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睡了一晚的玖蘭優姬早早的醒了,但她並不想起床而是躺在床上,努力回想昨晚的事。


    昨天晚上,她明明在聽零彈鋼琴,怎麽會睡著的呢?唔……想不起來,當時似乎真的很乏啊。雖然不明白為什麽會睡著,但白天的話,和零相處的機會就多了吧?


    思及此,那點小小的疑惑便被純血公主拋之腦後。


    零在做什麽呢?看現在的時間,大概是在喊他的小主人起床吧。


    想象著銀發的管家一臉柔和的拉開窗簾,遞上一杯香醇的紅茶,之後再幫主人更衣等等動作,優姬臉上情不自禁的飄上兩朵紅雲。


    這果然是溫柔的零會做的事啊,但是……


    想到了什麽的優姬低垂下眼。


    但是……零的溫柔也隻給了那個小孩子罷了。現在的他,把所有的關注點都放到那孩子身上……已經沒有她的容身之處了嗎?而那個孩子,是怎麽遇到零的?為什麽他會稱零為null?


    門外傳來蹦蹦跳跳的聲音,憑著純血種良好的聽力,優姬知道,那是零的小主人。她忍不住坐了起來,考慮半響,還是穿好衣服推門而出。


    換個對象也是一樣的。既然零不像是會主動告訴她30年間發生的事,那麽、問他的主人也可以吧?


    ######


    趁著管家不在,魔王大人偷偷的溜進了廚房。一陣翻箱倒櫃後,總算找到了一盒牛奶。但是,也隻有牛奶罷了,其他的諸如果醬之類的則不見蹤影。


    “誒!!隻有這個麽??”大魔王拔高了音調,不相信的瞪著圓圓的眼睛。


    這不科學!廚房裏怎麽隻有牛奶?他昨天還看見有草莓蛋糕、提子鬆餅、布丁等好吃的呢!


    “嗚嗚,一定是null藏起來了,那個壞家夥!!”


    最近魔王大人明顯有暴飲暴食的趨勢,鑒於此,管家把廚房裏的食物都收起來了。


    “我想吃好吃的……”懨懨的吸了吸鼻子,魔王大人可憐兮兮的趴在料理台上,“怎麽辦呢?”


    “要我、帶你去鎮上吃好吃的嗎?”優姬適時的走了進來,以美食誘惑黑發的孩子。


    “真的?!”


    魔王大人的眼睛“蹭”的亮了,很大程度上,他其實是在打壞主意。


    他和這個女人非親非故,為什麽要帶他去鎮上呢?而且,現在還是白天,有什麽能讓她冒險的理由?


    “但是,null知道了會生氣吧?”烏黑的眼珠轉了個圈,魔王假裝很為難,“他讓我不要亂跑的。”


    “沒事哦,不是有我在嘛。我們一會兒就回來,他不會發現的。”不管怎樣,優姬都打定主意要從這個孩子身上問出些什麽。


    在她不斷的勸說下,魔王大人“勉為其難”的答應了。兩人收拾了一陣,歡歡喜喜的溜出了宅邸。


    ######


    “呐,卡洛斯是怎麽遇到零的呢?”走在前往小鎮的路上,優姬裝作不在意的問道。


    森林裏的迷霧已經撤下了,因此不必擔心被困。而且,少了霧靄的阻礙,周圍的景色著實迷人。漫步在林間,真是至高無上的精神享受。


    在這樣舒適的環境下,就算是不喜歡和陌生人肢體接觸的大魔王也勉強牽著純血公主的手,一反常態的沒有發怒。


    他和管家的初遇麽?原來是想搜集情報呀。


    “嗯,那個啊……”偏著頭回憶了一會兒,才慢慢敘述,“那差不多是三年前的事吧……”


    “我從小體弱多病,基本上長年定居在醫院裏,醫生們都認識我了,說我是個很難養活的孩子。三年前的冬天,因為感染了病毒所以病得特別厲害哩,我的主治醫生斷言可能熬不過年末;不過幾天後,null卻出現了,他把我帶回家好好照顧,唔,之後我的身體就一天天好轉了。”


    “嗯,現在想想都好不可思議哦,不愧是我家的null呢。”


    魔王大人喲,您說謊都不打草稿麽?好吧,魔王大人的本意就是曲解真相,不但如此,他還要致力於塑造一個邪惡惡魔的形象,讓單純的公主以為他是受到惡魔迷惑的可憐人類小孩。


    在卡洛斯毫無破綻的演技麵前,道行比他低不知多少個檔次的優姬自然是信以為真。不過,公主也有公主的想法,譬如說:是零治好他的?零什麽時候會治病救人了?而且,病好了零為什麽還要繼續帶著他,把這孩子交給他父母不就得了?


    “那個時候零就叫null了嗎?”


    “唔……不是,null這個名字是……呃、是……”


    “是什麽!”


    “是、是媽……媽媽取的……”說到“媽媽”一詞,小孩兒的臉色明顯僵硬了,但優姬卻沒注意。


    她是心完全被另一件事占據――這個孩子的母親給零取了新的名字……而零也接受了。


    這種標明所有權的舉動讓她很不舒服,她不由得妒忌起那個未曾謀麵的女人。就算是她,也不可能隨便給零取名標注所有權吧?


    “你媽媽現在在哪兒?”她問道。


    如果知道那女人在哪,她還真有必要去見見,看看到底是怎樣有魅力的女子讓倔強的零讓步,以至於拋棄錐生家的榮譽。


    額頭已滲出了冷汗,黑發的孩子捂著腦袋,痛苦的喘著氣。他眉頭緊皺,黑色的瞳孔驟然收縮,不斷的喃喃自語:“媽、媽媽……媽媽她……她被、被……”


    “被?!”不好的預感。


    “唔呃、哇啊啊――啊啊啊啊!!!!!”沒有把話說完,卡洛斯歇斯底裏的尖叫起來,接著睜著大大雙眼倒在了地上。


    優姬被嚇到了,她捂著嘴半天不敢動。這個孩子到底怎麽了?為什麽一提到他媽媽就變成這樣!


    “喂,你……”伸手想確認那孩子是否還活著,卻被喝止了。


    身後傳來滿是怒意的吼聲:“不要碰他!!!”


    “零!”優姬驚呼,隨即,她想到了現在的情況、慌忙解釋:“不、不是我,我什麽都沒做!是他自己變成這樣的!!零,相信我!!”


    “玖蘭小姐,你不必解釋,基本的判斷力我還是有的……現在,恕我先失陪了!”溫柔的抱起失了魂的男孩,null的臉色陰晴不定,他忍住將如火山般爆發的情緒,才沒有做出失態的事。


    雖然主人裝得有點兒過分了,但純血公主的行徑更是讓他失望。發生事故第一反應的居然是逃避責任?真是夠丟人現眼的!玖蘭樞未免把她保護的太好了,都忘了教基本的行為準則嗎!倘若倒在地上不是裝得而是真人真事呢?她也這麽做?


    “玖蘭樞……”不著痕跡的走過聞訊趕來的君王身邊,用歎息般的嗓音低語道:“第一次,我可以不予追究。但是,請記住……我的耐心並不是很好。”


    玖蘭樞……嗎?果然,比“玖蘭先生”不知道悅耳多少倍呐。


    看著那漸行漸遠的背影,被威脅的純血君王反而愉悅的想到。不過,那個小鬼究竟是怎麽了?


    “優姬,剛才發生了什麽?”走到還在簌簌發抖的少女身旁,溫柔的抹去她眼眶中開始打轉的淚珠,玖蘭樞愛憐的問道。


    剛才他一聽見叫聲就趕來了,與此同時,和他一同衝出宅邸的就是錐生零,那種急切的模樣,該怎麽說呢?他從沒看過那個清冷的男人如此緊張,比當年愛慕優姬時尤甚,嗯?愛慕……那人總不見得對一個小孩子有那種心思吧?嘛、不管怎麽說,稍微有點不爽啊。


    “……沒什麽,樞哥哥。”搖搖頭,優姬保持沉默。


    她並不打算把剛才的事告訴玖蘭樞,即使在最愛自己的男人麵前,她也需要一定的私人空間。冷靜想想,那孩子的情況很像被下了暗示呢。之前都好好的,是從哪裏開始不對勁的呢?對了,是提到他母親的時候。莫非解開他的暗示的關鍵就在於――“媽媽”?那給他下暗示的人是?


    “優姬?”


    “樞哥哥,我們回去吧。我得和那孩子道歉才行。”用堅定的語氣這樣說著,優姬認定下暗示的人是零,畢竟,零很反常啊。那樣的緊張……這裏麵說不定大有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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