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製,而不是創造。


    這就是向宇的替身和龍族大能們的分身之間的區別。


    雖然鐵木真有血有肉如同真人,也和龍族分身一樣根本不能反抗本尊的任何意願,哪怕要他拿刀割二兩大腿肉下來,也絕不會苦著臉偷偷的少切三錢,可畢竟是複製出來的身軀。


    和本尊之間那股強烈的血脈羈絆導致替身和本尊之間時時刻刻進行單向的感應反饋,也就是說替身此時此刻任何的心理活動,包括五官感受,都會如影隨形一般同步映射到本尊的心底。


    就像天上一枚鉤月,水中也是一枚鉤月,不多一分,不少半點。


    當向宇意識到這個事實後,才發覺事情並不是他所想的那麽美妙,也終於算是明白了為什麽蔚拚著極度的衰弱也要出來提醒他,千萬別把替身的靈魂初始化再弄砸了。


    如果現在再給他一個機會,他肯定不會急著和那枚“蛋”建立這種心靈和**的雙重聯係,換句話說,他根本就不會激活那枚“蛋”!


    這等於是自己多了一具需要擔心的**,就像還沒做好準備要小孩的父母無意中誕下後代,隻得多花數倍的心血精力去操勞擔憂,怕小孩子餓了、困了、病了、傷著哪裏了。


    此時的胖子就像平白無故多了個需要擔心的身體,要知道替身一旦被砍了頭,他的心靈深處也會感受到利刃切膚的痛苦。


    他在意識到這一點後,第一時間試圖屏蔽這種單向的生物反饋感應。


    結果是徒勞的。


    就像父母對孩子有與生俱來的照顧義務,他根本沒辦法切斷這種冥冥之中的聯係,鐵木真的任何細微心理變化都會像高清投影一般,清清楚楚的傳遞到他心底,避無可避。


    而身為本尊,自然擁有更高的優先級。


    他的想法,隻要不願意,替身就根本無從察覺。


    這就是複製和創造之間的小小差別。


    創造時你可以隨心所欲製定規則,而複製卻無可避免的踏進了這個帶有雙刃劍意味的區域。


    唯有深知內心變化,才能如臂使指,及時修正其行為模式,這是龍族製造分身時的鐵則,可惜到了半桶水晃蕩的某人手裏,雖然製造出來的替身外表完美無限,卻像一台無時不刻都在工作的投影儀,將一切感受滴水不漏的反饋到本尊的心底。


    當確定一切已經無法改變,胖子死心了。


    陰差陽錯之下多了一具名為鐵木真的身體,這讓他是喜憂參半,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


    ……


    反觀師草淮眾女,卻對胖子這個自稱為鐵木真的替身感到非常好奇,忍不住和他閑談了幾句,鐵木真言談舉止從容優雅,哪裏有胖子那股春風街十六年養成的痞氣和憊懶,簡直就像個脫胎換骨之後的“向宇”,將前世帝皇風采發揮的淋漓盡致,偏偏還不會讓人感覺到半分倨傲感。


    眾女一下子被這個知書達理版的“胖子”給吸引住了,鶯聲燕語,不時爆出陣陣歡笑,顯然前世的向宇很會聊天。


    胖子在一旁看著鐵木真被眾女圍在中間,心底感覺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似乎這個家夥隻是一個依照自己給予的靈魂模式在自行工作的智能機器,看起來沒有半分瑕疵,實際上卻隻是充當一個媒介,將自己心底對師草淮、牧月珊、天下若雪等人的那股濃厚情意用屬於“鐵木真”的方式表達出來。


    簡而言之,就像是一條高速傳遞的情感光纜。


    自己的想法是他的想法,他的表達方式卻不是自己的表達方式。


    鐵木真說了不起,換了胖子有可能爆出口的是一句我操。


    鐵木真說真的嗎?胖子會說去尼瑪!


    這就是前世的自己和今生的自己差別所在,當向宇無奈的意識到這一點時,牛亦飛走了進來。


    一進門,這位牛家破門子就瞪圓了眼睛看著被一眾龍女圍在當中的“向宇”。


    先是愣了愣,牛亦飛然後瞥了眼被冷落在一旁臉上卻沒有半點不快之意的另一個向宇,忍不住朝胖子笑問道,“你從哪裏找來的一個特型演員,這和你也太像了吧,簡直一模一樣啊。”


    胖子也嘿嘿一笑,心念微動,鐵木真那股從容優雅的神態頓時煙消雲散,瞬間變成一副冷漠死板的棺材臉,朝後退了幾步,站在了向宇的身後,像一個盡職盡責的保鏢。


    “果然還是亦飛慧眼識真金,知道我才是本尊。”


    牛亦飛哈哈大笑,指了指他的雙眼,“你別忘了我這可是天生的詛咒,他給我的靈魂印象可跟你的不太一樣。再說了,你什麽時候有那麽好的談吐風姿,能一碗水端平把這些大大小小的家眷哄得沒一個帶臉色的。“


    牛亦飛的調笑讓胖子頓時被潑了瓢冷水,很是尷尬的笑了幾聲,說道,“還能不能一起快樂的聊天啦,不說後麵那半句誰也不能殺了你啊。”


    牛亦飛不置可否的笑笑,“別岔開話,回答我問題。”


    向宇很得意的指了指身後的自己,“鐵木真,我按照前世的我做了個自己,怎麽樣,有沒有似曾相識的感覺,你可是這裏唯一見識過我前世風采的人。”


    說著,胖子解除了剛才暗中對替身下達的禁製指令,替身又恢複原有的氣勢,一挫一揚之下反差極為明顯,一旁的牧月珊不幹了。


    “我說你能不能有點人權,他好歹是我先發現的,以後不許你這樣隨便控製他。”


    牛亦飛仔仔細細盯著鐵木真看了半晌,這才認真的回答,“嗯,的確和前世的笑天皇帝有九分神似。”


    胖子說,“當然了,要是和前世的我一模一樣的臉,保準你認不出來。”


    牛亦飛搖頭,“不,我說的是神似,也就是不計容貌身體的差別,至於少的那一分嘛……”


    斟酌了半晌,似乎要找到一個合適的形容詞,牛亦飛最後才一字一句的說道,“他有時候笑起來很像你。”


    這句話別人可能不懂,可胖子卻一下就明白了牛亦飛的所指,在最開始自己賦予替身靈魂時無意中加入了一絲屬於春風街那個潑皮少年的東西,沒想到目光如炬的牛亦飛竟然真的就看了出來,天生可以直視靈魂的異瞳孔果然不是蓋的!


    胖子朝亦飛比了個大拇指,然後轉臉對牧月珊說道,“你放心,我答應你,以後再不像剛才那樣控製他。”


    話突然說得誠懇,以至於小娘炮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訥訥的說道,“我也就是一說,你不用這麽認真的回答我吧。”


    胖子環視了一眼眾人,然後看了一眼身後的鐵木真,頗為感觸的說道,“我隻是想起了一個人而已。他擁有和普通十幾歲少年同樣的身體,卻隻有幾歲的心靈,現在我算是明白了,這都是出自某個人的手筆。”


    停了停,他目光掃過站在最靠近門的位置沒有太多高興勁的小貓,接著說道,“既然我看不起那個家夥,自然就不能做和他一樣的事。”


    由己及人,胖子自然是想到了天平,這個在紅魔組織裏被稱為十八號的少年,很顯然紅魔不過是鐵錦台生體武器庫裏的一部分,在見識過穆然這樣怎麽也殺不死的逆天級基因調製戰士之後,胖子對於這個鐵錦台有了新的認識。


    能調製擁有虯獸基因的生體兵器,還能指導皇家科學院製造出在某種程度上並不亞於聯邦八識係列原型機的生體機甲,最關鍵的是在慶帝歌坊裏隔空轟來的那一記重拳,完全改寫了這位隻會埋頭憋在皇家科學院裏搗鼓高新科技的大皇子在他心裏的印象。


    這位身份尊貴的皇子殿下,一定不是自己以前所想的那麽簡單!


    向宇心底甚至冒出一個古怪的想法――鐵錦台是不是也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例如和龍族之間的關係……


    鐵錦台數月前可是打過東帝京神廟最底層那具鎮國神棺的主意,雖然自己並不知道他究竟弄出了多大的動靜,可向宇心底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念頭就像一團烏雲般沉沉的壓在胸口,總有些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


    怪就怪在牛亦飛明明見過鐵錦台,卻對自己說並沒有看出鐵錦台身負龍族血脈,隻是說他靈魂影像的背後黑漆漆的一團,這到底代表什麽向宇暫時也沒有個頭緒,不過他是那種想到就會去做的人。


    既然對鐵錦台有想法,那就不妨找時間去會會他,難不成怕他咬自己一口?


    最為關鍵的一點,在向宇心底還有個已經按捺不住的念頭,在自己得到替身之軀後這個想法更是蠢蠢欲動。


    腹黑女王現在處於自我屏蔽的恢複期,聽不到這個被向宇鎖在心靈最深處的念想――就算把青城翻個底朝天,也要讓蔚得到她自己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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