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伊藩和尾張藩的殘兵此時完全陷入了重圍之中,西麵是四千餘人的長州藩藩兵,東麵是千餘人的加新所部千總隊,這些藩兵全無退路隻能固守。


    但是固守也不是那麽容易的,西麵的長州藩藩兵就是用弓弩射擊,這還好說,紀伊藩和尾張藩的鐵盾的數量不少,他們的兵甲自然不是其他的小藩可比。


    他們防護了自己,同時向長州藩反擊著,但是他們幾次衝擊搏殺的企圖,都沒長州藩藩兵退避,此時山內信正可是沒有了拚死的念頭,大局已定的情況下如何減少自己的傷亡才是重要的。


    而西麵的加新千總隊主攻,他們歇息一會兒後,恢複了一些臂力,又開始向著紀伊藩的軍陣開始不斷射擊,如雨的箭枝破陣而入。


    紀伊藩的鐵盾配屬的不少,但是主要也是前排能遮蔽上,後排的藩兵還是不能遮擋的。


    而加新麾下的女真人將重箭向內攢射,越過前排軍兵的箭枝如雨般進入大陣內。


    如果是長州藩的箭枝很多也就是輕傷了不起了,除非重要的部位受創。


    但是女真人的重箭破甲太過凶狠,雖說紀伊藩和尾張藩的藩兵全部著甲,但是足輕大部分是竹甲,他們對重箭的防護力實在是有限。


    立時軍陣內不斷有人被重箭所傷倒地翻滾哀嚎,整個大陣內狼藉一片。


    紀伊藩軍陣陷入了極其不利的局麵,他們想要衝擊長州藩和加新千總隊近戰,兩方都是閃躲,就是不跟他們近戰搏殺的機會。


    而他們的步弓對加新千總隊全部護甲的人和馬來說沒有致命的影響,很多加新麾下的軍兵身上帶著數枝箭枝還在繼續攻擊,顯然都是輕傷沒有大的關係。


    至於皮糙肉厚的石島馬更是沒有大的傷損,頂多是暴躁暴跳幾下,也能繼續堅持。


    如今加新和山內信正就是打算用弓弩解決問題,此時此刻再有大的傷損豈不是腦殘。


    頓飯的時間後,加新所部停頓下來,臂力有限,如今已經是幾十次開合強弓的女真人和蒙人都已經雙膀酸麻,隻能停下來休整。


    喘了口氣的德川賴宣立即下令整隊,如今陣型已經散亂,到處是傷亡者,在不整隊,陣型就要七零八落了。


    當安藤忠次將這會兒功夫有七八百軍兵傷亡的消息報來時,德川賴宣麵如死灰。


    雖說這裏麵大部分隻是受傷,隻有不足三分之一的人陣亡,但是負傷的人基本上喪失了再戰的能力。


    此時固守絕不可行,但是突圍呢,外麵的大股騎兵窺伺,步軍能跑到哪裏去,兩條腿絕不可能跑過戰馬去,真是陷入了絕望的境地。


    又經過了半時辰的休息,加新千總隊再一次圍攏過來,又開始了箭雨的攻勢。


    這一次的攻勢挨過之後,還站立的兩藩殘兵隻有兩千人出頭,其他要麽陣亡,要麽受創,藩兵們都是已經絕望之極,根本沒有勝利的希望。


    接著加新千總隊下去修整的時機,長州藩的武士番頭們大聲喊著,讓紀伊藩的藩兵們投降,降者不殺。


    此時紀伊藩的藩兵們開始沉默下來,好死不如賴活著,這麽隻是挨打不能還手,什麽時候是個頭。


    很多藩兵心思活泛起來,但是藩主大人沒有發話,誰敢投降,回去後也是會被藩主大人追究的。


    就在此時,山內信正飛馬靠近到百步,開始勸降,


    “大納言大人,你的紀伊藩藩兵都是你的根基,難道你眼看著這些藩兵折損在這裏嗎,還有如果大人陣亡在此,你的子嗣都是極為的年幼,是不是會有奪嫡的慘劇發生,為大人計,為紀伊藩計,大人暫且歸降,本將在此發誓不會傷害大人。”


    山內信正誓言旦旦的保證德川賴宣的安危,同時也影射德川賴宣的後方不穩,這倒是真的。


    德川賴宣的孩子最大不過十幾歲,還真不是能掌控紀伊藩的時候。


    再有,這些傷亡的藩兵確實都是紀伊藩的根基,難道就這樣在弓弩下一一傷亡不成,那麽何年何月,紀伊藩才能恢複元氣,這是大大的問號。


    “大納言閣下,我等還是降了吧,不是我等不奮勇殺敵,而是根本近身不得,我紀伊藩隻是白白折損實力,閣下。”


    安藤忠次跪伏地上請求道。


    “難道本督隻有屈辱投降一途了嗎,”德川賴宣赤紅著眼睛大吼道。


    安藤忠次伏地不語,但是沒有退卻下去已經說明了一切。


    德川賴宣哢的一聲將太刀抽出,左右的近衛小姓急忙上前抓住德川賴宣的雙臂,開玩笑,德川賴宣如果自裁,他們這些小姓侍衛沒有一個能活的。


    在場的也就是老將安藤忠次能依靠往日的功勞不被追究而已。


    安藤忠次用膝蓋急行幾步上前抱住德川賴宣的大腿,大聲喊道,“大納言大人,此戰之後,我德川家四麵臨敵,大人怎可拋卻德川家而去,大人忍心看到德川家傾覆不成。”


    安藤忠次一句話驚醒了德川賴宣,確實,此戰之後,德川家經曆數次大敗,實力大損,而反骨仔長州藩以下克上成功,給了其他野心家念想,恐怕本州九州都要再起烽煙了。


    而德川禦三家還要同江戶城本家一同共度時艱,將德川家康好不容易奪取的天下安定下來,否則一旦江山傾覆,如何麵見德川家康在天之靈。


    德川賴宣無奈的長歎一聲,將手裏的太刀拋去,眼裏留出了大滴的委屈的淚水,真是憋屈到自裁不得的地步。


    既然藩主已經同意放下武器,其他人高興還來不及呢,畢竟他們不用邁向死亡,回家有了指望。


    安藤忠次催馬向西,從軍中喊出了長州藩總大將山內信正。


    當安藤忠次詢問他是否一諾千金,保證投降紀伊藩藩兵和藩主的安全時,山內信正心中狂跳,難道真是八幡神護佑,奪回故土成了嗎。


    “安藤大人放心,本將以八幡大神的名義發誓,如果不守諾言,將會萬箭穿身頭顱殘缺而死。”


    山內信正大聲的發誓,甚至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特地向著自家的藩兵也大喊了三聲,這樣如果他反悔誓言,就連自家屬下都會唾棄他。


    安藤忠次這才放了心,他回轉馬頭向著自家的軍陣飛馳而去。


    德川賴宣從此時開始一言不發,全交給安藤忠次處置。


    安藤忠次下令全部的藩兵放下武器,當紀伊藩的藩兵大規模的放下武器的時候,對麵的長州藩藩兵發出了大聲的歡呼聲。


    他們從開始節節敗退,到相持不下,到最後迫使對手投降,這個勝利來的太不容易了。


    可以想見長州藩藩兵從絕望到驚喜的這個心情的轉換。


    山內信正擦了擦濕潤的眼睛,他向一旁飛馳過去,他來到楠勇的近前下馬後趨前兩步,撲騰一聲,山內信正跪拜於地叩首,向楠勇表示感謝。


    正是楠勇的利用加新千總隊的戰力特點製定了這個騎兵主功的戰略才讓長州藩大敗對手。


    當時山內信正很是懷疑破虜軍騎兵能否攻擊萬餘幕府軍,這兩方相差太多了,他深恐破虜軍的兩千騎兵不能摧毀敵軍大陣,到時明軍可以快馬逃離,長州藩藩兵卻是全軍覆沒。


    但是由於楠勇的堅持,還是按照楠勇的提出的戰略形勢,如今以區區兩千多人的傷亡大敗兩萬敵軍,迫使敵人總大將德川賴宣投降。山內信正極為感謝這位明軍大將,在他心裏服氣,不愧是常勝將軍趙烈的麾下悍將。


    楠勇安坐馬上受了山內信正的大禮感謝,他牢記趙大帥臨行時交代他的,去倭國就是代表破虜軍,決計要保持破虜軍的威嚴,如今破虜軍就是倭國的主宰,日後倭國的一切破虜軍說了算。


    楠勇左右環顧了一下後,這才下馬扶起山內信正好生安慰,按照趙大人的說法,對倭國的親華派要大加扶持,對反抗激烈的勢力要集中打擊,同時保持倭國的分裂狀態,這就是趙大人對倭國的未來的安排。


    按照楠勇的理解那就是無論如何都必須讓倭國保持分裂狀態,不能成為一個完整的強大的近鄰。


    楠勇明白他今日所做的就是倭國分裂的第一步,日後大帥自然還有其他的手段。


    此時益田元家正在組織長州藩的藩兵收繳紀伊藩藩兵的兵甲,紀伊藩藩兵扔在前方的兵甲堆成了小山,太刀、長槍、具足、靠旗到處都是,加上四處散落的屍體,構成了戰後的場麵。


    兩百餘名長州藩藩兵將德川賴宣圍攏起來,這尊大佛當然不能輕忽,就是日後同幕府交涉起來都是一個極重的砝碼,因此出動了這麵些的藩兵護衛,其實就是囚禁。


    德川賴宣鐵青著臉看到長州藩藩兵將他的護衛的太刀肋差全部收走,就將一個肋差留給了他。


    德川賴宣一言不發的隨同對方的藩兵走向對方的軍陣,此時此地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多說無益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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