣的年輕人麵前,但一看到後視鏡上那一群穿著黑衣的男子分別兩個腰間好像插著什麽東西似地衝過來,那中年的司機便假裝完全看不到上官與李八神兩人一般,一腳油門就衝走了。


    詭異,這太詭異了。


    但當那一夥黑衣人衝到上官的麵前,將腰間的外套上衣一拉開,露出了腰間那黑色的噴子的時候,上官這才有些驚慌。


    他擔心的原因不是自己的生命或財產安全,如果真要開打的話,自己把鎧甲一穿,那怎麽著也不會有什麽危險上的問題,隻是,這機場上人來人往的,這麽一暴露機體的存在的話,好像還真的是機甲協會所不允許的事兒呢……


    也許,“人身安全受到侵害”應該可以算是一個挺正當的理由吧。


    正在上官的腦子做著激烈的天人交戰之際,李八神卻是一下子就伸出了手。


    “喂,你白癡喔,危險啊!”上官驚叫了一聲。


    可是李八神把那枝黑色的手槍拿到手上把玩之際,上官注意到了,那個黑衣人的臉上卻不僅沒有冒犯的意思,反倒是嗬嗬嗬地笑了開來。這下,他便更覺得奇怪了。


    “現在警察的槍,都配得這麽溫柔了呀……”李八神在那槍支之上摸了摸,然後不屑地還給了“黑衣人”。


    啊?警察?


    上官有些錯愕了,現在的警察怎麽都穿得像黑社會一般呢。


    但那警官卻笑了笑,道:“我們是便衣警察,而且現在不都怕誤傷民眾嘛,配個火力小一點的,那也算是安全一些。”


    “得了吧,安全倒是安全了,一旦碰到火力相拚的時候,連自己小命兒都保不住呢。”李八神不以為然地說道,然後,他接下來講了一句挺讓人雷人的話語。他說道:“哥,你說吧,來找我到底幹什麽……”


    汗,原來這這不僅是警官,還是李八神的哥哥呢……看來,自己算是虛驚一場了。


    想想自己也不是什麽怕死的漢子呀,又沒做了什麽錯事,還真不懂自己為何要驚慌呢。上官看著那黑衣人警官很嘮叨地向李八神開始念叨那些生活之中的瑣事,大多都是“最近吃得好不好”、“錢夠不夠花”之類的事兒,最終,上官實在是受不了了,便也沒管這兩人的話兒結束了沒有,他向李八神搖了搖手,見對方點了點頭以後,便算是道了別。然後,他就招住了一台路邊的出租車,在上車之前,他還有意地回過了頭,再看了那李八神的哥哥的幾個手下幾眼。


    看著他們那淩亂的外表,黑乎乎的長相,一個兩個凶得像昨晚才剛剛殺過人的樣子,哼,要說他們是警察的話,還真的讓人不太敢相信呢……


    出租車在緩緩地向前駛,上官以假裝不注意的姿態,久不久地看了一下那車上的跳表,再然後,他又假裝自己很有錢一般地淡定地看著路麵。


    看著窗外那長沙的熟悉的風景,他的心情這才像是回家了一般,慢慢地放鬆了下來。


    他決定回家以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去看一看自己的女朋友曉慧一下。


    機甲協會那邊雖然也重要,但畢竟也是“公事”,上官可不是那種會為了工作而忘記了生活的人。車子在那熟悉的後街圍牆麵前停了下來,上官付了車資以後,那計程車的司機有些不解般地看著這個年輕人,心想這家夥莫不是有點問題,怎麽打個車然後讓我把車停在了一扇牆的麵前,難道這人要“穿牆而去”?


    一想到這裏,出租車司機的心裏倒是恐慌得要命,但當他看著上官拎起自己的皮箱,從那牆麵之下的幾塊大泥石塊之上,一步一步地爬上了那圍牆,然後才又邁了過去以後,他才汗顏一般地歎了一口氣,心裏想道,看來,自己與這創造力無限的青春時代,還是真的差了好遠好遠了呢。


    在心中一陣唏噓之後,司機優雅的一個倒車,便開著它的出租車走了。


    後街的路兒挺多石子的,上官因為心疼自己的皮箱子的關係,倒也沒舍得將行李箱放在地上拖,他一邊走著,一邊將這行李箱抱在胸前,這個姿勢其實還是真的相當累人。


    走了約麽有五分鍾左右,上官的衣服整身都濕透了,此時夜已黑,天色又很晚了,九點多的時候後街仍是蠻多人的,上官一心想著趕路,倒也沒多看路邊的行人。直到他走到了這個熟悉的租戶樓下,然後他才停了下來。


    樓下,一樓的地方,仍是響著劈裏啪啦的麻將之聲,那些上了年紀的阿姨,似乎人生之中再也沒有更多的樂趣,她們隻需要吃飯、睡覺,然後就是坐下來開始打起這永無止境的麻將來。


    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到底算是幸福還是不幸呢。


    上官自嘲一般地笑了笑,然後他從一樓門口經過的時候,不自禁地加快了腳步。


    他不想讓那個房東看到自己,然後又開黃色笑話挖苦自己一陣。經曆了這麽久,他不知道自己現在還有沒有那麽厚的臉皮去承受那種絕對算是限製級的笑話。


    但遺憾的是,大媽就是大媽,她們有些能力是很神奇的,也許就算你找一群科學家來研究,也不懂她們這種超強的“八卦”能力是如何的由來與發展。


    但總之,這位租房大媽就是這般,在上官想在門前樓梯處一閃而過之際,這般地給衝了出來。


    直到這時,上官這才看清了這一房東大媽的樣子。大大的臉,大大的嘴巴,卻配上了黑黑的皮膚以及小小的眼睛,可以說,是一張相當路人的臉。如果看她的上半身穿著的話,上官其實已經見過這件花襯衫很多次了,可他從來不知道,這阿姨的下跨臀部的位置竟然如此的……豐腴。


    整個身材像是一隻葫蘆一般,大腿粗得有些嚇人,呃……看來還真的是天天打麻將所練出來的身形呢。


    這大媽好像姓吳,以前他幫曉慧交過一次房租的時候,曉慧有交待過上官。“你好,吳阿姨。”人家這都衝到了麵前了,上官想要不再理會,這也已是沒有辦法的啦。


    可是呢,這吳阿姨的神色卻像是極為慌張一般,同時,也以及當然地,她的臉上還摻雜著八卦的情愫以及光輝。


    “唉呀,小同學,你今晚過來呀?”這房東先是講了一句廢話,似乎是想以此打開兩人之間的話題。


    “嗯,來看看曉慧。”上官想道,反正死都死了,不如就死個痛快吧。大不了被對方再開一次兩性的玩笑,就當左耳進、右耳出吧,他現在呀,還真的挺累的,就想找個地方先睡一覺。


    其它的什麽東西呀,一切都再說好了。


    “啊,”房東大叫了一聲,臉上閃現的是一種很奇怪的表情,然後她說道:“你……好久沒來了呢?”


    “嗯,對呀,最近去外地了,跑了一段時間。”上官雖然不想講得太詳細,但他也沒必要隱瞞。


    吳大媽看著上官身旁的行李箱,又說道:“看來的話,像是剛回到學校,對吧?”


    “嗯,剛下了飛機我就趕過來了。”


    “那麽……是不是先回宿舍睡一下,會比較好呢?”不知為何,吳大媽今天竟然熱心腸了起來,這一點讓上官相當的不習慣。


    “那上……阿姨,沒關係的,我先上去看看曉慧,不然那麽久不見了,挺想念她的。”上官如此地說著,便步履蹣跚地提起自己的大箱子,往那樓梯之上一步步而去。那個吳大媽看了這年輕人的背景,歎了口氣,又搖了搖頭,往一樓的小房間裏麵去。


    正當她正好坐下來的時候,一個牌友則催促道:“唉呀,老吳,你就別管人家那麽多閑事了,快開打賺錢要緊哈。”


    那吳大媽皺了皺眉頭,道:“唉,難道你不覺得,那個年輕人也太可憐了些嗎?”她拿了一張一筒,又打了出去,道:“多癡情的小青年呀,碰到這種事情,倒真的是太可憐了。”


    話才剛說完,她便又唉呀地叫了一聲,“我的一筒呀,怎麽就給打錯了呢。”


    聽到了吳大媽的言語,她的牌友們倒是紛紛地興災樂禍起來:“哈哈哈,叫你少管別人的事吧,這下可知錯了吧。”


    吳大媽那心中的戰火瞬間就被燃燒了起來,她撚了撚自己的袖子,道:“好,看我不好好地收拾你們幾個。”這下可好,一下之間,她竟就已把剛才那小青年的愛情故事給忘得了幹幹淨淨,馬上又恢複成為了一名市井小民,專心地投入到了她的戰場之中而去了。


    人生裏,有這樣一個雖然略微有些低俗的樂趣,其實倒也是幸福的事情一件呢。


    若不然,每天醒來的這十多個小時,多難打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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