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了撫白裙上的褶皺,葉暖隻是淡淡一笑,並沒有直接回答,倒是旁邊的齊於衍再度開口了,“聊了這麽久還沒給葉小姐介紹,鄙人姓齊,齊於衍。”


    齊於衍不是風度翩翩的少年郎,也非盛氣淩人的企業高管,反而帶著一種沉靜如林的穩重,舉止間雖有些不拘,卻也是個玲瓏剔透的人。饒是葉暖,也不得不承認他長相的不凡。


    聽到他的自我介紹,葉暖腦海裏閃過之前王斂所說的相關資料,突然低頭嫣然一笑,渾身氣場陡然一變,原來的清冽隨風而逝,仿佛瞬息間換了一個人,眉眼竟帶著些難以言喻的妖嬈。


    “原來是今晚的主人公,齊少爺確實是個風姿卓越的人物啊,幸會幸會。”


    葉暖自己性子孤僻不喜歡說話,但是必要時候,她可以憑借蛇娘子的記憶行事,類似換魂上身。圓滑的話,她也可以毫無障礙地說出幾句。


    這一變化落到齊於衍眼睛裏,倒是多了幾分亮色,勾唇笑道,“我這個主人家舊事纏身怠慢貴客了,還請原諒。眼下也到了我該出場的時候了,不知道能不能借用一下葉小姐的寶貴時間,為我撐撐場麵?我今晚沒女伴呢。”


    他這話說得隱隱有些哀怨,不過葉暖卻知道憑著齊於衍的身份絕對不可能淪落到這個淒慘的地步,想來是對方之前不願,甚至不屑有人作伴,眼下邀請她一同出場,這舉動就值得深思了。


    王斂事先告訴她,這次齊家的晚宴可是為齊於衍麵向大眾做的鋪墊,無論是商界、政.界。都有不少人在這個會場裏麵聚集笑談。表麵上看隻是一場浮華盛宴,但是這裏麵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立場,暗處是填不了的溝壑縱橫。說不定還會因為齊於衍的突然出現打破原來的格局,進而產生權謀之爭,她忽然冒頭,很大幾率會成為炮灰配角。不過轉念一想,她現在的身份隻是個剛出道沒多久的小演員。沒人知道她掌握了薛家背後的勢力。那麽,和齊於衍一同出場也不算什麽問題。


    於是輕輕點了點頭,葉暖幹脆地道。“當然,恭敬不如從命。”


    把手放上齊於衍的臂彎,葉暖笑得毫無破綻,精致如木偶娃娃。


    轉身的齊於衍見狀。眼底的興味更濃了。配合著葉暖的蓮步走到會場最前方的位置,那裏已經等待了不少人。看著裝,似乎和齊家有很大關聯,料子樣式大同小異,少有幾個華服的人穿插其間。身份似乎不低。而人群深處有兩位老者,一個穿著淺灰色的改良版中式長褂,鶴發童顏。此刻神色頗為嚴肅地立在案桌前,低頭書寫著什麽。旁邊是身穿綠綢盤扣收身長裙的老太太。長裙形式有幾分像中式旗袍,被她穿在身上,的確有一種十裏洋場的味道。她滿臉和藹之色,不過親切中帶著幾分有禮和疏離,有幾分書卷氣的清冷。而齊於衍所去之處,正是那兩位老者所在的地方。


    嗅到空氣中淡淡的墨香,葉暖眼底浮現了幾分了然。


    倒是那群人眼尖地看到了齊於衍二人,早早就敞開了一個位置,請他們通過,神色多有恭敬。


    等齊於衍進去,老者尚未抬起頭來,周圍人也靜悄悄的,沒人出聲打擾,多是用欣賞敬仰的目光投注在老者身上。反而是老太太見到了齊於衍,臉上的疏離之色瞬間散開,掛上了幾分真情實意,幾步便邁到了齊於衍麵前。不過餘光掃到了旁邊的葉暖,她先是一愣,眼底閃現出幾分驚豔,甚至還有些旁人難解的驚喜和隱約的激動,遲疑了幾秒她才道,“於衍,這位小姐是?”


    聽罷,齊於衍突然笑得像小狐狸一般,得意洋洋地挑了挑眉回答道,“我的女伴,葉小姐。”


    老太太聞言,瞪了瞪齊於衍,有一種你淨說廢話的味道,而後對著葉暖卻是帶上了十足的笑意,還有些小心翼翼,生怕驚擾了佳人的感覺,道,“葉小姐,我叫你小葉可以嗎?”


    “當然,太太,這是我的榮幸。”雖然對方的反應有些奇怪,但葉暖可以明顯感覺到對方對自己不斷散發出來的善意,麵上的笑也真摯了些。


    看到葉暖的反應,老太太笑得更加歡喜了,雖然帶著幾分克製,不過麵上還是染上了明媚的霞光,下一秒更是語出驚人,“小葉,我可是你的忠實粉絲。之前看到你的舞蹈視頻那時候就喜歡上你了,尤其是昨晚你在《全明星爭霸賽》裏麵的表演,真是叫人難忘啊,很棒,很棒。”


    她連著說了兩聲很棒,情緒外露得相當明顯,叫一旁的人多是詫異地看向葉暖,毫不遮掩地打量了起來。


    “是嗎?您喜歡就好。”


    到了這裏,葉暖也自然明白了對方的態度為什麽有些奇怪。不過同時也讓她心底起了幾分異樣,她很少以藝人的身份接觸外界,並不知道粉絲究竟意味著什麽,隻是從網上的數據了解自己受歡迎的程度,說起來,她對這個身份還是茫然的。第一次這麽直觀麵對麵地和自己的粉絲遇上,感受到對方心底純粹的喜歡,葉暖心底感覺好奇怪,隻能用笑來回應。


    “你也來參加今晚的聚會,真巧。來來來,站累了吧,快坐下來歇歇。”


    並沒多說幾句,那老太太直接上前牽著葉暖往一邊的藤椅按去,葉暖眼底帶著明顯的詫異,甚至還有些迷茫無措,叫旁邊的齊於衍見了突然覺得好笑。


    “媽,你見著偶像就忘了自己兒子了,有你這麽做人母親的嗎?”


    見葉暖對自家老媽的熱情有些招架不住,齊於衍一時好心大發,出來解圍。


    “去去去,你這糙孩子哪那麽精貴,自己累了就找椅子坐。沒長手嗎?”


    說完這話,老太太趕緊又換了副麵孔對著葉暖,一直溫聲細語地說話,問這問那,生怕葉暖過得不舒服,完全一個愛護珍寶的長輩形象。反差十足強烈,弄得齊於衍無奈地按了按額頭。自暴自棄地坐在一旁。倒是眼神頗有些看好戲的味道看著葉暖和他母上大人。


    原本在案前寫大字的老者這時終於落筆書成,眾人看著他結束的動作,這才開始說話。言語裏多是對老者書法的讚譽。聽起來頗為真心。


    隻是這樣的話老者自然聽了很多,覺得有些無趣,看著自家太太和兒子此時正坐在另一邊,雙雙圍繞著一個年輕女子。而他也知道那人的身份,見他們雖然沒過來。不過視線都看向自己,一雙深邃的眼睛裏閃過幾絲光澤,突然道,“小姑娘姓葉?聽說你跳舞很不錯。過來看看我這字如何。”


    別看這話挺普通,但是語氣並非疑問,反帶著幾分上位者的威嚴。視線如刀子一般射向葉暖,容不得她拒絕。


    聞言。葉暖有些詫異,不過還是順從地起身,“晚輩不太懂這些高深的東西,到時說差了,還請老爺子不要見怪。”


    “自然。”


    齊文良聽罷神態自然,一個請的動作,將位置留給了葉暖。


    葉暖看了桌上那書法,沉吟了一會兒才道,“書法這東西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不過總歸有三步,一是‘識形’,二是‘賞質’,三是‘寄情’。老爺子這字氣脈暢通、節奏分明,猶如鳳翥鸞回,筆勢飛動舒展,意境幽深曠遠,頗有幾分以形寫神,形神兼備的味道。古人有雲,書之妙道,神采為上,形質次之,兼之者方可紹於古人。看這字,一筆一劃間,氣韻生動,到後麵好似江河大川,奔騰浩蕩。可見老爺子是個心胸豁達之人,胸有溝壑,卻隨著歲月複歸平靜,穩如大海。”


    千年後的世界雖說紙質用品並非貴不可言,但平民還是很少用到,在諸多因素影響下,華夏民族數千年傳承下來的書法便慢慢敗落了下來,極少有人願意花費時間和金錢學習,甚至缺少這方麵的大師。不過恰巧,齊文良就是一個。他從小便對文化傳承極為感興趣,學習了眾多,書法就是其中一項,並且在書法界也頗有盛名。


    葉暖的話一落下,齊文良沉默了,他沒說話,旁邊自然也沒有敢發聲。


    良久,卻聽齊文良突然大笑起來,“說的好,說得好啊。”


    他倒沒有傳統文人的謙遜,對葉暖的讚譽毫不介意地接收了,甚至笑得滿臉開懷得意,這是旁邊人從未見過的。以前他們的讚賞之詞最多得到齊文良點頭回應,說得專業了,最多讓齊文良淡笑幾聲,如此大笑的齊文良落到他們眼底根本就像中邪了。


    “葉小姐這一句‘胸有溝壑,卻隨著歲月複歸平靜,穩如大海’我很喜歡,哈哈,看來葉小姐真是一個難得的才女,我在你這個年紀可沒這麽大的本事,以後想必前途無量啊。”


    “老爺子過譽了。”葉暖淡然回應道。


    見她如此,齊文良眼底的滿意之色更濃了,“相信我,絕對不會看錯人的。衍小子,你過來,看看人家,再看看你,我都沒法子見人了。”


    “我怎麽了?”齊於衍隨意地舉著茶杯,根本連身都沒起,坐在椅子上毫不在意地回答道。


    見齊於衍的反應,還不等齊文良說話,一旁的老太太便開口了,“你啊,我看你是無藥可救,還是小葉好。瞧瞧,這模樣這麽討巧,還滿身才藝,真好。”


    這話說完,老太太轉而對著葉暖道,“我看小葉也別在什麽娛樂圈了,想不想在帝都藝校上學?我給你寫個推薦信過去,保證可以拿全獎,你覺得怎麽樣?”


    作為粉絲,齊老太太自然了解葉暖的情況,知道她還未成年,而且資料上也沒顯示是什麽學校的,想來因為一些特殊原因並沒有繼續求學,她可不想自家小偶像年紀這麽小就進入渾濁的娛樂圈,走了歪路,尤其是她對她還這麽喜歡,像葉暖這個年紀的人都還在上學呢。


    “謝謝太太啦,我也有繼續求學的計劃,不過究竟學什麽還需要和公司協商安排。”


    葉暖回答地很官方,讓齊老太太不太滿意,皺了皺眉,她道,“你那公司是叫‘沈梁工作室’吧?沒怎麽聽過,剛成立不久的,你要是實在喜歡演戲,我幫你聯係其他怎麽樣?你也別怕違約,以你的條件有的是人願意簽你,為你付那筆違約金。”


    齊老太太的話剛落下,旁邊就有人附和了,“是啊,葉小姐,我這裏也有”


    自己細細一瞧,齊於衍眉心的位置似乎


    如同一隻身處絕境而不甘受死的猛獸,他眼睛裏迸射出激烈的火花,硬生生地停止了脊梁,看著攻擊自己的那人,渾身防備著。


    見對方在自己憤怒的攻擊下還能站起來反抗,何景元的眼神又暗沉了幾分。不過他沒有立即動作,反而詭異地勾起了唇角,笑了起來,那笑落在旁人眼底,冷得刺骨。


    “很好,你是第一個受我一擊之下還能站起來的人,我很欣賞。不過……”


    突然話鋒一轉,他的聲音帶著快要結冰的戾氣,道,“傷了我的人,你還是先那命來償吧。”


    葉暖便見何景元仿佛突然打開了一道隱形的大門,放出了鎮壓在靈魂深處的一隻巨獸,帶著漫天的血色和暴虐之氣,惡狠狠地撲向那個站在最前麵,身穿防護服的人。


    力與力的碰撞,驚心動魄。不斷有紅得妖異的血從一人身上濺落出來,當然,很顯然受傷的不是何景元,而是另一個藏在寬大防護服下纖細的身影。即使受傷嚴重,那人眼底依舊是倔強和不屈,他的同伴都被人製住了,唯有他還在負隅頑抗,隻可惜,事情的結局不會因為他的堅強而逆轉。


    一聽這話,葉暖便知道這人不像其他人那般對她一無所知,至少,還算是了解她的人。雖然長相頗為邪氣,說話也較為輕挑,但是這人眼底並無渾濁之氣,葉暖倒也沒有生氣。(未完待續。)


    ps:tut來不及了,我馬上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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