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之間,飛鷹與遊魚又進行了至少三十招的進攻。眼看著上官從很從容地應對,慢慢地轉變成為了漸漸吃力的汗珠。一滴又一滴的汗水流下來的同時,從屏幕傳聲器之上傳來的對方的言語也越來越囂張:


    “小子,看你一會兒要撐不住的時候,我們不玩死你。”


    “對呀,讓我們倆兄弟這麽吃力,一會我們可不會很輕鬆地讓你死的。”


    “一定要把你的皮扒出來,一刀一刀地慢慢砍掉你的四肢,然後再把你的肚子挖開……再……啊!什麽鬼玩意兒!”


    飛鷹在越講越興奮的同時,他卻感覺到了自己機體後方傳來的劇烈的震動。這種震動幅度很大、力道很強,這種震動也隻有在……機體被人擊中的時候才會發生。


    從外麵看的話,隻見這台白色的機體已不知何時被另一台機體悠悠地站在了身後。那台忽然出現的機型也是參賽機型,它像一個幽靈一樣地出現,又像幽靈一樣地出手。


    它的右臂直接地擊中了飛鷹所駕駛機體的後側,整個後板甲被打飛,引擎的一大部分直接掉出了機體之外。


    火花四濺了出來,飛鷹剛才還駕駛著機體上前追擊著上官,可這一刻,他就跟著他的機型落到了地上。


    “真是的,來得這麽晚,差點就頂不住了。”麵對這個突然的支援者,上官倒是擦著額頭上的汗水,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長長地倒抽了一口氣。


    “唉呀,有什麽好緊張的。”來者正是古喬斯,他解決了這個對手以後,又以閃電般的速度與上官一起合力向著遊魚下手。一邊操縱著機體的同時,他倒是一邊淡淡地說道:“我早就到啦,隻是沒想出手而已。”


    “這個不用你來啦。”在一對一的情況之下,上官倒是能很好地解決掉對方。隻用了五招不到,他的機體的光劍就一下子把對方的傳動帶給挑斷。失去了傳動裝置的機體瞬間就變成了一具屍體一樣的廢鐵。


    “好……好強。”遊魚一下子就被擊敗。顯然這對他的自信心傷害很大。


    “嗬嗬嗬,我也會好奇,看你在這樣的情形之下,到底能撐多久呢。”眼看著戰鬥被解決了,古喬斯打開了機體的全息影像,同樣將他的那張賤賤的笑臉投了出來。


    沒有錯,古喬斯這一張王牌,就是上官在這一場比鬥之中所留下的殺招。他之所以前麵能那麽從容不迫,就是因為他早就聯係上了古喬斯,知道這位老隊友一定會來救援。


    為了達到奇襲的效果。上官還讓古喬斯在旁邊先設好埋伏。自己把兩人引到了這裏。最後再來突襲。隻是,古喬斯那頑皮的性格而鬧出來的後麵那些狼狽和不堪,卻也讓人有點兒不知所措呢。


    兩台機體已倒在了地上,飛鷹與遊魚都很狼狽地從駕駛倉裏爬了出來。兩人身上都帶了傷。此時臉上與手上都沾著了血。


    “你竟然留了他們活口?”古哇在上官的椅子之旁,有點兒驚奇地說道。在他的世界裏,殺手對付自己的敵人,隻有“殺”與“不殺”這兩種選擇。


    上官則是聳了聳肩,打開了機體駕駛倉旁邊的滑梯,說道:“他們是你的敵人,怎麽處理由你便吧。”


    飛鷹與遊魚此時都不說話了,他們兩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眼前的敵人。情況發展到了這樣的時候,他們兩人都是相當的錯愕。


    組織機甲競速賽的組委會並不是什麽慈善組織。對於比賽的賽製其實也管得很輕鬆。每一台參賽機體之上都裝有音視頻傳輸設備。但是,這些設備會讓觀眾看到圖像資料的前提卻是機師已經打開了“允許旁觀”的選擇開關。如果機師不讓別人旁觀的話,觀眾是不知知道具體每一台機體所行經的路線、做出的行為以及發生的故事。


    在發生戰鬥的時候,每一台機體當然都會早已把旁觀開關給關閉了起來,這樣一樣。這個小林子裏所發生的事情,就是死無對證的事了。


    而在每一個賽道的關鍵大道上設置的那些音視頻錄像機,根本也不可能會監控得到這裏的情況。


    現在飛鷹與遊魚所麵對的,隻有“絕望”二字可以形容。


    為此,這兩位剛才還一片強勢的殺手,現在是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古哇從上官的駕駛倉裏跳了下來,他腳上的靴子落到枯黃的草地之上,踩踏出了“啪啪啪”的聲音。這種聲音極為平淡與自然,但在此時卻像是死神的喪鍾一般,一下子就嚇破了兩人的膽子。


    飛鷹道:“你……你想做什麽?”


    遊魚也跟著附喝道:“古……古哇,我們好逮也是同門手足情深。”


    古哇苦笑了一句,道:“好,好一個同門手足情深。”


    聽到了這裏,上官也跟著說道:“這倒是好玩得很,剛才好像我還聽到‘把你的皮扒出來,一刀一刀地慢慢砍掉你的四肢’之類的東西,不知這是不是在手足之間會玩的小遊戲呢?”


    古喬斯對於其它事情並沒有太多的興趣,但一說到這種話題,他也開口說話了。此時他正在吃一個橙子,卻絲毫不計帶這些小細節一般地,一邊嚼著一邊說道:“好像這種小遊戲還會‘把你的肚子挖開’,然後一根一根腸子一般地抽出來呢……”


    聽著這三個人說到了這裏,飛鷹與遊魚的臉色都發白了。恐懼給他們千萬了極大的驚嚇,他們馬上嘩啦嘩啦地開始吐了起來。


    古哇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情感,冷冷地說道:“哼,兩個無能。”


    遊魚上前一步,道:“古哇,你放過我們吧。我們隻是一時貪念上身,失了理性。”


    飛鷹也放下了自己那高傲的姿態,求饒一般地說道:“對呀,放過我們吧,放過我們。”


    如果是按電影之中的演法的話,上官覺得。此時古哇一定會很冷靜地砍掉這兩個人的一人一隻手,然後在對方那失魂一般的求救聲之中再一人一刀把對方給殺掉。


    而此時,古哇的反應也恰恰地證實了這樣的預期。


    古哇一句話也沒有說,他也從自己的右手衣袖之中拿出了一柄白色的小刀,然後用冷冷的目光看著這兩個人。


    飛鷹此時像一條狗一樣,整身都已濕透。紅色的血液從他的額頭留下來,他一點兒在意的精力都沒有。此時他隻是專注地做著一件事情——向古哇救饒。


    僅此而已。


    江湖之上,求饒是一件極其沒有尊嚴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話,每一個人都想要光明正大、有頭有臉地去過自己的日子。放下自己的自尊以人格,去救別人辦事。那是很丟臉的事。


    但是呢。無論如何。自己的生命總是會比尊嚴那些事情重要得多。


    也許正是因為他們已活了足夠多年,已明白了生命的可貴以及能屈能伸的重要,飛鷹與遊魚此時才像兩個不成氣的失婚男人一樣,各自跪在了古哇麵前。哇哇哇地大叫了起來。


    淚水從他們的臉上滑落,一滴滴地落到了幹枯的土地之中。這樣子的一個場景,讓上官及古喬斯看起來竟覺得有一種莫名的難過。


    ——唉,原來人的自尊,也隻是值這一點點價值呢。


    不知為何,上官竟會如此失望地想著。也許,這個世界之上的規則與現實,是他這個隻有十八歲的少年所不會了解的吧。


    也正是這時,古哇手中的刀動了。


    這一柄刀被射了出去。它像光一般地出手。如果要打一個比方的話,它就像古龍小說之中的小李飛刀一樣,幾乎沒有人看得出它的出手,也沒有人看得出它的力道與方向。


    這柄刀就在它需要被擊出的時候擊了出去,又往那個主人心中所希望的角度和方向之上插了過去。


    飛鷹與遊魚的眼睛都瞪大了開來。上官與古喬斯的心也跟著懸了起來……


    他們都在想著同一個問題……


    這一柄刀,所要結束的,空間是飛鷹和遊魚這兩人之中哪一個人的命運?


    刀在空中的時間隻有一會兒,四個人都沒有時間去沉思太多,這一刀就已有了它自己的結果。


    唰的一聲,整柄刀都沒入了土中。


    這刀落處是在飛鷹與遊魚兩人之間的枯草地之上。刀雖然隻是打在了地上,但帶起的風聲卻猛烈地刮到了兩人的臉上。這兩名也算是小有名氣的殺手都被這一招給驚嚇得慌了,他們的臉上映出的是一股不安的光芒。


    在這一刻,他們明白了兩個事實。


    第一,他們的命算是暫時地保住了。


    第二,古哇的真正實力,其實遠遠地超出了他們的預期。如果是在正常的情況之下,他們是斷然沒有一點兒機會可以打敗他。


    絕對沒有。


    飛鷹的嘴巴過了好久才勉強能動了一些,他喃喃地說道:“謝……謝謝。”


    在他的帶領之下,遊魚也跟著說道:“謝謝你放過我們一命,這恩情我們一定會記得的。”


    麵對著兩人動情的對白,古哇倒是冷冷地笑了一聲。不知為何,他的笑聲之中似乎帶著濃濃的倦意與冷漠。


    他淡淡地說道:“不用了。我如果是靠著別人的恩情來活下去的話,那我至少已經死掉二十次了。”


    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能讓自己一直活下去的東西,在這世界之上無論何時都隻有一種,那就是自己身體裏的這一身本事。


    別人之所以沒有殺死自己,自己之所以能一直在殺手這一行裏活下去,隻因一件事情——


    那就是自己比所有要殺死自己的人都要強!


    僅此而已。


    一片樹葉從黃色的樹上脫落了下來,緩緩地掉落到了地麵之上。


    古哇說道:“我今天會放過你,並不是看你們倆的麵子。”


    在樹子的盡頭,那片黑暗之處,不知何時已站著了一台白色的機體。這台機體雖然已經關掉了引擎聲,但是在這時,古哇的機體卻是轉過了甲頭來,怔怔地看著它。


    所以在場的眾人也全被它給吸引了過去。


    從這台機甲開進這林子之來的那條軌跡來看,機師的駕駛技術並不好。那些腳印一腳深一腳淺,走的路線也是彎彎曲曲。甚至有點像小孩子學步而留下的印跡。


    而發覺到自己被發現了以後,那台機體也啟動了起來。微微的引擎聲在林子裏輕聲地響著,機體前麵那個印著的“十四號”的字樣,一下子就映入了上官的眼中。


    果然,k的聲音從機體裏傳了出來,她微微地笑著,說道:“古哇呀,我可沒有說過一句話呢,你剛才沒有殺他們,該不會是看在我的麵子之上吧?”


    古哇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說道:“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麵子之上。他們早已各自死了三次以上了。”


    他的話很冷。而且仿佛說得很沒什麽力氣,但卻讓人有一種不得不相信的感覺。


    上官在旁邊看著,自己都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古哇又說道:“如果不是要救他們,我想你也不會大費心機地要混到這什麽狗屁機甲競速比賽之中。看在這麽多年交情的麵子之上。這兩條命就算是我賣給你的免費商品。”


    講到了這裏,他轉過了身,又從那滑梯之上爬了上來,道:“之前的約定我都會遵守。但其它的我們的關係,也就到此為止。我想你已明白我的意思?”


    這一句莫名其妙的對白讓上官和古喬斯都很錯愕,上官看著已又回到自己身旁的古哇,苦笑了一聲,然後在對方的聲音之上,關上了機甲的駕駛倉。


    k說道:“好。我的確已明白了你的意思。”


    然後古哇對上官說:“啟動吧。”


    “啟動?”上官一愣,“我們要去哪裏?”


    “我們現在還在競速比賽之中呢,不去拿第一,我們要去哪裏!”眼看著對方一點兒動靜也沒有,古哇索性把上官給擠到了一邊。自己搶過了駕駛椅的寶座,然後把機體給發動,再像一陣風一樣地衝了出去。


    “喂喂喂,不帶這樣子玩兒的吧……”古哇開得可快了,上官還沒在旁邊那裏坐穩呢,這一下子駕駛倉劇烈地抖動了起來,差點沒把他給弄得跌倒在地上。為了表示出自己心裏的抗議以及驚訝,他隻有大聲地喊叫了起來。


    而在這台機體之後,古喬斯歎了一口氣,有點兒無奈一般地說道:“真是的……這樣的話,也隻有再麻煩下去了。”


    言罷,他的那台機體也像一個戰士一般地跟了上去。隻有甲腳彈起的一塊大石頭,在空中轉了一圈以後又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飛鷹與遊魚兩人又錯愕地看著k,k駕駛著機體緩緩地從那陰影之中一步步地走出來。她用著極為嚴厲的語言說道:“還看什麽看,快點回去把傷養一養,別在這裏丟人現眼了,我還指望著你們以後給我幹活賺錢呢。”


    兩人剛剛想動,她又補充著說道:“別忘了你們倆的狗命是我救回來的,以後對我忠心點兒。”


    而同一時間,在前方那兩台拚了命地向前衝著的白色機體內部,上官、古哇與古喬斯三個人都沒有說話。他們都隻是靜靜地做著自己的事,腦子裏在想著自己的事情。


    上官在想,自己這次來,本來是那個古怪的小顏叫自己來的,原來他來的目的是要按那“老伯”的指示,把古哇擊敗以後就去拿令牌。這樣他們才可以快點找到那個掌門人梁雨,並把父親的頭盔給弄回來。


    可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應該是建立在自己擊敗古哇為前提的基礎之上的。否則的話,把這一切比作一個網絡遊戲的話,這個支線任務沒有完成,後麵的其它劇情是都無法向前及時推進的。


    但是呢,眼看著古哇就在自己的眼前,看著他專注地操縱著機甲,明明自己隻要在他的身側來一個偷襲,就可以完成這個支線任務……


    但……為何自己還不動手呢?


    因為長久的沉默,上官的腦中傳出了又靜又長的一片空白。


    而也是在這個時候,古哇一邊操縱著機體避開那些叢林裏的阻礙物,一邊不停地超越著其它的參賽的機體,卻仍一邊從牙縫之中繃出了一句話來。


    “在考慮什麽呢?不要動手嗎?”他忽然地這麽說道。


    上官在空想著的腦子,也忽然地回到了現實之中。


    這是什麽意思?


    “別以為這道上的消息這麽閉塞好不好,老伯要請你們來對付我和k的消息,我們早就知道了。”古哇又駕駛著機體,跳過了一頭機械大象的攻擊。他的身軀雖小,但在這巨大的空間之中,卻好似迸發出了更為巨大的能量呢。


    聽到對方如此說,上官倒是有點兒迷惑了。


    沒錯呀,自己參加這比賽的目的,不就是要擊倒古哇而已嗎?現在這勝利隨手可得,自己又為何退怯了呢?


    上官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想了好久,他才想出了一個問題來。他說道:“當初在飛機之上的時候,你為什麽不直接動手殺我們呢?”


    真的是因為在飛機上說的那些表麵的原因嗎,還是……另有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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