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艱難的婆媳關係

    燕家光是附近的地就有將近一百畝，這麽多地，要想種出糧食來，肥料怎麽少的了？隻是這麽多地，要是都靠著燕家那幾頭小豬仔和雞，根本就不夠。“夫人，你還別說，真的不夠！”王老漢取下嘴巴上叼著的煙鬥，長長的吐出一口煙霧，“今年的收成全都看肥料足不足了！夫人，就家裏這些，最多夠二十畝的，還剩下那麽多，該怎麽辦啊？”淩天陽選中王老漢做管事，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王老漢是個老莊稼把式，雖說自己也種了一年多的莊稼，論起王老漢他們這種種了幾十年的人來說，自己明顯不夠！所以，淩天陽很讚同的點點頭，“王老爹，這事好不急，二月份才開始下種，還有點時間，我來想辦法，現在先將地都翻了吧！”王老漢點點頭，“夫人你放心，翻地也花不了多少時間，大家夥卯足了勁，也就十來天的功夫！”“你們做事，我放心！”很快時間便一晃而過，十來天的時間，十幾個長工就將上百畝土地給翻了出來，隻要肥料足了，就能下種了。二月初一，淩天陽還在忙著選種，還有糞肥的事情，自家沒有，而一般的農家，哪家的糞肥不是自家用的，很少有人家戶用不了的，於是她幹脆請易先生在鎮上幫她買，鎮上的人家很多都沒有土地，很多生活垃圾都是往河裏麵倒，淩天陽用了很少的錢，整整買了上百畝田地的糞肥，這已經算是驚喜了。因為燕家買糞肥的事情，所以芭蕉窩乃至芭蕉窩附近的幾個村子的小孩，沒事就跟在牛屁股後麵，等著牛拉屎。聽到這件事情，淩天陽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絲毫不覺得這件事情自己就是罪魁禍首。二月初二這天，淩天陽還在廚房裏麵做飯，有王老爹的兩個女兒在幫她，王老爹的大女兒名叫王草兒，今年十五歲，比淩天陽小一點；小女兒叫王花兒，今年才九歲，王花兒年紀，但是挺能幹的。看到王花兒進進出出，不是喂雞就是剁豬草，一會兒又來幫忙看灶膛裏麵的火，淩天陽暗暗想著，果真是沒媽孩子！心裏對這兩姐妹也多了幾分疼惜，王老漢沒事就讓兩姐妹幫著淩天陽做事，淩天陽雖然什麽都沒說，其實她看得出來，王老漢這是在給他們兩姐妹找個靠山，無疑，淩天陽就是最好的選擇。王草兒已經十五歲，眼看著就要及笄了，王老漢打的主意淩天陽明白，隻是沒有點破。另外幾個長工家也有幾個女孩子，淩天陽和他們都不太熟。做好飯，淩天陽吩咐他們將飯菜擺上桌，又讓王草兒將飯菜給那邊的幾個長工送去，自己則去喂幾頭小豬仔。年前，他們家的兩頭肥豬都買了，價錢還不錯，得了三兩銀子的樣子，這點錢雖然對於現在的燕家來說，很少，但是淩天陽卻很寶貝，原因無他，那幾頭肥豬都是她養出來的。肥豬賣了之後，淩天陽很快又去外祖父家那裏抓了四隻小豬仔，因為豬崽還小，對它們的吃食，淩天陽很講究。所以一般都是她一個人在弄，小豬的抵抗力比較差，加上這個季節，天還沒有完全回暖，當然得要小心一些，不然，她去哪兒找個獸醫去！喂完豬，淩天陽洗幹淨手就去吃飯去了，王老漢本來說要將他們家的兩個丫頭送來給淩天陽使喚，淩天陽不願意，長工和奴婢可不一樣，長工是雇傭，奴婢那就是直接買斷了，或是幾年十幾年，或是一輩子，在此之間，被主人家送了、打死都是可以的。淩天陽不願意，王老漢非得讓兩個姑娘侍候淩天陽，於是，當淩天陽到桌子旁的時候，兩個姑娘就站在旁邊，穆氏讓他們布菜。看到這一幕，淩天陽心裏說不出的抵觸，而穆氏似乎已經恢複到曾經的樣子，隨意的衣裳也難掩一身高貴的氣質，她就那麽坐在位置上，動作嫻熟而又優雅，王草兒和王花兒兩人真的就像個奴婢一樣。淩天陽心裏不爽，他們現在是在芭蕉窩，而且頭頂上還頂著農民的帽子，何況她本身就是莊稼人，真的看不慣穆氏的作風。坐下來，王草兒眼尖的遞上碗筷，淩天陽笑著說了一聲：“謝謝！”隨後又說道：“你們兩個沒事就快回去吃飯吧，這裏不需要人！”王草兒和王花兒兩人對看了一眼，王花兒其實早餓了，可是姐姐卻告訴她要等一下才能吃飯，這會兒聽到淩天陽的話，喜出望外，桌上那些菜跟家裏基本上一樣，主人家一直沒有虧待過他們，正是因為這樣，王花兒很想立馬就回家！淩天陽剛剛說完，穆氏臉上就閃過一絲慍色，不滿的看了一眼淩天陽，沒有說話。淩天陽知道穆氏在看她沒有聽到穆氏說話，她也就不想跟她說，朝王草兒兩姐妹點了點頭。王草兒看到淩天陽點頭，便朝他們微微欠了欠身，轉身拉著妹妹就出去了。穆氏吃了一碗飯，也不說話，將碗遞到淩天陽麵前，淩天陽皺了一下眉頭，沒有說話，接過碗，給穆氏添滿，遞給她！剛剛放下碗筷，穆氏已經吃完飯擦幹淨嘴巴走人了，小四蹦蹦跳跳的就進來了，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子，淩天陽認得。那是豬圈家的小兒子，小名叫多多，王氏有時候忙著做飯收拾家裏的時候，就喜歡讓多多看著小四，多多本來在淩家那邊就沒什麽事做，而淩家待他們也好，常常這樣，他就覺得自己沒用，愧疚不已。王氏將小四交給他，看得出來是因為信任他，所以便盡心盡力的照顧小四。事實證明，小四這小崽子跟多多相處得很好，大部分多多都很讓著小四，小四怎麽可能不舒服？看到小四，淩天陽滿心歡喜，將小四抱進懷裏，笑著問道：“小四，你怎麽來了？”小四指了指多多，軟糯糯的說道：“姐姐，娘讓我來送東西給你！麵麵喲！”小四跟淩天陽說完，就朝多多說道：“多多哥哥，你快點將麵麵給姐姐，快點喲！”多多將籃子放到桌上，從裏麵取出一碗還冒著熱氣的麵條，上麵還放著幾張新鮮的菜葉子和油渣還有一個雞蛋。看到這碗麵，淩天陽鼻子一酸，要不是王氏提醒，她壓根就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努力將眼淚縮回眼裏，捏捏小四的鼻子，“今天真乖，等姐姐去給你好吃的好不好？”小四狠狠咽了一口口水，眼巴巴的看著淩天陽，點點頭，然後推著淩天陽往他們的屋子去。淩天陽搖搖頭，這小子，真是個吃貨！淩天陽剛剛從屋子裏麵拿了幾個酥糖還有幾塊點心，就聽到外麵有哭聲，也顧不得找其他吃的，轉身就跑出來，越近小四的哭聲就越大，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淩天陽急得不行，幾步並作一步走，剛一出屋子，就看到小四像隻母雞一般，護著他身後的那晚長壽麵，小鼻子一吸一吸的，圓圓的臉蛋上掛著兩行淚痕，晶亮晶亮的，看起來十分可愛。多多站在小四的旁邊，一臉防備的看著他對麵的人。淩天陽出來之後就看清楚了，站在小四和多多前麵，不是別人，真是穆氏，淩天陽趕緊跑到小四麵前，輕輕的擦拭掉臉上的淚珠，心疼的問道：“怎麽了？”淩天陽不想跟穆氏說話，而穆氏也不想跟淩天陽說話，反正兩個人就是你看我我看你。小四哽咽的說道：“姐，姐姐，親家嬸嬸，嬸嬸要要搶你的麵麵，小四，小四不讓！”淩天陽壓根就沒有聽明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按理說穆氏這麽大一把年紀了，怎麽會搶一碗麵呢？繼而，淩天陽將視線移向多多，問道：“多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多多沒哭，一張小臉繃得很緊，像防賊一樣的看著穆氏，聽到淩天陽問他，小心的看了一眼穆氏，說道：“她，老夫人要看碗裏的麵，小四不讓，然後··············然後···············”穆氏白了一眼多多，嘲諷的說道：“哼！嫁都嫁給我們燕家了，居然連碗麵都要送過來，是怕我們燕家虧待了她嗎？”淩天陽眉頭微蹙，穆氏這話怎麽聽怎麽不爽，想要跟她搬扯兩句，看在燕天珣的麵子上，她又不想跟穆氏吵架。淩天陽小心的哄著小四，也不去管穆氏，“小四乖啊，不哭啊，沒人搶姐姐的麵麵，來，看姐姐給你帶什麽好吃的了？”淩天陽說完，手裏拿著一把酥糖，放到小四眼前晃了晃，然後將一包點心遞給多多，“來多多，這是姐姐給你的，嚐嚐看好吃嗎？”小四看到眼前的酥糖，裂開嘴吧就笑了，一把將酥糖全部抱進懷裏，然後又眼巴巴的盯著多多手上的糕點看，淩天陽輕輕的拍了一下小四的頭頂，這小屁孩子，真是個貪心的家夥。多多接過去之後，看到小四盯著他的手看，不好意思，憨厚的一笑，將手上的紙包遞給小四，“小四，你吃吧！”淩天陽趕緊製止多多，“多多啊，你自己吃就好了，小四你也是的，姐姐不是跟你說了，要大方一點，這樣才會有更多的小哥哥願意跟你玩！”小四憋著嘴，淩天陽看了好笑，對多多說道：“多多啊，你是哥哥，知道嗎？小四這些甜的東西吃多容易壞牙齒，你自己吃就好了，姐姐給你了，你就在家吃知道嗎？”穆氏聽到淩天陽的話，嗤笑一聲，陰陽怪氣的說道：“什麽姐姐？一個下人而已，真是扶不上牆的爛泥！不知規矩！”穆氏的話惹的淩天陽一陣火大，她請多多將小四帶出去之後，“砰”的一聲將凳子一腳踹翻在地，穆氏被淩天陽這一動作嚇了一跳，不解的看著淩天陽。之間淩天陽一腳踩在凳子上，冷冷的看著她，說道：“是嗎？婆婆現在倒是很知規矩啊！”“規矩誰不要學？隻有那些自甘下賤的人才不要學規矩！”穆氏冷靜下來，諷刺的說著，絲毫不顧淩天陽的心情。“婆婆這是想翻舊賬嗎？想過上你們以前燕府那樣的生活是嗎？”踩著凳子的淩天陽一臉痞氣，而且還無賴得緊，“其實我真想跟婆婆說一聲，整個燕家是我的，懂嗎？”穆氏“啪”的一聲一巴掌打在桌子上，“淩氏，你一個燕家婦，什麽燕家是你的，你還想大過我去，大過天珣去！我早就跟天珣說過你不是個好的，多一個妹妹伺候你相公不好嗎？什麽不高興，我看你壓根就像將燕家據為已有！”淩天陽也不打斷穆氏的話，冷笑著聽著穆氏繼續說道：“我告訴你淩氏，燕家你一跟草都沒有，不要說燕家了，就是你自己都是燕家的！還想霸占燕家，你做夢！”穆氏氣得臉色鐵青，顫抖的指著淩天陽，“不行，我要告訴天珣，等他回來要他休了你這個妒婦，毒婦！”穆氏說完，淩天陽忍不住拍起了手掌，哈哈的大笑幾聲，“婆婆，你的口才真的太好了！我想想，你是有多久沒有跟我這麽說過話了，哦，對了好像就是從上次說要給燕天珣納妾之後幾乎就沒再跟我說過話了吧！你今天一口氣說了這麽多，會不會覺得口幹舌燥啊，來媳婦兒我給你倒杯水怎麽樣？”沒等穆氏回答，淩天陽放下腳，漫不經心的說道：“其實吧，我說燕家都是我的還真沒說錯，婆婆你知道嗎？家裏所有的錢財都在我手上，就是田地，大部分也是我的名字，對了，你要是不相信的話，我可以拿出來給你瞧瞧！”穆氏一臉驚訝，“這不可能！這不可能，你一個女人··············你，怎麽可能··············田契那些不是隻有一家之主才可以辦的嗎？”“是啊！好多都是我爹用我的名字送給我的嫁妝啊，所以···········嗬嗬·············真是不好意思了，那些田地其實都是我的，不說那些，你知道的，這房子吧，還是我的銀子建的，就是那些個長工，也是我請的！”穆氏被淩天陽打擊的不輕，雖然這會兒自己逞了強，但是淩天陽心裏挺不安的，穆氏是燕天珣的母親，光是這點，淩天陽現在逞強了，要是燕天珣回來，穆氏跟燕天珣告狀，夫妻之間就會有間隙，一個處理不好，他們兩個就可以說拜拜了。淩天陽說完就走了，其實是自己一個人反思去了，她的性子急，這點很像王氏，逞一時的口舌之快，現在就輪到自己煩躁了。要是以前，淩天陽眼都不帶眨一下的，因為那時候她對燕天珣最多說得上是有好感，絕對不像現在這樣，他們已經可以說確定關係了，她要是還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那燕天珣才應該哭了，因為她心裏沒有他！淩天陽出來之後，在院子裏麵晃了兩圈，然後就去找小四他們，順便把王氏給她做的長壽麵給吃了，冷了就不好吃了。廚房裏麵，小四和多多兩人吃著手裏的東西，看著淩天陽一點一點的將長壽麵吞下肚。“姐姐，你為什麽哭啊？娘做的不好吃嗎？”小四歪著腦袋，看到淩天陽吃的時候眼淚滑落到碗裏麵，表麵浮出的一層油因為那一滴淚水迅速露出一個小窟窿，鑽了進去。就像淩天陽的心，穆氏的話就像一根尖銳的刺，直直的刺入她的心。有時候淩天陽會忍不住摸著自己的心問自己到底哪點做的還不夠，為什麽穆氏總是一臉不待見自己呢？小四的話讓淩天陽反應了過來，擦了一下臉頰，原來，自己竟然哭了？她忍不住“嗬嗬··············”的冷笑幾聲，算了，算了，她看不上就看不上吧，反正又不是跟她過日子。搖搖頭，將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甩出腦袋，笑嗬嗬的揉揉小四的腦袋頂，“小屁孩子，娘做長壽麵姐姐什麽時候說不，你是不是想要跟娘告我狀，故意這麽說的？”小四跳著走開，一臉嫌棄的說道：“姐姐，小四沒有！小四剛剛看錯了，姐姐沒哭，剛剛那是姐姐鼻涕掉進碗裏了！嗬嗬··················姐姐羞羞！”淩天陽忍不住滿臉黑線，這個小崽子，真是個不省心的，聽聽他那話，讓她怎麽吃得下去！“小四，你··············你·················”多多看著他們兩個，無聲的笑了，淩天陽狠狠的瞪了小四一眼，然後朝小四招招手，小四慢吞吞的移到淩天陽身邊，弱弱的問道：“姐姐，你幹嘛？不要打我喲，不然，我哭喲！”淩天陽哭笑不得的拍拍小四的屁股，這小子，膽子跟著個子一起長，瞧瞧這都說的什麽話！白了小四一眼，慢悠悠的you惑道：“小四啊，姐姐吃不完，娘做的太多了！這樣吧，看在你今天這麽乖的份上，姐姐就分一半給你吃，還有，雞蛋全部都給你怎麽樣？”小四先是瞪大了眼睛，一副不相信的樣子看著淩天陽，小臉上全是笑容，隻是，那笑容沒有持續多少時間，很快便被嫌棄代替了，“姐姐。我飽得很，不要了！”“怎麽行呢？小四懶得來姐姐家一次，當然好吃的都要顧著點我們家小四了，多不對？來吧，姐姐分你一半！”“不要，姐姐你不講衛生！你鼻涕都掉進碗裏去了，還怎麽吃嘛？姐姐你不是教我，髒了的東西就不要再吃了，吃了會生病的！小四不要！”經小四這麽一鬧騰，淩天陽心裏滿滿的委屈還有擔憂都消失了，此刻她像是吃了一隻蒼蠅那麽難受，這麽小的孩子，居然知道用她說過的話來搪塞她，真是長大了啊！看著小四又拔高了一截的身體，雖說依舊還是圓圓的，紛嫩紛嫩的，但是身高，還有說話口齒清晰，早就不是原來那個可憐的小包子了。送小四和多多回去，跟他們交代不要將今天的事情告訴王氏，淩天陽就回來了。一進屋，看到桌上依舊還擺放著的碗筷，淩天陽忍不住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將碗筷收拾好，王花兒和王草兒就來了，淩天陽就和他們一起將衣裳都洗好，晾好！王草兒年歲大一些，晾衣服的時候不時的看淩天陽，淩天陽心裏暗笑，這丫頭，她倒要看看到底什麽時候才會跟她說。良久，王花兒伸手將衣裳的衣角捊平，看了一眼淩天陽，小聲的問道：“夫人，你···········那個老夫人················”看著眼前這個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姑娘，淩天陽卻實實在在的將她看成是妹妹，搖搖頭，笑著說道：“好了，我還以為你起碼還會想一會兒才跟我說呢？家裏的事情你能做的就去做，她是長輩，做好我們之間的就行了。但是草兒，我要跟你很認真的說一件事，你們不是我的奴婢，這點我希望你們自己記好。”淩天陽說的很認真，王草兒忍不住眼眶紅紅，掉了下來，點點頭，家裏日子難熬，好幾次她和花兒都差點被賣了。要不是爹死活不願意，現在他們兩姐妹指不定早就已經是哪家的丫鬟了，正是因為這樣，王草兒知道奴婢兩個字意味著什麽，她從來不敢奢望，就算是做了長工，她還是小心翼翼的，主人家裏能做的她都做了，沒想到現在自己的主子這麽跟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