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後。


    這天,身在東京的仙道彰忽然收到了一張卡片。


    淺藍色的卡片上印著小嬰兒微笑的照片,是三井雪寄來的長子滿月邀請卡。


    一轉眼十年過去了,當年那個坐在湘南海岸凍到臉色發青的呆頭鵝,如今已經為人、妻,為人母了。


    想起另一個與自己有十年孽緣的某人,仙道微笑著收好卡片――是時候返回神奈川看看了。


    ……


    滿月的酒席非常隆重。三井壽西裝革履,風度翩翩的四處招呼著客人。


    三井這幾年繼承了家族生意,也漸漸有了成功人士的影子,不過和湘北籃球隊的那些老夥計們一打照麵,瞬間就被打回了原型。


    “喲,幹的不錯嘛!三井!”宮城抬肘撞了撞三井的胳膊,“結婚三年,生了兩個,一男一女,也不怕累壞了小七?”


    “什麽小七!?她早就是我三井家的人了!”


    “切!得意什麽?到底是誰當年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生怕小七把你甩了的啊?”宮城毫不客氣的揭短道。


    “混蛋!你忘了當初求婚是誰幫你挑選戒指的啊?”


    “滾!你挑的戒指差點就害我破產了!還有臉提!”


    女賓客們都去後麵看小baby去了,席間隻剩下男士的結果就是――各種嘴仗揭短嘲諷,熱鬧非凡。


    仙道作為女方好友,和花形透分在了一桌。


    看著湘北那桌鬧翻天的態勢,仙道微笑品茶:“想不到那個鐵血男子漢的三井前輩也會為了愛情狼狽哭泣啊……”


    花形透推了推眼鏡:“嗯,當年男方剛接手家族企業,手忙腳亂,焦頭爛額,整日應酬不斷。女方也正處於學業的關鍵時期,兩人幾乎沒時間見麵,電話裏也總是爭吵。恰好女方收到了美國知名藥物研究院的留學邀請,男方雖然反對,卻無法動搖對方的信念。當初真的差一點兒就分手了呢。”


    沒想到能從花形透嘴裏聽到八卦,仙道的眼睛都瞪大了:“花形前輩怎麽會知道的那麽清楚?”難道是相田彥一不幸上身了?


    花形透再次推了推眼鏡:“因為我是女方友人,兼大學學長。”


    “說起來,當初小七海真的是傷心了呢。‘我並不是為了成為合格的三井太太而出生的,我是作為七海雪而存在著,想要成為足以和你匹配的女人而不斷努力著的啊!為什麽我的正常追求會成為和三井君之間戀情的阻礙呢?’當初的小七海還說了這樣心灰意懶的話呢。”坐在仙道正對麵的男人微笑著擺弄著手中的相機,“如果那天三井沒有追出去,也許就不是今天這樣子了吧?”


    花形透:“你怎麽會知道的這麽詳細?”


    佐藤大樹莞爾一笑:“因為,我是女方的友人,前追求者。”


    眾人背後一凜,冷汗直冒。


    “是啊……若是當初他沒有追出來。”席間難得還留在原地的女性賓客抿了抿紅唇,舉杯和了一口紅酒,“那天他明明就喝醉了,醉的連路都走不好,可聽了她的那句話,卻命都不要了似的追出去。我在外麵站了一整夜,看著他們拉扯著,哭泣著,撕咬著,擁抱著走遠。”


    “你竟然也在場?”仙道驚訝的看向女子。


    “因為,我是女方的好友,兼情敵。”女子舉杯笑笑,仰頭喝幹了紅酒。


    眾:“修、修羅場!”


    “真心相愛的兩人,是不會輕易分散的。”仙道微笑著舉板示意,“那種斬不斷的情緣真的令人非常感動。明明已經下定了分手的決心,可是走出旅館時,一個人忽然拉住了另一個的手。”


    桌上的幾人都看向仙道。


    “那男人雙目通紅的看著女人道:‘重新開始吧,我們。既然已經走到了這裏,為何不試著繼續走下去呢?’”


    【三井。】


    【阿雪……和我一起走下去吧。】


    【……嗯。】


    “他們的身影在暮色中相擁,美的好似一張畫。”仙道搖頭嘖嘖,好像還沉浸在回憶中。


    眾:“你怎麽會知道的那麽詳細?”


    “因為,我是女方的友人,兼筆友。”仙道挑眉一笑道。


    “不過就算這樣,長久的異國戀也是非常危險的事呢。”一直沉默的土屋淳突然開口道,“若不是那家夥讓阿雪懷了他的孩子……起碼七海叔叔絕不會那麽輕易的鬆口。”


    眾:“你是……?”


    “我是女方的友人,兼青梅竹馬。”


    “爸爸當然不會同意,就算他同意了我也不會同意。竟敢讓我珍惜的姐姐哭泣傷心……真恨不得殺了那個愚蠢的混蛋啊……”坐在土屋淳的身旁,柔弱美少年拿出雪白的手帕輕輕擦拭著雙手,“奉子成婚什麽的……哼!”


    “這是阿雪的弟弟,天才小提琴手七海冬司。”土屋淳從善如流的介紹道。


    “喔喔。”“久仰。”“哪裏哪裏。”


    眾人一團和氣的寒暄。


    “小baby出場咯~!”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消失已久的女賓們團團圍住抱著嬰兒的傻瓜父母緩緩向場地走來。剛剛出了月子的三井雪,臉上還帶著哺乳期的圓潤,她笑意盈盈不斷向周圍的人答謝問好。整個人都好像在發光一樣,幸福極了。


    “真是可愛啊,準備叫什麽名字?”彩子逗弄著嬰兒,笑著詢問道。


    “名字……”傻瓜爸爸的臉突然綠了。


    “這個……”傻瓜媽媽的笑也僵了。


    “名字我已經準備了十五個,不過想來想去還是都劃掉了。”不遠處,傻瓜外祖父七海洋一正一本正經的搖頭道。


    “你劃掉你的也就算了,為什麽把我選出來的也劃去了?”傻瓜祖父三井建火氣十足的質問。


    “你起的名字重名的太多了!”


    “你說什麽?單字可是血統高貴的象征!”


    “我的外孫,就要起個獨一無二的名字才行!哼,我們家也是武家嫡傳,少在那裏標榜血統!”


    “你說什麽!?那是我三井家的嫡孫!”


    “哼,我那是看在真希的麵子上不和你計較!當年要不是你兒子弄了個奉子成婚,我女兒才不要嫁到你家來呢!”


    倆老頭吵的臉紅脖子粗,被各自的太太微笑著擰著胳膊拽走了。


    ……


    “就是這樣……名字還沒定下來呢。”三井壽無奈的解釋道。


    “那麽學姐想要起個什麽名字呢?”晴子的眼睛都粘在小嬰兒身上下不來了。


    小林花子也大力點頭:“沒錯,就是個小名也好啊。”


    如今的三井雪聞言低頭看向懷中的幼子,胖嘟嘟粉撲撲的小臉睡的一臉安心:“嗯……叫小狗吧?”


    傻瓜爸爸:“那是什麽啊!?”


    “因為,是野狗君的兒子啊……”傻瓜媽媽天真的歪頭道。


    三井壽無言以對。


    ――――――――――――――――――――――――――――――――――――――――――


    無情無義小劇場:


    三井真希,女,四歲,向陽幼兒園玫瑰班班長,目前正麵無表情的被傻瓜爸爸牽著手站著,內心無限同情著剛出生的弟弟。


    【小狗什麽的……比我的小花還要慘。媽媽的起名能力……】三井真希目光惆悵的望向遠方,【算了,反正是小名,等你長到上幼兒園的年齡,就能擺脫這樣的噩夢了……嗯,大概吧。】


    被笨蛋爸媽,笨蛋祖父、笨蛋外祖父、笨蛋舅舅包圍著的小狗,突然心電感應般哇哇大哭了起來。


    ……


    仙道彰摸了摸下巴,輕輕眯起了眼睛:【奉子成婚嗎……?似乎這樣也不錯呢……】


    陵南美術部,宇佐美涼子狠狠打了個噴嚏:“啊咧?=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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