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備部隊這一天氣氛沉悶陰鬱,誰都不敢多說什麽,連來往的族人都行色匆匆,隻交換視線就匆匆別過頭,不敢言談。


    誰都知道總隊長銀脾氣看似很大,爆完就算,揪著領子罵完,晚上該喝酒還喝酒。半年下來,氣氛很是融洽,效率非常堪慮,這一回族長從前線回來,幹淨利落整肅風氣,連隻蒼蠅也驚嚇得不敢打玻璃窗外飛過。


    族長先是把積壓拖遝的公務過了一遍,過完了交給總隊長。總隊長看著發愁,於是族長找了幾個拖遝得厲害的談話,每個人都是癱著臉進去,冷汗淋漓的出來,臉色頗有幾分複雜。


    “被族長一瞪,我總覺得他連我穿什麽顏色的內褲都知道,”捂著腦袋的宇智波一樹可憐兮兮的在總隊長麵前訴苦:“該不會富嶽哥真的知道吧……”


    雖然沒這麽誇張,大家的心情大多相似,銀安撫了一番,心底實在有些不安。有人說這是趁機分他的權,必有後動,他對著文件瞪了半天的眼睛,頓時無比頭痛。


    趁著天色尚早,銀去了上一任族長家中討教,鏡拗不過年輕人的一根筋,隻好說道:“那你想讓他如何呢?”


    銀默然片刻,緩緩道:“我想讓他斷了那個念頭。”他並不討厭小堂弟,若不是那時候乍然冒出來那麽個說法,也不至於刺激得他奮力爭取。


    “那就看好了他。”老人家無奈的說,看得好才怪,不過他也不肯說透,隻道:“若你堅持不肯,他必然不會妄動。”


    宇智波家總不能先來個內戰,再來個對外戰,不光是和是戰,總要有一個說服一個。再怎麽蠢的人,也不會這麽奪權的。


    銀心領神會,起身告辭,老人也不留他。


    宇智波家曆任的族長,從沒有一個做的如此憋屈,也有人暗暗在富嶽耳邊嘀咕了幾句,都被他看似溫和實則堅定的打發了。


    傷筋動骨的爭權奪利是下下策,他也不見得就能取勝――但是,如果連把警備部隊收攏,取得實際的領導權都做不到,其他的更別奢求。


    銀是不是這麽考慮呢?用漫漫時光把他給磨平了――在那之前,那家夥會親自看好他吧。


    辦公室門敲了敲,他頭也不抬,說道:“進來。”


    門外嘀咕了一陣,還是開了,好少年止水忐忑了一會兒,族長大人打量了他一眼,神色倒還是溫和的,不過看的是他身側的兒子:“鼬,怎麽過來了。”


    “父親大人。”鼬堅持用了敬語,以委婉表示自己很不滿。止水窘得拚命給族長大人打眼色,富嶽放下筆揉了揉鼻粱,靜靜笑了:“今天我回去。”


    突然間,他暗暗自嘲真是昏了頭了,差點忘了和原城玲子約好的事,不由心虛了一下。止水終於完成了托付,頓時心裏一鬆,把鼬帶出去,也就等在外麵。


    晚飯食之無味,大家都十分客氣,當真稱得上是相敬如冰。


    為了兒子,這個家庭氛圍還是得維持下去,可惜一個心不在焉,另一個客氣疏遠,美琴無聲的看了看男人忍耐又平靜的神色。當初的熾熱已然消失得幹幹淨淨,他是那麽聰明的人,她一向清楚。


    對啊,他們都清楚。


    美琴忽然不那麽確定起來,她沏了茶,做了羊羹,端過去敲開門。


    “謝謝,”富嶽不抬頭:“你也早點睡吧。”


    “你在寫什麽?”她視線下垂落在筆尖,鎮定的問道:“是警備部隊的公務麽?”


    “……是根部情報。”


    “根部?”美琴微微一怔:“是玲子麽?”


    “她想殺了玖辛奈。”富嶽見她問起,雖然心底奇怪,也不去多問什麽。用眼神示意她坐下,把傍晚的事情慢慢說了出來。


    他故意釣了原城玲子三天的胃口,果然三天一到,原城玲子迫不及待的來找他。團藏秉性多疑,等閑並不信任別人,而原城玲子在根部那麽久,還是團藏的學生,了解的事情不少。


    原城玲子卻給了他一個超大的驚喜……或者說是驚嚇。


    她要殺了玖辛奈,殺了波風皆人的妻子。


    “為了取而代之?”他毫不遮掩的問。


    但他畢竟高估了這個女人,能這麽坦白的無恥,倒還有幾分狠絕可看。


    “為了救皆人……”她的眼裏含著熱淚,哀傷欲絕的望著他:“玖辛奈是九尾人柱力,她懷孕之時,九尾的封印就會鬆動,到時候,皆人會被九尾害死……你是皆人最好的朋友,不是麽!你一定會幫我的吧!”


    美琴蒼白著臉,唇邊浮起一抹冷笑。


    “幾個月前她就這麽說過。當著玖辛奈和我這麽說,”美琴冷聲道:“還有,她還說鼬……”


    ――你有什麽好得意的!你那個寶貝兒子遲早會把你們都殺了!


    那時候她是怎麽做的?氣得太厲害,清醒過來的時候,玖辛奈一臉被嚇呆了的表情,拚命說著什麽安慰她,把她拉進屋子裏去。


    “你不必在意。”


    “我沒有。”


    夫妻兩人默然相對。


    美琴眨了眨眼睛,苦笑道:“我有。”何止在意,那一刻她氣得幾乎要殺了原城玲子。


    “我和她並無瓜葛。”他還是忍不住說了。


    美琴沉默片刻,有那麽一瞬間,她忽然想告訴他,不管你與其他女人有沒有瓜葛,我都不會吃醋――所以,不要再用這種眼神看我。


    但她很快就清醒過來,低聲道:“藥已經配好了。”


    他的神情僵硬了一下,冷寂望過來。


    而後一夜無話。


    ------------------------我是第二次出場的分界線----------------------------------


    波風皆人很想找個時間稍微休息一下喘口氣陪怨聲載道的狐朋狗友們聚聚,但如今的問題不止是玖辛奈不許,連兩位顧問也很嚴肅的表示四代目大人請您慎重,這樣那樣的事情還等著您解決,否則就怎麽怎麽著了。


    在自來也班的下忍時期他就是個非常尊敬前輩的好孩子,即便如今成了火影,對於顧問一把年紀還這麽苦心的勸諫,他也頗為尊重。自來也是沒那麽多約束的,幾次三番看著大叔大媽追著愛徒跑,找了個空子去和老師談心了大半天,顧問才有所收斂。


    三代目的談話比較委婉,畢竟是當了領導的人:自來也大蛇丸綱手姬能力出眾也有人望,將來接你們的班想必沒問題,要不要讓他們先來練個手?


    三代目本人就是把火影之位交給下一代年輕人,高風亮節誰也駁不了。兩位顧問彼此麵麵相覷,臉色難看的搪塞了,果然後來就不那麽執著於和火影大人使絆子。


    自來也一語道破天機:老人家嘛,都挺寂寞的。


    四代目淚流滿麵。


    大蛇丸一回來就把自己藏在實驗室,等閑誰都找不到。自來也倒是不著急,反正都在木葉,他就沒那麽執著。倒是綱手姬好幾次說起要離開村子閑散一段日子,自來也不由笑她是錢包太鼓,非要去做肥羊。


    那又如何,我就想過喜歡的日子。綱手姬舒了口氣,戰亂結束了村子裏也沒有那麽多的束縛,她帶著靜音早就想走,隻是總覺得還有什麽沒做完。


    對了,不就是差這一場酒麽?


    自來也綱手姬和退了休的老師在居酒屋裏踐行,波風皆人也在旁邊作陪。酒過三巡,大蛇丸才過來意思著喝了幾杯。


    喲大蛇丸,罰酒罰酒!喝醉了的綱手姬百無禁忌,大蛇丸不置可否的喝了杯酒,望著醉醺醺的自來也。


    散場時靜音扶著綱手姬離開,一路上還小聲的叮囑她別往死胡同裏走,三代目被笑容猙獰的妻子給領走了,自來也醉醺醺的先回去,大蛇丸起身離開走了沒一會兒,轉過頭。


    “大蛇丸前輩,”月光下的年輕人靜靜站在那裏:“有些事情我想請教您,可以借用一點時間麽?”


    大蛇丸心情不錯,所以點了頭。


    半個小時後,大蛇丸回到家裏,大型白毛一隻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神情清醒哪裏還有半點醉意。自來也正在翻一本泳裝寫真,身材火辣的軟萌少女真是可愛啊,好不容易等來情人,頓時有些心虛:“皆人那小子找你問什麽來著?”


    【嗯,總的來說是這麽回事。


    四代目大人很誠懇的請教,大蛇丸前輩您是如何和老師和睦相處又是如何處理理念不合這回事的?


    大蛇丸答曰:不可同日而語。


    四代目遂再問之。


    睡了他――厭煩了的大蛇丸大人飄然離去。


    四代目大人風中淩亂,久久不能言語。】【霧】


    大蛇丸俯視愚蠢的同伴,心底暗暗回味著那一瞬間波風皆人震驚的表情,而後看著自來也深深的笑了起來,他的笑容冰冷而怪異,自來也打了個冷戰,把他拉下來深深吻住蒼白的唇,身影在黑暗中纏繞重疊。


    回到家就把自己關進書房的波風皆人心緒不寧,他盯著攤開的書半天沒有回過神來,腦海裏全是大蛇丸冰冷沙啞的嘲弄――


    “你是小看自來也那個笨蛋,還是小看我?”


    歸根結底誰也不願讓步,大家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能過日子。若是有一天過不下去,天下那麽大何處去不得。嗯,實在喜歡木葉,不如拚個你死我活,活著的留在木葉,死了的留在木葉的墓裏。不失為妥善之策。


    大蛇丸沒有一點嘲笑的意思,雖然暗金色蛇瞳涼薄如同看戲,年輕的後輩陡然心底冰涼,夏夜裏生出揮之不去的寒意――


    他早就知道老師和大蛇丸前輩八百年前就是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更別說人民群眾都被蒙蔽了誤以為綱手姬大人拒絕了老師才讓老師單身不婚,三代目大人催婚催了幾十年也沒把兩個愛徒掰過來――


    但那也不夠,遠遠不夠。


    “他和你不同,大蛇丸大人。”認真的回答的後輩心底也是深深這麽相信的,咬緊了牙也不肯讓一絲軟弱鑽入縫隙。


    大蛇丸微笑:“你這麽想就好。”對於自欺欺人的笨蛋說什麽也沒用的,他轉身離去。


    波風皆人怔忡許久,抬頭望著夜空。


    烏雲晦暗,山雨欲來。


    作者有話要說:完整版……


    不劇透了……我看看啊……大概後天可以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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