攪動倭國混亂不堪,甚至波及朝鮮的趙烈趙總兵如今也頗有些焦頭爛額。


    “二弟,這數月來,羅胖子、範項問、顏君宜等人的商隊接連被四周的官府或是駐軍軍將留難,損失不少啊,已經數次找到我訴苦了。”


    石島官署內,趙猛頗有些愁眉苦臉的意思。


    “這是天子發威了,在軍力上為難不了我趙家,今日盯上了我趙家的錢糧了,驅使山東各處的官吏和軍兵為難登萊的商人,讓我等的鹽貨無法發散出去,天子這是要窮困我趙家,讓我等沒有財力整備破虜軍啊。”


    趙烈撇撇嘴,當初如果用這一招的話,對破虜軍會有致命的影響,如今破虜軍有倭國的錢袋子加上海上的收益,就是這些方麵全無進項也挺得住。


    當然為了配合趙家同大明交惡到水火不容的地步,欺騙建奴放心入寇,破虜軍盡殲入寇主力這一戰略,破虜軍無論如何都要做出激烈的反應,否則沒有針尖對麥芒的激烈衝突,建奴如何能盡快放心呢,豈不是讓所謂的大清的天子皇太極操碎了心。


    “這些為難登萊商人的地方哪裏是最為過分的。”趙烈看向兄長。


    “這裏對羅胖子和範項問下手最狠的就是袞州的參將劉能,這人是宣府軍將出身,因剿匪有功升任袞州鎮守參將,手下軍兵就是兩千來人吧。”


    趙猛想了想說道,


    “這人原先看在羅胖的孝敬上,對羅胖子在當地的分銷鹽貨和水泥以及倭國朝鮮的特產還是大力扶持的。”


    趙猛說道這裏,趙烈想起羅胖對銀錢的渴望和敢於冒險,善於鑽營,估摸給這個劉能的供奉不會少了。


    “不過就在月前,他突然派兵將羅胖和範項問在當地的商號封了,所有的物件都被查扣,罪名是私自海貿、走私鹽貨,兩家能有八萬兩銀子的貨被查沒,由於袞州是山東通往南京畿的要道,擴散的物件多,羅胖等人還有十來萬的貨款拖欠著,如果不打通袞州這個環節,那些欠款的商人恐怕會賴掉欠款。”


    趙猛想起羅胖子向他哭訴時痛心疾首的樣子不禁笑了笑,


    “羅胖和範項問幾經找人疏通,劉能都是不鬆口,還出言恐嚇,說什麽他們不要落到他劉能手中,否則就是定會抓捕袞州府問罪。”


    “哼哼,袞州府羅胖子沒找人疏通嗎。”趙烈奇道。


    “哈哈,羅胖怎麽能忘記疏通袞州府,大明向來是文尊武卑,劉能怎麽敢不給袞州府知府劉慶長的麵子,但是劉慶長那裏也是推脫出來,隻是說這是劉能所為,他也不好因為這個事情得罪劉能,羅胖白白花了萬兩銀子疏通,劉慶長的管家收了這個銀錢就是不辦事啊,羅胖子範項問這也是沒法子了才找上門來。”


    趙猛搖搖頭,羅胖子這麽精明的人怎麽可能不到知府那裏走動,問題是劉慶長那裏除了吞了羅胖的銀子就是不接這個茬。


    “劉能敢如此做,恐怕就是他劉慶長指使的,最起碼也是默許的,在天子諭令收拾我登萊趙家的時候,他怎麽敢放羅胖一馬,豈不是自斷前程。”


    趙烈笑著搖搖頭,不看清大勢,羅胖就是再扔進去十萬兩銀子也是羊入虎口。


    “那就不好辦了,一個府道的文武都是針對我破虜軍,這就太不好辦了。”


    趙猛為難的歎口氣。


    “同青州一樣辦理,派出軍馬殺將過去,敢為難我登萊趙家就要被打的頭破血流的覺悟。”


    趙烈冷冷道。


    “這個不好吧,袞州府不同青州府,那裏可是有個魯王就藩的。”


    趙猛急忙提醒趙烈,這個事不能莽撞。


    “正因為有個魯王,劉能等人才會如此猖狂,想來同大哥一樣認為破虜軍就會束手束腳,不敢大兵壓境。”


    趙烈一指西方,


    “我卻是就是慶幸那裏有個魯王,哼哼,否則事情怎麽鬧大,天子怎麽會震怒,天子不震怒,建奴如何能相信天子同我趙家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時候呢。”


    趙烈就是想借著這個魯王將事情弄得無法收拾,同朝廷和天子再無環轉的餘地,也讓一旁等的心急的建奴放寬心。


    趙猛當然知道趙烈的想法,但是他感到局勢越發詭異,這個弟弟雖說這些年攻無不勝戰無不克,但那是戰陣爭雄,而此番能不能掌控這個大勢,他也不知道,心裏還是極為猶疑。


    “餘大寶,派人將王海洲喚來。”趙烈向一旁侍從的餘大寶道。


    餘大寶悶聲領命而去。


    劉能今年四十四歲,宣府世襲軍將出身,因為剿滅了一個千人的大股凶悍的馬匪升任參將,這個過程嘛不足外人道,隻是據說當地後來馬匪的禍患不絕,不知道這位劉參將剿滅的是哪裏的馬匪。


    劉能花了數萬兩銀子逃離了窮困戰亂不斷的宣府,轉任山東袞州府鎮守參將,其實他想要去臨清,可惜不由人,事情半道上出了疏漏,劉大人隻能到袞州來就任。


    袞州鎮守參將可是個苦差事,比宣府還不如,因為這裏有個魯王就藩在袞州城。


    袞州的文武在這個位置上都是如履薄冰,無他,如何對待魯王極為的不好拿捏。


    靖難之後,永樂帝登基,他是下克上功成的,可想而知對下麵藩王朱棣得多麽警惕,從此後藩王成了籠中鳥,隻能在就藩的城中窩著,就是其子嗣也是如此,俗話明室養肥豬。


    當然除此之外,大明皇室對這些藩王還是極為關照的,頗為優容。


    其結果就是這些王府利用這一點及其尊貴的身份,不斷的吞並四周的土地,比如那個洛陽的福王,就是有田畝百多萬,成為河南最大的地主,最為諷刺的是他還不用交稅。


    魯王侵占的田畝也是不少,幾十萬畝是足有了的,但是人的貪欲是不會滿足的,他和他的手下各個大小管家們將手還伸向各處生意比較興旺的商鋪,巧取豪奪總能收入囊中。


    至於多少是真正魯王發話索要的,多少是各個管家狐假虎威中飽私囊的就是天曉得的事情了。


    正因為如此,就生出很多的禍端來,不斷有小民商戶到袞州府告狀,盡言魯王府侵占他人田產,奪取他人店鋪,甚至還有的提告王府的管家強搶民女壞人清白等等。


    可說魯王府的名聲極臭,袞州百姓出門看到王府的隊伍都是繞著走。


    在這麽個地方既要監看王府不要同其他勢力勾連,但是還不能過多的阻攔王府,袞州的文武都是受氣的小媳婦,苦不堪言。


    劉能剛到此處不久,這日子過得別提多辛苦,沒有太多的油水,但是責任還不小。


    搶地搶鋪麵你能搶的過王府嗎,劉能甚至想過還能不能收回送去的數萬兩銀子,大虧啊。


    但是不足一年,幾個登州商人找上門來求罩,很簡單,就是向南方發散貨物,這個年頭經商誰不找個靠啊,於是就求告他的門上。


    看在奉上的數千銀兩上麵,劉能點了頭,當然也提點對方別和王府的凶神惡煞般的管家管事們衝突起來。


    這個叫羅和範項問的商人還是頗為會來事,知府衙門也走動的很勤,王府也知曉了一二,總之拿銀子開路,總算將袞州上下擺平了。


    接著就是水泥和熟鐵以及朝鮮倭國的很多物件大批到來,很多就是在當地發賣,這裏他們辦了兩個很大的鋪麵。


    這裏水泥的好處真是沒說的,再有這個熟鐵真是好物件,比上好的閩地精鐵都要堅韌,是打造器物的好東西,就是價錢貴上不少。


    另外倭國朝鮮風格的折扇服飾硯台布帛以及一些道具發賣的極為紅火,吸引南京畿北部的商人們前來大批采買。


    兩年的功夫這兩家的鋪麵吞並了一旁的數個鋪麵大發利市。


    這時誰還看不出這些都是好生財的路子就是眼瞎了,於是有人就起了歪心思。


    當仁不讓的就是魯王府的長史李東舉,他不斷的向魯王朱壽鏞吹風,讓老王爺也注意到了這兩家的買賣,找人暗暗打探卻是一本萬利的好買賣。


    既然一眼看中了,那就是拿下吧,在袞州魯王府怕過誰啊。


    但是有個消息讓魯王朱壽鏞有些遲疑,據說這些商人的後麵是登萊趙家,這就不好辦了。


    如今正是用兵之時,朝廷對趙家頗為的倚重,此時如果鬧出奪取趙家鋪麵的事情來就不好辦了。


    然後細細找人一打聽,這些人果然同趙家有關係,就是這些物件沒有趙家供貨沒有可能找到貨源。


    其他人到趙家進貨,俱言沒有,都是交給這幾個商人發賣,有意的話找這些商人。


    如此種種就先放下吧,王府也不可能事事如意啊。


    接著就是趙烈的大殺四方,儼然成了大明第一將,大明軍神般的存在,而天子朝廷和趙家的關係更趨複雜,王府已經不敢動手了,深恐壞了萬歲爺的大事。


    但是,魯王朱壽鏞深信事情終有變化,這是他從一個藩王角度看出來的,天子不會對趙家永遠這麽隱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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