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晴雨看著太後鐵青的臉,冷冷的勾起嘴角,臉上帶著淡淡的嘲弄:“太後還需要嬪妾繼續說下去嗎?”


    太後秦氏氣的麵色鐵青,看了一眼滿臉疑惑不解的千默,知道今日之事沐晴雨顯然已經有了防範,可是她是怎麽做到的?


    太後依舊不死心:“嗯,記住就好,在宮裏行事可不比當時在太子府,哀家也是念在你從小在哀家身邊長大,才好意提醒你幾句,畢竟你這些年做的出格的事是越來越多了。”


    沐晴雨心知肚明,但是那是特殊時期的往事,兩人雖然都是心存怨念,恨不得殺了對方,可是如今也隻能表麵上虛與委蛇。


    畢竟,今時不同往日。


    “是,臣妾謹遵太後教誨。”沐晴雨低眸斂眉的瞬間將太後臉上隱忍的怒意盡收眼底,嘴角帶了一抹淡淡的嘲弄。


    “哼!”太後悶哼一聲,轉而看著沐晴雨身後的小弦,“你今日隨靜和公主去哪裏了?”


    千默緊緊的盯著小弦。


    聲音,還有聲音,即使小弦能模仿沐晴雨的聲音,可是沐晴雨絕對不能。


    小弦抬頭一臉淡漠:“奴婢隻是聽從靜和公主吩咐,隨著公主走了一趟而已,路上發生了些意外之事,奴婢雖然拚命相護,可是靜和公主還是受了些小傷和不小的驚嚇,甚至暈了過去,是奴婢無能……”


    聲音一絲不差。


    千默微微皺眉,看來今天是要空手而歸了。


    太後秦氏聽了小弦的話,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再也沒有閑情逸致在這裏跟沐晴雨理論。她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身後的千默,不是說保證公主安然無恙的嗎?她的靜兒怎麽還會受傷!


    如今太後愛女心切,被小弦三兩句話把所有的心思都投到了軒轅靜身上。也不再囉嗦,憤憤拂袖而去。


    沐晴雨看著浩浩蕩蕩離去的宮人。身子終於忍不住一軟,倒在了小弦身上。


    “熱水,快!”小弦對著身後還跪在地上的一眾宮女太監吼了一聲,便急急忙忙的扶著沐晴雨回了臥房。


    小弦急忙從懷中取了一個小瓷瓶打開遞到沐晴雨鼻間,又幾個自己人瞧瞧取了艾葉來熏。


    小宮女送來了毛巾和熱水,小弦便讓他們全退了出去,隻有她自己在伺候。


    “小姐,你沒事吧。”小弦將毛巾放在化了藥的熱水裏,揉了揉便急忙給沐晴雨敷上。


    “我沒事,總算逃過一劫。”沐晴雨微微喘息著。她知道如今自己臉上易容的藥物……有毒。


    “是是是,多虧娘娘機智,竟然想到在麵具外再加一層麵具!”小弦是這麽說著。可語氣裏滿是心疼和擔憂,“可是小姐在麵具上再加麵具所用的藥物裏有毒啊,你怎麽就不聽,你如今的身體哪裏受得住?!”


    聽著小弦語氣裏隱隱的哭腔,沐晴雨淡淡一笑:“我真的沒事。也就是忽然靈機一動,我知道這毒你解得了,先度過眼下的危機是正經。別總說我了,你也快點熱敷一下將那毒物取下吧。”


    沐晴雨說著便要把自己臉上的毛巾取下來給她。


    小弦卻急忙攔住:“小姐不用擔心我,我是學這個的,自然都試過。這東西已經不會再對我有什麽威脅了。”


    說著又將毛巾重新洗好敷到沐晴雨臉上,一邊給沐晴雨做著臉部按摩。


    沐晴雨看著小弦說的平淡,心中卻是狠狠一疼。這種毒物,她已經習以為常了,那這丫頭曾經也是受過不少苦的吧。


    “那你不會有事嗎?這毒物怎麽能習以為常?”沐晴雨拉過她的手。


    小弦微微一怔,苦笑著看著沐晴雨的臉整個被毛巾覆蓋:“小弦善醫必善毒,自然對這些東西了解頗深。”


    “會有什麽危害嗎?”沐晴雨拉著她的手不放。


    聽到沐晴雨的問題。小弦的手明顯顫了一下,轉而又若無其事的道:“沒事……隻是有一點小小的損害罷了。不礙事的……”


    不礙事的,


    不礙事嗎?


    等到歲月經年,等到背叛傷害過後,沐晴雨躊躇著該不該將生命中的最愛交付於她。


    看著小弦慘然的笑容,心如刀絞。


    她說,小姐不用擔心,小弦今生,早就,早就注定不會有孩子了……


    原本對於掙紮在黑暗裏的小弦,這無關緊要,可是那一刻,那一瞬,那一秒,當她也終於愛上,才知道,才明白,原來也會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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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往西域的路上,雪終於開始緩緩融化,濺起滿地泥濘,可是舊雪還沒化完,一場新的的大雪已經洋洋灑灑的降臨。


    一匹西域汗血寶馬在一片白雪中飛馳,馬背上,那個紅衣男子邪魅如畫。


    來到中原之後他便不曾穿過那血色紅衣,你曾經一度是他的象征,是他的標誌,是他的獨一無二。


    他的金絲信鴿已在他離京之時飛往神寂聖域……


    剛剛化出地麵的原野再次被白雪覆蓋成浩瀚雪原,而漫天灰白裏,遠處那一個遺世獨立的小茶棚,顯得極其突兀而神秘,仿佛白色海洋中的海市蜃樓,可望而不可即。


    經過的車旅遠遠地額看到,可是想靠近喝口茶小憩一下,走近卻驚奇的發現那裏遠遠看起來的桌椅板凳,甚至茶杯茶壺都是……雪做的,那是怎樣精致的手藝,是誰做出的驚世手筆,竟然如此巧奪天工。


    一個老者,靜靜的倚著那根高挑的旗杆,那旗杆是一條冰棍,上麵均勻的覆著一層白雪,很細卻仿佛很牢固,畢竟老人渾身上下就那一個著力點任老人倚著。


    那畫麵,出奇的詭異,讓人不禁覺得那老人已經凍死在這冰天雪地裏,所以他的身體也是冷的,否則,那根冰棍為什麽竟然不會融化?


    膽子小的,便被嚇得急忙逃走了,將眼前詭異的一切當做旅途勞累的幻覺。可有也有膽子略大些的竟然上前,想要看看這老者的死活……


    “要喝茶自己道,但是別弄壞了我的茶具,否則你要賠的……”老者滄桑的聲音豁然響起,將那些膽子略大些的也嚇得一個踉蹌仰倒下去,急急忙忙的逃走了。


    若說真的膽子大的遊手好閑的也有那麽幾個。


    便依言前去倒茶,可手剛剛碰到茶壺那白雪做的把手,雪便在他手中融化……


    鮮血是如此的溫暖,眨眼間便將眼前的一片白雪融化,可是鮮血濺出的方向卻是背著這裏的巧奪天工。


    除了這漫天飛雪,沒有人知道老者是怎樣出手的,甚至仿佛他一直都在假寐,然後他眼前的人就自己這麽死了,死的幹淨利落。


    老者微微歎了口氣,終於睜開渾濁的雙眼,此時才發現,他的眸子竟然是暗淡無光的,他是瞎子。


    也或許隻有眼盲心才如此清明吧,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一切,能將事情做的如此精細。


    老者上前,向那屍體上灑了什麽,那人便漸漸地化作漫天飛雪裏的一灘觸目驚心的紅。然後被白雪,寂靜掩埋。


    老者隨手抓了一把雪,便輕而易舉的將那隻損壞的茶壺,補全。


    他的手碰雪不融,他冷得就像一具死屍……


    整整三天,那裏已經不知道被多少鮮血染紅,又多少次被白雪覆蓋,當玉麒麟的馬停在茶攤前的時候,那裏已經恢複了一片聖潔的白。


    “客官也是要喝茶嗎?”老者的聲音在玉麒麟耳邊響起。


    玉麒麟看著那老人,心中湧起一種莫名的衝動,卻搖搖頭:“早已不喝茶了,不是說長大了就可以喝酒的嗎?換酒杯吧……”


    風雪,在那一刻驟然開始瘋狂肆虐,那些隨風而逝的時光和飄散的歲月,仿佛眼前洶湧的雪,開始一片片回歸……


    老人冰冷的麵容終於出現了一絲裂隙,然後激動的情緒便從這裂開的一絲縫隙中噴薄而出,老者的身體都抑製不住的顫抖,終於,輕輕的跪在了玉麒麟麵前:“族長,您……您終於……終於回來了……”


    淚水湧上了那幹澀的眸子,仿佛老者雙原本灰暗無光的眼睛,終於看到了黎明……


    族長,十年了,整整十年了,你終於,終於回來了……


    族裏的每一個人都記得,十年前的那一天,也是漫天飛雪,整個部落都被埋藏在徹骨的寒冷裏,那個小小少年臨危授命,苦苦掙紮卻終究無力撐起那樣一個日漸衰落的部族。


    所以他走了,他說他知道了一個秘密,他要到很遠的地方去,那裏有振興整個部族的希望,他要去找一個人,隻要找回了他,那麽雪族,便會恢複往日的榮光。


    於是他走了,十七歲一個人,單槍匹馬到中原闖出了那樣一片天地……他在步步為營小心籌劃,而他身後的雪族則在神寂聖域危機四伏,舉步維艱,可是那個部族卻依舊沒有衰亡,因為他們都記得,十年前,有一個少年離開了,但是他答應他會回來,回來拯救整個雪族……


    如今,在雪族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他真的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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