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上條不禁抬頭仰望天空。


    ---黑夜。


    簡直像是關掉電燈一樣,夕陽傍晚突然變成了漆黑夜晚。不祥的白sè巨大滿月高掛在頭頂上。太奇怪了,再怎麽說,依今天的月齡也應該是弦月才對。


    “這。。。這是怎麽回事?”


    “你看不出來嗎?她把傍晚變成夜晚了。”


    神裂說得輕描淡寫,但上條驚訝得啞口無言。


    把傍晚變成夜晚。用說的當然容易,但那代表的是眼前這個人,可以ziyoucāo縱天體中地球跟太陽的相對位置。不,連月亮的盈虧也改變了,表示或許連月亮及其他行星也在她的掌控之中。


    控製天體。


    或許這種能力的可怕無法讓人有切身體會,但其實這是一種能夠“毀滅世界”的力量。舉個例子來說好了,地球的地軸隻要偏了十度,地球上就會有四分之一的動植物滅亡。而如果停止地球自轉,世界就會在一瞬間毀滅。站在地球上的人都感覺不出來,其實地球正以可怕的速度在旋轉。如果自轉突然停止,就好像突然緊急煞車一樣,可怕的慣xing力會把地球表麵的所有地殼全部掀翻。


    “等。。。等一下!魔法能夠做到這麽可怕的事?”


    “人類當然做不到。”


    神裂以銳利而冰冷,宛如刀鋒一般的聲音說道。


    “為了強化自身屬xing而呼喚夜晚,而且將月亮放在主軸位置。嗯,原來如此,我懂了。水的象征、青sè的掌管者、月亮的守護者、後方的加護者。在舊約聖經中以火雨摧毀墮落城市蛾摩拉,在新約中將神子受孕之事告知聖母。”


    這時候,上條才終於想到。


    這段“旅行”期間發生的異常,那個巨大魔法的名稱。


    影響全世界的大魔法,“天使墜落”。原本在天上的天使強製降格為人,施術者趁機將掉到人界的天使抓起來當作奴仆,或是奪取天使原本在天上的地位的術式。其另一個效果,就是所有人的外在和內在被替換,在沒有受到影響的人,自己家人、夥伴、周圍熟悉的一切都可能會變成另一個人的模樣。


    天空中的某物,宛如看不見的殼正在碎裂,看不見的皮正在褪去。


    神裂擋在上條前麵,伸手握住腰間的武士刀。


    “天使的力量是沒有善惡之分的。按照神的指示拯救凡人,就會被推崇為天使。墜落到汙穢的地上,就會變成可怕的惡魔。”神裂以詛咒般的聲音說道:“跟舊約神話中的描述一模一樣。你那麽想回到天上的位置嗎?神之力!”


    上條啞口無言地看著天使。


    “天使墜落”是讓天使掉到人界的魔法。


    被打下來的天使,當然會想要回到原本所在的地方。


    天使什麽話都沒有說。


    已經不需要語言了。她將拷問刑具高高舉起,宛如點燃了殘殺的導火線。


    上條感到一陣寒意,好似心髒被打入一根冰柱。


    頭頂的月亮變得更白、更亮了。就好像以攝影鏡頭逼近太陽時一樣,耀眼的月體周圍產生一道光輪。


    光輪以滿月為中心點,瞬間向外擴張,最後消失在夜空邊緣的水平線上。光輪的內側出現各式各樣的發光線條,宛如是各種複雜的記號。


    魔法陣。


    而且這個魔法陣不止是體積巨大而已。仔細一看,構成線條的每一個光點都是另一個魔法陣。就好像遨遊於海洋中的魚群、爬行於陸地上的螞蟻行列一般,幾十億個魔法陣整齊地排列成一個巨大的魔法陣。


    (怎麽會有。。。這麽可怕的景象。。。)


    上條看著夜空中閃耀的光群,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些魔法陣非同小可。


    可以感覺得出來,身體的內部在發抖。


    抬頭望著夜空的神裂,臉頰上也浮現了一顆汗珠。


    “你是認真的嗎?神之力!你打算施展舊約神話中的魔法?難不成你想摧毀這個世界?”


    神裂的語氣及說出來的話實在太過驚人。


    上條不禁慌忙詢問:


    “什麽?喂,那個天使到底打算做什麽。。。?”


    “那是過去曾經將一個墮落文明完全消滅的火雨。如果那種魔法發動了,人類的曆史就得劃下句點。”


    事情嚴重xing超越了理解能力,上條反而沒辦法有所體會。


    (火雨?會掉下來?難道。。。天空這些光。。。這幾十億顆跟載滿燃料的飛彈沒什麽兩樣的光點。。。全都會落到地麵。。。!?)


    攻擊範圍有多廣,上條不清楚。可能是一個城市,可能是一個國家。如果看得到“夜空”的地方都在範圍之內,那麽半個地球都會化為焦土。


    眼前的天使心中隻剩下一行指令,那就是回到天上。


    “上條當麻。”


    這時,神裂火織靜靜地回頭望向上條當麻。


    “神之力由我來應付,你快帶你父親離開這裏。”


    上條緊咬著牙關。


    “那就拜托你了,神裂!”


    上條一邊大喊,一邊抓住還搞不清楚狀況父親的手腕,硬拖著他往民宿的方向奔去。


    默默地看著神裂的“神之力”這時突然以異於人類的聲音喃喃自語。


    “愚蠢。”


    轟然一響,天使的背後發生了大爆炸。


    她的背部shè出了類似翅膀的東西。


    但不是像天鵝翅膀那樣優雅的雙翅,而是像一麵冰雕的孔雀屏風。


    數十根宛如隨意切削而成的尖銳水晶排成一麵翅膀,像劍山一樣延伸而出。同時,“神之力”背後的海水產生不規則浪cháo,數十噸龐大海水如巨大水蛇或海龍般衝出,集中在天使背後。


    背部跟海水結合在一起,形成一片巨大的水之翼。


    巨大水翼劍山在“神之力”身後完全展開,每一根都有五十到七十公尺的長度,看起來就像任何人都無法攀越的高牆,也像輕輕一碰就會割斷手指的銳利水晶門扉。


    插向天空的數十根冰冷翅膀。


    最後,“神之力”的頭上浮起一滴水滴。水滴沿著小小的圓形軌道畫圈,變成一個浮在空中的水環。


    它們的顏sè都是宛如深夜的海麵一樣,帶著混濁黑影與死亡氣息的碧藍。


    每一根翅膀從根部到末端都灌滿了“天使之力”,每一根的攻擊都可以像天譴一樣移平高山、挖地成穀。即使是平常在戰場上,總是令敵人驚恐讓路的神裂,此時也緊張得全身僵硬。如果是一般人,光是感受到現場所釋放出的殺氣,可能就已經停止了呼吸。


    “我真是接下了一件不得了的差事啊。”神裂說著,微微將重心壓低。


    然後,就在這時---


    又一個“異常”,誕生了。


    海灘的沙礫開始不斷震顫,然後旋轉起來。


    漸漸揚起的沙塵上方,裂開了一扇橢圓形的門。


    門內世界的猶如漆黑的泥潭,帶著不斷旋轉的蔚藍sè星團旋轉著。


    “還真是盛大的歡迎會啊。”


    沉穩的步伐,跨國門檻,踏到了柔軟的沙地上。帶著紅黑sè兜帽的男子望著天空的景sè,一副“真沒辦法啊”的樣子搖了搖頭。


    看到不速之客的到來,掌管青sè的大天使將高舉在空中的七十公尺“水翼”揮了下去,沒有片刻迷惘。


    這樣的景sè帶給人一種高塔倒塌的錯覺。被撕裂的空氣化成了風之拳四處淩虐,最後風本身也被水翼壓潰。水翼以驚人的速度朝兩人的頭頂垂直落下。


    然後---


    伴隨著俐落的聲音,“水翼”被橫向的閃光一刀兩斷。


    “神之力”愣住了,掛在神裂火織腰際的那把將近兩公尺的長刀,在拔刀的一瞬間,長達七十公尺的巨大“水翼”像竹筒一樣被輕易切斷。不但如此,被斬落的水翼殘骸馬上便像爆炸一樣化為粉塵,消失在夜晚的黑暗之中。


    神裂看著狂真,一句話都沒有說。


    長刀的刀身,已經靜靜地收入黑sè的刀鞘中。


    “哦,不錯的身手。。。等等,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你?”狂真看著神裂,由於“天使墜落”術式所產生的的角sè替換效果,此時本應該是少女的神裂,在他眼中外表是一個眼熟的紅發神父。


    紅sè的長發披肩,右眼瞼下方遺有條碼型的刺青,穿著體恤衫和一條破破爛爛的牛仔褲,手持狹長的武士刀,這個混混形象和以前在曾經旅行過的某個世界,在他手中享受過火焰溫暖的“老熟人”相差甚遠。


    不過身高和麵貌還是一樣的。


    長久以來,連那家夥的名字都有些模糊了,狂真回憶了一下,試探地問道:“史提爾?”


    “什。。。”


    神裂驚訝道。


    在“天使墜落”的影響下,既然能叫出史提爾的名字,那麽一定是史提爾的熟人了。不過,在神裂看來這個處處透著令人不安氣息的陌生青年,實在是有些古怪。


    “果然是你。”狂真像是想起什麽似得低下頭,眼神不斷閃爍。


    (如果是那個火焰魔法師的世界。。。由宇、鬥真、琥珀。。。)


    記憶中的臉龐一一在腦海中掠過,最終定格在一個少女的臉上。


    “伊裏野。。。”他以一種近乎呢喃的聲音脫口而出後,眼神變得興奮起來。


    “哼哼。。。哈哈哈,這次的旅程,還真叫人期待啊!”狂真放肆地笑著。“神之力”的劉海微微晃動。劉海後麵那對如同玻璃珠的眼睛轉來轉去,瞄準了狂真,背後又飛起了一根水翼。


    這次水翼打橫掃來,卷起的粗暴狂風好似要將地表上所有東西都鏟平。


    “嗖!”一柄充滿力量的魔劍被投擲而出,長達五十公尺的水翼被輕易擊碎。天使的動作停止了,她慎重地戒備左手握著一個黃金球體的狂真。


    “雖然很想現在就把你殺掉,但還有很多話想問你,敘舊就放在之後吧,火焰的魔術師喲!”


    對於狂真明顯衝著自己的不善語調,神裂“嘖”了一下,看樣子來者似乎與史提爾有著舊怨,雖然被誤會是別人的感覺很不爽,但這場戰鬥結束後,誤會就應該能解開的吧!


    就在神裂思考時,兩根水翼從左右像鉗子一樣交叉而來。


    轟!兩根水翼帶著轟隆聲襲擊神裂。


    但她像龍卷風一樣翻轉身體,一刀就將兩根水翼同時斬斷。


    “。。。”


    天使默默看著兩位聯手起來了的“敵人”。藉由吸取新的海水,斬斷的水翼逐漸恢複原本的形狀與尺寸。


    轟!怒號聲響起。


    大天使從頭頂揮下來的五十公尺長水翼,被狂真投擲的投影寶具擊碎。


    但天使絲毫不在意。不管被切斷多少水翼都可以修補。這次水翼從左邊打橫揮出,神裂舉刀一擊粉碎。


    這一擊也作無用功後,天使一口氣投擲出了數十發水翼,而在接近兩人的瞬間,水翼竟然自己炸裂了!


    宛如細小玻璃碎片般的數千片“刀刃”朝著兩人shè來。


    “什麽。。。?”


    正當神裂急忙想要應付眼前的“刀刃豪雨”時,一根突襲的水翼竟然又以超越“刀刃豪雨”的速度衝了下來。


    “。。。唔!”


    勉強斬斷了這令人意外的水翼,但神裂沒有時間收刀回鞘。如果收刀,將來不及應付追擊著神裂的刃雨。想到身後的狂真,神裂被迫放棄居合斬,以拔出來的長刀迎擊“刀刃豪雨”。


    但是想靠一把長刀將數千片刀刃全部打掉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有幾片被遺漏的刀刃狂真及其周圍的沙灘上,轟然發出宛如衝擊波一般的爆炸聲,將周圍的沙子全數卷起。


    就像沙漠的風暴一樣,視野完全被沙牆奪走。


    不等神裂擔心那家夥的安危,這時水翼又分別從左、右及右前方襲來,將沙牆像紙門一樣撕裂。


    戰況至此,似乎大勢已定。


    神裂緊咬牙關忍耐,打算用刀刃硬抗攻擊,但就在這一瞬間,受到集中攻擊的神裂失去了平衡。


    “別囂張了,鳥人。”


    (。。。?)


    數條染上黑紅sè葉脈紋路鎖鏈憑空出現,束縛住了天使的全身!


    “天之鎖!”


    隨著狂真的聲音落下,鎖鏈以一種恐怖的力道開始收縮,天使背後的水翼頃刻間就被絞碎,她的四肢被怪力束縛著,朝著違反人體工程的角度折去,看起來隻要再一用力,就能將其整個扯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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