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四走後,吳若棠盤膝而坐,默運天魔氣查看自身。發覺除胸腹間的經脈尚有些許阻滯外,其餘並無大礙,隻要不是遇見當世絕頂高手,想來逃跑保命還是綽綽有餘。而現今在襄陽的高手中,唯一能威脅到自己的恐怕隻有郭靖一人。看來這天魔功果然奇妙,尤其是在療治內傷方麵。回想起昨夜與扶桑四忍者一戰,到現在仍覺僥倖。當時,自己血戰脫力,本以為必死無疑,豈知就在那一瞬間發生了那件奇妙無比的事,彷彿自己的心靈與大夏龍雀刀契合在一起,並從中獲得了奇異的力量,發出那驚天地、泣鬼神的一刀。也許就在那一刹那,自己突破自身的極限,以靈肉分離的奇異方式,晉入傳說中精神駕馭物質的“人刀合一”刀道化境。這一切都是受到扶桑忍者的異術“心靈啟示術”的啟迪,使自己突發奇想,采取這種前無古人的作法來突破自身極限和武道瓶頸,打開了自己武學之路的新天地。


    然而,令人略感失望的是,盡管自己已有了晉入“人刀合一”的經驗,但這種幸運卻不是隨時可以降臨到自己頭上的。不過,就如曇花一現,更像是夢境一場,昨夜過後,無論自己如何努力,別說是使自己的精神異力和大夏龍雀刀契合在一起,就是靈肉分離這一步也無法做到。究竟為什麽會這樣,任自己想破腦袋也不得而知。是不是自己的精神力還遠遠不夠強大?曾經聽很多險死還生的人說起過,當他們在死亡來臨前的那一刻,有一種非常奇妙的體驗,彷彿自己的靈魂正慢慢漂移到空中,俯瞰自己的**麵臨即將到來的死亡,似乎眼中所見的並不是自己而是別人一樣,而當僥倖渡過危險獲得重生之後,靈魂旋又重歸**,整個過程便如夢遊一般,似幻似真。


    由此說來,自己昨夜的情景似乎與他們所說有異曲同工之處。難道人到臨死的那一刻真的會發生瞬間的靈肉分離現象嗎?如果以此推斷,是不是自己隻有到瀕臨死亡的時候,才能如願晉入“人刀合一”?那樣的話,未免也太滑稽可笑了。但是,有沒有其他的方法可以使自己靈肉分離呢?否則的話,每一次都要冒著死亡的危險才能體驗到“人刀合一”,那實在不是一件令人賞心悅目的事。絕世高手嘛,隻有在保證自己安全的情況下做做才有意思,如果每一次都要在被敵人殺得鮮血淋漓、翻白眼的情況下才能突然變強,這樣的高手不做也罷。更何況,這種事也不是百分百可以成功實現的,隻要有一次失誤,接下來等待自己的命運肯定是很悲慘地被人掛掉。所以,應該很清醒地認識到自己離真正的“人刀合一”境界還相差甚遠,隻能算是初窺門徑。如果沒有這種清醒的認識,而是很自不量力地以為已經晉升為當世高手、已經可以像條野狗一樣四處亂咬一氣,那麽就是郭靖也可以輕鬆地將自己打得滿地找牙。明智地將自身定位為“離高手還差一步”之後,吳若棠伸出手去,將大夏龍雀刀握在手中細細端詳。這是另一件讓他深覺怪異的事。


    昨夜的情景按照然曆曆在目。最後斬殺西城牧和櫻木雅子的那一記刀招已不像是存在於人世間的刀法,瞬息間便可以劈斬出千百道刀影,方圓十尺之內盡是刀勢的籠罩範圍,在那樣淩厲的刀勢籠罩下,一切有生命的物體都渺小如塵沙一般,隨風而化。威力如斯強大的刀法根本不可能是自己這種級數的人憑空想像得出來,也不是自己可以駕馭的,而且事實上,當時的感覺好像並不是自己在駕馭大夏龍雀刀,而是大夏龍雀刀在引領著自己揮出這一刀。最奇妙的是,在自己揮出那一刀之前,當自己的精神力和大夏龍雀刀契合的那一刻,居然很清晰地感應到了鑲嵌在大夏龍雀刀中的百年記憶!


    時間和空間的概念在那一瞬間崩塌,封印在刀內的記憶變化成一幕幕既陌生又熟悉的畫麵,如流水一般從自己的腦海中流過,彷彿自己正穿梭於時光的隧道中進行著千百次的輪回……


    據自己所知,聲音是可以複製、回放的,如山穀回音,如回音壁。在空曠寂靜的山穀中放聲高呼,不久之後群山便會重疊回應,那麽,圖像、畫麵以及記憶是不是也可以如山穀回音一樣重複播放?甚至可以保存在物體內,待到若幹年以後再取出播放?


    白癡!自己究竟在胡思亂想些什麽狗屁玩意啊?人世間又怎麽會有這種類似於神話的東西?如果大夏龍雀刀真的可以複製、保存、播放記憶,那掌握著大夏龍雀刀的自己豈非變成了神仙一流的人物?吳若棠苦笑一聲,手指緩緩撫過刀鋒,默默感受著刀鋒上傳來的冰冷。眼中所見,刀還是以前一樣的刀,黝黑而黯淡,但總覺得有一種陌生的感覺蕩漾在心間……究竟,在這把近乎魔幻一般的刀中還隱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呢?


    “支呀”一聲,淡月推門款款而入:“爺,溫府溫師仲派人來請你過府一敘。”


    吳若棠皺了皺眉。老實說,剛剛和楊四兩人商量完畢怎麽幹掉溫師仲並取而代之,現在便要立刻去麵對他本人……自己自認還沒有下賤到可以完全若無其事的程度。他一把扯過淡月摟在懷中痛吻一番,方才道:“我不去了。你就說我重傷未癒,躺在床上動彈不得,不能前去。”


    淡月通紅著臉頰,吃吃笑道:“你不是重傷未癒動彈不得嗎?那你怎麽還可以對我……對我這樣?”


    吳若棠嗬嗬笑道:“誰讓你生得這般美麗動人?遇見你這樣的美人,別說是重傷未癒動彈不得,就是我躺在棺材裏了,也要跳出來親上幾口。”


    淡月水汪汪的眼神飄蕩過來,笑意盈盈道:“哎喲,躺在棺材裏也要跳出來,那不成了殭屍了?我可不敢讓你親我……”她見吳若棠傷勢大減,心中不由喜悅非常。淡月嬌俏可人的媚態惹得吳若棠一陣口幹舌躁情動不已,他嘻嘻笑道:“到了這時,可由不得你不願意啦……”說著,再度俯下頭去吻住淡月的紅唇,右手卻向淡月高聳入雲的雙峰摸去。


    吳若棠魔掌過處,淡月隻覺一陣酥麻自胸乳間襲過,繼而蔓延全身,整個身體輕飄飄的,像是直衝向雲霄、又像是直墜於穀底。一會兒如一張拉滿的弓弦,緊繃地似乎要斷掉一般;一會兒又如躺臥於雲端,酸軟地直想死去……


    淡月癱軟在吳若棠懷中,媚眼如絲,卻總算記得吳若棠傷勢未癒,實在不適宜行房,便氣喘籲籲道:“不……不要……你的傷還沒有完全好呢……”


    吳若棠此時體內****焚熾,胯下堅硬似鐵,便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又哪裏顧得上這麽多?淡月的提醒對他來說猶如風吹過耳,沒有半絲效果,大手一路執著地探尋下去,已堪堪越過淡月柔軟如柳的纖纖細腰。


    淡月一咬牙,用力一推吳若棠,跳離他的懷抱,一邊快速整理自己的衣裳,一邊嗔笑道:“你這人呢,就是這般急色,一點也不顧惜自己的身體。”


    吳若棠在床上恨得直癢癢:“惹得人家來勁了,你倒溜了……你也別在那裏高興,總有你求我的時候,到那時,看我怎麽對你。”


    淡月嘻嘻笑道:“不過略微溫存一下罷了,是你自己來了勁,怎能怪起我來?”她頓了頓,溫言哄道:“爺,你先別生氣,等你傷完全好了,你想怎麽樣,淡月總是按照了你……”


    說完,微微向吳若棠一笑,閃出門外去了。


    淡月出門之後,吳若棠大感無趣。突然從床上跳將起來,推開窗戶躍了出去,須臾消失不見。對於他來說,既然淡月不願陪他,躲在某個角落裏喝上幾杯也是個不錯的選擇,至於溫師仲那老狐狸,還是留給楊四去應付比較恰當啊!


    雖說是午時剛過,卻因為大雪初停的緣故,陽光照射下來,反而有一種沁人的清寒。路旁的積雪按照然厚實,人走在上麵。彷彿踩著棉花一樣。襄陽畢竟是繁華之地,大雪剛停,路上便熙熙攘攘地擠滿了人群,更有許多稚齡孩童在道路上互相投擲雪球嬉戲玩鬧。


    抱著輕鬆的心情,吳若棠悠閑地玩賞著街邊雪景,心中頗為感慨。究竟有多少時日沒有如此放鬆過了?三年?還是五年?如果一切可以重來,自己是否還會選擇進入無限,是否還會進入這紛擾不休、永無安寧的江湖?這個念頭剛起,吳若棠便搖頭苦笑起來。當年自己孤苦伶仃流浪街頭,上無片瓦可以遮頭,下無寸地可以安身,有了這頓沒有下頓,若不是義兄一家收留並引介自己入無雙府,恐怕不是凍死便是餓死,又哪裏有什麽選擇的餘地?風花雪月這種事隻適合那些吃飽飯沒事幹的富家子弟去做,而窮人家的孩子,第一個所要麵對的問題隻有生存而已。


    再說,自己也並不是那種甘於寂寞的人,即便是可以選擇,隻怕自己還是願意過這種轟轟烈烈、熱熱鬧鬧的生活。吳若棠沿街漫無目的地閑逛,不知不覺間到了城東。城東一地素來是繁華的商業區,街邊店鋪林立,熙熙攘攘盡是來往人群,更不時有各色街頭小販穿梭其間,向周圍人眾兜售。正行走間,袖子突然被人扯住,一個手持卦幡麵帶笑容的清瘦小老頭殷勤說道:“這位公子且慢!小老兒遠觀公子氣度不凡,行走時隱有龍虎之姿,命中必有大富大貴。然則,你印堂發紫,頭懸煞氣,卻是大禍臨頭之征兆!公子,莫若讓小老兒算上一卦,或許有排解的法子也說不定。”


    吳若棠心中一動。以他如今的武功,就算是沒有任何戒備,尋常人等欺近身前也必有感應,然而這個算卦的小老頭卻像是幽魂一樣突然現身,在他扯住自己袖子之前,自己甚至毫無所覺,可見此人絕非尋常問卜算卦之人。再定睛看去,卻見他雖然笑容猥瑣、兩眼渾濁,就像是一個毫無武功的老頭,可拉著自己袖子的右手卻指節粗大遒勁有力,食拇指和掌心之間更是布滿厚厚的老繭,正是長久練習刀劍一類兵刃的結果……麵容眼神都可偽裝,可一雙習練過武功的手卻是萬萬無法造假的。


    吳若棠微微一笑,輕輕甩開袖子,抬腿便走,口中道:“我對算卦沒興趣,若要招攬生意,請另請高明!”他深知此人找上自己必有緣故,是以他故意裝作無所察覺,實際上卻是以退為進。果然,那小老頭緊緊跟隨著吳若棠,並不放棄,其執著的程度早已超過一般算卦者所應持有的態度。


    “罷了罷了,就算一卦好了!我事先聲明啊,不準不給錢啊!”直到進入一家茶肆,吳若棠才裝作無奈的模樣勉強答應。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那小老頭和吳若棠同桌坐下,臉上雖然堆滿笑容,然而肚裏早已將吳若棠的十八代祖宗翻來覆去地問候了幾十遍。


    吳若棠叫了一壺茶和幾盤甜點。茶不過一般的綠茶,可幾味甜點倒頗為精致美味,吃得吳若棠有滋有味。


    “以公子的麵相看來,此前曾經身世坎坷……不知小老兒說得可對?”那小老頭小心翼翼道。


    “對!對極了!真是想不到啊,連這個也可以從我的麵相上看出來,你果然高明……”吳若棠豎起拇指誇道,假露一臉的驚愕之色。心中卻知對方既然找上自己,必然已經將自己的家世跟經曆打聽得清清楚楚了。這年頭,要是不專業一點怎麽能騙到人,尤其是自己這麽聰明的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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