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奮力的抽著自已的腿,鄧忠卻是不放,仍幫她揉著。魏曼將力不弱於鄧忠,若是盡全力鄧忠也握不住,然而她當下心灰意冷,將力便發不出,直於一個弱女子無異,所以也就無論如何都掙紮不開了。


    鄧忠不理她,自顧自的把她疏通好筋絡後,又浸回溪水中。而後,他撕了片衣角,沾了水,幫魏曼擦著左臂上的傷。


    魏曼哭了起來,頭埋在兩膝之間,泣道:“幹嘛要管我,我沒用,活著痛苦,死了最好!”


    鄧忠幫她擦幹淨,又取了塊布,幫她包好。然後自已又坐了下來。


    他說道:“你這次的表現很出乎我意料了。”


    魏曼道:“你在挖苦我嗎?我完全失敗了,失敗的徹徹底底。”


    鄧忠道:“失敗算什麽,我失敗的次數多了,父親失敗的次數更多,哪個人不是從失敗裏走出來的?你難道沒看到所謂失敗後的一些東西嗎?”


    魏曼抬起了頭,道:“什麽?”


    鄧忠道:“你沒看到玉正平為了勝你,花費了多大功夫嗎?”


    魏曼道:“什麽意思?”


    鄧忠道:“他的計略我是看不穿的。但從他揭開迷底的那一刻,我就能明白,他這個計劃在很久以前就開始做了。能讓他做如此周密計劃的,我印象中隻有父親。連鍾會都沒有過這個待遇。”


    魏曼又低下了頭。


    鄧忠看著天,道:“咱們是一起從蜀中回到蜀地的。說實話,當時我對你相當不信任,我覺得區區一個女子,能有什麽本事,無非也就是父親的一個態度而已,要借你彰顯一下魏國的大度:歸順者可以有很高的待遇。然而最近的戰局,讓我知道了,你是完全勝任的。”


    魏曼道:“我勝任嗎?”


    鄧忠笑道:“當然了。不然能八戰八捷麽?雖然這是玉正平的計謀,但你想,如果他可以讓你一戰都不捷的話,他幹嗎還要費這個力用計?軍事,是一項最原始的暴力活動,強大的實力可以摧毀一切,絕對實力麵前,什麽計謀都是白搭。如果需要用計,那說明雙方的實力至少是接近的。”


    鄧忠的話,讓魏曼的信心有些重新點起,然而她很快又有些沮喪,道:“可我還是敗了。”


    鄧忠道:“你的敗其實不是敗在實力上,而是敗在經驗。你的出發點錯了。”


    魏曼道:“出發點?”


    鄧忠點了點頭,道:“對玉正平,不可以正兵勝,隻可以奇兵勝。我很納悶他為什麽會九柳八陣,但實際上他就是會,沒辦法。他的正兵能力絕對不在當年薑維之下,所以父親一再說,必須以險兵勝之,不可與他正麵作戰。這是父親當年勝薑維的法子,也是父親這些時日從未發動過大進攻的原因。”


    說到這裏,鄧忠一笑,轉頭對魏曼道:“父親正兵都勝不了,更何況你呢?你再強,也不會以為已經超越我父親了吧?”


    魏曼道:“鄧老將軍是天下三絕之一,我怎麽敢比。”


    鄧忠笑道:“這就是了。所以,這仗雖然敗了,但你沒什麽好沮喪的,隻是經驗問題而已。我相信隨著經驗的增加,你會越來越強的。”


    魏曼想了想,道:“聽你的話,這一切好像早在鄧老將軍料中。但鄧老將軍為什麽不阻止我呢?”


    鄧忠搖了搖頭,道:“一來,父親再神機妙算,也不可能預知每一步。二來,父親好像一直非常支持鍾將軍的各種正麵進攻,為此不惜削減自己的軍費、調用自己的人員,都挪給鍾將軍。我也不知道他這是為什麽。我也不問,因為那是軍事機密,雖然是兒子,也是不能問的。”


    魏曼點了點頭,也就不再問了。這時,也打量起鄧忠來。鄧忠長的算不上英俊,單論麵貌,其實比高文還要差一些。但他身上的那股自信、剛強、野性,卻是十個高文也趕不上的。再加上剛才如此入理的話,簡直就是把魏曼從死亡邊緣上拉了回來,魏曼忽地心下一動。


    但也僅是一動,她很快又壓了下去。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是因為怕自己心軟?還是因為怕他知道自己的秘密?還是……她也說不太清。


    她抬起頭,和鄧忠一起望著遠遠的天空。


    蜀漢,成都通往漢中的路上。


    這場大敗使得魏國元氣大傷,短時間內無法再組織有效進攻,在這個大戰之間,安定王劉瑤,也在加緊著自己的勢力擴張。


    劉堪被封北地王,使他的成都內極為被動。他便把目光投向了漢中,打算絕處逢生拚力一搏,從狼嘴邊搶塊肉。


    他向劉禪連請了三表,請求去漢中前線作監軍。黃皓全力支持,加上劉禪因為要協調諸子之間的關係,因此也便同意了。


    除此之外,他還有一個同步的強招。


    他建議由朝庭安排一個總參讚,劉禪批準。


    安定王駕之上,他和與他同來的範良說著話。


    他說道:“範先生,這次出任蜀軍總參讚一職,還望先生多多費心。”


    範良是一個老牌的參謀。自諸葛亮時代,他就在諸葛的參讚營裏效力,出任一個小參謀。此後又精研軍事理論,時至今日,六十有七的他,是被譽為“胸中藏萬兵”的高級軍師型人材。


    他歸隱已久。其實也不是想歸隱,是因為當年站錯了隊而一直被棄用。這次出山,是因為終於想通了,管他姓黃姓薑還是姓什麽,隻要能讓他再次走上一線,好好發揮一下多年的精研成果,也就是了。因此,劉瑤多年前就一直相請而沒有出山的他,這次終於是出山了,並成為了一個堅定的劉瑤係支持著。


    範良拱手道:“老朽有這次機會,多虧了王爺。老朽定當全力相助王爺大業。”


    劉瑤擺擺手說哪裏,而後又道:“這次出任此職,先生還是要有些心理準備的。總參讚一職,已經懸空了很久,自上任參讚被玉正平擠走後,就一直沒有人再擔任此職,軍中參謀工作一向是由一個叫霍恩的年輕人在代為主持。霍恩不過二十歲左右,自是任玉正平擺布。”


    範良撫了撫須,道:“這是玉正平獨攬大權的一招,先秦時就有將軍用過,也算不得什麽新鮮事了。王爺放心,老朽去時,他定無法擠走老朽。”


    劉瑤喜道:“我這個監軍,無非是個虛職罷了,關鍵就在於先生的總參讚一職。隻要先生能在軍營中紮下根,奪玉正平軍權,那就是早晚的事了。”


    大將軍府。


    府院中兩張吊床,玉正平躺著一張,凡靜躺著一張,兩人正在曬天上那一點兒不毒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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