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寧默然了片刻,最後不得不無奈地歎了口氣,“你姐姐跟我說起你,還讓我一定好好照顧你來著,說你一工作起來就是個沒日沒夜的狂人,現在看來,還真是啊。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


    歐陽雨濃穿著一身合體的高檔職業套裝,略施粉黛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貝齒輕露。葉寧沒好氣地搖了搖頭,“小丫頭片子。”


    隨後用手機給後麵車隊裏的人打了個電話,讓郝英俊帶著眾人先去百樂門,自己隨後就到。


    路過江濱大橋的時候,領頭的黑色林肯脫離了大車隊,順著黑龍河朝著上泉眼村的方向開去。


    “先說好啊,就隨便看看,他們可都還在百樂門等著呢。”車廂裏,葉寧不放心地嘀咕道。


    劉鐸和歐陽雪晴介紹歐陽雨濃的時候,都用了工作狂來形容這個脾氣火爆的丫頭,葉寧在海島上也見過了她不眠不休工作的場景,都有些好奇她小小的身軀裏怎麽就有那麽旺盛的精力。


    初春已經過去,四月的天空放晴,沒有重工業汙染的天空湛藍如洗,棉雲朵朵飄蕩在天上,風吹過來,緩慢幻化出抽象的形狀來。和煦的金光鋪灑下來,照得人身上心裏都暖洋洋的。


    歐陽雨濃推開車門走下來,沒穿軍裝的她依舊英氣逼人,裁剪合體的高級套裝包裹住還在發育的身體,一米七的高挑身高與葉寧站在一起,也隻矮了半個頭。


    黑龍河上吹來的風拂亂了她那一頭鋪散開來的秀發,歐陽隨手理了理擋住視線的雲鬢,目光落在那一大片平整的土地上,搭起涼棚又看了看遠出的山嵐。


    這裏原本是一大片良田,每年春天,稻苗青青,人們在這裏辛苦地耕作,插秧、灌水、施肥、鋤草,如同伺弄自己的孩子一般,精心伺弄著稻苗,然後眼巴眼望地期盼著金秋的到來。


    春種秋收,如今已經是四月的時節,早就過了播種的季節,這片土地上卻看不到一絲動靜。


    葉寧不滿地用腳踢了踢腳下的小石塊,感歎道:“真是造孽啊。”


    葉寧指的自然是政府組織人手將這塊千裏良田覆蓋上鹽堿土的事情,好好的土地變得無法耕種,出生貧寒的葉寧一想到就異常心痛。


    歐陽雨濃微微一笑,江濱新城和上泉眼村的事情雖然隻發生在江濱這個無足輕重的地級市裏,卻牽動了木葉兩家方方麵麵的能量,在某些頂級的小圈子中根本就不是秘密。


    歐陽家作為葉家多年的忠心護衛,歐陽雨濃對於這件事自然是不陌生的,甚至還被家族的長輩交代過要密切關注。


    從李浩然出逃開始,到鐵肩盟密會,調查組事件,對抗政府保衛村民合法權益,到最後的互相妥協,遠在千裏之外的歐陽雨濃都一直在關注,沒有錯漏過任何一個細節。


    “現在全國大造城,土地項目搶攻快上,不僅僅是江濱這一市一地的問題。”歐陽雨濃說起這些都是語帶諷刺。


    她自小就留學國外,習慣了西方式的思維和處事方式,回國以後見到了諸多特色現象,其實與整個社會是有些格格不入的。


    歐陽雪晴怕她惹出什麽亂子,就將她派到了海島上,她也沒有覺得不公,反倒是遠離了紛繁複雜的勾心鬥角,一個人在海島上做得有聲有色的。


    這次要不是涉及到葉家和鐵肩盟的事情,劉鐸還不一定指使得動這個丫頭。


    “嗬。”葉寧深有同感地歎息道。


    雖然最後他代表上泉眼村的村民與政府簽訂了協議,上泉眼村的村民也到了政府提供的保障,但是離開了祖祖輩輩耕種地的土地,一輩子也許最遠就到過江濱的村民一下子就變得無依無靠起來。


    葉寧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笑著說道:“好了,丫頭,那邊還有人等著我們吃飯呢,看完了我們就先過去吧,下午再陪你過來考察就是了。”


    歐陽雨濃恍若不覺地走了幾步,看了看黑龍河又回頭看了看遠山,坐進了林肯裏,指揮著葉寧將車開到前邊不遠處的一個位置上停下,下車又看了看,隨後上車又指揮著葉寧繼續往前開。


    江濱市赫赫有名的葉書記居然給一個女人當起了司機,不知道多少人看見會驚掉下眼球來。


    如此幾番,歐陽雨濃幾乎是指揮著葉寧順著黑龍河道開了一圈,最後才折回來。


    “丫頭,你到底在看什麽?”葉寧倚在車門上好奇地問道,一頭的霧水。


    歐陽雨濃每到一處都會下來看看遠山,看看黑龍河,甚至抓起一把地上的沙土放在手中仔細辨認,完全不在意自己商務精英的形象。嘴裏麵還念念有詞,實在不像是實地考察的模樣。


    “地有吉氣,土隨而起,支有止氣,水隨而比。勢順形動,回複終始,法葬其中,永吉無凶……”歐陽雨濃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直起身來,看著不遠處奔騰的黑龍河,突然說道。


    “啊?”葉寧搔了搔頭發,拉著一張苦瓜臉,“丫頭,你就別難為哥哥了,哥哥書讀得少。你說的話我都聽得懂,連在一塊兒就不知道什麽意思了。”


    歐陽雨濃微皺著眉頭,“這段話出自東晉郭璞的《葬經》,說的是地裏麵的吉氣是隨著土而起脈的,分支中的止氣,是隨著分支比肩而來,最終交會於龍終之前而止。在這種一起一伏回複始終的結構中,如果將墓穴安葬下去,就永吉無凶了。”


    “風水?”葉寧有些詫異,隨後又苦笑道,“這段時間不是道士就是和尚,神神叨叨的東西倒是聽了不少。”


    對於這一類既沒有辦法證真也沒有辦法證偽的事情,葉寧總是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


    “嗯。”歐陽雨濃點了點頭,走過來,“我也隻是想起《葬經》上有這麽一段記敘,剛才心有所感就念出來了,其實我也不是很懂。”


    歐陽雨濃初中開始就在國外生活,對於傳統文化的了解,僅限於小的時候被她那嚴厲的爺爺嘮嘮叨叨地灌輸過一些。


    兩個人說話間,正要拉開車門上車離去,遠遠地就看到一對車隊卷起了漫天塵土,氣焰囂張地朝著這邊過來。


    葉寧微微眯起了眼睛,正如他那輛林肯已經成為了他的標誌一般,正在飛速逼近的黑色奔馳車隊則是定坤集團的標準配備了。


    歐陽雨濃皺著眉頭,然後有些好奇地看了身邊氣定神閑的葉寧一眼,傻子都看得出來對方來意不善,正準備出聲大聲問詢。畢竟她不單單是葉寧這邊的專家參謀,還兼職著葉寧助理和警衛的工作。


    打頭的那輛奔馳沒有絲毫減速的意圖,裹挾著一往無前的勁頭,發動機發出雷鳴般的轟響,筆直地朝著葉寧衝過來。


    塵土連帶著草屑被後輪揚到了空中,遮天蔽日,黑色的奔馳來勢有如離弦利箭,氣勢洶洶。


    電光火石一瞬間,歐陽雨濃下意識地將手按在後腰上,陡然一空才想起來這次過來隻是以專家的身份,並沒有將隨身的配槍帶出來。


    葉寧隔著奔馳的前擋風玻璃,已經看到了司機那滿臉橫肉的表情中夾雜的不屑神情。


    葉寧沒有動,神情漠然,不是他想裝作冷漠平靜,而是幾年之前槍林彈雨的生活,令他的心境足夠強大,當年一尊主戰坦克那樣的大塊頭從身前碾過,他也沒有皺過一下眉頭。


    他知道對方隻是想用這鋪天蓋地的氣勢來嚇唬自己,更關鍵的是,他有十足的把握在奔馳撞過來的瞬間躲避開這種危險。


    歐陽雨濃偏頭看了看葉寧,公子不退,她這個助理兼警衛自然不會退。


    “嗤。”伴隨著一聲尖銳而短促的刹車聲,疾駛中的奔馳猛然停下,車身聳動,最前端的車頭隻差半步就能親吻到葉寧的雙膝。


    葉寧微眯著眼睛,默然的臉上看不出表情,雙腳如鐵鑄一般,紋絲不動。


    奔馳車帶起的風勢吹來,吹得葉寧身上的風衣衣袂翻飛。


    一人一車在無聲地靜立、對峙,整支車隊都停下來,詭異的是沒有一個人打開車門。


    葉寧打開車門鑽了進去,歐陽雨濃將手按在副駕駛的車門上,不甘心地看了眼那輛拍照上掛著幾個零的奔馳,按照她火爆的脾氣,有人敢在她麵前這麽囂張早就捆起來暴打一頓關黑牢了。海島上實行的是軍事化管理,她這個葉寧的助理幾乎一言九鼎。


    用力一拉,車門紋絲不動。


    歐陽雨濃詫異地看了一眼葉寧,葉寧給他比劃了一個讓開的手勢,再回頭看橫在自己麵前的奔馳時,眼色冷然。


    轟。


    葉寧一腳油門,巨大的聲響中,林肯與奔馳猛烈地撞在了一起。原本還在轟鳴的奔馳車立馬熄火,呼啦啦的警報響成一片。


    坐在奔馳駕駛座上的司機猛然抬頭,透過兩層薄薄的擋風玻璃,卻隻發現葉寧英俊的臉上麵無表情,目光冷然,卻談不上什麽憤怒的成分,看起來就像是獵人捕捉到了獵物,彷佛在做一件再也正常不過的事情。


    冷汗瞬間就從他的額頭上滲了出來,呼吸都急促起來,那種目光他很熟悉,在父親的首席保鏢身上見到過那種淡漠的神情。他偶爾一次聽父親提起過那位彪悍人物的事跡,二十年前軍中的一代兵王,能夠獨自一人與野豬搏鬥的猛人,真正屍山血海爬出來的狠角色。


    嫻熟地掛檔倒退,葉寧駕駛著奔馳車遠遠地退了開去,壓力潮水般地散去,奔馳車中的年輕人才發現汗水早就浸透了貼身的襯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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