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雨道:‘既然如此,那大家為什麽不都明哲保身無所作為,還要爭什麽呢?‘


    冬漪有些奇怪的看著沐清雨:‘你當真不知道?‘


    沐清雨思忖半晌,才看著冬漪認真點頭。沐清雨信得過冬漪,這個女人的性格令沐清雨欣賞欽佩,那些連對著清兒都不能說的秘密,她更願意在冬漪這裏找一個答案。


    冬漪十分詫異的看著沐清雨:‘你是哪裏來的?‘


    沐清雨重生之後這是第一次有人問起她的來曆,然而對此,自己一無所知:‘我受了很重的傷,對於過去的一切已經記不清了。‘


    冬漪點頭:‘怪不得你一來便在養傷……‘


    她眸光冷了幾分:‘這件事情你沒有告訴清兒?‘


    沐清雨點頭。


    ‘為什麽?‘


    沐清雨抬眼看她:‘我不信任她。‘


    冬漪冷冷的勾了勾嘴角,並未在此事上多言,隻道:‘我們幾位所謂的夫人都是清兒從下麵百裏挑一,選上來服侍公子的,哼……‘冬漪冷冷笑了笑,‘清兒說,誰侍候公子好,得公子青睞,便會有更高的前程。真可笑!於是那些女人便可以出賣自己靈魂的爭先恐後,我不稀罕,隻想離開卻被選了上來,我隻想就離開,卻被囚禁在此……卻無意,發現了很多不應該知道的秘密。‘


    沐清雨看著冬漪隱忍著畏懼的眼眸,認真聽著。


    ‘我發現公子並不喜歡我們,他並不需要人來侍候,即便是得寵如蝶語都不曾侍候公子過夜過,我覺得公子甚至是厭煩我們的,隻是看在清兒一片心意的份上才沒有將我們驅逐,清兒卻明裏暗裏示意是我們不夠努力,哼,然後果然有人努力了,八夫人便是因此被趕了出去。從此,再無人敢僭越。從此也再無人敢輕易聽清兒的蠱惑,這裏唯一的主子是公子。‘


    沐清雨淡淡一笑:‘我知道,多謝提醒。‘


    冬漪冷冷一笑:‘你不知道,你若真明白我的意思,就不該四處亂轉,乖乖呆在你的憶翠園,學鬆雪那樣呆呆笨笨的才是保命之道。‘


    沐清雨道:‘這些都不是我想知道的,這裏到底隱藏了什麽?‘


    冬漪淡笑著看沐清雨:‘我的忠告,你一句都聽不進嗎?非要重蹈白萱覆轍?‘


    沐清雨淡笑:‘姐姐料定了我不會因此而停住腳步的。或許命中注定我是和姐姐一樣的人。或許從昨日我探查山莊起。便已在不知不覺中陷了進去,而且別人已經將矛頭指向了我,我不想自己死的不明不白而已。‘


    ‘我知道自己沒看錯人。‘冬漪臉上原本輕蔑冷漠的神情終於瓦解,戴上了一絲欣慰的笑。又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小瓶,對沐清雨認真道,‘我能治好你的嗓子。‘


    沐清雨震驚地盯著冬漪。


    冬漪並不給沐清雨發問的時間,隻繼續認真道:‘不過我有一個條件,我要你幫我查明事情的真相。‘


    沐清雨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藥瓶,又繼續看著冬漪認真的眸子:‘為什麽是我?‘


    冬漪道:‘因為隻有你敢,也隻有你能!‘


    白萱當時雖然也知道一些,但是白萱事故,一心想求得公子的歡心。和冬漪並非一路,所以不能合作,而如今白萱已死,而那東西竟然將矛頭指向了沐清雨,那麽為求活命。她隻有聯合沐清雨,或許自己如今惟一的生機便全在沐清雨身上了,自己需要沐清雨的幫助,或許隻有她能,她敢查明事情的真相。


    沐清雨道:‘好,姐姐現在可以說了嗎?你知道什麽,又到底想讓我查什麽?‘


    冬漪認真的看著沐清雨:‘那天想害你的,的確是白萱,她也發現了這個山莊中的秘密,並想借此來除掉你,最終自己卻死在了那些東西手中。‘


    ‘東西?‘


    ‘是,這山莊中,除了你看到的人,還有住著很多你看不到的東西……‘


    ‘九夫人!九夫人!‘


    沐清雨遠遠的聽到小菊和小竹的尋找呼喚聲,似乎朝著這邊來了,緊張的看了一眼冬漪,冬漪已然起身:‘明日清晨,還在這裏。‘


    沐清雨點頭,冬漪剛要走又想起什麽似的,將手中的玉瓷瓶交到沐清雨手中:‘一日一粒,半月痊愈,但服藥期間,你會……‘


    話還沒說完小菊小竹已經轉過轉角找了過來,冬漪不再停留,憑借高超的輕功隱遁而去,沐清雨握著瓷瓶還想說什麽的樣子,瞥見那兩個眼線終究皺眉閉嘴。


    小菊似乎是知道沐清雨不喜歡她們的靠近,急忙解釋道:‘是大夫人召見九夫人,九夫人不在,清兒姑姑才命令我們出來找的,幾位夫人如今都在碧芳小榭了,九夫人還是趕快過去吧。‘


    沐清雨皺眉起身,知道非去不可,卻不想理他們是的抬步離去,小菊急忙跟上,小竹卻始終眉頭緊鎖的看著剛剛冬漪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半晌才回過神來跟上。


    碧芳小榭,其餘的幾位夫人已經等候多時,翹首看著門外,隻是見來的是沐清雨又有些失望。


    沐清雨上前行了禮,蝶語倒是沒有為難的點頭讓她坐下。


    沐清雨落座不多時,便見冬漪緩步走來,眾人見了冬漪安然無恙,卻是神色各異。沐清雨才知道原來大家剛剛等的是冬漪。


    冬漪喂喂福了福身,蝶語此次卻沒有讓她起來。


    雅蘭笑著道:“還以為妹妹哪裏去了呢?這禁著足也能來去自如的本事,這遠人山莊怕也隻有妹妹了吧。”


    冬漪也不管蝶語是否讓她起身,徑自站了起來,轉身冷凝著雅蘭道:“我又沒做虧心事,何必領罰,若我都要被禁足,那姐姐此刻還配坐在這裏?”


    “你!”雅蘭見她說話如此不留情麵,如此叼毒,一時麵紅耳赤,有惱羞成怒,竟無言反駁。


    蝶語隻是淡淡一笑道:“既然來了就別都站著說話了,妹妹坐吧。同是姐妹,我也無權說什麽禁足不禁足的,妹妹不想被禁足,那我也便撤了這條也罷。”


    冬漪聽著那個女人的自說自話,心卻冷了下來。


    清兒一直沉著臉站在一側,如今才上前來道:“大夫人說笑了,公子離開時有嚴令,公子不在之時,山莊裏的事情都交給大夫人打理。是八夫人任性僭越了。”


    冬漪看了一眼清兒,卻不曾再有言語。


    蝶語依舊隻是淡笑著,仿佛這一切都與她無關,道:“無礙的,冬漪妹妹坐,今日叫大家來是因為,白萱妹妹和姽嫿妹妹的事情,清兒終於查出了一點眉目。在這裏也算給諸位一個交代。”


    沐清雨這才挑眉,看著清兒命人將白萱身邊的素兒帶了上來。


    前幾日還俊秀美麗的女孩,如今已經幾乎不成人樣了,沐清雨看著那血肉模糊的人,心中一陣反胃,也是震驚顫栗,自己有一天會不會也經曆這些?


    被自己忽然間冒出來的想法嚇了一跳,那種宿命昭示般的直覺讓她不寒而栗。


    清兒看著那血肉模糊的一團,眸中竟然隻有冷漠:“素兒,你可以說了。”


    地上那個渾身是血的女子,顫抖著開口,可以張口便是一口鮮血:“是……是四夫人,四夫人……偷偷出了山莊,弄了一碗毒蠍子……”


    在場的其他幾位夫人臉色都不太好看,以前一向以為白萱是做事最滴水不漏的,這件事情怎麽會讓素兒知道,素兒還知道些什麽?


    自己……她會不會知道自己也參與其中?


    “後來,在那天,與二夫人,六夫人繡花,四夫人私自出去了一刻鍾,並未讓奴婢跟隨……奴婢猜想,便是那時候,那時候放到九夫人床上的。”


    清兒冷冷的看著她道:“還有呢?”


    素兒搖頭:“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了,奴婢真的不知道了……四夫人武功是幾位夫人中最高的,四夫人去了哪裏,奴婢真的不知道……”


    清兒皺眉:“看來,用刑的人不夠用心啊。”


    素兒身體猛地一顫,近乎絕望的哭號:“不要,奴婢還有,四夫人經常莫名其妙的失蹤,就在房間裏,奴婢有時候沒有看到四夫人出去,可是四夫人就莫名其妙的失蹤了,然後,又會莫名其妙的出現,奴婢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四夫人還經常一個人出去,四夫人做惡夢,說看見了什麽東西什麽人……”


    素兒的言語含糊混亂,仿佛已經被嚇得神誌失常,沐清雨皺眉聽著,卻隱約覺得裏麵隱藏了什麽,她抬頭,發現冬漪也在看著自己,同樣眸中思緒萬千。


    清兒聽著素兒的話,眉頭卻皺了起來,揮手示意將她帶下去。


    “還有,還有!”看著朝自己走來的噩夢般的人,素兒惶恐無助的嘶吼道,“還有,四夫人死前的幾個晚上一直做惡夢,一直半夜尖叫,說看見了,看見了……啊!不要打我,我都說,我都說……啊……不要……救命啊!殺了我!求你,殺了我!”


    聽著那嘶吼的聲音越來越遠,沐清雨卻和冬漪對視了一眼,微微點頭,此事看來並沒有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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