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的春節即將過去,有規律的生活讓李國樓看上去壯實不少,正月十四日天字號的弟兄們大聚會,受邀來到一品堂的地盤。


    中午李國樓帶著三位情人一位女朋友還有女兒來到天橋,從跳下馬車的那一刻,李國樓一行人就引來路人的側目。


    陳香芳大姐頭模樣掏出金表,說道:“小樓,我帶她們去玩,定好時間晚上六點我們來接你,不許喝酒啊!我要檢查的。”


    李國樓抬起禮帽,瀟灑的躬身道:“小生走了,你們別走散了,互相謙讓著對方,別吵架讓人看笑話。”


    謝秀珠輕嗔薄怒道:“去,我們哪裏吵架了,我們是喝醉酒高興,你別再抱一個歌姬回來,我們可要翻臉的。”


    李國樓趕緊轉身,不再說下去了,男人女人變成老夫老妻就沒有忌諱,大街上說出這種胡話讓人看笑話。


    一品堂幫主趙耀在《月家魔術班》招待江湖中的朋友,場子裏來了上百人,在戲班子裏招待貴賓朋友是春節一個特色,大家有的吃還有的看,可以消磨掉半天時間,要不然這些人呆在一起悶也悶死了。


    戲台上不止有魔術表演,請來其他戲班子有唱戲的人、有雜耍的人、打八鼓角的人、打快板的人,整個舞台從中午開始就沒有停過。


    江湖兄弟守規矩,鑼聲一響大家就停止說話,觀看舞台上的表演,中間休息時下麵猶如麻雀亂叫嗡嗡聲在耳邊不停。


    月摘仙不再表演她的拿手魔術“水中逃脫術”,改為她的大哥表演這個項目,雖然月飛仙光著膀子是個男人,秀色大不如從前,但緊張刺激的氣氛讓人喘不過起來,月飛仙在水缸裏裏掙紮了四分鍾才把鐵鐐銬、繩索解開,從水缸裏逃脫,看得全場人鴉雀無聲,驚呼遇見天人,掌聲歡呼聲震天。


    趙耀驚訝的瞪大眼睛,一眨都沒有眨指著舞台上,說道:“三哥,給我說出真相,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李國樓臉上尷尬,為了他月摘仙的事情,不知被人取笑多少回了,戲子裏麵歌姬是頭牌,身價不菲,紅歌姬是值錢貨,而雜耍班的女戲子不值錢,屬於最低賤的戲子,是不值錢的貨色。


    歌姬身邊都是女性,有許多屬於賣藝不賣身的女性,這種雜耍班裏麵有男有女,男女混居司空見慣,月摘仙是什麽貨色大家心知肚明,李國樓已有一個新名號“收廢品的小李子”和宮裏那位“小李子”區分開來。


    李國樓儼然一笑道:“趙大當家,我哪知道是真是假,我們不是一樣在下麵看嗎?”


    旁邊一品堂三當家劉煥賊頭賊腦,嘻笑道:“三哥,可你不同,你不是神探嘛,會鑽漏洞呀。”


    大廳裏哄然大笑,李國樓恨不能有個地洞讓他鑽。


    精彩的節目“水中逃脫術”一結束,月摘仙拿著銅盤走下舞台要賞來了,這下子熱鬧了,歡笑聲再次大作:“叮叮當當”聲音不絕於耳,月摘仙木知木覺還洋洋得意這麽多江湖兄弟捧場,讓她撈得金銀滿盆。


    在起哄聲中,李國樓遞給月摘仙一隻銀元寶,月摘仙嬌羞欲滴的瞅眼李國樓。


    “不夠。”四周起哄聲大起。


    李國樓連續放了三隻銀元寶在銅盤裏,周圍依然是:“不夠,我們要看西洋人的禮節。”


    李國樓在眾人的起哄之中抱著月摘仙來了一個西洋人見麵的禮節,叫好聲鼓掌聲此起彼伏,月摘仙連銅盤也不要害羞的逃回後台。


    李國樓頹喪的坐下,歎氣道:“我再也不娶小老婆了,家裏老婆多煩都煩死了,每天要算計和這位說了幾句話和另一位說了幾句話,不能厚此薄彼,比見長官還累,我真的懷念過去的好時光。”


    “哎。”鄔得福也在旁邊歎氣,江湖好漢不近女色是有道理的,他也嚐到了女人多的惡果。


    “你們啊規矩做壞了,把女人捧在手裏,在家裏也要有官威,像坐堂一樣讓女人跪在你的腳下,你想上哪個就是哪個,不喜歡的女人就讓她消失在你麵前,這樣你在家裏就安寧了,懂了嗎棒槌。”鄔得福言傳身教,把真經吐露出來。


    李國樓搶白道:“二哥,你這是小日本的做法,我們現在和西方人學習要對女人尊重。”


    鄔得福反駁道:“你啊學了半吊子,西方人提倡一夫一妻製,你怎麽不學呢?”


    兩人開始口舌之爭,李國樓是常有理,西方女人也追到大清帝國來找他甘願做小妾,他是香餑餑,是被迫接受三妻四妾製度有進步思想的新新人類。


    銅鑼聲響起,戲子登台演戲,場子裏的人停止交頭接耳,把眼光聚集到舞台上。


    一位臉上塗著白粉的矮個子醜旦踩著高蹺一搖三擺做著滑稽的動作,把場子裏的人逗得人仰馬翻,矮個子醜旦拋燃燒的三把火刀甩到空中,火光好似風火輪在轉圈,拋雞蛋從三枚拋到六枚,最後六顆雞蛋都砸在腦門子上,白臉變成雞蛋湯,讓全場人笑翻天。


    矮個子醜旦還會從嘴裏噴火,一串火苗從舞台上噴湧而出,讓在場的人又是一陣驚呼,矮個子醜旦踩著高蹺還能翻筋鬥,搞笑的本事無人企及。


    李國樓看了一眼節目單矮個子醜旦名叫花丹丹,是苗家雜耍班的人,李國樓眼眸裏充滿殺機,眯著眼睛緊盯著名叫花丹丹這名醜旦。


    苗家雜耍班的人上來八個人壯男,精光著身軀在舞台上攀爬兩根從舞台頂上懸掛下來的粗大繩索,他們在繩索做出各種匪夷所思的動作,力與美的結合引來陣陣掌聲。


    上刀山的節目是苗家雜耍班的保留節目,雖然由於舞台限製刀上的扶梯不是很高,但每一把鋒利的樸刀踩在腳下,爬到刀梯頂層拿繡球,這種玩命的表演還是得到江湖中人的一致好評。


    下火海的節目更是可怕,十幾名壯男光著腳,唱著聽不懂的少數民族歌謠在火炭上走過,苗家雜耍班的人自詡通鬼神的人才敢做這種事。


    節目結束眾人還在未回剛才精彩的表演,李國樓附耳道:“二哥,那幫人有問題,應該是白蓮教的人,我們去會會他們。”


    “小李子你吃錯藥了,白蓮教和我們有什麽恩怨,白蓮教現在又沒有造反,太後娘娘恩典不開殺戒,以和為貴不砍頭,大不了充軍發配,他們找我們幹嘛?”鄔得福轉頭看向李國樓好似遇見鬼了,不敢置信會發生這種事。


    李國樓壓低聲音道:“二哥,我沒有打算抓他們,也沒有證據在手,但他們來到京師就是做壞事的呀,可以勸他們滾蛋最好,大家來日江湖好相見,裏麵有火影知道嘛,二哥別光想著美女,過完年就要開殺戒了。”


    李國樓就差罵人了,白眼珠子掃向鄔得福,又去拖姚錯,一瞧姚錯有點醉了,也就罷了。


    鄔得福一口將茶水灌進肚子裏,站起來問道:“三弟,怎麽和他們見麵好,硬一點還是軟一點。”


    李國樓瞥眼道:“二哥江湖好相見的前提之下,你打算怎麽做。”


    李國樓心裏罵娘,過年過的鄔得福沒有雄心壯誌了,哪像他憋得一肚子火氣,就想殺人發泄邪火,第一個就想殺一品堂的三當家喜歡小相公的劉煥。


    鄔得福沉思片刻,說道:“讓他們的當家人來見我們,給他們一個台階,不聽話就來硬的,大不了一拍兩散。”


    李國樓低聲道:“讓那個踩高蹺的醜旦一起來,他就是火影。”


    鄔得福驚訝的目瞪口呆,白蓮教“火影”名聲在外,暗殺大清官員無數,他這個收集江湖情報的人都不知道火影長得什麽樣,李國樓哪來的消息。


    鄔得福炸了廟,說道:“三弟,你得到消息為什麽不告訴我。”


    李國樓摔咧子,道:“二哥,我是辦案的捕頭,呆在現場看見過火影,用眼睛看出來的懂嗎棒槌。”


    鄔得福道:“三弟,你不會走了眼。”


    李國樓說道:“二哥,走了眼也是暗語,人家揣著明白裝糊塗,大家又不會拔槍相向。”


    “賣蔥。”鄔得福想明白了,誰怕誰啊!大家打太極,江湖上誤會多多,過了最多陪個不是。


    鄔得福一招手讓親隨鄔韃過來,低聲囑咐幾句,和一品堂大當家趙耀說聲要見客,便和李國樓走到樓上的包間。


    舞台上兩名胖子在打八角鼓,一名胖子在又說又唱,後麵坐在一名胖子在彈弦,非常有趣的表演,還做著各種搞笑的動作,博得場子裏歡笑陣陣,李國樓和鄔得福站在樓上的包房裏微笑著看著舞台上的表演。


    李國樓笑眯眯說道:“二哥,還是打八角鼓最搞笑,適合老百姓看,這兩名胖子會紅的,叫大哥和他們簽約,以後讓他們在大哥的場子的做專場,我給他們寫說詞。”


    鄔得福樂嗬嗬道:“三弟,你說好就好,看不出嘛全才還能寫說詞。”


    “二哥,還不是把你們編排我的笑話寫進說詞裏嘛,虧你還說坐堂的人。”李國樓極為不滿的說。


    鄔得福想到了最好笑的笑話,再看見舞台上兩位大胖子的模樣,忍不住蹲在地上笑得踹不過氣來。


    (八角鼓是相聲的前身,後麵一個人不彈弦,就變成捧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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