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在她經曆了人生之中的如此多的事情之後,這個人又再一次地站在了她的麵前。


    他還是這麽的帥,雖然年紀已經年長了許多,但是也仍是如此的風度翩翩。看著這樣的一個人,娜娜甚至還能看到自己與他年輕時的樣子。


    “嗬嗬,嗬嗬,這麽多年了,你一點兒也沒變呢……”她不禁如此地感歎著說道。


    但是,這個男子的回答卻讓人有點兒意外,他笑著說道:“不,我變得更富有、更強以及更有能力。過去的每一天裏,我都在不停地變強。”


    娜娜懷疑,一個不停地變強著的男人,怎麽會像一個狼狽的野狗一樣地逃離那自己陷進去的賭債。而一個連自己欠下的責任都已不再承擔的男人,又怎麽會對自己如此地有自信。


    正在這時,病房門口一個黑衣人走了過來,道:“老大,剛才我們的兄弟確認過了,吳蕪那個家夥的確是回到了他的家裏,他從那邊就算趕到這裏,也至少需要半個小時呢。”


    慕容雪如此安靜地點了點頭,然後又微微一笑,道:“娜娜喲,我想告訴你呀,其實,我就是青幫的幫主喔。”


    這一句話一下子讓娜娜那笑著的表情給凝結了起來。她似乎有一點兒不太理解,道:“你……你說什麽?”


    “我說,我就是青幫的幫主。”慕容雪如此說著的時候,他的臉上帶著絲絲的苦澀。


    那時候,他根本不是欠下了高利貸。他隻是加入了青幫,然後他想建功立業,然後不停地往上爬。


    那個時候的他,隻是一個什麽也沒有、什麽也不會的年輕人,他想要在這樣一個黑社會勢力之中脫穎而出。隻有成為人上人,他才能得到自己所想要的物質生活、名聲以及財富。


    為此,他想到了一個毒計。他把自己手上所有的唯一的財產,那個非常地愛著自己的女人,給像商品一樣地給賣了出去。


    要在黑社會之中成長,其實也就像商人做生意一樣,一定要有一點兒本錢。慕容雪在做著這樣的事兒的時候,根本沒有一絲愧疚的意思。他隻是把自己那最初所有的唯一的本錢都投資了進去,然後很努力很努力地拚搏,並且得到了自己所應得的一切。


    自從那次把自己原有的女人賣進鷂子這麽狠心的事情之後,青幫之中很多兄弟都佩服這個新來的弟兄的狠勁。而慕容雪也因此而得到了表現的機會,他在一次次的任務之中拚了命地脫穎而出,不久以後,他便成為了這幫中的分隊長。


    然後他的職務就一直上升,副隊長、隊長、分壇主、壇主、副幫主,最後終於落到了“幫主”之上。


    隻是諷刺的是,他之前的女人的傳家之寶,現在竟落到了自己所在幫派的手上。


    慕容雪說道:“能不能請你與吳蕪那個瘋子說一下,我們再也不會得罪他了,請他也放我們一馬,好不好?”


    娜娜苦笑了一聲,道:“憑什麽?憑什麽你想要我原諒你,我就一定要做到?”


    這原本就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但讓人沒想到的是,慕容雪似乎早就已想好了他的回答。他臉上的表情一絲也沒變,隻是微微皺了皺眉,道:“娜娜,我知道,你最愛的人是我,你最愛的人一直都是我,對不對?”


    這個問題,娜娜卻不懂得如何回答了。


    這個人背棄了她,把她弄進了高利貸之中,毀了她的一生。他讓她掉進了皮肉行業,讓他為了自己的小孩而沒有尊嚴地去侍候那些男人,這一些,都是他對她的壞。


    但縱使如此,她卻不得不承認,在她內心的深處,她卻仍是愛他。


    沒有錯,他對她一點兒也不好,但她卻仍是愛他。


    慕容雪又熱切地說道:“娜娜,以前你就說過,‘無論發生什麽樣子的事情,你都一定會愛我的,對不對?我記得你說過的。”他就像一個要糖吃的小孩子一樣,完全無視社會的道德以及模範,隻是一心一意地要著自己的東西。


    娜娜苦笑了一聲,這個問題,她還真的不想回答。


    因為在心中她仍愛他,所以她之前所算出過的承諾,當然也都仍算數。


    在她看到他那張臉的那一刻起,以前那種深愛過的感覺就全都騰了起來。這種洶湧的澎湃的情感,讓她明白,她不可能忍心讓他受到傷害。


    娜娜淚別了慕容雪,然後她找到了吳蕪,請求他道:“請你不要再追殺青幫幫主了,他就是慕容雪,我不想他受到傷害。”


    吳蕪簡直是驚呆了,他沒想到自己深愛的女人會為了一個如此卑劣的男人而深陷不已,他也沒想到,自己原本想用武力把青幫這麽一個不算大的黑幫給拆掉的時候,竟是她站了出來,為這個曾經推自己入火坑的勢力而求情。


    但吳蕪最後仍是答應了她,答應她絕對不再去碰青幫的幫主慕容雪,也不再去管青幫的那些壞事了。這就是他與娜娜之間的悲慘的故事。


    聽到了這裏以後,上官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又籲了出來。他把機甲收了起來,再次來到那個打鐵的大熔爐之中,雖然爐火很旺,但他卻感覺到了一絲的寒冷。


    這個故事實在是太過於悲慘,每一個人的人生都糾纏在其中,不好說誰對誰錯,但加起來就是如此一個讓人無法釋懷的故事。


    吳蕪講出這些陳年的往事,當然不止是希望上官感傷而已,於是他說道:“所以我才需要你出手去對付青幫。我也不要你傷他們,你去幫我把那把娜娜她家祖傳的寶刀弄回來就好。那把刀的名字叫青染刀,你可要記著了。”


    “嗯。”上官答應了下來,並在心裏重複了一次那一把刀的名字以後,便問起了青幫的一些基本信息,以及自己下手的方式和技巧等問題。他想看看吳蕪有沒有特殊的交待,然後再決定如何下手。


    吳蕪好像也對這個很積極的年輕人很賞識,點了點頭,他那目光再在上官的身上掃了幾下,忽然笑了起來,道:“你的天資還是不錯的,現在隻不過是少了一些指導與鍛煉而已,你要以現在的水準去幫我把那青染刀弄回來的話,好像也有些為難你了。”他頓了一下,似乎是在思索了片刻,然後才說道:“你跟我來吧,我試著教你兩招,讓你勉強防身好了。”


    “啊?”上官有些一愣。不是說好了自己幫對方把任務完成了,他才會願意指導自己嗎?怎麽現在就這樣了……


    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身旁的雷蜜爾卻是使勁地撞了他一下,笑著說道:“快跟去呀,吳前輩這是要指點你呢。這種機會可是百年都不遇的……”


    “我還沒有達成吳前輩的要求呢,就這樣接受對方的恩惠,這樣好麽?”上官順著慣姓往前走了幾步以後,又順勢地停了下來。他微微地笑著,看著雷蜜爾,有些不知所措一般。


    雷蜜爾臉色一變,道:“你這呆子,有便宜還不占,你是真的腦袋兒燒壞了嗎!”她一點上官的頭,後者呀呀地叫了幾聲,然後也就隻有跟著吳蕪那個肌肉壯漢往前而去了。在沒有走遠的時候,上官倒是聽到了身後雷蜜爾大聲地叫道:“那我就丟你在這裏了,你自己多學點哈,以後我還要靠你的名氣來賺錢的呢。你可給我用點心。”


    真是的,那個女人,做事雖然很有能力,卻把錢財這種事情說得分分明明、清清楚楚,真讓人想不通,這樣的女人的身上,還到底會不會有感情呢……


    上官跟著吳蕪沿著森林中的小道一直往前,然後在一個拐角的山坡之上忽然往一道上山的小道而上,接著就是一段很長很長的上山路,沒有絲毫武功的上官走起路來喘氣都有些吃力。但他注意到了,前麵那個訓練有術的吳蕪卻是一點兒臉色也不紅,氣也不喘,他徑直地在前麵走著,沒有一絲要休息的意思。


    上官雖然累得半死,但卻也不好主動開口,隻有憑著意誌力,憋了一口氣一直堅持著。


    終於走了有兩個小時,兩人在一陣急行之後才來到了山頂根下的大塊有小溪的地方。吳蕪終於轉過了頭來,除了額頭微微出汗之外,全身上下並沒有任何的異常,他微笑著看向上官,開口說道:“剛才你那種不願輕占他人便宜的想法,我倒是挺欣賞的。”讚許過了上官以後,他又說道:“看來,上官虹的血液的確是留在了你的心裏,而彩虹族那種天生機師的姓格,也的確對你的人生有了很大的影響。”


    這最後一句,上官是聽不太懂的。他覺得人生的選擇並不在乎先天,而是努力決定了成就。那種任何偽科學的想法,他都是不太相信的。


    吳蕪似乎也是看出了這一層意思,他說道:“彩虹族是很高傲的種族,他們雖然不懂得人際關係,不懂得阿諛奉承,甚至不懂得人世間的利益以及交易,但他們卻有一顆很淳樸的心。對我來說,一個機師最重要的就是善良,要對這個世界好,要舍得放棄自己的利益。”


    隻有這樣,才是最值得培養的好苗子。


    而上官無疑就是這樣子一個人。也正是因為如此,吳蕪才願意提前“教上官兩招”。


    他指著河中間的兩顆石頭,忽然說道:“上官,你站到那兩塊石頭之上。”上官順著他的手指方向看過去,臉色卻一下子就變青了起來,在吳蕪右手的方向,原本正是一條湍急的河流,那河水一下一下地往前而去,激得河中巨石都起了陣陣的浪花。而對方所說的兩塊石頭,其實隻是河麵之下的兩塊瑪瑙,上官看得目瞪口呆,說道:“吳前輩,這兩塊石頭又溜又細,人怎麽能在上麵站住呢?”


    這一句話才剛說出口,上官就後悔了。


    隻聽見咻的一聲,原本站在他身旁的吳蕪就像一個武俠片之中的大俠一樣地騰空飛了起來,這人再一落水之時,“叭”的一聲就插到了那鵝卵石之上,他的兩根小腿又粗又壯,絲毫也沒讓那水花撞得有分毫的移動。


    看著上官這鐵青的臉,吳蕪的臉色之上倒是一點兒微笑的神情也沒有,他隻是冷冷地看著上官,道:“你可看清楚了,這並不是沒法做到的事。”


    上官心裏想著,你倒是說得輕鬆,你一個練武之人,幾十年的老功夫以及功力在那裏,我能和你比嗎……但抱怨歸抱怨,現在的他可完全就像一個小學生一樣,任何的話語都不敢埋怨,隻有安靜地受訓,這樣罷了。


    上官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聽到了。然後那吳蕪就忽然又嘩啦地帶起了一陣的水花,整個人又像一個黑鷹一樣地從水麵之上跳了出來,再落地之上,已經來到了上官的身旁。


    吳蕪的整個褲管都已經濕透了,水珠子一滴一滴地從那黑布之上滴到了地上,在一片黃土地之上化了開來。不知為何,上官覺得,這樣生活化的細節與吳蕪那超然的大師形象很是衝突,形成了一種讓人無法忍俊的可笑感。


    但想笑歸想笑,此時的上官卻什麽也不敢做。他努力地去控製著臉上的每一寸肌肉,以使它們絕不可以產生一個“微笑”的表情。


    他成功了,但吳蕪仍是說出了那一句他不太想聽的話。“你試一試。”這個大長輩指著那湍急的溪水說道。


    上官的臉歪了一下,但他可不敢說一絲“不行”這樣的話語。他捏起褲腳,試圖讓自己不要被水給濺濕了衣服,然後,他將右腿放到了水流之中,再之後,左腳也跟上,然後……


    嘩啦一聲,他整個人都摔倒到了水裏。


    “喂,喂喂!救命!救命!”上官大聲的喊著,臉色都變了。水流從他的嘴裏灌進來,給他帶來了又一波的“驚喜”。這一摔把他整個人都弄得鼻青臉腫,全身也沒有一處不再被弄濕。


    “哇呀呀,哇呀呀……”上官大叫著,被那流水給中斷了自己的一次又一次的呼救。水從他的鼻子之中湧進來,從他的嘴巴之中湧進來,然後漸漸湧沉了他的頭部……


    眼看著我們這部小說的第一男主角就這樣死於非命之際,一隻手終於在這關鍵時刻,像那些武俠小說裏的大師一樣,一把將上官拎了起來。


    他將他丟到了地上,一嘴嫌棄的語氣,說道:“就那熊樣。”


    “什麽熊樣呢,這可是會死人的。”上官的嘴裏仍在咳嗽著,水從他的嘴裏湧出來,他已在拚命地解釋。


    可是呢,當他還沒有休息夠――或者說,當他還沒有任何一絲休息的感覺的時候,他就已經再一次地被丟到了水裏。


    這一次,吳蕪把他丟到了那兩個瑪瑙石之上。上官隻覺得自己腳下一滑,就又栽倒進了水裏。


    這一次喝水的時間極限是三十五秒鍾。


    然後吳蕪把他撈了上來,像晾幹一樣地晾了一會兒,然後又丟到了那兩塊石頭之上……


    整整一天,上官摔倒了幾百次,這個數字他自己也算不出了。到天黑的時候,他雖然也仍沒能一直都堅持著,但他已可以在五秒左右的時間之內保持著站立,然後又會跌倒並抓住石頭十秒鍾左右,再然後,他會在水裏淹上五至十秒鍾,之後自己遊上岸來。


    每一次他上岸了以後,總會像一隻小鴨一樣地抖抖自己的衣服,把那些水花像困難本人一樣地甩開,然後在空中一個淩空一躍,再以充滿鬥誌的戰鬥力去跟那兩隻石頭對磕起來……


    然後又繼續著這樣子一個不解的輪回。


    兩人往回來的山路走的時候,吳蕪的那條濕著的褲腿早就幹了。因為後來上官已經有了“自理能力”的關係,不用再擔心這小子溺水身亡的他倒是睡了一下午的覺。現在精神抖擻之下,他竟伸起了懶腰來,打了一個哈欠,他才厲聲喝道:“幹什麽,走快點,還想不想按點兒吃晚飯了。”


    一身濕的上官雖然覺得很冷,而且整個身體都像是散了開來,一點兒屬於自己的感覺都沒有了,但他卻一點話兒也不敢說,一句抱怨的話也不敢開口。今天自己可是練了一天啦,什麽都沒練成,就這水中站樁的一點點活兒他都做不好,哪還好意思讓對方再教給自己什麽呢。


    但是呀,雖然是如此,雖然上官使了狠心地要自己要多努力,以後要爭取進步,但接下來這訓練的流程卻讓他有點兒傻眼了。


    在他花掉了第二天一整天的時間來勉強在水中站立著的時候,第三天,吳蕪卻指著一顆大樹,說道:“吊在上麵,看你能支撐多久。”


    他的手指所指的方向,隻是一根橫出樹幹而來的樹枝,並沒有任何的特別之處。


    “這個訓練的主要目的,是要訓練人的劈力嗎?”上官試圖問道。他在開口的同時,也不停地在心中暗想,拜托呀,可千萬不要還真的隻是這樣簡單的練習呢。


    隻是在上官的千言萬語的內心os之中,在這個早上六點就已被趕了起來的不爽時刻,上官看到了吳蕪微微地點了點頭。


    這個家夥的眼神之中一點兒開玩笑的意思也沒有呢。


    真是讓人不爽,上官急得都想罵三字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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