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旭在荊州無法辦到的事情還真不多,金口一開就等於直接答應,這反倒讓王鸝有些不好意思,本來剛剛恢複常態的臉色,再次泛起一絲淺淺的紅暈,有些扭捏地撇過了身子。


    這副嬌羞的女兒家模樣讓王旭大訝,詫異地與徐淑對望一眼,心中暗想:這妮子,今天怎麽有點不對勁?比平日裏還扭捏?


    可是又不好主動追問,隻能靜靜看著麵現羞澀的王鸝。秀美的她此刻正低著頭,芊芊玉手不停擺弄裙角,眉頭緊皺,仿似有多麽難以出口般,看得王旭都是跟著一陣糾結。


    這有話就說,怎麽這麽扭捏?對於王鸝那溫柔嬌弱的性子,王旭也真無可奈何,很是搞不懂為什麽,要說王家直係這一代可是個個都不好惹。


    王月身為女子,但外柔內剛,嫁給趙雲的時候那是一個果斷!


    王凱獨立自強,氣節蓋世,肯替王旭坐兩年牢,那需要多大的氣節和魄力,與幫曹操坐過牢的夏侯淵有得一比!


    王飛粗中有細,精明善戰,性子剛強!


    王雄更是個炸藥包,恃勇好戰的典型,說話不經過大腦都很正常!


    就算是年方十八的王粲,也是傲骨衝天,畢竟人在曆史上好歹也是位居建安七子之列!


    唯獨王鸝,溫柔似水,嬌柔地說個話都小聲。平日若被家人調侃幾句,害起羞來就猛做家務,針織女紅樣樣精通,洗衣做飯行行拿手。人也心細。還特會關心人。當然也最受眾人疼惜……


    她這麽扭扭捏捏地好半天憋不出一個字來,不隻是王旭糾結,後邊急性子的趙雨更是憋不住,急匆匆上去掰起王鸝低著的頭,一副大姐姐模樣說道:“什麽事兒,你倒是說啊!是不是又被誰欺負了,告訴姐姐,姐姐這就去揍他。給你出氣!”


    “不是,不是!”王鸝驚慌擺手,隨即嬌羞地看了看眾人,才用蚊子般的聲音吞吞吐吐道:“是……是……想求哥和嫂子幫人家……救……救個人!”


    “救人?”王旭一怔,完全搞不懂什麽狀況。


    這王鸝認識的那些個人,他可都認識,可家人和軍中文武個個活蹦亂跳的,天下太平,救誰?若是家中出事,也輪不到王鸝來求救吧!


    倒是身為女人的徐淑已是隱有所悟。後方的貂蟬、蔡琰相視一笑,也明白過來。他們心思聰慧,當然看出點東西來。


    隻有王旭和大大咧咧的趙雨兩人茫然不解,你望望我,我望望你!


    徐淑臉上很快露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突然出聲問道:“那要救的人是男的,還是女的?”


    此話一出,王鸝粉嫩的臉上紅暈更甚,以更低的聲音呢喃道:“男……男的!”


    因為太過小聲,王旭完全沒聽清她說的什麽,一時聽錯,徑自問道:“嗯?女的?你新交的朋友嗎?出了什麽事?是遇到危險還是什麽?”


    徐淑腦袋裏本有個概念,離王鸝又近些,當然清楚她說得什麽,頓時翻了個白眼,嗔怪道:“你傻啊,王鸝說是男的,都這模樣了,你還看不明白,很明顯是讓你救你妹夫嘛!”


    “妹夫!”王旭瞬間長大了嘴巴,雙眼圓瞪。“我怎麽莫名其妙就多了一個妹夫了?”


    王鸝聽徐淑這般說話,頓時大羞,疾聲辯解:“嫂子不要亂說,不是啦!隻是一個友人!”


    “友人?”王旭再傻現在也明白過來了,瞬間神色變得異常緊張。


    他就這麽一個親妹妹,還乖巧溫柔,平日裏寵愛得跟寶一樣,突然聽到這情況哪能不擔心?


    況且父母、姨娘等長輩又早不再管年輕一輩的事,此時都沒來得及細想,條件反射地急問:“是誰?哪兒的人?幹什麽的?才學如何?品行如何?目前在做什麽?你們……你們現在還沒怎麽樣吧?”


    “咚……”話音剛落,徐淑已是狠狠給王旭頭上一個爆栗,嬌聲罵道:“有你這麽問的嗎?還沒怎麽樣吧?你以為都是你,先上車後買票?”


    “哎喲!我這不是關心妹妹嗎?你能不能輕點?你手腳好重!”王旭痛得齜牙咧嘴,捂著頭抱怨。


    “切,活該!”徐淑不屑地道。


    “我又不是沒補票,沒坐霸王車就不錯了,幹嘛下那麽重手,真疼!”王旭不滿地咕噥道。


    徐淑耳朵可尖了,聞言頓時秀美一挑:“你還想坐霸王車?你倒是坐坐看?”


    “沒!沒有!你哪隻耳朵聽見我說了?”王旭看到徐淑那凶神惡煞的母夜叉模樣,當然打死不承認。


    “哼!”徐淑鳳目閃過一絲惡狠狠的“殺氣”,倒也沒再搭理。


    貂蟬、蔡琰和小敏等五個丫鬟早就樂壞了,又不好明著笑出來,憋得滿臉通紅,甚是辛苦。如今,她們也能聽明白那個比喻暗藏的意思。


    因為荊州自從廣設驛站,在王旭的要求下已開通大城池間往來的馬車,有了好幾條主要線路,自然也有了車票這種東西。隻是乘坐的人不多,畢竟這會兒的經濟主流,還是自給自足的自然農業經濟體係,民眾也是以族群聚居為主流。


    況且車票的費用不低,百姓若非必要,都不會坐那東西,隻有商人和富裕人家才會經常享受。


    因為荊州馬匹管製相當嚴格,凡是能載人遠行的大型馬,都在管製之列,他們難以弄到代步的工具。就連各層級的將軍或官員,也同樣被控製私人可擁有的馬匹數量,絕大部分必須賣給將軍府,所以有時連貨物的運輸都要依靠驛站,那種矮腳負重的馱馬畢竟速度太慢。


    此刻,王旭和徐淑這麽一鬧騰。倒是讓王鸝更為尷尬。連脖子上都是暈紅之色。可愛得緊。


    徐淑沒再理會王旭,轉而問王鸝說:“鸝兒,那妹夫……誒!呸呸呸!我是說你那友人怎麽了?”


    沒等王鸝說話,王旭已是大樂,嗤笑道:“還說我,你不是一樣?”


    “還不是你惹出來的!”徐淑殺氣騰騰地回過頭來,頓時讓王旭嘴巴閉嘴,不自然退後一步。


    狠狠瞪了王旭一眼。這才又回頭看向頭越埋越低的王鸝,柔聲道:“鸝兒,不用害羞,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有什麽?不過他怎麽了,為何你讓我們救他,可是犯了法?”


    此時窗戶紙已經捅破,王鸝羞無再羞,倒是平靜不少。雖然仍有些不好意思,但沒剛才那麽嚴重。至少聲調稍微大了一些。聽到徐淑的話,立刻急道:“不!不!不是!鸝兒怎會……怎會……喜……喜歡上一個罪犯呢?”


    “噢!那就好!”王旭長舒了口氣,懸著的心放下很多。


    徐淑這次倒沒管他,隻是疑惑地接口詢問:“那你讓我們救他什麽?這襄陽安定繁榮,總不會是有人要打家劫舍吧?就算是那些綠林遊俠,也不敢到襄陽來鬧事才對?”


    “不是!”王鸝搖搖頭,終於抬起了那張秀美的麵容,顯得平靜很多。“是這樣的啦!他患上了一種病,他父親遍尋名醫都治不好他,時日無多了!”


    說著,王鸝的臉色已是黯然,語帶憂傷地接道:“昨日,他給我說,連最後的希望恐怕也沒了。本來襄陽最近來了位名醫,叫張機、張仲景……”


    “張仲景?”正側耳傾聽的王旭和徐淑驚呼出聲,兩人驚訝對望,麵麵相覷,若沒有猜錯,這可是醫聖啊!


    “哥!你認識這名醫嗎?”王鸝奇怪問道。


    “不!不認識!我隻是久聞其名而已!”王旭搖頭,隨即有些擔憂地看了看王鸝,輕聲問道:“莫非是張機不肯為其醫治?你求我去請張機出麵?”


    “不是!”王鸝神色一黯,也沒再多問,而是接道:“據說這名醫早年為治瘟疫,棄長沙太守不做,遍遊天下,醫術早已是登峰造極,冠絕當代,可現在連他也無能為力,隻能為其再續一年之命,恐怕……”


    “醫聖也治不好?”王旭驚呼,聽到王鸝講述,已經可以確認便是曆史上著名的醫聖,寫下《傷寒雜病論》的聖手張仲景。“這可難辦了……”


    聞言,王鸝看著王旭半晌,卻是突然無助地哀求道:“哥,你能不能和嫂子一起去幫忙看看,我知你們醫術也很好!”


    王旭與徐淑相視苦笑,醫聖都治不好的病,肯定是一般的怪病。


    徐淑雖然有後世的成熟醫學係統,可大多數都需要先進設備輔助,若是現在這種情況,恐怕不是多樂觀。況且這個時代環境下生的病,很多和後世不一樣,未必就有!許多後世有的病,這個時代的環境也不會有!


    沒想到妹妹第一次有事相求,自己就有些無力,王旭無奈至極,看著一向溫柔的妹妹臉上那倔強和期待的眼神,隻得點頭道:“好吧!我和徐淑一起去看看,若是能救,一定救!不過……”


    “不過什麽?”王鸝神色一喜,急忙接口。


    “哎!真是女大不中留,有了心上人就不要哥哥了。”王旭歎氣,感慨道:“你總該給我先說說你們是怎麽認識的吧?他叫什麽?幹什麽的?”


    “啊……哥……救人要緊嘛!”王鸝嬌嗔著喊了一聲,讓王旭心都酥了。


    “好!好!好!”王旭不欲與妹妹相爭,點頭答應。“那就先陪你去看看,但你路上要給我說清楚。”


    “嗯!”王鸝嬌羞地應了一聲。


    這次沒有帶傷貂蟬她們,趙雨本吵著要去,但王旭和徐淑想著是治病,也沒讓,隻是稍作了些準備,將用土法做成的各種醫療器具帶上,便乘坐馬車前去王鸝所說的地方,一路上也是王鸝在跟馬夫交代怎麽走。


    等行到地頭,王鸝興高采烈的催促著下車,王旭和徐淑這才不疾不徐地下來,王旭還特意整理了翻衣服。


    可是剛看了一眼,頓時愣住,這裏竟然是一個小湖,是襄陽城內的一處景點,乃是多年前一位太守為自己玩樂所挖,風景不錯,離王家大院也很近。


    “王鸝,就在這兒?”王旭苦著臉問道。


    “嗯!就在這兒!”王鸝肯定地點頭,沒有注意到王旭臉上的苦色。


    王旭心中越發不安,擔憂地說道:“你別告訴我,你還不知道他家在那兒?”


    “這……”王鸝似乎第一次考慮這個問題,歪著頭想了想,才茫然回道:“他好像沒說過!”


    “沒說過!”王旭瞬間張大了眼睛:“這小子叫什麽?”


    “這……好像也沒說過!”


    王鸝語不驚人死不休,兩句話讓王旭差點心都跳出來,連徐淑都是心中大訝,詫異地看著王鸝。


    王旭瞬間滿臉黑線,臉色陰晴不定,有些生氣地道:“弄了半天,你為這小子來求我,卻連他名字都不知道?哼!我倒是好奇了,這誰居然把我妹妹的心都拐跑了,竟然連名字都不留下,著實可恨,來了我定要好好教訓他一番!”


    這次徐淑也沒幫著王鸝,畢竟這事兒是有點太那啥了,她自己都有些氣悶!大老遠主動跑來見妹夫,結果不但人不知道哪兒的,甚至連人家叫什麽都不知道,這也太不是個事兒了!


    王鸝瞥眼見王旭是真的生氣,頓時急了:“哥!不是這樣的,我們……我們……”


    王旭越想越想不通,自己堂堂荊州之主,平白無故憑什麽要跑那麽遠來救人?


    最重要的是,明明是這小子拐跑了自己妹妹,還想要得個便宜媳婦,又不是女的要嫁進王家門,怎麽還這麽拽?現在竟然連名字都沒說,就算是送女出門也沒這麽個送法吧,他要是說聲願嫁出妹妹,不知道多少人蜂擁而來,門坎都得踩塌咯!


    見王鸝吞吞吐吐說不出個所以然,王旭已是沉下臉來,皺眉道:“妹妹,哥忙於公事一直沒能好好照顧你,是哥的錯!但今天如果你不能說出個所以然來,我不允許你和這種不透露身份的人繼續來往,何況還不知他能活多久!什麽玩意兒,拐了老子妹妹,又隻剩半條命了還這麽拽?”


    “哥!不是你想的那樣……”


    王鸝急了,衝到王旭身邊,挽著他手臂直搖,急速將她和那人的事說了出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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