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寧略一沉思,點了點頭,將征詢的目光投向老賈:“依你說,咱們現在該怎麽辦?”


    “那還不簡單,用她們換回被抓的村民,別忘了,劉大壯的家裏還辦著喪事兒呢!”說罷,老賈一邊搖頭一邊去了。請使用訪問本站。


    “走馬換將?”葉寧沉思道,眼睛隨即亮了起來,仿佛下定了決心:“對,走馬換將!”


    這番動靜不小,村民們早已被驚醒,紛紛來到村口,見三個女警正在抱著碗大吃特吃,都有些發蒙。


    當劉露、韓曉白、周明月三個女警以俘虜的身份在上泉眼村接受“優待”時,周文和幾個常委也驅車返回。


    這次來的調查組真的很配合,組長是個姓趙的中年人,臉上總是掛著和煦的笑容,一切行程完全聽從江濱方麵的安排,雖然沒有接受江濱方麵的宴請,但還是小範圍地與周文等幾個常委進行了溝通和交流。


    關於新區的建設問題,上個調查組出事的問題,他們基本上全盤接受了江濱方麵的說法,而且迅速地形成了書麵文件,隻是因為行程的原因,他們不能馬上離開江濱,所以就在最大的賓館住了下來。


    當然周文送給趙組長的那張存有五百萬現金的銀行卡,也被笑納了。


    周文本人就是混官場的,自然對其中的規矩門兒清,隻要收了錢就好辦,至少可以說明這事兒辦成了八層。所以眼下他最主要的精力就是救回被扣的宣傳部長。


    可一聽說,藍天沒被弄出來,反而又折進去三個女警,還有藍天的女兒藍月,這他娘的可真是讓周文蛋疼無比用力地一拍桌子:“簡是直無法無天!難道咱們堂堂一級地方政府,就拿這幾個小混混無能為力了嗎?”


    韓文橋苦笑道:“書記,該想的辦法都想過了,我甚至派人去抓鐵謂鐵肩盟那幾個頭頭的家屬,好讓他們投鼠忌器,但卻撲了個空,看來對方有高人指點啊!”


    “簡直是胡鬧!”周文一聽這話,頭腦總算清醒起來,毫不客氣地批評起韓文橋來:“現在是法製社會,你抓人家的家屬幹什麽?你吃葉寧的虧還沒吃夠?你腦袋上的烏紗帽不想要了?你想過沒有,萬一那個劉鐸真的要跟你拚個你死我活,你覺得木家人會保你?”


    韓文橋老臉一紅,沒想到自己拍馬屁竟拍到了馬蹄子上,心裏很是不爽:自己這麽做,還不是為了保住他周文頭上的烏紗,可人家卻毫不領情。


    這時,葉寧的電話打了過來,提出了交換的事,韓文橋與周文商量之後,原則上同意,但是要求必須先放出藍天部長。葉寧當然拒絕了,如果村裏沒了藍天,惱羞成怒的周文指不定幹出什麽倒行逆施的事來。


    正此時,市委秘書長何任重驅車趕到了上泉眼村,給周文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何任重剛剛從省城回來,去見了常務副省長秋林同誌,也就是當初提拔周文成為市委書記的那個大人物,令周文高興的是,隨著匯報材料一起送上去的那張一千萬的銀行卡,秋林笑納了。


    “秋省長的態度相當明確,同意咱們的意見,將事件定性為暴力抗法,必要時可以采取一切手段!”何任重沉穩地將秋林的態度轉告了周文,這下子才算給周文吃了一顆定心丸。


    看著何任重通紅的眼睛、削瘦的麵頰,周文心裏一陣感動,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人如其名,你肩上的擔子何其沉重啊,所以我命令你,馬上回去休息!”


    何任重歉意地對周文一笑:“書記,您知道我最聽您的話了,但這次,我卻要抗命了,現在江濱亂成了一鍋粥,我哪有時間、哪有心情休息啊!這樣,換人的事,咱們同意,而且絕不搞什麽花樣,用看守所裏咱們抓的十三名村民換回三名女警……”


    一聽這話,周文不樂意了:“什麽!如果這樣做,咱們一級政府的尊嚴何在!”


    何任重笑道:“書記,咱們抓那幾個村民,是因為他們觸犯了法律,而現在同意交換,豈不是更加重了葉寧之流的荒唐,更顯示了咱們的大度和無奈?還有,劉大壯的妻子去世,放他回去,也屬於人之常情嘛!”


    “那老藍怎麽辦?”周文問道。


    “海書記,現在打個比方,咱們現在就是賣蔥的人,葉寧就是買蔥的人,而上泉眼村的事,就是一棵大蔥!”何任重雖然慣出驚人之語,周文早有思想準備,但這次還是被雷到了,詫異地看著自己的大秘。


    “接著往下說!”


    “咱們賣蔥,當然希望剝去的蔥皮越少越好,咱們才可以多賣錢,而葉寧的目的,當然是剝掉的蔥皮越多越好,不但可以少花錢,還可以得到最有價值的部分。”


    周文都聽傻了,這個何大秘,還真有學問,居然把這個複雜的問題簡單化到如此程度。


    “現在的幾層蔥皮依次是:第一,村民們對征地政策不滿,說穿了就是嫌錢少;第二,村民們誣諂藍部長撞死了人,當然這不是事實,凶手已經投案自首,村民們真正想的並不是什麽伸張正義,而是得到多少賠償;第三,就是咱們抓了幾個鬧事的村民,他們不滿意。咱們隻要在征地政策、事故賠償上作出讓步,再答應嚴辦真正的凶手,放回被抓的人,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那樣,葉寧之流也就無蔥皮可剝,隻能老老實實地買帳走人了。


    此時二人坐在周文的一號車裏,推心置腹地交談著。


    看到周文臉上忽陰忽晴,患得患失的樣子,何任重語急得冷汗都淌下來了:“老領導,現在動靜鬧得太大了,越早解決越對您有利!讓上頭會懷疑您對江濱的掌控能力和工作能力,就弄巧成拙、得不償失了!”


    這個道理周文不是不懂,否則也不會走到今天的位置上來,隻是身在局中,一時之間不察罷了。


    周文豁然開朗,抬起頭來,滿意地握住了何任重的手:“老何,你可真是我的子敬啊!”


    何任重的年紀要比周文小上七八歲,以前周文一直稱他為“小何”、“任重”,可如今的這句“老何”,恰恰表明了對他的高度認可和尊重。


    在中國人的習慣裏,尤其是官場,稱呼絕對是一門學問:稱呼比自己年紀小、職位低的人,一般是直呼其名,或稱呼後兩個字,但最通常的是在姓氏前加個“小”字,這些都表明一種支配關係,一種愛護心情。而稱呼年紀、權位相當的人,常常會在姓氏前加上“老”字,表達的是一種平等的關係。


    周文稱呼何任重為“老何”,就是表達了對其的看重,將其看成了平等的關係。盡管在理論上,市委書記是市委秘書長的頂頭上司,是不可能平等的,但這至少表達了一種尊重。


    何任重也動了情,用力地握住周文的手:“老領導,您過譽了!孫仲謀何嚐不知道事情該如何處理,隻不過一時之間不能決斷罷了,所以魯子敬也是碰到了明主,才得以一展長才啊!”何任重當然明白世上“花花轎子人抬人”、“互相吹捧共同提高”的真諦:“我隻有一個要求,雖然現在提要求有點早了,但早晚也要提的,幹脆今天說了算了!”


    周文笑盈盈地看著何任重,眼神中充滿了鼓勵。


    這樣一弄,何任重反倒不好意思起來,訕訕地道:“老領導,我請求您,無論走到哪裏,都要帶上我,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我都會陪您走完以後的政治裏程!”


    一聽這話,周文開懷大笑起來,輕輕地拍了拍何任重的肩膀:“老何,這一點你可以放心,隻要擺平了江濱的事,咱們一定會廣闊天地,大有作為的!”


    走馬換將時,太陽已經升起,劉大壯等十三個村民回到了村子裏,而藍月、劉露,韓曉白、周明月等幾名女警也回到了組織的懷抱,同時歸還的,還有與她們帶在身上的、被鐵肩盟和村民們“繳獲”的武器和裝備。


    藍月本來是不想回來的,但在藍天的苦心勸說之下,還是聽從了父親的建議,含淚辭別。


    ……


    交換完俘虜,雙方準備趁熱打鐵進行第一輪談判。


    但這個計劃被打斷了,劉大壯一回村,就看見了媳婦桂花的屍體,這個比牛還壯的漢子哇的一聲哭了起來,聲震原野。


    雖然同樣是哭,女人的哭,總讓人有一種憐憫的感覺,可男人的哭則要震憾很多,更加令人撕心裂肺。劉大壯跪在爺爺劉鐵牛的膝下,再也不肯起來。老爺子抱著剛剛出生的重孫,摸摸孫子的頭,也是淚水滾滾,劉大壯的父親、李桂花的父母,妹妹桂紅,劉氏的宗族兄弟,村裏的鄉親登時起了兔死狐悲之念,也都哭了起來。


    劉家畢竟是上泉眼村最有影響力的大家族,一時之間,全村舉哀,人人掛素,整個村莊沉浸在悲傷的氣氛裏。


    葉寧當然也無心談判,就致電韓文橋,直接取消談判,讓韓文橋等人無奈至極。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超級獵豔高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百夫長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百夫長並收藏超級獵豔高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