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新生活。


    波風家一下子又熱鬧了,新搬了家的佐助不適應,新添了家人的鳴人也是,兩個小寶寶一起哭起來,屋頂能掀翻三次。


    手忙假亂的爸爸和終於露出了慌張的哥哥各自安慰一個,等一個不哭了,另一個也迅速銷聲,然後鼬就收拾收拾,出門上學。


    看見火影大人這麽忙碌,木葉其他人終於有些坐不住,安排了個特級教師來看著兩個小鬼。惠比壽雖然有些嘮叨和八卦,實力耐心倒是一比一的好,對這個任務欣然接受,在他的看護之下,水門省了每次都用分/身術,終於能好好處理木葉的事了。


    這大概是木葉最平靜的時光。


    外無敵憂,內無隱患,甚至連根部的團藏也不再是各個家族懸於頭頂的利劍。團藏隱退到了一隅,一直以來他堅持的忍者就要摒除感情和愛欲,對於木葉各個家族來說都是不得不咽下的苦楚。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追查麵具人的下落。


    木葉有自己的情報係統,根部也有不少在外麵的探子,甚至宇智波家也把早前初初拉起來的情報線交了出來――翻遍了手邊的資源,以一個村子之力,竟然也找不到蛛絲馬跡。


    宇智波斑和初代千手柱間的瓜葛,也是百來年前的事了,塵灰吹散,哪有痕跡可循。幾番追索,水門也隻好先放下來,但凡有了這般的實力和野心,將來總會露出蛛絲馬跡的,不愁沒機會報玖辛奈的仇。


    水門閉了閉眼睛,黑暗之中,又浮起了熟悉的笑靨。


    於這深夜之中,又浮起些微暖意。好像還能聽到玖辛奈的笑聲,看見她紅紅的臉上洋溢的神采,睜開眼之時,必定消散一空。


    他卷起桌上攤開的卷軸,一失神,桌上一疊公文啪的掉下去,散在地上。


    俯身去拾,動作卻頓住了。


    “漩渦”跳入眼簾,水門幾乎挪不開眼睛,稍微視線移過,看到的是“漩渦桐繪”這個名字,不是玖辛奈,而是……她的族人。他從一堆的公文裏小心的把那個和漩渦有關的卷軸撿起來,撣掉灰,溫柔而黯然的撫摸卷軸上跳入眼底的――玖辛奈的姓氏。


    是多麽久遠了?玖辛奈已經走了半年,但他還能聽到她興高采烈的告訴他鳴人又在肚子裏胡鬧,是多麽有生氣的混小子。但是一切消散幹淨,這時光如此久遠,還要多少年多少年之後才能重逢,又覺得長的黯然無望。


    那份卷軸來的很是時候。


    火影大人是不能任性離村的,但和平時期又沒緊急事態,也不是不能寬容。


    漩渦一族隱居在山間,與世隔絕,這一代的山脈也有村民居住,世世代代傍山依水為生,連姓氏也隱瞞了過去。


    波風水門循著地圖一路順利找來,漩渦一族倒是震動不小。


    還有不少人記得那個小時候就查克拉特別優秀的玖辛奈,紅頭發的小丫頭在渦隱村沒少幹過揪頭發拔胡子的事,聽說她也在事故之中喪生,許多人都有些歎息。


    漩渦桐繪也吃驚不小。


    醒過神來,她定了定神,說明之前為何向宇智波家求助的緣由――還真是巧合的很,和當初那個銀礦頗有關係。


    原本銀礦在那裏,漩渦一族根本不知道。他們隱居於此,事情越少越好,連這一代的小孩子都不大教導忍術了。銀礦之前也被發現過一次,因為宇智波富嶽尋找漩渦一族的人,路過附近,也不知是如何處理的,就有人出麵把這件事按了下去。


    既沒有人開采,也沒有人駐守,仿佛那裏壓根就是普通的石頭。這樣當然再好不過,原本他就答應,會給漩渦一族的遺民一些照料,用來換他帶走的漩渦桐繪的性命和漩渦一族的部分秘典。


    但一個月前,亂哄哄來了一群人,還夾雜了不少流亡忍者。漩渦一族不想出麵,又恐這些人占據不走,時間長了總會碰到,太不安全,才希望那個男人出麵管一管。


    來的卻是波風水門。


    忍者有忍者的處世之道,漩渦一族可沒有指望火影大人一出麵,就能把那些人趕跑,還不留下後患。漩渦桐繪畢竟年輕,話裏多多少少,透出了那些意思,說完了又沉默片刻,才低聲道:“那位大人是不是……不想管了?”


    水門心裏一酸。


    “他……一時間還有別的事,”他溫和的說:“不過不必擔心,我會告訴他,他不會不管這些的。”


    漩渦桐繪鬆了口氣,連忙道謝。


    在漩渦一族停留了一日,水門就告辭了。


    他不急著回村,到了附近的村子裏打聽消息。其他村子的村民也惶惑得很,七七八八的說了些,又過了幾天,那銀礦裏來了了不起的大人物,好似威風十足的在附近監工,隱約聽說是哪裏的貴族。


    木下?


    沒聽說過。


    他對貴族的研究少得可憐,雖說貴族和忍者不至於兩個次元,交集是真的不多。霧裏看花,彼此都覺得不錯,那就夠了。


    夜半,山裏有疾風,工匠也都歇下了。


    一道微芒掠過,忽然空氣中嗡嗡的叫了起來。


    帳篷裂了個口子,無數細蟲衝出,撲了個空。山穀裏嗡嗡蟲聲不絕,漫天都是,蟲影中一襲黑影隱沒其中,詫然道:“哪一位?”


    山穀裏鬧了這樣大的動靜,其他聲音卻一絲也無。那些工匠數十人,連同那個貴族和護衛,都好像睡死了一般。


    水門見機得快,飛雷神越過了帳篷,在一處山崖邊落腳。


    他定了定神,隻見那個人望了過來,又揮了揮手,蟲群立刻就散了。


    月朗風清,那人微微側過頭,哂然一笑。


    “原來是木葉的火影大人。”


    “你是誰?”


    “無關緊要之輩。”那人道:“火影大人,所為何來?”


    水門心底模模糊糊一動。


    這個人來的太奇怪了,也不是為了保護什麽人,好像專門就在這裏等他晚上來襲的。他這麽一想,不知不覺,就說出了口:“你在這裏等誰?富嶽?”


    那人的神色扭曲了一下,顯然是默認了。


    “天材地寶,棄之山野,若不是人為又怎麽可能?”他風度翩翩的笑了笑,地上的蟲子又隨著嗡嗡騷動:“我是上水流卷風,馭蟲一族的忍者……區區小技,比不上木葉的油女一族吧,見笑了。”


    夜風裏,隱隱有腥膩的味道傳來。


    那是蟲子啃噬的血肉的味道和聲音。本來就是釣魚的餌,魚上鉤了,餌就沒必要留著了。上水流卷風歎了口氣,看來傳言非虛,那個男人沒來,來了木葉的火影,也就是說他敗了。


    “等等!”


    水門連忙叫住他:“那些人……”


    上水流卷風有些奇怪,想了想,低笑起來:“木葉的人果然心慈手軟。”這麽心軟的火影,究竟是怎麽幹掉那個男人的?他掠了掠遮住眼睛的一縷長發:“漩渦一族的人受他照管,向他求情,您卻來到這裏。我把那些人吃幹淨了,也是解決了您的麻煩,還有什麽不好麽?”


    “你是故意的……”水門心裏一寒:“就為了找他?”


    這麽大費周章的布局,輕而易舉的害死了這麽多人,就是為了確認宇智波富嶽的消息。這樣的人還有多少,水門萬萬沒有想到,那個男人僅僅是消失了,還會有這麽多的“意外”和“後患”。


    上水流卷風揚了揚手,蟲子緊接飛了起來,黑雲一般,隻留下地上幹淨的連血都不剩下的白骨,森然可怖。


    “你……你就不想知道他的消息麽?”水門忙叫住他:“你是想要救他,還是……”


    “救?”上水流卷風回過身,輕飄飄的笑了:“都輸了,還要救他做什麽。天下之大,我該去尋找新的樂子了。倒是火影大人您不妨先做好準備,我這般溫柔委婉的,可是很少見的。”


    他的身體驟然化為飛蟲,於黑雲同時遠去了。


    水門啞然片刻,又低聲歎了口氣,隻覺得苦澀不已。


    天亮之後,周圍的村民發現了山穀的白骨,紛紛驚恐起來。


    最後,附近的人開始認為山神護佑銀礦附近,外來者才被吃的幹淨,血肉全無,隻留下白骨一具具。山神的震怒不可小覷,大家紛紛叮囑親人,不得擅自靠近。


    陰差陽錯之下,水門也不打算糾正,徑自返回了漩渦一族說明事態。漩渦一族的長老聽說之後,也憂心了片刻,水門畢竟是答應了給予幫助,總算聊勝於無。


    臨走之前,那老者卻說:“木葉之中,漩渦一族的忍者,是一個也沒有了罷。桐繪那個丫頭想跟您一起去,不知您是否能照拂她呢?”


    水門渾然無覺,答應了下來。


    漩渦桐繪換了一身鮮豔的衣裳,自旁邊的側室裏出來。少女如花似玉,水門也不是不解風情的笨蛋,連忙想到是不是對方誤會了什麽,剛想要找借口拒絕,漩渦桐繪微微垂首,走了過來。


    老者抽了口煙,神色難辨。


    快要出村口時,送行的人也都走了。


    隻剩下兩個人,水門還未說出口,漩渦桐繪就低聲道:“那位大人……是真的……”


    她的眼底隱有淚光,好似當年那麽過分的事情,都是如夢泡影。


    “你想去木葉見他?”水門苦笑了一下:“還是不要了……你去與不去,他都不能見你,更不會把你放在心上,他連看也不看你一眼。”


    “那我就看著他。”漩渦桐繪倔強的說。


    少女的眼神倔強而純淨,裙裾在風裏寂寞的吹動飄搖。


    “我不能帶你走。”水門斬釘截鐵地道。


    幾天後,從漩渦一族回村,水門立刻就去了秘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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