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在牛府裏,麵對一個眼神怪異的五歲小男孩嘴裏問出的同樣問題,和夷光並肩而立的鐵笑天想了半天也沒弄明白,自己明明一身便服,也沒有人告訴他自己的身份,為什麽他能一語點破?


    鬱悶半晌鐵笑天才反問,你怎麽知道?


    當時的小亦飛不過是瞥了一眼後就繼續低頭捏手裏的泥人,好像根本沒聽到也根本不在乎帝國皇帝和他心愛的女人仍舊杵在一旁等他的回答。


    捏好了手裏的泥人後,亦飛將它遞到皇帝手中,這才解釋說,因為你戴了皇冠。


    掌心裏的小人雖然沒有臉,身上也看不出究竟穿了什麽衣服泥糊糊一團,可頭上那頂皇冠卻捏得極為精致,九根小刺一般的泥條按圓形交叉排列,恰好組成一個皇冠的形狀。


    雖然事後猛然醒悟這有可能是暗喻自己畢生修習小有所成的九弦法,可當年的鐵笑天仍舊想不通這個除了管仲之外沒有人知道的秘密是怎麽被一個五歲孩童一眼看破,還由內及外具象化,甚至給自己做了生平第一尊泥像……


    回憶如潮,瞬息湧過心頭,向宇看著牛亦飛,笑著說了句和當年一模一樣的回答。


    “你怎麽知道。”


    隻是這次並非反問,隻是唏噓。


    牛亦飛眼中有些濕潤,走過來一把將胖子緊緊摟住,向宇拍了拍他的後背,輕聲說道,“難得我再回青城沒三天就能和你重逢,你倒是有眼力,洛神會是個好妻子。”


    二十不到的少年對一個年近三十的成年男子說這種老氣橫秋的話,卻自然無比,沒有人覺得突兀,師草淮等人都被兩人隔世再聚那股發乎內心的真實情感所感染,紛紛笑而不語。


    牛亦飛揉了揉眼睛,居然像個小孩般有些難為情。


    向宇注意到他走路有些瘸,想到剛才關於腿腳不便的陳情,眉頭微皺,“你右腿怎麽了?”


    牛亦飛搖搖頭說道,“沒事,挨了一槍,好在沒傷到骨頭,再過幾天就恢複得差不多了。”


    向宇臉上閃過一絲怒意,“聽洛神說你偏安一隅,難得出一回推杯山,多大仇居然要取你性命?”


    牛亦飛揮揮手說,“這種掃興的事稍後再說,你不跟我介紹一下她們?”


    見牛亦飛目光掃過師草淮她們,一副洞若觀火的了然神態,向宇苦笑著說,“你都能認出和十幾年前完全變了個模樣的我,還需要我來做介紹?”


    陸遜第一個忍不住,大聲抱怨,“就是,你為什麽會認出這個家夥就是被我老爹一槍幹死的倒黴皇帝?”


    這句話一出,牛亦飛臉上也閃過一絲驚愕神色,盯著小家夥問,“你是陸伯言的兒子!?”說著他目光轉向某人,似乎要征得這個當事人的親自認可才敢相信。


    見向宇做出一副無奈的表情,還狠狠瞪了一眼陸遜,牛亦飛不禁笑出聲來,搖頭歎道,“果然……帝師幾年前把你的筆記副本交給我的時候曾說過,或許有一天會有個我絕對想不到的人主動來找我,到時候別被嚇壞了就是。我雖然能認出你來,卻真的沒想到你還會帶來被當今陛下密令滅殺的皇妃娘娘以及公主殿下,甚至還有聯邦那位威名顯赫的斬皇者後裔。”


    師草淮和鐵心怡顯然沒想到自己會被牛亦飛輕輕巧巧隨口就點破了真實身份,也有些怔神。


    牛亦飛見眾人臉上都浮現出不同程度的疑惑,便笑著開始釋疑解惑。


    “我天生異瞳,家裏人大都視我為不祥的怪物轉世,我眼裏看到的也盡是扭曲人心具象化而成的醜陋。從我懂事那時開始,我就覺得身邊無時不刻不充滿欺騙和謊言。我的母親教導我要孝敬長輩,要誠實待人,可自打我某天無意中從門縫裏看到她和父親是如何對待生意場上的競爭對手,父親原本和藹可親的形象驟然間變成身上長出無數血盆大口的怪物,我才知道,原來怪物不是我,而是他們,是我身邊的那些人,那些在秋華原牛家錦衣玉食下徹底腐爛的親戚們。”


    “後來我學會捏泥人,至少泥人不會在我麵前驟然變成形狀可怖的怪物,不會像那個幾乎和青城一小半男人睡過覺的國民女明星一樣,從裏到外都爛成一團。隨著我長大,我看到的心靈本質越發清晰,也越來越不合群,秋華原牛家對我來說就像滿是惡鬼的地獄,哪怕他們當著我這個第一順位繼承人的麵始終保持笑容,可我看到的始終是半人半鬼的本質。”


    說到這,牛亦飛停頓了幾秒,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後來的事你們也應該有所耳聞。我離開了秋華原,就像逃出地獄的幽靈,躲進推杯山、在我看來,那些醉得橫七豎八倒在路邊大石上酣睡的酒鬼也比牛家那些表裏不一的人更可愛。”


    說著牛亦飛看向師草淮,“我為什麽能認出師妃娘娘,原因很簡單,畢竟我們曾經在某次賑災慈善會上見過一次,說過一兩句無關痛癢的閑話,師妃娘娘現在雖然在別人看來氣質容貌都和之前大不相同,可在我眼裏,並無半點不同,不,如果一定要說有哪裏不同的話……”


    牛亦飛將捉狹目光看向某人,似笑非笑的說道,“那就是你似乎沾染了一絲笑天皇帝的氣息。”


    這句話一出,所有人都想到了在永夜君王號上胖子幾乎夜夜笙歌的荒唐舉動,所有女人臉上都有些尷尬,師草淮看著向宇的眼中更是閃過一絲羞惱神色,似乎在說都是你幹的好事。


    向宇好奇的問,“你怎麽會知道鐵慶遙下了密令要殺她倆?”


    牛亦飛不無得意的說道,“我雖然總是躲在推杯山裏,可多多少少會有些消息送進來,也會有些好朋友來看我。”


    向宇朝窗外努嘴說道,“此刻拱衛在換盞閣周遭的殺手,應該也是你某位朋友的禮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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