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甲競跑大賽是台灣的一項優良的傳統賽事。雖然台灣並不是一個對賽車有著那麽狂熱的愛好的地方,可是機甲競跑大賽的熱度卻遠超人們想象。


    台北、台南、台中、高雄……每一個台灣的地方都會決出一名地區冠軍,然後這些冠軍再去爭奪全台第一名的位置。賽事的每一個階段都會牽動著機師們的心,在這一場又一場的賽事之中,各個機師的操縱能力、臨場反應等等素質都可以很好地體現出來。


    而作為台高區的報名員,老頭子阿升哥卻是大大地開了眼界。


    他以為自己做這工作已做了這麽多年,什麽樣的報名者和比賽的情形他都見過了。卻沒想到,那天他剛好吃完了一個生煎包,坐到那張小桌子之後開始一天的報名工作的時候,第一個報名者就已讓他傻眼了。


    “姓名,年齡,身高。”那一天開始的時候,阿升哥像往常一樣叼著他的煙鬥,然後抽了一口煙,拿出那個紙質的登記本,右手握住了那枝書法筆,頭沒有抬起來,如此地說道。


    “古哇,26歲,身高沒量過。”


    阿升哥聽到這樣的回答,相當的不爽。可是當他抬頭一看的時候,卻沒有看到任何人。


    “古哇,26歲,身高你自己看吧。”


    這個聲音又講了一次,阿升哥把頭探出到桌子之外,這才看到了一個像是十歲左右的男孩兒。而且這個男孩兒長得還比一般的同齡人要矮得多呢。


    “古哇,26歲。你到底要我說多少次呀。”這個來者當然就是古哇了,他的眼睛一直注視到阿升哥手中那仍懸在空中的筆上,看到這支筆久久沒有開始寫作,他有點兒急了。


    “喔,好……我現在就開始寫。”雖然感覺對方隻是一個小孩子。但是他眼裏閃過的那種認真的光芒讓阿升哥根本不敢把他當成小孩子來看。他唰唰唰地在本子之上寫著什麽東西,待到寫到一半的時候,他才有些頭痛一般地抬起了頭來,問道:“是這樣的,小兄弟……喔,不,小英雄,我們要填寫身高的原因。是想要為每個駕駛者定製特定的駕駛倉。雖然到時大家駕駛的機甲都是同一型號,但隻有根據每個人不同的身高定製乘坐倉,才能讓每一個人都得到最舒適的發揮空間。”


    隻有在大家都覺得很舒服的情況之下,這樣的比鬥也才會有它的意義呢。


    阿升哥耐心地說著,但是古哇的臉上已經閃過了不爽的感覺。


    “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麽,我也知道規矩。我自己可以駕駛正常版的機甲啦。”古哇板著一個臉說道。


    作為一個優秀的機師,除了他自己的定製機體之外。古哇當然也練習過駕駛比自己的身軀大上一倍還要多的正常機型,所以報名的話。這方麵倒也不是什麽問題。


    “呃……嗬嗬嗬嗬,不好意思,那馬上就為您進行辦理。”阿升哥有點尷尬地應付著這個小孩子,倒是有點兒像被大人教育的小朋友一般,弱弱地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古哇認真地看著阿升哥一個字一個字地把自己的信息登記完,之後,他才快步地進入了會場。


    在這登記台的不遠處,幾輛新聞台的連線車停在那裏,大約有十多個記者各自拿著長焦鏡頭。對著這邊就是一陣的狂拍。


    “真是奇怪,”阿升哥自言自語說道,“這隻是一場臨時加碼的友誼賽,怎麽獲得的關注度竟比今年的冠軍賽還要高咧……”他有點兒納悶的時候,這第二位報名者來到了現場。


    第二個人說他叫李唯,他說他要幫忙報名的人的名字叫做“馮少”。


    阿升哥再次抬起頭來,瞪著對方的臉。這馮少可不是名字呀。按理來說,報名一定要用上真名才行的呢。


    李唯笑著點點頭,他好像知道對方的意思,道:“馮少就是馮少,馮少想用自己的身份來登記就用真實身份,他想用外號的時候,我想也是可以的。”


    今天的人簡直就是瘋了。阿升哥如此地想道。


    “我可不管什麽馮少不馮少的,我們這邊組委會的規矩就是這樣,如果你不同意的話,可以去投訴我呀。”他在一張白紙之上寫上了投訴電子郵箱的地址,遞給了對方。


    可這個死心眼的男子卻好像絲毫也沒有被這樣的拒絕理由所打退,他隻是遞上了一張馮少的名片,說道:“你看吧,馮少可是很厲害的人呢,他們家是台灣五大富豪家庭之一喔。”


    阿升哥想了一想以後,直接接過名片來,將名片之上的真實姓名給登記了下來,然後再說道:“好啦,你可以走了。”


    “哈哈哈,”這個男子卻好像很得意一般,說道:“我就說嘛,隻要憑馮少的名頭,沒有什麽事情是不能破例的呢。喔,對了,我自己也要報名呢。”李唯眨著自己的眼睛,然後笑笑地看著報名員。


    阿升哥一愣,道:“你也要報名?”


    看著這個又黑又瘦的男子,阿升哥很懷疑他是不是一名合適的機師。“你會駕駛機甲嗎?”不知為何,他問出了這個自己心中的疑惑。


    “啊哈哈哈哈,現在的確是不會啦,不過,以後我會好好學的。”


    “好好學?比賽明天就要開始了呢。”阿升哥好像聽到了一個笑話一般,他覺得對方有點兒開自己玩笑的意思呢。他雖然隻是一個職位卑微的報名員,但是他可是很認真地對待著自己的這一份工作的。


    眼看著對方有點兒不太願意給自己報名的意思,李唯可有點兒急了。他整個人都撐到了桌子之上,說道:“你不能歧視我們呀。你翻一下比賽的章程手冊,裏麵並沒有提到說‘參賽者一定要有機師資格證’這麽一條吧。”


    聽到對方如此地講,阿升哥的臉瞬間垮了下來。


    身為一個報名員,他肯定已熟讀過了比賽章程。沒錯。裏麵並沒有提到說“機師資格證”是比賽的入門門檻之類的硬性條件,但是呢,留了這條後門,這主要是給那些無證但是實力很堅強的海盜之類的呀,這家夥連機甲都不會開,還來跟別人競賽呢。


    李唯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你可以侮辱我,但你還是要給我參賽的。”


    阿升哥氣得鼻子都要炸開來了。他深深地吸了三口氣。然後說道:“你為什麽一定要參賽?”


    “嗬嗬嗬,我總有我自己的理由。”李唯想到了k的那種優雅而成熟的氣質,眼裏閃爍出了迷離的光芒。


    如果能參賽的話,就一定可以有機會見到她吧。


    現在的他已經深深地中了她的毒,隻要有機會見到她,他都是願意的。


    阿升哥看著李唯的眼睛,他的手上的印章終於在那個報名表之上蓋了下去。他指著身後的一個通道。說道:“往前走第三個拐角往右,那裏就是裝備領取與試用區。祝你能在比賽之中活下來,親愛的無知的少年。”


    李唯完全沒有畏懼這赤裸裸的猥褻,大咧咧地走進了比賽區。


    再之後,上官、古喬斯等人先後都報了名。當夜幕落下的時候,七點三十分,最後一分鍾的秒鍾也跳到了十二點的位置以後,阿升哥按時把桌椅給收了起來。


    他打了一個哈欠,歎道:“真是的,現在的小夥子們呀。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


    而且呀,他們也太不愛惜生命了一點兒。


    這個老頭子摸了摸自己的錢包,因為現在還是月初的關係,錢包相當的鼓,裏麵裝的也都是大麵值的caopiao.鈔票。阿升哥並沒有用銀行卡或信用卡的習慣,他隻是每個月領到工資的時候,就都把它們提出來。然後放在家裏撰起來,隻要錢夠了他就去買房子。他覺得這是最保守也最穩妥的投資。


    對於他這樣的老年人來講,沒有比生活穩定更重要的東西了。


    每一分自己賺的錢,上麵都是自己的血、自己的汁,每一個勞動者都會很珍惜自己的收入。


    一講到這樣的話題也許會有點兒辛酸,不過對於阿升哥來說,這是每個月他都會去腐敗一頓的一天。


    這一天裏,他會去找一個一百餘塊錢可以把自己吃得很好很舒服的館子,好好地點上自己喜愛的料理,然後喜滋滋地一口一口把它們吃完。


    今天阿升哥選的是一間日本燒烤店。這裏他之前來過一次,覺得味道還不錯,加上今晚他特別想看那些穿著日式服裝的服務員小妹妹,所以他來這裏要了一壺清酒,把招牌的幾個性價比都比較高的壽司都點了一輪,然後就慢慢地開始喝了起來。


    店裏的小妹妹都很青春,都很可愛,她們的身上也都帶著青春的痕跡。


    阿升哥看著她們的時候,不知為何,他的心情好像更糟了。


    唉,不知不覺之間,自己竟離少年時期這麽遠了呢。而那些課堂之上的吵鬧,那些同學之間的煩惱,那些青春與初戀時的不解與迷茫,竟然還好似在眼前一般……


    人生,真的不是一般的悲傷呢。


    一想到了這裏,阿升哥的酒就喝得更快,他的頭也暈得更快了。


    在他喝得有點兒迷離之際,隔間的門再次被推開了。一個挽著頭發的女生走了進來。這個女生的身後也跟著另一個女生。


    這兩個女生都很有素養,她們走起路來都是沒有聲音。隻不過前麵的那個年輕女生手中端著東西,後麵的那女生則是空著手,年齡也有一點點兒大。


    阿升哥沒有看清後麵的那個女生,但是前麵的女生很熟練地就坐到了他的懷裏。


    “對不起喲,我已經結婚了,而且年齡可能可以做你爺爺都行了呢……”


    阿升哥的話還沒有說完,女生的舌頭就伸到了他的嘴裏。


    這是一根又甜又香的舌頭。阿升哥至少已經二十年沒有碰過這樣子的舌頭了。這個年輕的美麗的女生,把剛才托著的果盤放到了桌上,然後整個人就像是水蛇一樣地纏了上來。她吻著阿升哥,整個人都發燙,溫暖著阿升哥那冰涼的身體與靈魂。


    然後她在男人喘息之際。牽著他的手,向著旁邊的包廂而去。


    阿升哥此時如果還有一點點的理智的話,他一定會想起自己家裏那年邁的糟糠之妻,也會想起那兩個可愛的兒子和那個美麗的小女兒,但隻可惜,男人在精蟲上腦的前提之下,是沒有一點兒理智可言的。


    站在門外的那個女人,隻是笑盈盈地看著包廂的門被關上。然後在輕輕的音樂聲之中,沙發被擠壓的聲音一下一下地傳了過來,這聲音就像有節奏的音樂一樣地越來越強,一浪高過於一浪,終於,在某個節骨眼之上,裏麵的男人發出了一聲慘叫……


    在這聲看似很痛苦實際上又挺歡樂的慘叫之中。房間裏安靜了下來。


    三分鍾之後,阿升哥有點兒狼狽地打開了門。


    他剛想走出來。卻被一個紅著頭發的歐洲女生給擋住了。


    這個歐洲女人當然就是k。此時的k叼著一根煙,很瀟灑又很霸氣地看著阿升哥。


    阿升哥明明比對方大上二十歲,可此時卻被這個不到三十歲的女人上著了。他就像一個賭博被警察抓到的賭徒一樣,心虛得要命。


    可他忽然想了起來,自己並沒有做什麽犯法的事呀,對方一點兒證據也沒有,而且對方又不是警察,自己有什麽好怕的?


    帶著這樣的心裏,他的腰杆子挺直了起來。剛想說話,對方的一句話就將他的嘴給堵住了。


    “升哥,你幫我一個忙。像這樣的女人我每個月至少找一個給你玩。”k的臉上帶著極為自信的笑容。然後,她的手裏遞過了一隻手皮箱。阿升哥打開手提箱,一看,裏麵是滿滿的錢呢。


    “都是沒有串號的錢,也不是一起從銀行裏提出來的。拿去就可以花。一定沒有任何的後顧之憂。”k很自信地說道,“事成之後,另外的七成我會再以同樣的方式付給你。”


    這隻是其中的三成?


    阿升哥看著這一箱錢,心裏湧起了滿滿的溫暖的感覺。


    的確,在他的這種年紀,現在除了錢這種實在的東西以外,好像已經很少有東西再能溫暖他了。


    阿升哥知道,三成的錢都有這麽多的話,那這一次的任務一定是一個很難的任務。


    “你要我辦的事,我有辦法達成嗎?”很奇怪的,他首先關心的事情不是自己該不該為對方辦這事,而是自己有沒有能力達成。


    k笑道:“你放心,如果是你沒有能力的事情,我也一定不會來找你。”


    然後,k把自己意圖給說了一遍。


    聽完之後的阿升哥,兩隻眼睛瞪得老大。他倒抽了一口冷氣,道:“你……你真的要這樣做?”


    “這件事情雖然有點難,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成的。”k的臉上是淡淡的微笑,這讓人看不出她真實的情緒以及感情。


    “啊?這樣……不太好吧……”


    阿升哥雖然這樣地說著,但他已經把錢都已經放到了自己的口袋裏麵。


    比賽開始之前的三個小時。


    阿升哥一改往常的隻專心完成自己的事情,從來沒有花時間和精力去關心真正比賽的“公務員作風”,這一次的友誼賽,他竟然用內部員工票進到了會場,然後又借機跟著一個站崗的熟同事聊天之際,上了一個洗手間以後進到了員工休息室。


    從員工休息室往右一轉,沿著一條筆直的走廊往前,在最盡頭的門上一推,他就進到了一個又大又寬廣的倉庫。


    在倉庫之中,一輛輛六米多高的白色機體,像一個個未覺醒的巨人一樣,低著頭在“沉思”著。


    在這些機體的正前方,都標有一個圓形的號碼牌。


    此時的阿升哥就如此地一邊走著,一邊看著各個機體之前的號碼牌。


    “13”號,“14”號,“15”號,“16”號……


    在快要找到第“17”號的時候,阿升哥竟然大罵了一聲。


    原來,這一列的排序,竟然在第十六號這裏就斷掉了。阿升哥又花了不少時間,這才找


    到了他要找的“17”號機體。他左右看了幾眼,又四下打量了一下,真是天助我也,他現在所在的位置,剛好就是一個攝像頭的盲區。


    他從自己的衣袖之中丟下一隻黃色的小昆蟲,然後用著手中的迷你遙控器控製著這隻蟑螂,慢慢地跑到了“十七”號機體的下檔步。


    阿升哥微微地笑了起來。


    這隻昆蟲是一隻迷你型的防幹擾蟲隻。隻要在機甲競賽的最關鍵之時按下控製按鈕,機體與駕駛艙之間的控製就會暫時地斷掉。


    無論是再強的機師都好,隻要斷開了對機體的控製,那就一定會必敗無疑。


    而那個十七號機師,上官一先生,就隻有很遺憾地退出這一場競速賽了。


    隻不過阿升哥所不知道的是,k在這一場競速賽之中,除了想讓上官失去資格之外,還想要上官的命呢。


    從最初的最初,她就沒有準備放過上官與古喬斯這麽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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