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籟俱寂的夜晚,一道黑影步履蹣跚地獨行在空曠的街角,四肢扭曲,行動遲緩而僵硬,遠遠看去頗有幾分滲人的陰森怪異之感。直到走到路燈下麵,撕破黑暗的光束直直地打在他臉上,更確信這人的不正常。隻見他考究的衣著下渾身的皮膚慘白泛青,眼睛空洞無神,嵌在瘦骨嶙峋的臉上顯得尤其猙獰,雙唇呈病態的灰紫色,再配上他詭異的身體,十足的可怖,似乎非我族類。黑色手工皮鞋在地上嗒嗒作響,落在人心上,更是給人以壓迫的窒息感。


    不遠處,一群衣著普通的青年人身影正慢慢走向街角位置。


    “嗝……哥兒幾個再多喝幾杯啊,今天我.我升職了高興,請客,誰都別跟我客氣。”


    說話的是人群中央一位醉得身體癱軟的青年,此刻他臉色通紅,眼睛半眯著,一開口便打破了整個空間的安謐。


    “好好好,不過哥,這天都快泛白了,一會兒嫂子得找我們要人了,我們明天再戰啊。”


    “去,你嫂子哪兒敢管我,我讓你們喝就喝。”聽到旁邊人的勸告,醉酒青年麵帶怒意地反駁道,甚至甩掉了扶著他的手,自顧自地走了起來。不過扭頭一看,他發現周圍的環境和之前的酒吧不太一樣,“誒,換地方了啊,這地方人真少,你們別給我省錢,太破了沒氣氛。”


    “是啊,我們正打算換地方。”說完,他轉過身對另外一邊的同伴道,“你們先走,我把他送回去就行了。我們兩家近,這樣也不耽誤工夫。”


    話一落下,他也沒等那些人回複,便直接上前半扛起醉酒青年就要走。


    顯然人群中也有清醒的人,不過對於已經喝醉的青年人,他們有些無奈。現在天色很晚了,周圍又超乎尋常的冷情。連微弱的風聲都沒有。好似進入了一個真空地帶。莫名的,他們覺得身子發冷發寒,隻想盡快離開這裏回到家中。當務之急。還是把醉酒的這人送回去。如今剛好有一個人出頭領了這個麻煩,他們也樂得輕鬆,想著這附近也比較安全,離醉酒男人家也就幾步路。點了點頭便四散離去了。


    兩人正走著,突然。一道黑影撞了上來,直接把醉酒男人撞到了地上,引得他痛呼了幾聲。


    “我擦,你沒長眼睛啊。老子這麽大一個活人你都能撞上來,要不要我出錢給你換雙狗眼啊。”


    “……”黑影一言不發,低著頭站在原地沒有動彈。任由男人謾罵。


    “別以為不說話就可以裝啞巴了,信不信我讓你出不了娛樂城的大門?”


    看著醉酒男人肆意痛罵著對麵的黑衣男人。那個清醒的青年倒是麵帶防備。


    他明明記得剛才自己眼前根本沒有人影,這男人是從哪兒冒出來的?這人穿著講究,一看就是公司高管級別,怎麽可能來他們這個平民區的娛樂帶消費。這邊設施並不齊全,比起富人區根本上不了台麵,就是他們這種藍領階層才會來,所以當黑影出現在青年麵前時,他心下覺得怪異。而且身處高位的那些人雖然麵上看著謙遜,但大部分人還是帶著上位者的高傲,怎麽會任由平民謾罵,太不尋常了。


    夜已深,這裏又是無人的死角,察覺到不對勁,青年隻想拉著醉酒男人迅速離開。隻是他剛伸出手準備拉過醉酒男人,就見黑影迅速出手,右手化爪襲向他旁邊的男人。


    變故發生得太快,青年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感覺臉上突然濺落了滴滴的濕熱液體,血液的腥甜一下子撲鼻而來。


    “你……”最後一聲,是醉酒男人發出的低吟,隻是還沒說完,他整個人就直直地倒了下去。仰麵向上,胸口一個鐵拳大小的血洞正涓涓地流淌著鮮血。那帶著熱氣的血液很快朝四周蔓延開去,如同綻放的地獄之花,妖豔又奢靡。


    青年瞳孔猛地一縮,下意識就拔腿想跑,隻是黑影從他眼前閃了一下,轉睛一看,就見對方橫著的手上,無端多了兩顆尚在跳動的心髒。突然,青年似乎有所察覺,心口猛地抽痛起來,低頭間才發現,自己身上不知不覺間也破了一個洞,鮮紅的血液順著身體直淌下去,將他素色的衣服染得通紅。再然後,他帶著滿臉的不甘和困惑,也隨著醉酒男人陷入了永遠的死寂和黑暗當中。


    周圍終於回歸寂靜,萬物無聲,連最後的呼吸聲都斷了。就在這時,天空中突然落下了幾根烏黑色的羽毛,隨著幾道滑翔的羽聲,一隻全身漆黑的烏鴉降落到黑影旁邊。烏鴉看起來似乎是尋常的烏鴉,堅硬而粗大的嘴,通體黑亮,強而有力的腿和趾此刻抓進了剛死去不久的屍體裏麵,顯得分外健壯結實,帶著力與美的韻律,不過閃著紅色亮光的眼睛對外透露著它的不凡。見了黑影手上的兩顆心髒,它更是人性化地露出了一股滿意之色。


    ‘呀呀——’地叫了兩聲,黑烏鴉似是在發出什麽指令,隨後就見黑影恭敬地跪了下來,將手中的兩顆心髒獻到了它的嘴邊。


    等它旁若無人地吃掉了兩顆心髒後,原本豔紅的眼睛似乎深了一個度,羽毛也變得越加柔順亮麗。輕輕拍了拍翅膀,黑烏鴉雙眼閃過詭異的幽色凝視著黑影,而後從體內導出某種肉眼難見的能量鑽進了後者的體內,順著他體內的某個繁密花紋又繞轉了一圈,似是在加固裏麵的紋理式樣。最後它飲了點熱騰的鮮血,才展翅飛走。


    而被留下的黑影則呆立在原地,低垂的眼簾下是同樣血色的瞳孔,過了一會兒他才貌似醒過神,熟練地從懷中摸出了一把金屬槍支,對著地上的兩具屍體一射。在藍色幽光的包裹之下,那屍體直接原地分解消失不見,連殘渣都未曾留下,黑影清理完這些才抽身離去。


    此刻街角幹淨地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除了地上留有的微微燒灼的痕跡,顯示著此地的不同以往。


    次日,被急促的鈴聲從睡夢中吵醒,王斂捏了捏發痛的太陽穴,神情帶著些恍惚接通了視訊。


    “咳,小謝,有什麽事找我?”


    剛開口說話,王斂的嗓子莫名有些嘶啞,好似很久未曾開口說過話了,他隻得輕咳幾聲才繼續說道。


    對麵是跟了王斂數年的秘書謝盡,由王斂一手培養起來,十分了解他的作息習慣,知道他休息時不喜歡人來打擾,平時也不會這麽大清早貿貿然聯係他,所以剛接到對方的視訊,王斂麵上還帶了些不解,奈何他的腦袋實在太痛,錯過了對方眼底閃過的嘲諷和不屑。


    “王總,董事會這邊請您到公司來簽字,他們已經在這邊等了您半個多小時了。”


    聽小謝語氣裏不複從前的尊重,甚至隱然還有些不敬,王斂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想起謝盡嘴裏說的簽字,他頓感莫名,直接問了出來,“簽字?簽什麽?”


    “股權轉讓聲明書啊,您前不久不是剛把股份拋售出去麽?價格真是低的不能再低了,幸好被其他董事知道趁機買了下來,不然我們華宇恐怕都四分五裂了。我說王總,就算您慈悲為懷,想造福民眾,也得考慮考慮我們整個公司的前途命運吧。華宇要是垮了,我們這些個為華宇賣命的人以後靠什麽過日子?”


    聽罷,王斂臉色驟變,來不及計較其他,他急切地問道,“什麽股權轉讓?什麽時候的事情?”


    “您真是貴人多忘事,這才前不久剛發生的,您就記不住了?商人重諾,這可是您教的,喏,這是您的股權轉讓記錄,這些是你最近資金過賬的清單,您的固定資產轉售,哦,對了,還有片庫出售登記,都在這裏了,您好好看看。”


    很快,王斂從智腦上接收了對方傳來的幾大張電子賬單,上麵確確實實有他的指紋瞳孔認證和親筆簽名。看了下智腦右下角的時間,他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他的記憶明明還在七天前,怎麽一醒來就已過去了七天,中間還發生了這麽多荒唐事,再聯想到剛才醒來時的疲倦,王斂心頭隻覺不對勁。


    “肖律師呢?讓他馬上聯係我。”


    “王總,肖律師六天前因為‘質疑’您的決定,被您解聘了。”


    謝盡的話讓王斂心神一緊,抿了抿嘴,他開口說道,“公司的其他律師呢?這些並不是在我本人清醒的情況下簽署的,我要求申請合同無效。”


    “當時您邀請了司院的長官在旁做證人,恐怕現在無法判處合同無效,而且合同上寫明一旦違約,您要在原物市價的基礎上十倍賠償,如今的您千金散盡,也不再是華宇的當家人,估計過不了幾天都得申請破產保護了,恐怕沒辦法買回來了。”


    王斂臉上此時蒼白一片,謝盡的話如同尖銳的利器不斷在他柔軟的心髒猛紮,打得他措手不及。搖了搖頭,王斂掛掉視訊,艱難地撐起身子準備出門去公司看一看。結果剛要開門,晃眼間看到自己手上以及袖口位置幹涸的血漬,他當即愣在了那裏。


    這血,是怎麽來的?(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星際半仙守則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九茗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九茗並收藏星際半仙守則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