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裏是在發掘,跟破壞還差不多。請使用訪問本站。”陳穎瞥了瞥嘴,不滿地說道。


    江濱新城現場發現古墓的消息在官方的渠道上雖然聽不到風聲,然後這麽大的事情,現場又有那麽多的人,主管宣傳的藍天就算是用盡全力也不可能堵住街頭巷尾的悠悠眾人之口。


    僅僅一個上午的功夫,古墓現場就被閑得沒事兒的市民圍了個水泄不通,藍天為此還被周文狠狠地批了一通,藍天那叫一個委屈啊。


    “你不用上課啊?”葉寧當眾被陳穎緊緊地抱住,還有一點尷尬,四周都是不善的眼神。


    沒辦法啊,這片兒工地上的人誰不是抬頭不見低頭見,都知道他有個如花似玉的記者女友,上午還親熱著呢。一轉眼的功夫,這又跟青春靚麗的女大學生勾搭上了。


    禽獸啊!


    葉寧掙了幾下,陳穎像是感受到了什麽,反而摟得更緊了,不滿地問道:“幹什麽啊,吃幹抹盡了就想甩手走人啊。”


    我那個去,頓時引來不少側目的目光。


    吃幹抹盡了翻臉不認人,這真是禽獸不如!這麽漂亮的美女也舍得!


    “咳咳。”葉寧咳嗽了一下,縱然是他厚如城牆的臉皮也禁受不住如此多的鄙夷目光,隻好站在那裏任由陳穎抱著,像個任人擺布的大號布娃娃一樣。


    陳穎早上來江濱新城找葉寧的時候就聽到了古墓的消息,吵吵鬧鬧纏著葉寧要去看看。葉寧心中有些歉意,畢竟一切還才剛剛步入正規,他這段時間都忙得跟陀螺一樣,少有空閑去陪這位小女友,也就當是彌補了。


    兩個人過來的時候,人還不是很多,市文物局的人還才剛剛被調派過來挖掘現場,兩個人占據了最好的位置,猶如在觀看現場紀錄片一般。


    隻是……


    “這些人也太不專業了吧。”


    “就是就是……你看看……這都是第二次了吧。”


    “第三次了,我數著呢,還不如我來呢。”


    圍觀的市民議論紛紛,說話間一件不知道是什麽的器皿被掉落在地上,幸好是泥地沒有造成損毀,這樣的事故在現場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都要被他們這麽糟蹋光了。”葉寧輕皺著眉頭,無比惋惜地說道。


    陳穎抬起頭,看著葉寧不滿地表情問道:“葉書記,你也不管管?”


    葉寧沒好氣地拍了一下陳穎的頭,“我又不是國際警察,什麽都要管,而且,這些東西就算交給我,我也不知道如何處理啊。”


    有多大的胃口就吃多少的飯,葉寧深深明白這個道理。


    別看現場的那幫人做事毛毛糙糙,但是大體的流程還是遵守了下來,比葉寧這個一知半解都談不上的白丁不知道要專業到哪裏去。


    除了他們拍照記錄的速度過於潦草,傳遞物品的時候過於不小心,對待珍惜文物過於隨意,其實還是很專業的。


    孔教授年紀已經很大了,不再適合這種實地考察,隻能站在現場邊指揮著一幫年輕後生,口中不住地叨念著“慢點慢點小心點”,可是誰也沒把這個老頭子的話當一回事,倒是充分響應了市委書記的號召,快就一個字。


    “孔……孔老師。”小孟從基坑底部三兩下爬上來,隔著老遠就氣喘籲籲地喊道。


    孔教授微微皺著眉頭,他對小孟這個年輕後生的印象很好,踏實肯幹,現在下邊還在發掘,他這麽急急忙忙地找過來,難道有什麽重大發現?


    “孔……孔老師,主墓室裏麵……有……有個青銅大鼎……是四足方鼎!”小孟喘息了幾口,不知道是因為激動還是岔了氣,一句話都分成了幾段,臉色潮紅。


    饒是孔教授這般見過風浪的老人頓時也有些不淡定了,“青……青銅大鼎?你沒看錯?”


    不怪孔教授這般激動,雖然從封土的形製上已經推測出了墓主人的身份堪比王侯,但是四足方鼎的出現更是佐證了這一猜測。


    相傳夏朝初年,夏王大禹劃分天下為九州,命九州州牧貢獻青銅鑄造九鼎以鎮天下。其中每一鼎就象征一州,其上鐫刻著全國九州的名山大川和奇異之物。自此,鼎就成了王權至高無上、國家統一昌盛的象征,被視為傳國之重器。


    《左傳》中楚王問鼎而欲劍指天下,更是讓這個本意為烹飪的器皿蒙上了一層濃厚的王權色彩,這墓中有鼎,基本已經可以確定古墓主人即便不是王候,身份也相差彷佛。


    “要停下來,要停下來,讓他們全都停下來!”孔教授嘴上說著停下來,腳下卻顫顫巍巍地朝著基坑底部走去。


    小孟連忙上前攙扶著老教授,小心地問道:“這事情,是不是要先上報?”


    “是是。”走了兩步的孔教授,一拍額頭,“人老了,光想著青銅鼎的事情,你馬上給高市長打電話,市裏麵的力量不夠,起碼要省裏麵,不,國家能夠下來人支持最好。就是不知道鼎上麵有沒有銘文。”


    青銅鼎作為王權的象征,是那段曆史文明的縮影見證,也是文化的一種載體。古人在鑄造青銅鼎禮器的時候往往會加鑄銘文以記錄鑄造該器的緣由、紀念或者祭祀的人物等等。


    可以說青銅器是否鐫刻有銘文,是衡量其價值的一個極為重要的標準,說是一字千金肯定不為過。


    而青銅鼎作為最高等級的禮器,其上鐫刻的銘文經常會記載商周時代的典章製度和冊封、祭祀、征伐等史實,相比一般的青銅器具要更加具有曆史文化價值。


    一幫常委大概都沒有想到,早上花了一個多小時終於決定下來的方案,半天的時間以後又要坐在市委的會議室裏麵重新討論。


    高雄偉這也是實在沒有辦法,孫局長當天上午就被去除了職務,處理得不可謂不雷厲風行。結果孔教授的電話就直接打到了他這裏,事情的變故來得實在太突然,青銅鼎的出現完全打亂了早上討論的結果。


    要是放在往常,文化戰線出了這麽重大的成果,主管政府工作的高雄偉臉上還能不喜滋滋的,問題是現在就是一個燙手的山芋,捧在手上想扔都扔不掉。


    會議室裏,氣氛一如既往地沉悶,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坐在上首的大老板,等待他來開口。


    周文也是鬱悶,上午剛剛定下了基調,下午要吞回自己的決定,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麽,不過,真的要是最後發掘出了大陣仗,自己隱瞞不報,追查下來,自己這個市委書記也就當到頭了。


    該怎麽辦才好呢……周文將煙頭碾熄在煙灰缸裏。


    正在這時,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周文低頭看了一眼,是霍廷偉打進來,按下通話鍵,那邊傳來霍廷偉低沉的聲音:“周書記,是我啊,我是霍廷偉。”


    “你好,霍董,我是周文。”周文客套了一下,用肚子想都知道霍廷偉打電話是因為什麽事。


    果然,霍廷偉自報家門以後,很快就切入了正題:“周書記,聽說我們定坤集團在江濱的工程出了點小麻煩啊。”


    小麻煩,要是這都算小麻煩,那還有什麽能夠稱作大麻煩!周文恨不得直接摔上電話,不過對麵的人他得罪不起,也隻能陪著笑臉說道:“霍董,我們正在開會討論呢。”


    “嗬嗬,對我們來說是小麻煩,對周書記來說還不是舉手之勞。”霍廷偉不動聲色地捧了周文一把,繼續說道,“上次我去參加朱董事長的家宴,席間朱董事長提起您的時候,稱讚您有擔當,敢為天下先啊。”


    家宴,周文很敏銳地把握住了這其中的關鍵詞,朱崇元的家宴,那豈不是那位大人物也會參加?這句話指不定就落入了對方的耳中,上麵有人看著啊。


    周文轉念間已經想明白了這其中的彎彎繞繞,霍廷偉也很懂得下麵這些官員的心態,故意說一半留一半,含糊其辭,反而是更加可信了。


    幹,周文掛上了電話,心中已經下定了決心,有擔當,那就好好搏一把。


    “高市長。”哪怕是再怎麽不爽高雄偉,周文在常委會上還是給足了對方麵子,“這件事馬上通報省裏麵,省裏麵做什麽決定再說,市文物局的進度不要停下來,要相信我們的同誌嘛。”


    “我反對。”高雄偉站起來,第一次在常委會上硬抗市委書記的決定,“我覺得應該將現場保護起來,等待省裏麵的專家下來再進行發掘。”


    高雄偉未必有多麽高尚,隻是不願意被人當槍使,誰下命令誰就得承擔這個責任,事後周文可以一推二五六,口頭警告下就算了,他這個直接責任人隻怕沒那麽容易脫開關係。


    周文皺著眉頭,常委會上自從鄭新星住院以後,已經沒有出現過有人當麵反對他提議的情況了,自己的威嚴已經下降到了這種地步嗎?一個代理市長也敢跳出來發表意見。


    “那舉手表決。”周文冷冷地瞥了一眼這個不曾入眼的對手,率先舉起了右手,在座的常委齊刷刷地舉起了一片。


    “這是常委會通過的決議!”周文加重了語氣,夾雜著不容置疑的權威。


    人人心中都有一本帳,夜長夢多,周文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這個。


    事情申報的省裏麵,等省裏麵拍出精幹隊伍來,每個三五天根本不可能進駐現場,要是流程上拖遝一下,通報到國家有關部門,十天半月也是尋常。然後等他們再慢條細理地一點一點發掘,那真是三五個月的時間都不夠用。


    這些都還是往好處想,要是上麵下來的人真的勘探出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來,要就地保護,江濱新城還要不要建設?定坤集團幹脆直接放棄這個工程得了。


    造成既定事實,周文現在想的策略和韓誌高當初的舉動如出一轍。


    “我保留自己的意見。”高雄偉嘴裏麵很苦,如願以償地坐在了市長的位置上,卻沒有絲毫的欣喜感覺。


    周文祭出了少數服從多數的法寶來,在常委會上他可是孤家寡人,沒有任何地勝算,隻能執行這個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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