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軒轅魂斷青石鎮,叛亂初定非風雲】


    之四


    青石鎮內,碩大的楚府之中,楚天南與慈溪都頗為焦急,不停的在屋子裏來回踱步,“爹,大師,你們消停會兒吧,轉的我眼都暈了。”楚雪瑤衝著楚天南與慈溪說道。


    “哎,急死人了,這燕山雪怎麽還不回來啊。”


    “是啊,急死了。”慈溪也補充道。


    “大師,我爹急是因為這關係到青石鎮的安危,你急什麽啊?”


    “我也不知道,從大戰開始我就心緒不寧,可惜我為陣眼,不能離開青石鎮,前去觀戰。”


    “也不知道這個龍笑天到底搞什麽鬼,竟然讓我們誰也不許出陣?真是急死人了。”楚天南此時是完全沒有了平時的淡定與穩重。“對了,雪瑤,你一點都不擔心嗎?”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應該很緊張的才對,卻不知道為什麽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這就奇怪了?”楚天南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我回來了,我回來了。”正說話間,燕山雪喘著大氣跑了進來。


    “快說說外麵情況怎麽樣了?”


    “讓我先喝口水。”燕山雪抱著茶壺就灌了起來。“情況還算穩定,軒轅遲穆請來了五十多個絕頂高手,正在圍攻大哥,但大哥武功實在了得,竟然有要壓過對方一頭的勢頭。我回來的時候,已經有五人重傷,三人死在了大哥劍下。”


    “這樣甚好!”楚天南與慈溪幾乎是同時出口說道。


    “隻是,這樣下去,他內力還能支撐多久呢?”片刻的欣喜後,楚天南又開始憂慮起來了。


    “爹,這個你放心,不會有問題的。”楚雪瑤略顯歡快的說道。


    “為什麽啊?”這次就連楚秋翎都好奇的問了出來。


    “因為我猜他根本就沒有內力。”


    “你怎麽知道的。”燕山雪一陣好奇,“除了我以外應該不會有人知道這件事的啊,楚雪瑤是怎麽知道的?”


    “因為他曾經陪我練過劍,給我喂過招,所以我知道啊。”


    “什麽時候的事情啊?”這次是楚天南與楚雪瑤齊聲問道。


    楚雪瑤心道壞了,露餡了,但眼下已經無可挽回,滿臉羞紅,隻能硬著頭皮如蚊蠅之聲說道:“就幾天前的事情。”並底下了頭。


    本來楚天南與楚秋翎還沒發現什麽異樣,但見此時楚雪瑤如此表現,想不覺有事都難。


    “小姐,你跟他……我怎麽不知道啊……我天天跟在你身邊,……你們可真隱秘。”楚秋翎沒頭沒腦的說道。


    “秋翎。不要胡說,我跟他沒什麽。”


    “好了,燕山雪,你繼續去探,一有異常,速來回報。”


    “遵命。”燕山雪就要離去,卻又被楚天南叫住了。“等等,秋翎你也一起去吧。”


    “老爺,我…….”


    “別磨蹭了,快去吧。”


    其他人都一陣迷茫,隻有燕山雪知道是怎麽回事,心道:“這楚老爺還真是不錯,嗬嗬。”


    楚秋翎沒有辦法,隻能跟著燕山雪去了,縱有千般不情願,但老爺有令豈能不從。但沮喪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因為下一刻楚雪瑤發話了。


    “爹,女兒也跟去看看吧,高手對決,實屬難得,對於我的劍術定然有所幫助的。”


    “嗯,好吧,你醉心劍術,就去看看吧,不過千萬別靠的太近,免得出現什麽意外。”


    “遵命!”楚雪瑤應了一聲,也跟著出去了。


    “燕山雪心頭腹謗楚雪瑤不善解人意,詛咒他嫁不出去。……”


    陣外的戰場上,已經進入了白熱化狀態,諸葛笑渾身是血,有別人的,也有他自己的,而對方由原來的五是多人衰減到了二十餘人,可餘下的這二十多人可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了。


    二十餘人齊齊出手,他們本就朝夕相處,又經過這段時間的磨合,竟然能夠緊密的配合了,漸漸的竟有了上風趨勢,但卻也同樣震驚不已,諸葛笑確實了得,苦戰如此之久,竟然還沒有一絲倦意,當然,要是他們知道諸葛笑曾經與神龍大戰半個多月,雖不是生死搏殺,但也是強強相撞啊,況且最後還是神龍言敗,那他們就不會吃驚了,此時軒轅遲穆及部眾仍然在一旁掠戰,卻沒有要出手的意思,說不定他們出手不僅幫不上忙,反而礙手礙腳。


    燕山雪,楚雪瑤一行三人在鎮中邊緣地方觀看,因天黑,卻隻能看見集團黑影不停的移動,別的根本就看不清,不過兵器相撞的聲音卻是聽的清清楚楚,隻要還有打鬥聲,那麽諸葛笑就沒事,聽兵器聲音,渾厚有力,顯然印證了楚雪瑤的猜想,諸葛笑果然沒有內力。


    不過她很奇怪,沒有內力,那麽諸葛笑的力量源泉究竟在哪裏呢?這是最令其費解的地方。


    諸葛笑已漸落下風,他必須得想個辦法才行。


    馬上就要黎明破曉了,諸葛笑靈機一動,這就是時機,本就節節敗退,現在他故意裝作一副更狼狽的姿態出來,一是麻痹對手,二是蓄勢,等黎明破曉那一刻,就是他扭轉局麵的時刻。


    天空越來越黑,當伸手不見五指的時候,打鬥聲也嘎然而止,當天空露出魚肚白的時候,楚雪瑤已經能夠很清楚的看見場上的情況,隻見二十餘人齊齊站在場上,一動不動,而諸葛笑也收劍而立,他背對著這二十多人,長發飄飄,竟有幾分仙風道骨模樣。


    “軒轅老兒,過來受死吧!”


    “諸位英雄,快快殺了這狗賊。”軒轅遲穆驚怒交加。


    可是場上二十多人還是靜靜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諸葛笑嘴角拉起一條幅度,緩緩朝著軒轅遲穆走去,“咚,咚,咚”的腳步聲落在軒轅遲穆的心頭上,就像千斤重錘敲擊一樣,一陣顫動。


    而下一刻,眾人眼前皆現一片倒地之境,二十餘人在喉間爆出一片血霧後,齊齊倒地。原來在黎明破曉的那一刻,他將速度提升到極致,向著二十多人一起出手,皆是喉部中劍,但由於他的劍法太快,竟然將傷口暫時隱沒,使所有人呈現出一種假死的境況,此時他們已經死去,但卻仍然存在知覺,隻是什麽也做不了,隻能保持最後那一刻的動作,那種無奈與絕望,也隻有真正經曆過的人才會明白。


    原因無他,黎明破曉的那一刻,是夜晚最黑暗的時候,高手都可以通過內力波動來判斷敵人的位置,但他們萬萬沒想到,諸葛笑竟然沒有內力,在那一刻他們沒能感覺到諸葛笑的位置,所以都停了下來,這一停下來,也就注定了他們就此於世絕緣了。


    當軒轅遲穆見到所有的幕僚都在這一刻倒地不起時,他真的害怕了,那是來自靈魂的恐懼,他找誰惹誰了,竟然惹來這麽一尊活閻王,但此時所有的自責與無奈都無濟於事,別無他法,隻能一戰。


    “軒轅老兒,你不該啊,你不該野心天下,你不該有取白虎城之心,你更不該來此相擾,來吧,我給你個你應有的死法,我想,自你從戎開始,便有馬革裹屍之心吧,我給你個壯烈的機會。”


    “哈哈哈,好!我軒轅遲穆雖心懷野心卻又膽小怕事,雖才疏學淺卻又自恃功高,雖岌岌平庸卻又自負韜略,但這一切都不重要了,今天就讓我們戰個轟轟烈烈吧,不過我還有個不請之情,我死後你不能再屠我兵丁,我若勝了也當戴罪勤王,退守玄武,從此隻禦外敵,不擾內爭。”


    “我答應你,來吧!”諸葛笑一聲長嘯,揮劍而去。


    軒轅遲穆蓋羅槍一抖,還真有幾下子,不愧為一城之主,當然這也有諸葛笑疲勞的因素在裏麵,畢竟他已經不停的殺了一天一夜了。


    當軒轅遲穆摒棄所有雜念的時候,槍法竟然有了精進,諸葛笑想要勝他,還真的費一番功夫。


    長槍擅遠攻,短劍合近戰,兩種差異性如此之大的兵刃碰撞在了一起,拚的便是先機了,諸葛笑不停的製造近身的機會,而軒轅遲穆卻不停的控製適當的距離,就這樣有一遠一近的戰開了。


    軒轅遲穆越打越心驚,眼前之人如此年輕,放眼天下估計也隻有十萬大山中的那些古老門派能夠與其匹敵了,他每次出招都是十成的功力,對方卻都能從容的破解,而對方出招,他同樣要十成的個功力才能堪堪化解,看似從容,隻有他自己知道有多辛苦,他知道,這還是對方想給他個轟轟烈烈的死,出手有所保留,不然,恐怕三十招之內,他就已經命喪他手了。


    此時已三百多個回合過去了,慢慢的,他覺得自己已經力不從心了,他的內力消耗太大,而對方卻一點變化都沒有,他知道,自己今天恐怕是在劫難逃了,死誌已明,再次出手,便是自殺式的招式了,又是五十招過去了,他拿著蓋羅槍的手已經開始抖了,以前的種種不僅浮現在了眼前,以前,鐵笛侯還是諸葛銘的時候,四人情同手足,互相扶持,一方有難八方支援,不管有多大的困難,隻要四兄弟齊心協力,總能突破重重險阻,迎來勝了的曙光,現如今竟然落下個同室操戈的下場,或許,這就是報應吧。


    當年在諸葛銘失蹤,他們兄弟三人還曾一起謀劃查出死因,因為他們不相信夏侯淳的話,現如今卻因為夏侯淳而自相殘殺,雖無血緣之親,但那也是曾經生死相依的兄弟啊。“罷了,罷了。”軒轅遲穆丟掉了手中的蓋羅槍,他做夢也不會想到有一天他會丟掉跟隨他半生的蓋羅槍。“龍笑天,老夫謝謝你了,謝你給了我戰死的機會,更要謝你讓我找回了自己,真應了佛門的那一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你動手吧!別忘了你答應過的事。”


    這時他們相戰已經兩個多時辰了,燕山雪與楚秋翎見到眼前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嚇得冷汗直流,乖乖的蹲在那裏大氣都不敢出。


    而楚雪瑤見到眼前之境,卻是淚流滿麵,心中矛盾不已,他一方麵不希望諸葛笑在造殺業,但同時又希望他能快點解決點結束這煉獄般的場景,一曲蕩氣回腸的悲歌,正在他的心頭譜寫,為死去的人譜寫,也為諸葛笑而譜寫,雖然他知道的名字叫龍笑天。


    當他看到軒轅遲穆丟掉蓋羅槍的時候,她已經預料到了結果,此時她心頭已經有了決定,縱身一躍,向著鎮外奔去,同時大喊一聲:“龍笑天。”


    諸葛笑本已向著軒轅遲穆走去,而軒轅遲穆也已做好了赴死的準備,突然從背後傳來一聲呼喊,隻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就要向著周天大陣撲來,要是撞到陣上,非得去掉半條命不可,情急之下忙散去大陣之力,他為陣眼,雖為外陣眼,但大陣由他所布想要撤陣也不是難事,但難的確是要一瞬間撤去這周天大陣。


    諸葛笑隻覺一股龐大的力量向他匯聚而來,在他的身體裏肆虐,喉間一甜,“噗”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身體也已搖搖欲墜了,顯然他遭受大陣反噬,內傷不輕。


    “龍笑天,放過他吧,他已經悔改了,我不想見你在造殺孽了,如果你執意要殺他,那麽就衝我來吧,我願意替他承受。”諸葛笑來到了諸葛笑身後,哭著對他說道。


    諸葛笑強打精神:“軒轅遲穆,你走吧,帶著你的部下勤王去吧,希望你能夠遵守你的諾言,我殺了你的兒子,你如果想報仇,我隨時相侯。”


    “罷了,你饒我一命,又讓我找回了自我,我們之間的恩怨自此一筆勾銷吧,你…好自為之吧!”


    軒轅遲穆撿回了一條小命,卻沒有想象中的欣喜,顯得很淡然,那是一種洞悉一切的淡然。


    當看著軒轅遲穆遠去後,諸葛笑嘴角依然拉起一條弧線,然後兩眼再也看不清東西,“噗通”一聲,倒了下去。


    “龍笑天,你怎麽了,龍笑天,你醒醒啊,龍笑天。……”楚雪瑤哭成了淚人兒,“龍笑天你千萬不要有事啊,你醒醒啊,龍笑天。……”


    而此時燕山雪與楚秋翎也趕來過來。“快,帶他回府。”


    燕山雪背起諸葛笑,朝著鎮中楚府,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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