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海街東向有個不大的小廣場,這裏最近立下了兩個一人多高的木牌子,這兩個木牌子很是寬大。∈↗頂點小說,


    一個上麵被貼滿了各種紙張,都是家長裏短的,什麽租賃屋舍、出賣豬羊、甚至還有尋人的,紙張也貼的淩亂,而字跡很多也是很潦草。


    另一塊就貼了一個告示,上麵寫著很簡單的幾句話,半月初九,遼東大淩河城被圍,錦州總兵官祖大壽以下一萬六千餘軍兵一萬餘民夫被困,建奴奴酋皇太極率五萬大軍親征。


    一個清瘦的中年人負手從那塊家長裏短板子麵前溜達到了很空的這塊板子下麵,細細端詳了這幾句話,略略沉思,他已經很久沒有遼東的消息,很多事情他也是到這裏才知道。


    “這建奴在遼東鬧的越來越凶了當年我等在那裏時,他們隻是剛占了遼中。”兩個四十多歲的一身短打扮工匠模樣的人邊看邊議論著。


    “是啊,看看,這都到遼西了,不會到山海吧。”


    “你看看,這朝廷怎麽不把趙大人派去當個總兵,隻有趙大人才能殺建奴。”


    “就是,朝廷裏都是廢物。”


    兩人漸行漸遠。


    潘遠近,哦不,如今應當喚作周原的溜溜達達的向福海街西向的自家店鋪走去。


    他比兩年多前胖了少許,發髻梳理的紋絲不亂,藍色的衣衫幹淨整潔,仿佛年輕了十歲。


    周原來到自家周記金店麵,看到大門上不知道誰弄髒一塊,他用袍袖細細的擦拭了一下。很是滿意的端詳了一下。


    入得店內。店內此時沒有客人。畢竟金銀首飾都是貴重物件,不是雜貨鋪子,人來人往的。


    “老爺,您回來了。”正坐在櫃台後的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看到周原進來,急忙起身相迎。


    “玉環啊,給老爺倒杯涼茶,有些渴了。”看到頗有姿色的玉環,周原笑眯眯道。


    玉環應承著。倒了一杯涼茶遞給周原。


    “玉環啊,怎麽你坐在這裏,不是蟬兒坐櫃台嗎,還有二貴呢,他們都做什麽去了。”周原看看四周。


    “妾身讓蟬兒去買些杏兒、梨子,二貴隔壁的老薑叫去幫他卸下些布匹。”玉環瓜子臉一笑兩個酒窩顯露出來。


    “下次不行,家裏怎的也得留個人,你這也是方才有孕,不可大意。”周原板起臉來。


    “好了,老爺別生氣。下番玉環定會在意。”玉環挽住周原的胳膊扭了扭身子。


    周原即刻板不住麵孔,笑眯眯的喝了口茶。涼爽了一下。


    “老爺,家兄捎信來,說是過半月來此看看妾身。”玉環提起此事酒窩顯得愈發深了。


    “嗬嗬,你這當妹妹的有了身孕,他能不來看看嘛。順便吩咐我幾句。”周原笑道。


    “老爺,你也得體諒家兄,他與我自幼相依為命,我前一個是他選的,過門沒幾個月就沒了,這不跟了你,有了身孕,家兄也是不放心。”玉環輕捶了周原一下。


    周原順手抓住玉環的手臂,正笑鬧間,小丫鬟蟬兒從外麵風風火火的走進來。


    “蟬兒,扶著太太到後進休息一下,前麵我看會兒。”周原笑著吩咐道。


    蟬兒爽利的答應下來,扶著玉環向後走去。


    周原望著玉環離去的方向出神,這是個好女人,也壞了他的娃,他怎麽辦呢。


    潘遠近跟從流民從山海入境,輾轉來到濟南,在濟南盤桓了一個多月,將濟南熟識後,向東行進來到登萊重鎮萊州。


    在萊州他給譚家金鋪做夥計近一年,話不多,踏實肯幹,不貪不占,還很機靈,讓店東譚元瑞看中,將寡居的妹妹玉環嫁給了他。


    為了給唯一的妹妹置辦一份家業,就在登萊新起來的商鎮石島給置辦了一個鋪子,讓妹妹玉環占了七成股子,他做哥哥的隻占三成。


    於是周店夥搖身一變成為了石島周記金鋪的東主,完美的隱藏了身份。


    到了此地,躲過了石島軍情司和內衛司的多次盤查,如今在此數月,也是安穩的石島人了。


    離開遼東經年,那片冰天雪地、凶悍血腥的土地,回到溫暖和煦的大明,在石島又建立了一個家,過幾個月有了兒子。


    遼東沈陽家中那個凶悍的婆娘和三個不成器的兒子影子有些模糊了。


    周原時不時生出這樣的念頭,要不帶著玉環逃到南方去,離開這陰暗血腥的一切,做真正的周原。


    但是,馬上四具血淋琳的人跳到他麵前,那是家裏的四個人。


    周原最近時常失眠,睡不踏實。


    “老爺,俺回來了。”二貴笑嗬嗬的點頭哈腰進來。


    “怎麽這般晚啊。”周原不滿的看看他。


    “方才老薑帶著俺到羅胡子那裏吃了兩碗麵。”二貴的腰更低了。


    聽到羅胡子,周原看向二貴。


    二貴微微點點頭,然後將一個蠟丸放在桌子上,然後出去到了門口張望著。


    周原拿起蠟丸手上加力將它捏碎,一個小字條漏了出來,上麵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小字。


    周原細細的看了一遍,然後將字條揉成一團放入口中咀嚼起來,全不顧墨水淡淡的異味。


    半年內必須能告之趙烈軍兵的一切舉動,此外趙家內部的情況曉得越多越好,如是做不到,妻子不保,韓平。


    這個韓平就是李永芳,看來老大人急了,想來汗王施加了極大的壓力,頭兒也頂不住了。


    周原麵目變得猙獰起來,拿家裏人威脅我,哼哼,我要是不要了呢,一股惡念升騰起來,但是一想到三個孩子,他的火氣消散了。


    尤其是九歲的三子,那是他的心肝寶貝啊。


    周原在座位上做了好久,直到玉環睡醒了出來遛彎,他又笑眯眯的陪著玉環走動起來,那個很疼太太的東主又回來了。


    老姚,不,如今喚作羅胡子的胖胖的廚子端著一盤趴肘子端到靠近門口的一個桌子前麵。


    “我說你個老羅,一個東主也端盤子啊。”一個健壯的軍兵用手點點老羅,笑罵道,“你也是太摳了,就不能再雇個人。”


    “於百總笑話了,俺這裏就是個小吃鋪子,哪裏雇得了那麽多人,雇了一個就不錯了。”羅胡子用手撓撓他標誌性的絡腮胡子笑道。


    “老胡生意不錯,你這裏菜給的足,價錢不貴,來的人不少,俺們軍營來的更多,你就不想擴大下店麵。”於百總笑著指點他。


    “百總有所不知,如今許多南方來的客商在石島登岸,這裏交了商稅交易,或是運到其他地界,沒有其他的厘金說道,有的就在這裏置辦店鋪,如今商鋪太過緊俏,弄不來啊。”羅胡子痛心疾首狀。


    “呃,這就沒法子了,不過,北邊那條街要往北邊闊了,趙大人取名福山街,用老大人當年的座船命名的,那裏正建造鋪子,要不你去弄一個。”於百總提點他。


    “不瞞於百總,俺這裏大部分客人都是軍營的軍爺,如是到了北麵一些,生意可是要差多了。”羅胡子很是糾結的搖搖頭。


    這樣子都逗得老於大笑。


    “於頭,什麽時候出發啊。”一個瘦削但是很精幹的年輕人問道。


    “後天上船,這兩天趕緊把事情安置好了,也終於到了咱們同建奴交手了,可惜,晚了點。”於百總搖頭惋惜道。


    “可不是,陣斬固山啊,都讓一千總和二千總趕上了,”那個年輕人道。


    “噓,這裏不是軍營,少說些。”另一個微胖些的軍兵看看老胡道。


    “怕什麽,也不是什麽緊要事,那些鎮撫和宣撫能煩死。”於百總不滿道。


    但是,關於軍營的話題就此戛然而止。


    老胡置若罔聞的在後麵擦拭他的案板和刀具,仿佛這所有的話題同他沒有任何關係,他也毫不關心。


    後天辰時中,老胡從豬販子老柳那裏買回來三十斤豬肉,他提著籃子從碼頭外沿路過。


    今日碼頭方圓兩裏都被軍兵圍攏起來,閑雜人等一律不得靠近。


    老胡仿佛不經意的少了幾眼,他看到大隊的軍兵正在登船,而大批的海船也停泊在海灣,尤其是有幾艘西夷大海船,他們比其他的海船高出一大截,也寬大不少。


    老胡接下來往前走著,仿佛這一切他不太關注。


    回到店中,他忙忙碌碌的做菜,供應著人來人往的客人,直到傍晚天黑打烊了,他將雇傭的半大小子良子打發回家了。


    老胡揉著酸疼的老腰做了下來,他端起酒杯喝了三杯,酒意上來後,他的腰疼好了一些。


    老胡來到後身,拿出一個小布條,用筆墨將小字在上麵寫了幾行。


    然後,老胡用蠟燭油漬將小布條全部封死。


    他鎖上房門,走在大街上,很是悠閑自在,仿佛就是溜個彎。


    在戲台子左側有一片林子,老胡假裝小解,入得林子,再一個很是高大的楊樹的後身有個非常隱秘的縫隙,他將蠟丸放了進去。


    一天後的晚上,也是旁晚,一個中等個的男人也進得林子小解,須臾從林子裏走出,他兜了幾個圈子,來到鎮北邊的長林鏢局,向後麵左右看看後,走了進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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