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兮枝兩道傳訊符發出去,卻久久有回音。


    思及易醉向來秒回傳訊的性格,虞兮枝頓時意識到了不妙,心道莫不是這夥已經出手了吧?


    但她旋即便安慰自,或許是距離太遠,有些延遲,又或者傳訊符失效了。


    她算再發兩道傳訊符給虞寺試探一下,結果之給謝君知一迭次的傳訊符發得有些多,確實讓她的庫存消耗到見了底,是時候去再畫點兒了。


    謝君知這兩天是有些怪怪的,像是有些刻意避著她,又像是為了不讓自的刻意被發,所以這份刻意便顯得更加明顯。


    虞兮枝暗自觀察了幾天,又找了好幾次突破,除了在猛地回頭的時候,抓住過幾次謝君知好似上一刻在看她、下一瞬又猛地移開視線若無事的樣子之外,倒也似乎色如常,好像確實是有什麽大礙了。


    既畫符,便要用符筆,虞兮枝摸了那隻天照筆出來,先運氣養了片刻。


    她之破境入化,自都無所覺,但顯,她這樣千裏禦劍入千崖,再接了滿山劍意淬煉這些日,雖回首過程,確實有些痛苦,可也反過來為她徹底淬骨養。


    靈氣在她體內經脈之中奔騰更盛往昔,中更似有金紫劍意流轉,元嬰境時,她元嬰小人不在身邊,所以總是丹田有些空蕩,而既已經化,丹田便紫府,而靈氣衝刷而過,再於紫府之中自一片精純靈氣池,總算讓虞兮枝感到了久違的真正靈氣充沛的感覺。


    再準備睜眼,虞兮枝卻又倏想起了在之的曆史舊影中,謝臥青說她體內有可以送她直接到大宗師的妖靈氣的事情。


    她頓了頓,到底是覺得這說法有些蹊蹺。


    可既是曆史舊影,她也並不覺得對就是在騙她,隻是謹慎起見,她覺得是要先問問謝君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是否知情。


    既氣已經養足,她便研墨鋪紙拿筆,準備開始寫符。


    隻是她才磨了兩圈墨,動作突微微一頓。


    明明她已經走了一個月,墨理應早已幹透,為何才動作,便已經有墨汁滲出?


    虞兮枝微微皺眉,再想起自蘇醒那一日,恰見到謝君知在桌邊。


    難道是他比自早醒了許久,所以無聊到磨了磨墨?


    那他……有寫什麽嗎?


    她一隻手繼續磨,另一隻手隨便去翻了一下落在旁邊的一遝畫好的符籙,果在最上麵看到了一張走筆痕跡與自不同的。


    她拎起來那張紙,透著光仔細看了看:“符意不錯嘛,看起來畫得比我好。我起筆是個引雷符,好夥,直接給我畫雷符咒了,這一張扔出去,不得劈死一排妖獸。”


    頓了頓,她把那張符對折,再塞進了自的芥子袋裏。


    塞完又覺得自的動作有些奇怪,不過是雷符咒,她自明明也能畫出來同樣效果的,以往她往芥子袋裏放符籙,都是一遝一遝放的,為何此刻單單要把他這一張塞進去?


    ……算了,放都放了,再拿出來也怪麻煩的。


    她再伸手去翻,卻發謝君知好似竟真的就畫了這一張。


    虞兮枝覺得謝君知未免可能有些過分無聊了,磨墨炷香,居就寫了這麽半張符。


    嘖。


    等到她磨好了墨,再轉去紙那邊,準備提筆一氣嗬時,卻又“咦”了一聲。


    她俯身盯了片刻,又將那張空白的紙提了起來,眯著眼,襯著陽光仔細看。


    符紙並不會泅墨,但用符筆時,卻要以靈氣運墨走線,若是心不寧,亦或靈氣控製不妥,便很容易會力透紙背,再印在下一張墊著的符紙上。


    這種時候,下一張墊著的符紙便也要重新再去攆平一次,直到上麵了無褶皺,才能重新用來寫符。


    控製符筆中傾瀉而出的靈氣和符意,算得上是畫符的基本功之一,謝君知明明能信手畫雷符咒這等高級符籙,道理基本功不好。


    但虞兮枝偏偏就是在這紙上看出了一個輪廓。


    這輪廓有些奇特,與她學過的所有符都不太像。


    畢竟符之一道,雖完可以以天下為畫布,隨意塗抹之,但在落於紙麵符籙時,卻也是有天圓地一類的規矩的,她所學的符籙,幾乎都有脫出這個範疇。


    她怎麽也想不出這是什麽符,又實在好奇得緊,便這樣捧著這張紙,扔了筆,踏出房門去尋謝君知。


    謝君知難得有在看書,而是坐在崖邊的某塊礁石上吹劍風,手裏握著一節小樹枝,像是百無聊賴般,隨手將那小樹枝折更短的小塊,再隨意向著崖下虛空投擲而出。


    虞兮枝看得稀奇:“這是在幹什麽?”


    “加強一下千崖大陣,免得有人能察覺此處劍氣不穩,再趁虛而入。”謝君知氣平淡,卻明顯在虞兮枝的聲音響起來的同時,悄坐直了些。


    虞兮枝愣了愣:“趁虛而入?有誰來過嗎?”


    “橘二攔住了。”謝君知決不提自醒來並與之對峙的過程,將功勞都搡給了橘二:“不過是後山的長老,橘二已經吞噬了他一半功力,想來應當無人再敢來,但也總要防微杜漸。”


    虞兮枝心道橘二果能吃極了,吃貓飯丸子,吃妖丹,能吃別人功力,這上有什麽它不能吃的東嗎?


    他手中樹枝不過小臂長短,不一會兒便都扔完了。


    虞兮枝把滿山劍意回去,是以竟便也隨著他這樣東一扔一擲的節奏,真的感覺到了些被修補加強的感覺,好似這些沸騰桀驁的劍意都硬生生再被壓下去了幾分。


    想必便是迷霧林那邊,昆吾弟子每日路過的時候,淬體的劍意也會因此少幾分。


    她這樣想,便也這樣說了。


    卻見謝君知扔了最後一節樹枝,再了一聲:“他們要是不服,就自來壓劍意,要是不敢再來千崖峰,這便是來找我一次的後果。”


    ——那位祁長老敢來千崖峰,自便某種意義上代表了昆吾山宗的意思,招惹了他,便自要付出些代價。


    半杯紫砂茶杯的靈氣修為不過是給橘二賠罪,迷霧林變得稀疏的劍氣,才是他真正怒意的體。


    迷霧林劍氣可以為昆吾弟子淬體,濃一分會傷肺腑,淡一分則會效果減半,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傷及昆吾命脈。


    謝君知當非常清楚這一點,但他既被激怒,便要讓他人知道惹怒他的後果。


    虞兮枝眨眨眼,倒也覺得謝君知過分,如果竟有人想要強闖千崖峰,那確實十分過分,況且,謝君知總不可能無緣無故生氣。


    她繼而又推測,也或許這幾天謝君知不太對勁也是因為這件事,那也確實是需要瀉瀉火,好讓別人知道,千崖峰可不是好欺負的!


    謝君知說完,再回頭看虞兮枝:“找我有什麽……”


    他話音未落,眼便頓在了虞兮枝手上的那張紙上,心中倏而一跳。


    虞兮枝已經舉起了那張紙,便遮住了自的視線,忽略了謝君知的異樣,徑直道:“那天是不是在我那兒寫符了?我看到了這個印子,卻從來見過這個輪廓的符籙,不圓不,倒像是個字,字符也可以書寫在紙上的嗎?”


    謝君知:“……”


    這事怎麽能有後續的?


    那天在虞兮枝的房間裏,他為了藏起那張寫了字的紙,小心騰挪,好不容易才在虞兮枝的注意力被橘二吸引的瞬息,一把將那張紙塞進了自的芥子袋裏,鬆了一氣。


    結果怎麽印到了下麵一張紙上?!


    就離譜。


    虞兮枝在仔細量,此處光線比房間裏要更好,她猛盯著那個字,總覺得答案似是要呼之欲出,卻有些看不真切。


    謝君知搓了搓手指,在逃離場和毀屍滅跡之間果斷地選擇了後者,他站起身來,一步便到了虞兮枝麵,竟是用了身法。


    他猝不及防地抬手,虞兮枝毫無防備,便被他這樣一把將那張紙奪了去。


    “誒!幹什麽!”虞兮枝上一步,再要去搶那張紙。


    可謝君知本就比她高許多,這樣輕巧奪過後,他又舉得很高,是以虞兮枝踮了腳也是夠著。


    眼看謝君知之間有幽藍靈火要燃起,虞兮枝更著急:“為什麽要燒掉呀,不過是一個符,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東!”


    謝君知心道倘若這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東,那恐怕這上也有什麽秘密了,指尖傾瀉而出的靈火頓時更盛。


    幽藍吞吐,頃刻間便照亮了符紙。


    符紙微黃,背後有明晃晃的日光透體而過,又有幽藍相映輝,被徹底吞噬的一刻,竟猛地清晰地凸顯出了那個虞兮枝一直有看清的輪廓。


    虞兮枝跳起來去搶符紙的手頓在了原地。


    靈火燃盡,連灰燼都有剩下,謝君知才剛剛放下驚心動魄的一絲心虛,卻聽虞兮枝帶了點疑惑的聲音響起。


    “枝?”


    謝君知:“……”


    少年的手僵在半空,連帶著身都有些僵硬,有一種被抓了個正著的感覺。


    他腦中一瞬間有些空白,又有些不知所措,他自都有整理清楚自的心情,自不知道若是虞兮枝再進而看出些什麽,他應當如何應對。


    謝君知思緒萬千,卻聽虞兮枝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有枝字符的嗎?”虞兮枝疑惑地撓了撓頭,又想起了剛才謝君知折斷小樹枝,再向虛空拋去的模樣,覺得自可能有些懂了:“難道因為的本命劍是十裏孤林,平時又喜歡折小樹枝,所以自創了符籙?便是枝字符?可這也不應該是什麽不傳之秘啊,燒了做什麽?我大約應該也學不會?”


    謝君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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