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德蘭人的軍兵們全部身穿的加強版的半身甲,打磨後的哥特式戰甲在陽光下閃亮無比,象是在地上鋪滿了銅鏡一般,原野上到處是盔甲的閃光,讓人眼花繚亂。


    所謂的半身甲就是上半身全都哥特式的盔甲,包括頭盔、板甲,做工精良,打磨的雪亮,並且收腰束身,對人體的動作牽扯少。


    下半身這是護著前方,大小腿前方有防護,後麵一般沒有防護,前方的甲片用繩索係在腿後。


    隻是這身行頭就是價格不菲,當然如今尼德蘭人在各地殖民的收益豐厚,這些兵甲完全打造的起。


    一千五百名尼德蘭人軍兵身著閃亮的盔甲整齊的排列著向前開進,倒也威風凜凜,就是這陣勢往往將土著人的雜兵震攝住,從心裏畏懼不已,一接戰就即刻奔潰。


    他們身邊的水手的方陣就全然不是另一回事了,他們勉強形成了一個方陣,他們少部分人披甲,大部分就是水手的短打扮,幾乎沒有防護。


    同正規的尼德蘭人軍兵手裏拿著火銃和長槍鐵盾不同,水手方陣裏的兵器五花八門,小鐵盾、短火銃、水手斧、十字劍。


    李祿對尼德蘭人所謂的威風凜凜全不在意,再是威風凜凜還能有建奴的鐵騎的戰力不成,步戰破虜軍當真誰也不怕。


    但是不懼敵手,不能不重視敵手,趙大人反複強調的鐵山之戰,建奴之所以吃了大虧,萬餘人被數千破虜軍擊敗,就是對破虜軍衣物所知造成的。


    而趙大人講的西夷人也擅長火器,也擅長步陣,絕不可輕視也時刻提醒他不能大意。


    李祿用遠望鏡細細端詳步行行進的尼德蘭人的軍陣,右麵整齊的軍陣和左邊鬆鬆垮垮的步陣涇渭分明,讓李祿立即做出了選擇,他要用戰兵攻擊那個鬆鬆垮垮的步陣,爭取一舉擊破敵陣,而用朝鮮軍兵纏住尼德蘭人的主陣。


    李祿再用遠望鏡細細尋找著,在鏡頭裏突然出現了三個小型火炮的身形,一些尼德蘭人的軍兵在用手推動著炮車前行,李祿心中一沉,果然如大人所言,西夷人當真擅長火器。


    這是李祿第一次遇到同破虜軍一樣擁有行軍炮的敵人,即使對手的火炮隻時六磅炮而已,但是那對破虜軍的密集陣型也是極大的威脅。


    李祿立即號令千總百總們開始防炮擊陣型,這個陣型作為破虜軍時常操練,軍兵們也熟悉,但是從來沒有實際用上,因為根本用不上。


    你不能指望建奴那些粗坯也是弄出行軍炮這樣上檔次的東西。


    但是對麵的這些尼德蘭人既然有,就要準備好防炮了,當然李祿也準備了十門的六磅炮和九磅行軍炮,大家對轟就是了。


    此時破虜軍整隊完畢,按照李祿和千總們的要求,軍兵們排成每人相距六七步遠的稀疏陣型開始向前開進。


    同時十門炮車也在破虜軍炮手的推動下向前行進。


    李祿觀察對手的情形,範德爾也是觀察著對手的情形,看到明人的軍兵以稀疏的陣型靠攏過來,範德爾先是一怔,然後讚許的點點頭,確實敵人的這個陣型,可以有效的防止炮擊,看來敵將也是頗為的聰明,見到行軍炮立即變陣。


    當範德爾看到明人的一側那慢慢前行的十門行軍炮時,他渾身一顫,眼睛差點沒鼓出來,靠,怎麽可能。


    在遠東這個地界上隻有尼德蘭人和西班牙人有行軍炮好嘛,雖說大明人不能稱之為土著人,但是也就是比土著人強一些,他們怎麽做到將數千斤的大炮放到炮車上的。


    範德爾有立即回軍避戰的衝動,畢竟如果對方的炮手也是同他的炮手一樣熟練的話,他的麻煩大了。


    三門炮對上十門炮,這個不用多說,他們肯定是下風,要麽被避戰,要麽加快速度快速接近敵人,然後一舉擊潰敵手。


    範德爾考慮一下,想到回去不過是等著城牆被炸開,還不如放手一搏。


    看來隻有盡快接陣了,原有的火炮打散明人陣勢,然後步陣突入追擊的籌劃全沒有用了。


    範德爾立即將幾個軍頭叫來,向他們喊了幾嗓子,情形就擺在那裏,軍頭們一聽範德爾的話就明白,隻要不想拖延,那就得快速接敵,幾人都是點頭領命。


    兩方軍兵接近到一裏多地,明人大陣突然停了下來,範德爾心裏明人明人這是要列陣然後用火炮轟擊了。


    讓範德爾哭笑不得的是,這本來是他的打算,如今明人卻是用這一招來對付他。


    範德爾命令將左翼空出,大炮就在此地炮擊明人,而軍兵們繼續前行,如今最希望快速接陣的是他了,隻是幾門大炮就改變了攻防的態勢。


    轟轟轟轟,明人的火炮開始轟鳴了,五門六磅炮和五門九磅炮噴出火光濃煙,嘯聲聲中,十個彈丸撲入一裏多地的尼德蘭人軍陣。


    這十顆彈丸中有六顆撞入軍陣,兩名全身戰甲的鐵人被炮彈擊打的開始大回環模式,口中慘嚎身子飛跌在半空,噴濺了大股鮮血。


    幾個血胡同出現在尼德蘭人的陣中,尤其是出現在水手陣中的兩個血胡同,死傷水手的不斷慘嚎幾乎讓水手奔潰,畢竟他們就是烏合之眾。


    轟轟,三門尼德蘭人的火炮也開始轟擊,三個彈丸直衝過去。


    其中兩個彈丸衝入破虜軍軍陣,在朝鮮軍和戰兵中間落地的兩個彈丸殺傷了四名朝鮮軍兵和大明軍兵,傷患的喊叫聲也出現在破虜軍陣中。


    當然,數量上的差異隻能讓尼德蘭人吃虧了。


    此時尼德蘭人根本不用軍頭們提醒,他們自覺的加快腳步,隻要不是傻子,都是曉得盡快接戰才能擺脫炮擊的陰影。


    轟轟轟,轟轟轟,雙方又開始對轟了一次,當然雙方都有傷亡,但還是尼德蘭人傷亡多些。


    雙方接近到三百步,他們已經可以清晰的聽到對方軍陣裏兵甲的相撞聲。


    轟轟轟,雙方的腳步聲轟響在對方的耳鼓中,給對方帶來壓力。


    又經曆一次炮轟後,雙方接近大百餘步,此時雙方軍兵的模樣清晰的展現在對方麵前。


    在李祿等明人看來,對方的軍兵身材極為高大,比他們要普遍高出半頭,眼睛鼻子稀奇古怪,藍色、褐色甚至綠色的眼睛,頭發紅色、金黃色、黑色甚至還有近乎白色的。


    這些眼睛頭發配上突出的顴骨,微微塌陷的臉頰,在明人看來怎麽都同惡鬼有一拚。


    尼德蘭人看到的明人可是多了,多了不講,他們在本地還管轄著數萬明人,都是在安平左近屯田的,他們矮小謙恭,對尼德蘭人極為的順從。


    同野蠻肮髒的本地土著人好的太多了,極為順從尼德蘭人的命令,相反,本地的土著人卻是極為凶蠻,有時竟然敢偷襲落單的尼德蘭人。


    抗稅不交更是常態,用他們頭人的話講,這裏的紅毛人和漢人都是前來搶奪他們土地的,為什麽他們的土地他們還要向紅毛人交稅,沒有這個道理。


    為此尼德蘭人先後數次出動數百人的大隊攻伐附近幾個抗稅不交的部族,燒殺搶掠,用血淋淋的事實告訴這些蠻人為什麽要交稅,那就是你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土地時就得向強者上貢保全自己。


    但是恭順的明人幾乎沒有這個問題,他們雖說有時候抱怨稅賦的沉重,但是還是乖乖的交上賦稅。


    但是前方的明人決然不同,他們高大健壯,眼神銳利,手拿武器肅立,全然沒有被千餘名鐵人的氣勢洶洶的迫近震攝。


    此時,明人的號角突然急促的響起,後麵的明軍軍兵急忙快速向前,數十息間一個緊密的大陣重新豎立。


    虎,在全體軍兵的高呼中,一個橫平豎直的大陣出現在尼德蘭人的眼前,齊整的象是拿尺子量出來的。


    看到這個景象,範德爾眼睛一縮,他將這股明人的難纏的程度再推高了一個級別。


    尤其是明人前方豎立的密密麻麻的鐵盾和木盾,顯然是為了防護火銃轟擊的,此番征戰,他感覺這股明人將他們尼德蘭人的軍陣優勢摸得很清楚,放炮防火槍,相反他對這股明人雖說不是一無所知,但是主要的了解是在水師方麵,步軍還真是全無所知。


    從現在看來,對方竟然同他們一樣竟然是火銃和長槍兵的混編。


    對手的編製精銳完全不下於範德爾麾下,而數量卻是較多,這個仗不好說如何了。


    當雙方接近到百步內時,對麵的明人前方的火銃手突然舉起了火銃。


    尼德蘭人不以為意,不過是早作準備罷了,他們不認為明人的火銃的射程能有百步之遠,要知道他們的火繩槍的射程不過七十餘步而已,難道明人的火銃的射程還能超過他們,簡直是笑話。


    當然有時候笑話也是真話,明人陣中號角聲齊鳴。


    砰砰砰,明人的火銃竟然擊發了,大股的濃煙完全遮擋了明人軍陣的前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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