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月,涼亭。


    晴雨靜靜地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男子,月色下,他的臉色仿佛因為熬夜顯得更加蒼白。他一直沒有說話,因為他一直在咳著,英俊的臉因此痛苦的扭曲。


    晴雨很想給他倒一杯茶水,可是這裏有杯子,卻沒有茶水,隻有酒,所以晴雨索性不動了,因為,他不應該喝酒。


    而南宮逸也在打量她,她摘下了麵紗,長的很清秀,但是不算美,跟他曾經看過的聽香水榭的幾位小姐比起來,她的確不算美。她安安靜靜的看著他咳著,也不說話,手裏握著錦囊,錦囊裏有碎玉,碎玉裏有故事,她要聽故事。


    “你不美。”這是南宮逸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晴雨依舊淡淡的笑著:“的確不及左小姐美。”


    “很少女孩聽到別人說自己不美竟然不生氣。”


    “對我來說,這無關緊要。”晴雨依舊笑著。


    南宮逸歎了一聲:“的確,多少人空有一具好皮囊,卻是腹中空空虛妄一生……”


    晴雨不說話,因為南宮逸話還沒有說完,就又咳了起來,她要聽故事,就必須遷就講故事的人。


    “你的眼睛很像她,但是情緒埋得比她深,比她沉重些……”


    “她是誰?”


    南宮逸不語,倒了兩杯酒,遞給晴雨一杯。


    “你不應該喝酒。”


    南宮逸苦笑:“提到她,我總想喝酒。”


    晴雨道:“那不提了。”


    南宮逸道:“已經提了。”


    晴雨皺了皺眉,仰頭喝下了那杯辛辣的酒,回味卻很香很純:“隻此一杯。”


    逸朝她一笑,輕輕舉了舉杯子,仰頭喝下,又開始了無盡的咳嗽。


    許久,南宮逸才止住,道:“你應該離開這裏。”


    “為什麽?”


    “你本性太善良了,”逸的眸子變得溫和起來,“我不知道是怎樣溫暖的環境養育了你的善良,在我看來它太珍貴了,可是,在聽香水榭,情愛善美都是罪。”


    晴雨皺了皺眉:“聽香水榭是我的家,我沒有覺得它有什麽不好。”


    南宮逸輕輕一笑,端起酒杯,走到亭邊,看著天空中那輪皎潔的明月.


    晴雨一瞬間的恍惚,仿佛,他不知何時就會隨風飛到月宮裏去。


    “我想,我認錯人了。”


    晴雨皺了皺眉:“或許,你沒有認錯。我就是想知道,你認得的那個人是誰?”


    “我不認得你。”南宮逸舉著酒杯道。


    晴雨道:“你不認得我,但你認識這塊玉?”


    南宮逸:“我曾經與這玉的主人喝過酒。”


    晴雨:“這玉的主人是誰?”


    南宮逸看著月色下空空如也的酒杯,舉杯,似是要掬一杯月色:“飲月醉清風。”


    “清風雨閣?”晴雨下意識的想到了這個名字。


    “江湖第一大派清風雨閣少主――殷醉月。”他淡淡一笑,飲盡此杯。


    晴雨微驚:“我真的與清風雨閣有關?”


    南宮逸道:“不見得。”


    “那這玉為何會在我手裏?”


    南宮逸微微一笑:“美玉送佳人。”


    晴雨皺眉:“佳人?”


    南宮逸:“我早就說過了,卿非佳人。”


    晴雨眉頭更緊:“那是誰?”


    南宮逸繼續笑著,取過晴雨手中的錦囊,小心翼翼的將碎玉一點一點在桌上拚湊起來:“是她。”


    上好的和田玉,精美的紋理紋理雕飾,映著月色令人過目難忘:“蝶……”


    南宮逸又倒了一杯酒:“當年醉了,他握著玉,喚她蝶兒。”


    晴雨微微一笑,來了興致:“玉裏有故事。”


    南宮逸也笑了:“陪我喝一杯,我就告訴你故事。”


    晴雨皺眉:“你病了,為什麽還要喝酒,為什麽還要別人和你一起喝酒?”


    南宮逸臉上的笑似乎沒有變,但是晴雨從他的眸子裏敏銳地感覺到了一絲悲傷:“因為我病了,所以我要喝酒,我要你陪我一起喝酒。”因為再不喝,或許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晴雨皺眉道:“你太悲觀了。”


    南宮逸笑著斟了兩杯酒:“你很樂觀嗎?”


    “樂觀會使人變得幸運,在絕境中,找到希望。”你未必會死……


    南宮逸把酒遞過去,苦笑了一聲,自己的身體,他自己當然更清楚,歎了一聲:“不包括盲目的樂觀吧。”


    晴雨皺了皺眉,接過酒一飲而盡,不再多言,她終究是要聽他的故事。


    他繼續咳嗽,那些痛到極致的人,為了那片刻的舒爽,即使萬劫不複也是甘之如飴的。


    “他曾經身受重傷,躲入皇宮。”


    晴雨:“躲入皇宮?”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天子腳下,仇人才不敢深入。”南宮逸道,“在那裏,他遇見了蝶兒,一個善良單純的女孩。他愛上了她,毫無疑問的。特別是當他被人發現,蝶兒善心冒險救了他之後……”


    南宮逸臉上露出了淡淡的溫馨的笑,似乎也想了他的誰:“可是,人在江湖與人在深宮同樣的身不由己。他傷好了,要走了。蝶兒卻沒有跟他走,她說她還要等,等她在乎的人安全無虞。”


    見南宮逸又開始咳嗽,晴雨皺了皺眉:“所以,殷醉月將自己的玉佩給了她?”


    南宮逸勉強止住:“是。這玉佩,本是一對。”


    晴雨眉頭皺得更緊了:“那,這玉在我手上是什麽意思?”


    南宮逸坐回她身邊,淡笑著:“我知道玉的故事,卻不知道碎玉的故事。”


    “誰知道呢?”


    “殷醉月。”


    “清風雨閣?”晴雨輕輕一歎,“我現在連聽香水榭是什麽都沒有弄清楚,什麽時候才會接觸到清風雨閣。”


    南宮逸但笑不語,又斟了一杯酒:“我可以幫你。”


    晴雨皺眉看著他。


    南宮逸又將晴雨的杯子斟滿酒:“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晴雨笑:“不會是陪你喝酒吧?”


    南宮逸:“不是。”


    “哦?那是什麽?”


    南宮逸一手握著自己的酒杯,把另一杯遞到晴雨麵前,淡淡的笑著:“陪我,再痛快的醉一場。”


    晴雨看著那隻如玉般骨節分明的手,看著他那張病態的蒼白的英俊的臉,還有那雙閃著奇異光芒的眸子。裏麵是興奮,和隱藏的很深疼痛與憂傷。


    晴雨伸手接過杯子,沒有多問,他的痛太深太重,她無力醫治,隻能仰頭一飲而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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