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裏的荻城掩映在一片綠色之中,因為臨近海邊此地的節氣比內陸還是要晚十來天。壹看書 ?


    天守閣中毛利秀就正在來回走動著,眉毛開始有些灰白的秀就如今不過四十出頭,但是頭發已經開始斑白了,這是重重重壓下的結果,他經曆的是毛利家最艱難的時刻,也真是難為他堅持了下來並開始看到了曙光。


    自從和明人結盟以來,毛利秀就心中的野心再也按捺不住,對中國地方十國故地的渴望壓倒了一切,讓他不顧一切的選擇了冒險,這是恢複昔日毛利家榮光的最後希望。


    當然,無數次他在深夜中被驚醒,不是戰陣失敗被幕府軍俘獲殺死,或是被人告發幕府軍圍困了荻城,最後荻城陷入漫天的火光中,滿城的人都是被屠殺殆盡,他被噩夢驚醒。


    這樣的日子任何一人經曆了八年,他也得同毛利秀就一樣的蒼老。


    好在這日子到頭了,前些時日,山內信正的長子正直帶來了明人已經同意長州藩可以開始恢複故土的行動,而山內信正則同明軍援軍一同返回。


    而今日午時,正直前來稟報,山內信正和明軍已經乘坐明人的海船在阿武川入海口登陸,隨著他們回來的還有兩千名被明人整訓的荻藩足輕,他們也是離家數年了,今日終於可以返家了。


    毛利秀就已經等待了兩個多時辰,從午時等到了傍晚,他要等到山內信正的到來,親耳聽到山內的稟報,要不心裏不可能踏實。


    終於小姓稟報,山內信正前來拜見,毛利秀就急忙召見,心急如焚就是如今秀就的寫照,他急等著山內信正滅火呢。


    山內信正快步進入室內,入得門來即刻拜倒於地,“拜見主公,信正不負主公重托,終將常備帶回藩內,同行的還有明軍兩千餘鐵騎。? 壹 ??? ?看書 ”


    毛利秀就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真是各位家祖的名字被他念叨個遍,如沒有他們護佑,毛利秀就覺得等不到這一天的到來,當然還得擺脫他們繼續護佑長州藩武運長久。


    祈禱完畢,毛利秀就上前攙扶起山內信正,隻見山內也是熱淚盈眶,看著山內也是蒼老的麵容,秀就拍拍山內信正的肩頭,


    “信正君數年忍辱負重,本督心中一一記下,此番能有明軍襄助,收複故土有望,你信正當立首功啊。”


    信正又一次深鞠躬,心中感慨萬千,這幾年他也是熬得辛苦,一方麵完成溝通明人整訓新常備的任務,一方麵還得在毛利家臣團中忍辱負重,假裝不受家督待見,如今還沒有恢複其船奉行的職位,就連兒子山內正直也受了他牽連,幾年過去了還是個上番頭而已。


    所有的一切就是為了避開幕府的耳目,尤其是兩個兵法師範的監控。


    不過隻要家督將他的功勞記在心中,那一切都是值了。


    “多謝家督記掛,家督大人擢拔臣於微末,已經是對山內恩同再造,信正敢不效死命。”


    謙遜的話還是要說的,無論主公怎麽寵信,絕不能自滿,這是山內多年的心得。


    “此番攻伐中國十國故土,本督屬意你為統兵的總大將。”


    毛利秀就又扔出一個大大的甜棗。


    山內信正一時呆滯,出兵的總大將向來都是藩主的嫡係中的嫡係,以往他絕對沒有這個資格,但是今日,他卻是被藩主任命為統兵的總大將,這絕對超出他的想象,立時被震的目瞪口呆。 ?


    毛利秀就好好欣賞了一下山內信正如今癡癡呆呆的模樣,不禁笑了起來,嗯,這正是他想要看到的效果,如果山內不是太過驚訝,毛利秀就還真的想想是否看錯了人。


    “藩主大人對山內一家的恩情信正無以為報,隻是山內初回本藩就出任總大將,恐其他家老不服啊。”


    緩過神來的山內信正急忙他推辭,他真不知道家主這是真心呢還是試探,再者其他的八大家老的態度也是個大問題。


    “本督說你能勝任你信正就能勝任,”毛利秀就果斷的一揮手,很是爽利,“任命你信正為總大將,本督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本家傾盡全力也不過就是萬餘軍勢,攻下十國地方當屬沒有問題,問題是幕府定會派出常備會同紀伊藩等親藩反撲過來,到時明軍就是成敗的關鍵,而無論明軍還是新的常備隻有你能溝通率領,其他人都是不成。”


    山內信正此時方知家主當真是要任命他為總大將,因為毛利秀就說的理由都很強大,明軍確實一直同他聯絡,再有新的兩千備軍確實這幾年就隻見到他一個長州藩的家臣,一時間也隻是聽他命令從事。


    山內信正還待推辭,毛利秀就伸手阻止了他,“此事已定,就不要再議了,信正啊,此番明人可是回複了我藩的請求。”


    毛利秀就希翼的看向山內信正。


    長州藩如今藩內封地隻有三十萬石,大半還是沿海的貧瘠田畝,城下町也就是這幾年才繁盛起來,稅賦不是太多,而支出還是很大,藩內財政極為的困窘,又拿出十萬銀小判裝備了兩千常備讓明人整訓,而此番要大舉攻伐中國地方,軍兵一動,哪裏都要錢糧,而藩內根本沒有這麽多的銀錢。


    萬般無奈的毛利秀就隻好盯上了明人的錢糧,明人可是從幕府手中勒索了大筆錢財,別人不知,長州藩可是知曉,都是山內從濟州打探來的。


    於是長州藩請求明人借給三十萬銀小判,幫助長州藩渡過難關,他作為藩主答應十年付清借款,毛利秀就也是有樣學樣,誰讓明人也是要求幕府大將軍分三十年分期付款呢,他也是有樣學樣。


    “秉家主,明人答應可以付款就是這個,呃,”山內信正一打磕絆,為難的看看毛利秀就。


    “明人還有什麽要求。”毛利秀就一看就明白了,明人肯定是提出了一些條件了這是,否則山內信正不會這麽為難。


    “秉家主,明人要求五年付清,到時須還付三十五萬銀小判,如果是十年嘛,就得是四十萬銀小判。”山內信正躬身道。


    “嘖,這明人真是吝嗇之極,”看到明人要了利錢,毛利秀就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家主,此番是本藩有求於明人啊,如果明人不借出銀錢,我軍恐怕無力東征。”山內信正伏地勸道。


    毛利秀就無奈的點點頭,“信正,你同明人相處日久,你認為明人扶持我長州藩,攻伐德川幕府,他們打的是什麽主意。”


    山內信正思量半天一咬牙,“明人大將軍趙烈此人對我國頗為戒備,他打擊幕府,扶持我長州藩,估摸就是為了分裂我國,讓我國不能統一在一個大將軍之下,分裂內亂的我國對他才是最有利的。”


    毛利秀就點點頭,長歎一聲,“我長州藩就是知道趙烈的籌謀,卻也得依照他的吩咐行事,否則就是自取滅亡,他趙烈自可找到其他大藩合作,而我長州藩卻失去了自救的機會。”


    長州藩如今就是知道前方是火坑也得跳,如今幕府對各處大名監看的十分嚴厲,作為西軍的主力的毛利家更是在幕府的嚴密監視下,毛利秀就也是逼不得已,朝不保夕的感覺太難熬了。


    他不知道德川家光什麽時候就突然對長州藩下手,毛利家的苗字在他手中斷絕是不可想象的,也是毛利秀就絕不能允許的,這也是他要拚死一搏的因由。


    雖說知道明人不懷好意,甚至是惡意滿滿,長州藩為了自家的延續也隻能從了明人。


    “明軍此來的騎軍戰力如何。”毛利秀就拋開了腦中的雜念,此時他隻能上船不能下船,想多了徒增煩惱。


    “臣下正要稟報家主,此番前來助戰的兩千餘騎軍戰力強悍,藩主可曾聽聞從武藏向東向北向西縱橫千裏不敗的明人騎軍,就是他們這兩千餘人。”


    山內信正談起這個明人騎軍,是信心滿滿。


    哦,原來是那支殺人放火的騎軍,這兩夥瘟神如今在本州是大名鼎鼎,他們幾乎讓上野下野武藏等處近半的村莊化為白地,至今也沒有恢複元氣,他們的凶名傳遍本州中東部。


    聽聞這支騎軍前來助戰,毛利秀就心裏有了底。


    第二日,毛利秀就召集一眾家臣前往阿武川入海口遊曆,藩主的命令家臣當然是莫敢不從,家主的八大家老都隨著一同前往。


    當他們一行人進入入海口處的明軍大營看到全身甲胄的明軍騎軍和全身護甲極為精壯的常備時,這些家臣才如夢方醒。


    此時毛利秀就將事情和盤托出,一句話長州藩大舉反攻中國故地的時候到了。


    許是看到明軍相助,許是看到常備的精壯,這些家臣倒也極為激昂的支持藩主的決定。


    毛利秀就之所以如此安排也是有其考量的,如果沒有看到明軍的援軍,表明擊敗幕府大將軍的明人支持長州藩,這些家臣能有一兩個支持就不錯了,甚至可能有人要出首告發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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